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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如能重来-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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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聊着聊着便困了,在入睡前我问了一个很早以前就想问的问题——
  妈,魏文军是当初的那个人吗?
  老妈没有回应,隔了很久以为她睡过去了,我的意识也有点模糊,却听见黑暗中老妈轻道:都过去很多年的事了,谁还记得呢。
  隔日回想起这句话,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犹记得老妈第一次跟我提再婚时还在读书,如果那个人就是魏文军的话,那真的是守了老妈很多年。老妈为了我舍弃了很多,我不能再绑着她。
  可傍晚时下班回到家,竟见老妈已经在厨房里做饭。
  “妈,你怎么又来了?”
  老妈横来一眼,“说得什么话,还不允许你老娘上你这啊?”
  “不是,你上我这一趟又不近,还得转车,折腾不折腾的?要吃什么我自个会做的。”
  却得来自个老妈的奚落:“就你那厨艺?省省吧,切个菜都能把手指切了,还那么久都没好。我给你冰箱备了菜了,然后再包些馄饨储备着,够你吃两三天的,今后我就隔上两天过来一趟,既然想要留这孩子,营养就必须得跟上。你那些泡面都给我已经扔掉了,没营养的食物坚决不能碰。”
  我哀嚎出声,跑去垃圾桶挽救我的美食,可垃圾桶是空的,老妈凉凉而道:“被我直接丢楼下垃圾桶去了。”
  “那里头还有自助火锅啊。”
  老妈头也不回:“没瞧见。”
  我满头黑线。
  下班时特意上锁店买了把新锁,只是在安装的时候出了点问题。老妈看我捣鼓了很久都没弄好,探头过来一看便道:“这锁咱自己装不了,要叫换锁师傅来的。”
  “为什么?”
  “好像里头锁芯有什么机关在的吧,家里那把锁就是换的这种,师傅十几分钟就换好。你去买锁的地方难道老板没跟你说?”
  有说,但是我嫌把人家带过来麻烦,又觉得不过是把锁替换下也没什么难度,就只买了锁回来。事实证明,术业有专攻,不是吃这行饭的切莫觉得容易。
  正想去翻查锁店老板的电话号码,这时电梯叮的一声门打开,周瑜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转过头与我抬起的目光对视了一瞬,视线下滑,眸中闪过了悟。
  我有些悻悻,本想不声不响把锁换了,下次他再用那把钥匙开门开不了就明白我把锁换掉的意图为何。结果被他给直接撞上了,他还走过来询问:“需要帮忙吗?”
  老妈见我闷在那,直接替我应答了:“小如要换锁,弄半天也没弄好。”
  “给我看看。”
  结果老妈口中所说的必须得换锁师傅来安装的锁,被周瑜只花了五分钟就给按上了,他还很“仔细”地为我试验了开关功能,这才将钥匙交到我手上。
  在我讪讪接过时听见他道:“记得把门铃的电池给按上。”
  “……”我这门铃有装,可一直没有按电池,所以门铃等同虚设。
  老妈在和我吃晚饭时接了一个电话,挂断后就跟我说可能这几天她没空过来了,让我自个喊外卖或者拿冰箱里的鸡肉熬锅粥吃。我以为是魏文军那边有事,结果却听她说是有个做美容店的朋友要回老家一趟,找她帮忙看几天店。
  我不禁想,老妈什么时候有开美容店的朋友了?再去细看老妈,似乎皮肤确实要比以前紧致了不少,脸上也红润,女为悦己者容,莫非是因为魏文军而爱美了?
  吃过晚饭老妈便要走,我说开车送她,她推辞了说我现在身子不方便,应尽量减少外出,尤其是晚上。还真是巧了,老妈开门出去时刚好电梯门开,竟见周瑜像是从外边回来。
  他看了看我们这边,“阿姨要走了?我送你回去吧。”
  老妈迟疑了下回道:“也好,这样小如你就不用担心了。”
  于是老妈跟周瑜一同下了楼,我怎么想这事都觉怎么蹊跷,按理以老妈的脾气肯定会拒绝周瑜的主动才是,怎么一下就答应了呢?
  虽说跟周瑜一时间扯不断联系,但我希望是能避免尽量避免。
  来到阳台上向楼底下看,没过多久就见周瑜的车子缓缓驶出公寓停车区。心神晃念而过,怕是老妈有话要跟他说吧。
  安静地坐在客厅里,当电梯门开时声音格外清晰,我立时竖起了耳朵。
  听见那脚步从电梯内出来后似往我这边门走了两步,然后顿住了,就在我以为下一刻会响起敲门声,可那脚步突然抽离了门边,朝着对门而走。
  几时我的耳力变得如此之好,居然连那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都能听见,直到闷闷的一声“砰”响,我才反应过来,周瑜进屋将门关上了。
  我从衣兜里摸出手机来,在通讯录里翻查,“周公瑾”的名字排列在最下面,指尖定了定又往上拉,点进了老妈的手机号内。
  “小如?我已经到家了。”老妈接通电话便先报了平安。
  我犹疑了下,还是询问出声:“妈,你跟他有说什么没?”
  “能说什么?自然是说你们离婚了还这样关系紧密不好,小如,既然你这屋也是租的,为什么不搬别处去呢?搬个离你上班地儿近的也好啊,省得你开车了。日后你肚子大了,还真的不太方便开车的,你不得提前考虑这些吗?”
  我默了一会答:“知道了,回头我会考虑的。”
  挂断电话后苦笑,老妈说得容易,法院附近的住宅区都是高档公寓,房子有钱都买不到,租房更不易了。而且周瑜的公寓就在那边,搬过去了岂不是更方便他?
  不过老妈考虑的事确实在理,现在我还能每天开车上下班,等后面肚子越来越大的时候会比较麻烦吧。提前请产假也不现实,怎么都得到快生的时候才能休假。
  心里搁了事,工作时总会走神。虽然肖东应了我所求,让小周做我的助理,档案整理和资料搜索都由小周来做,我只需审阅这步了,但看着看着就心思晃到了别处。
  身边桌子传来两声敲击,一抬头见肖东正站在边上,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问:“上班时开小差呢?”我眨了下眼,“有事?”
  他肃了神色环视四下,扬声而道:“开会。”
  令我吃惊的是,此次会议竟是围绕周瑜所提的那起化工厂爆炸案例而展开的。一面是警方提供的证物与证词,一面是化工厂老板的申述,同事们也是各执一方。有人认为消防队员为救火赶赴生死一线,如今牺牲了,就该化工厂全权负责并赔偿;也有人认为目前尚无证据能够确认化工厂爆炸是由化工厂本身操作不当引起的,更像是有不明明火丢掷其中,从而导致了这一连串的事,从某方面而言,化工厂也是受害者,不应该对消防队员的死负主要责任。
  这些内容在那晚吃火锅时其实都已经有讨论过了,而今肖东公开来开会讨论,表明这起案子已经正式立案。
  当肖东点名到我时我只蹙了下眉,就知道这头老狐狸会故意让我来发表意见。
  “贾如,你怎么看这起案子?”
  我扫过一眼投影在墙的相关资料后缓缓道:“化工厂有责是逃不了的,无非就是主要责任与次要责任的问题。我主张的是化工厂该对两位消防队员的牺牲负全部责任,赔偿相应的金额于死者家属。”
  肖东挑眉:“目前警方并无证据指证这起爆炸案是由化工厂所导致的。”
  我摇了摇头道:“这与有没有证据无关。化工厂本身就是生产的危险化学品,其存在爆炸的危险系数相信大家都不容置疑的,如果单凭化工厂一面之词说有外人丢掷不明火苗而导致了爆炸,那是不是可以认定这家工厂所生产的化学品本就是个爆炸源?那为何周边地带还会有居民居住?就算有,难道不该做好防护措施隔开与民众的联系吗?”
  说到这我环视了一圈已经静默下来深思的同事们,透过现象看本质,我们看待事物总习惯浮于表面而不去深究底下的东西。


第127。法律之外

  停顿了半刻后我再次对上肖东的视线:“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消防队员在明知前方火焰疯长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冲进去救火?他们有否考虑过还会发生二次爆炸,是让他们就此等着吗?有句俗话相信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听过: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些武警战士们就是如此,他们总冲在危险救灾的最前线,哪怕牺牲在所不惜,如此的例子我不想多举了。”
  我蓦然垂眸,轻声却语气沉重地道:“如果这样的人牺牲后得不到该有的尊重,那么今后也不会有人愿意为这个社会奉献了,只会寒了人心。”
  信念这东西,是会受人影响的。
  换作以前我可能会与同事们的想法一样,理性地从法律角度来看待事件。但是自从周瑜将理念传达给我后,很难不受他的影响去审视和衡量事态。
  最后肖东宣布会议结束,点名让我留下。
  等同事们都走出会议室后,肖东才问:“你何时变得如此感性了?”
  “感性吗?我不觉得。”
  肖东笑了笑,“你把道义放到了法律面前,就会有失公正了。”
  “可是所谓的公正难道是建立在两条甘愿为社会奉献的生命上吗?”
  肖东失笑:“贾如,说你感性还不承认。直白点来说:消防队员冲入火坑救火是使命感驱使,当一名好警察需要正义感,而法律则是凌驾在所有之上的。法律面前没有道义与正义,它只有公平公正,说白了,法律是一部没有感情的机器,用来约束和规范社会与人。”
  肖东说这只是一次内部会议讨论,希望我下一次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我想说法律不外乎人情,但话到嘴边却换成是:“找个机会走访下死者家属吧,这也是我们法院应尽的义务,同时也听听民众的声音。”
  肖东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走出了会议室。
  没想到隔日一早肖东就带了我离开法院,直奔消防队员家中。去的第一家消防队员叫王善喜,年龄22岁还没结婚,父母都健在。
  王善喜的父母一听说我们是法院的就很紧张地把我们让进了屋,又泡了茶,才畏畏缩缩地坐下来。两人本该也就四五十岁,可头发却一半白了,眉宇间都是忧愁。
  一张年轻的黑白照就挂在屋子的正中间,可以说照片里的男孩相貌堂堂。
  肖东问了一些问题,基本都是王善喜的父亲在答,母亲就在旁边抹眼泪。离开时整个室内的气氛很低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只有切身体会了才能明白。
  紧接着我们又去了第二家,另一名牺牲掉的消防队员叫杜骁,年龄27岁,去年刚结的婚。门是一大肚孕妇开的,正是杜骁的妻子。听我们说是法院来的,对方的防范意识要比之前的老人家要强,请我们出示了证件才让开了门。
  屋内除了她还有两位老人,一个是看着年纪稍大一些的中年妇女,一个是满头白发的老奶奶。我走进去就心中沉了沉,大腹便便的孕妇与两位孤寡老人,日子要怎么过?
  肖东仍然是例行公事地问了那些问题,都是杜骁的妻子在答。另外两位一个是杜骁的母亲,一个是杜骁的奶奶,而他父亲早年也是当兵的,也在一次救灾中去世了。
  相比之下,这一家人的情绪都比较平静。在杜骁妻子回答我们问题时,两位长者只是坐在旁边听着,谁也没哭。她们的神态里有哀痛,不过不言于表。
  忽然门上有人敲门,是杜母起身去开的,听见杜母站在门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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