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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桩桩一件件,贾元春甚至特地准备了几张纸清清楚楚的记了下来,整日拿在手上反复看,恨不能将它们都刻进自己的骨血里,平日里的日常生活都在努力向仁孝皇后靠拢,不仅是一些小习惯小动作,甚至就连一颦一笑都在日日对着镜子模仿仁孝皇后的神态。
她的容貌不像,那就要争取做到神似!
整整花了三个月的时间,贾元春才总算是习惯了这一切,对着镜子微微一笑,只觉踌躇满志,却忘了有个词叫做东施效颦。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虽说贾元春自觉已经做好了准备,然而皇上却不是她想见就能见的,她一个早已被皇上厌弃了的女人,连绿头牌都被撤掉了,等着皇上想起她,那怕是等到她死也等不着了,只能自己想办法寻求机会。
仔细想了想,皇上每日都会去给太后请安,若想要偶遇皇上,这倒是个好机会。
于是这日早上,贾元春便画了个仁孝皇后最喜欢的妆容,穿了件仁孝皇后最喜爱的湖水绿的衣裳,佩戴的也是仁孝皇后最喜爱的珍珠首饰……一切都是按照仁孝皇后的喜好来打扮的。
算着时间,差不多到了皇上请过安返回时,贾元春便来到了半路上佯装散步,当隐约听见一串脚步声越来越近时,她便忙微垂下头,拈着身边的一株月季花俯身轻嗅。
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抹柔和淡雅的微笑,双眼轻轻闭着,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轻颤,神情轻快娴静,颇有种“坐看庭前花开花落,笑望天边云卷云舒”惬意悠然。
脚步声到了跟前,仿佛受了惊般,贾元春一时身子一颤,睁开眼瞧见那抹明黄色的身影,眼中微露欢喜,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轻轻一甩帕子,柔声道:“臣妾参见皇上。”
康熙一时不曾想起贾元春来,只觉得眼前这人似曾相识,再仔细一瞧,这打扮、这妆容、这神态……连方才那情景都曾真真切切发生过!
顿时,康熙的脸都黑透了,“你是何人?”
贾元春一愣,心中顿觉酸楚悲戚,这个男人竟是连她是谁都忘了!
“你是聋子还是哑巴?朕在问你话!”
这时,贾元春终于察觉出了康熙语气中风雨欲来的怒意,心里猛地嘎噔一声。
怎么跟她设想的不一样?究竟哪里出了错?
脑子里一片杂乱,但贾元春还是不敢怠慢,只得压抑着惶恐,说道:“回皇上,臣妾是贾贵人。”
假贵人?这是个什么封号?
康熙一时有些茫然,翻遍了记忆仔细想了又想,才终于想起来这“假贵人”究竟是哪个。
“荣府的?”
“回皇上,正是臣妾。”
“呵,你的胆子果真不小。”康熙似笑非笑的瞧着她,陡然脸色一变,怒道:“贾贵人以下犯上,贬为辛者库罪奴!来人,即刻送其前往辛者库!”说罢抬脚便走。
贾元春整个人都懵了,直到有太监上前架住她,强迫摘了她身上的钗环扒了她的外衣,她这才缓过神来,慌忙拼命挣扎。
“放开我!放开我!皇上!皇上!”
“姑娘!”抱琴一心为主,忙欲上前救贾元春,却被太监一脚踹了个四脚朝天,只抱着肚子在地上哀嚎不已。
贾元春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出了什么岔子,只拼命挣扎哭喊着,甚至还伸脚踹身边拖拽她的太监。
然而她忘了此刻她早已不是贵人了,只不过是个卑贱的辛者库罪奴,比这宫里寻常的宫女太监更加地位卑贱,见她如此不配合,身边的太监也恼火了,“啪啪”抽了她几个大嘴巴子。
“你最好给我安分些,否则……公公我是个阉人,可是不懂怜香惜玉,你若再如此,可莫怪公公我叫你吃些苦头了。”
贾元春被他阴冷的表情吓得愣住了,又或是被打巴掌打懵了,一时竟也消停下来不再挣扎了,只满脸茫然无措。
那太监见她如此,边命人拖着她走,一边冷笑道:“可是不明白?也罢,公公我今儿心情好,便叫你死个明白。仁孝皇后与皇上是少年夫妻,与皇上是一路扶持走过来的,在皇上的心里头那是有着特殊地位的,任何女人都比不得,不见仁孝皇后生的二阿哥一出生还在襁褓中就被封了太子,甚至是皇上亲自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你倒是聪明,想踩着仁孝皇后上位,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仁孝皇后岂是你们这等贱骨头奴才能踩的?莫说你不过是东施效颦,纵然是跟仁孝皇后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绝不可能成功,皇上心里头惦记的那个人,是陪着他一路风风雨雨走过来的人,可不是惦记的那张皮囊。”
“皇上打心眼里爱重仁孝皇后,你想踩着仁孝皇后上位,那就是戳了皇上的逆鳞,可明白了?”说着,那太监的脸上又露出了阴森森的笑容,附在贾元春的耳边轻声说道:“你应当庆幸今日皇上心情甚好,否则……公公我可还记着呢,当年有个小答应,亦如你这般自作聪明,妄想踩着仁孝皇后上位,结果……呵呵,皇商龙颜大怒当场下令将其杖毙,好好一个美人,最后生生被打成了一滩烂泥,啧啧,真是可惜咯。”
太监的嗓音本就尖细诡异,这太监又故意阴森森的捏着嗓子,那就更加的吓人了,再一听到他说的这话,贾元春更是当即吓的浑身一哆嗦,冷不丁一股阴寒的气息直往骨头缝儿里钻。
一瞬间,她算是明白了,薛宝钗故意害她!
该死的贱人!
贾元春恨极,更百思不得其解,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
却说那头康熙处置完贾元春,心里还是不甚痛快,想到贾元春,就想到了那个糟心的荣府,想到了那起子尸位素餐的玩意儿,心里一时愈发恼火。
坐在乾清宫里沉思了许久,康熙终于下定了决心,那起子害虫还是尽早解决为好,既然贾家主动跳了出来,那便从贾家开始下刀罢!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粗长君来了,么么哒(*  ̄3)(ε ̄ *)嗯,这下子贾家是真要玩儿完了。。。
话说昨天蠢作者真是蛮悲剧的,原本早就定好的一场电影(就是那啥嫌疑人啥啥的)都没时间去看,退票还扣了我五块钱!!坑爹!!!(╯‵□′)╯︵┻━┻
第69章
要说康熙其实也真算得上是个挺倒霉的帝王; 幼年在父母膝下未得一日承欢,而后父亲追随着宠妃撒手而去; 年幼的他便被祖母扶持着登上了皇位; 还未曾来得及对生母尽孝; 生母便也一命呜呼。
年仅八岁成为了至高无上的帝王; 却一直处处受制于四位辅政大臣; 凡事不得做主; 待好不容易想尽办法将鳌拜、索尼、遏必隆几人都弄死了罢,后宫里却还有一位女中豪杰皇祖母盯着; 依旧处处受制。
在位这么些年; 又是内忧外患不绝,更加令人无奈的是; 除了人祸以外,这天灾却也仿佛对他极为照顾; 水灾、旱灾、雪灾等一系列天灾那是轮流来; 多少人一辈子也经历不到一场地震,他却经历了好几次。
为此,外头还时常有那心怀不轨之人四处造谣,说他并非真命天子; 说他鸠占鹊巢并非天命所归,因而才惹得上天发怒,时常降罪惩罚。
朝中的大臣自是学识出众见识丰富,自然不会相信这等迷信之说,奈何这世上更多的却还是平民百姓; 平民百姓大多甚至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哪里懂得那么多的东西,遇到这些事往往都会朝鬼神之说上头去想,再加上有心人在旁蛊惑煽动,很容易就信了。
因而竟还真有不少人成了反清的乱党,每每发生天灾时,什么天地会、白莲教之类的都极其活跃,个个嘴里喊着反清复明,喊着驱逐鞑子拥护真龙归位以平息天怒。
康熙哪里能不气?可再气也没法子啊,只能更加励精图治罢了。
要说康熙最怕什么,指定是天灾无疑了。
然而很多时候越是怕什么却越是来什么。
今年刚入了冬,这天儿仿佛就比往常要更冷了不少,康熙这心里就有了些不好的预感,还未来得及采取措施,这天半夜里暴风雪就来了。
康熙是被冻醒的,醒来刚好见到太监在往他屋子里添炭盆,见那太监的帽子上头积了不少雪,整个人还在冻得直哆嗦,康熙这心里顿时嘎噔一声,忙问道:“外头可是下大雪了?”
太监连连点头。
一时,康熙的睡意就彻底消散了,一个翻身从床上下来,随手拿起旁边的斗篷披在身上,便去打开了窗户。
这窗户一开,顿时“呼呼”的一阵大风卷着雪就冲进来了,只冻得康熙猛地一哆嗦,努力睁大眼往外头瞧了一眼,乖乖,那雪已积得少说有一尺厚了!
“皇上,您快关了窗户吧,这天寒地冻的,保重龙体啊。”小太监苦着脸劝道。
康熙将窗户关上,却是一刻也坐不住了,只紧拧着眉头沉着脸在屋子里来回转圈。
平民百姓的房子可不像皇宫这样结实,就是大风不曾卷走了屋顶,这雪积下来也足够压垮房子了,且平民百姓大多穷苦,这御寒的物资可不充足,再穷一点的人家甚至可能屋子都四面透风,说不准在睡梦中就要活活被冻死了!
想着,康熙猛地一下子停住了脚步,“速传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领侍卫内大臣、九门提督……前来觐见!”
林瑾瑶裹着被子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到外头有人不断在敲着铜锣,高呼“暴风雪来了”。
待翌日清早起来,才得知是康熙怕百姓们半夜里睡死了稀里糊涂就被掉下来的屋顶砸死或是冻死,因而便叫人打着马奔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将百姓们唤醒,还派了人四处帮忙清理积雪。
不过偌大的一个京城地界实在太大了,大半夜顶着暴风雪出行又实在艰难,因而还是有不少较远的地方未曾来得及照顾到,受到了不小的损失。
就如康熙一早预料的那样,暴风雪卷走屋顶甚至压垮了房子,不少人在睡梦中就被砸死砸伤或是冻死冻伤。
值得庆幸的是,因为康熙反应及时,整个京城的伤亡和损失还不算太大。
不过除了京城,阜阳、宜都、嘉定、太湖等多个地方也都发生了雪灾、冻灾,而这些地方相较于京城而言,那可真就是损失惨重了,到处都有房屋被摧毁,百姓睡梦中被砸死冻死者无数,入目堪称满目疮痍。
康熙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只能立即大开国库拨银赈灾,百姓要吃要穿要住还要御寒,房屋也要重建,处处都要用钱,短短个把月,那国库的银子就跟流水似的花了出去。
若非先前抄了甄家得了一大笔钱财,如今康熙只怕还真是有心无力,更得愁得寝食难安了。
然而就算国库还算充足,但眼见这银子跟流水似的往外流,康熙也还是不免忧心忡忡。
常言道手里有粮心里不慌,这手里没钱了,就是皇上也得发慌啊!
想到甄家抄出来的千万家财,再想想那些个尸位素餐纨绔成性奢靡无度的国之害虫,康熙这心里就不由得动了心思。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那些人平日里不事生产,只仗着祖荫醉生梦死,还时常仗势欺人惹是生非甚至草菅人命,留着何用?那万贯家财都叫他们吃喝嫖赌去了,还不如拿来救助一下那些遭难的百姓。
不过康熙到底还是爱惜自己的羽毛,在意自个儿的名声,因而一时还有些犹豫,就怕让人说他残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