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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云道长捻须笑道:“还叫林姑娘,该叫师妹才是。”
水溶憨笑道:“是,师妹。”声音中有不自觉的温柔。
逸云道长意味深长一笑。
黛玉只顾低头拭泪,但觉那一声师妹在耳,心中暖意顿生。水溶欲劝却又觉语言无力,恨不能代受。
二人均没有看到逸云道长笑容后的期待。
当晚,逸云道长交待黛玉与水溶诸事,次日,黛玉与水溶来寻逸云道长时,逸云道长早已离去。只留书与二人,放信鸽传书往来信息。
水溶少不得对黛玉一番劝慰,林黛玉也知人生聚散不定,方把此事放开。
水溶见黛玉安心在亭中读书,方辞别黛玉,来到王府前院的书房。原来贾宝玉昨日递了拜贴,约定今日来访。
那贾政自宝玉还阳以来,见宝玉用功读书,极其欢喜,贾府人也庆幸宝玉终于走上正途,只等着科考及弟,遂了各人心愿。这一失魂,倒成了好事,王夫人只认宝钗带来的福气,孰不知,正是宝钗让宝钗魂魄失守,几乎命丧。
而贾政便带着宝玉结交各方,贾府原与北静王府交好,薛宝钗又是力劝,要宝玉为前程铺路,当然要宝玉常与水溶来往。而宝玉此来,还是回魂以来第一次到北静王府。
水溶早命人打听到,那贾宝玉在府里形容落寞,每日读书发呆,显得孤清,常常不知不觉落下泪来,而且有了一个习惯,逢落花必拾,即便没有,每日便拿着锦囊在园子里、院子里转,非要拾了一朵、两朵的才罢手。那王夫人恨得直骂,也只好任他去拾,命婆子们扫院子时把落花留下些。
水溶此时对宝玉有了微词,不耻他以往情多施,情多就是转情薄。听到宝玉性情大变,方心念回转些,有心劝慰宝玉,也想探一下宝玉心思,是否还记得林姑娘。他知道师妹还是记挂宝玉,若能让宝玉与黛玉见上一面,让黛玉亲看到宝玉平安,以慰黛玉担心之情。见了宝玉拜贴,便同意他来府上一聚。
水溶打量面前宝玉,宝玉清瘦了许多,脸上不再有往日的热情与神采飞扬,多了一分清冷与了然无趣。
水溶心中微叹,他如今才悔已太迟。
二人坐下闲叙,水溶看出,宝玉面对他时,绷紧的面上露出淡淡笑容,心境也轻松许多。
二人起兴作画,水溶提笔,绘了一幅山水。
宝玉画毕掷笔,跌坐椅中,呆呆出神。水溶来看,心中一惊,一悲,画上分明是手把花锄,眉目含愁,眼中珠泪的林黛玉。画上女子身上独具的柔美与眉宇间的轻愁与孤傲,只有林黛玉秉持。
难道他记起了往事,或是他根本没有忘记林姑娘?
水溶问道:“贾兄,画中女子是你念念不忘的表妹林姑娘吗?”
宝玉茫然回神,问道:“她是谁?表妹是谁?我不知道,只是我眼前总有她的影子,我与她到底有何往事?”
宝玉上前抓了水溶的手,眼中一抹急切。
原来他还是忘记了,只是林姑娘已刻在了他心里,水溶不由感叹宝玉虽用情之深,却知错太晚,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可惜他被亲人、被自己误了一生幸福。
水溶扶他坐下,问道:“你一点也想不起来吗?”
宝玉摇头道:“我病了一场,醒来后什么都记得,却不记得有这么个表妹。却不知为什么,每夜我都梦到这个女子,她或在葬花哭泣,或月下洒泪,看到她伤心,我无法安寝。日间我只有到了潇湘馆里,才能安心读书,家人又不让我去。”
水溶暗问,这一切应该怨谁?当初宝玉与他意趣相投,常和他说知心话,私下里交谈时无意中说到表妹林黛玉时,宝玉眼中的温柔,那时令他羡慕,羡慕宝玉有幸遇上红颜知己,每每他送与宝玉新奇的物件,宝玉总说着要送给林妹妹,那时他脸上满是期待,期待看着林妹妹见到时的欢喜。
宝玉呀,宝玉,你可知画中人就在数房之隔,书房之后,一片清静院落内。
看到宝玉这样痴情,水溶心中犹豫着,该不该告诉宝玉,他与林姑娘的前缘,该不该让他知道,林姑娘还活着,若有一日,是不是该成全宝玉的心事?
想及此,水溶心上没来由的如针刺般一痛。
不能,师妹的心早被他伤透,若然自己怜惜宝玉,必要害了师妹。
水溶沉吟道:“难道府上没有人告诉你吗?” 宝玉摇头道:“没有,那院里的人和事,她们只字不提,只说有个表妹已经故去。而我醒来,已有了两个妾室,而且都有了身孕,我却记不起何时拜过堂。我母亲又向娘娘请旨,目前将薛氏以正室之礼相待,名份上仍是次妻。若将来娶正妻时,虽不得灭了次序,却可以姐妹相称。”
又叹一声道:“我对她们二人无论如何也不能亲近,而她们只盼着我金榜题名。”
水溶一惊,薛氏如何哄得王夫人这样器重她?若我成全了宝玉,岂不是害了林姑娘?还要问问林姑娘的心思?还是先按下再说。宝玉与水溶曾经无话不谈,而水溶对于贾府诸艳的性情,心中早有经纬。
水溶劝慰一番,方送宝玉出府,少不得又送了他几样罕见物件,但看宝玉似无兴致,那种无生无趣的样子,令水溶不安。对林黛玉,他心中也是矛盾重重。
他的私心是愿师妹林黛玉知他的真情真意,他愿与林黛玉相知相惜,长厢厮守,可他却不知林黛玉的心事,他是不是也在她心里。虽然此时林黛玉与贾宝玉断了情义,可贾宝玉毕竟与她有着十来年的情意,若林黛玉有心相顾,他该怎么做?
他怎么能放得下对师妹的一腔情思?
第84章 玉壶冰心
黛玉与水溶互猜心思,林黛玉心中想的是“诗魂琴心两相知”,水溶心中想的是“我知你你可知我”,虽然二人情意稍露,目前却还不能昭明心曲。
富贵又如何?人生乐在相知心!
水溶送贾宝玉走出书房,想着他失了知心知己,今后是“春去秋来无休矣,一花一叶尽是愁”,只留一身凄凉,不由心事重重转回书房。
失去了,方知从前都错,是不是太晚!
回身压下心中叹息,却看到远房表妹止桥宛拖八幅长裙立于书案前,手持画卷仔细端祥宝玉那幅画,心上不悦,面上平静如常,却隐着一丝清冷,说道:“表妹,不在房里歇着,这样到处乱跑。”
水溶大步越过她身旁,微止息忽略她身上袭人的暗香,在书案前端坐下,目不斜视,取本书来看。
水溶与宝玉不同,宝玉是恨不得关心、体贴天下所有女子,虽然心上最重的人唯有林黛玉一人;而水溶对身边女子,除母妃与长姐极亲近外,都是温和、有礼,使人感到一种礼貌上的疏离感。但水溶却没有意识到,自从与林黛玉相识,唯有对林黛玉,他是从真心里牵挂于她,从真心想与她走近。
对于这个表妹,她始终以兄长之情相待。他也看出他的侍卫卫若兰,对止桥宛暗中关注,他的一双虎目,总是追随着止桥宛,只是这个妹妹好像并不回应,一颗芳心用在他身上,令他头痛,他便有意无意地为二人制造机缘。
那止桥宛也是个楚楚动人的女子,生得杨柳细腰,肌肤粉光若腻,粉面桃腮,眉似新月,素齿朱唇,一双妙目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止桥宛微微一笑,温婉而又楚楚动人,两眼闪着晶亮,望向水溶,俏生生道:“表哥,这女子像天仙似的,是哪家侯门千金?”
水溶极不愿她对林黛玉评头论足,也只得道:“是方才那位要贾公子的表妹。”
止桥宛放下画卷,幽幽道:“我若能有这样一个姐姐、妹妹就好了,也有人能和说说话,我哥哥他们都年长我许多,他们嫌我拖累,只有表哥你,还能和我说到一处。”
水溶微一笑道:“我也有正事要办的,不能总陪着你。”
止桥宛缓缓点头道:“也是呢,一天到晚也难得见到你人影,也只有在姑妈那儿才能见到你。”
水溶眉毛轻挑,说道:“皇上交待的事,总得尽心尽力办好,哪能那么清闲。表妹若有空,多陪陪我母妃才是。”
止桥宛见他露了不耐,转口说道:“我知道了,我不耽误你的事了,我这就回去了。”
水溶心一松,扬声唤卫若兰相送,止桥宛温顺地走出书房先行,卫若兰在旁相护。
见止桥宛出了书房,水溶拿起画来,莹润的面上一丝柔情一闪即逝,却是千肠百结,心事万千。
她的心事到底若何?他的心意她可接受?为何她对自己若即若离?以她冰雪聪明,至情至性之人,难道看不出他的情意?
而他这一生已经放不下她。
放下画卷,情不自禁到书架前,取出装订精美的一本诗集,那上面是他亲自执笔所抄录的诗词,走回来执书细读。
再看画上那个聪慧无比,琴棋诗画样样俱佳的女子。与她相见前,他曾多次描绘她的模样,她冰肌玉骨,玉瓒螺髻,因愁思而长颦减翠、瘦绿消红、病如西子捧心而蹙,仿若看见她日暮倚修竹,月夜小窗凝坐,双眸微闭,香腮雪泪,执笔凝思,笔下流淌的不是词句,而是用花魂挥就的肺腑心曲。如今看她画中人,竟似泣非泣般细语低声与他倾诉:
“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日以昏”;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叹今生,谁舍难收?”
读着她含着泪的诗句,似听到她声声问到他心里,他的心总是一丝痛紧。
她的诗有灵性,诗中那一声声追问,叹出刻骨铭心的孤凄,悲叹命运漂泊之愁,让人欲罢不能,不由情牵。
由此以来,水溶心中对她就有那种知己知心已久的感觉,仿佛与相识已久。记得那时唯感叹自己与她无缘相识,相见前只知道她是性情中人,有才情,有雅趣;如今相识了,才知她是生性孤傲,天真率直,有情有义,珍重芳姿的高贵女子。
掩卷深思,回味她那句“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眼前出现她眉尖虽蹙,却不卑不亢、不屈的弱柳纤姿,心头猛然一亮,原来她冰心若此!
好一个纯美的女子。
他觉得他在走近她,走进她的一片冰心。
一旁的孙绍祖,看到水溶面上的变化,心中却想少王爷是对这女子动却了真情,终于有女子能入了王爷的心。
不由想到家中的迎春,心情也是愁肠千结,心事难清。
迎春美丽,又柔顺、善良,他不是不喜欢,只是按辈份,他是迎春的长辈,本是贾赦强塞于他,他在情感上别着一股劲,一股无名怒气发在迎春身上,迎春越是逆来顺受,他越是有气,可每每看到迎春含辱受屈的样子,日渐消瘦,他心里渐生出愧意,生出心痛。他父亲有错,她又有什么错?
可她也恨迎春不知反抗,一味曲从,她到底有没有心?难道她只是为了替她父亲还债而来?看她温柔有礼,贤淑有德的模样,应该不似成亲前即与人有前情?
其实他原有一个交好的女子,那女子出身微贱,两人私下约了亲事,因他娶了迎春,那女子只得遵父命攀了高门做妾,他心有不甘,时常想着与那女子一会。不料那女子自嫁后,穿金戴银,趾高气扬起来,又仗着夫贵,对他渐不屑,话语间便露出原来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