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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没事。没事就好”梓桐快速将楚羽搀起来,“夫人觉得怎样?好点了吗?头还疼吗?还能听到和尚的声音吗?”
“和尚?”楚羽揉着眉心,“没有了。”
“那就好”梓桐拍了拍楚羽身上的灰尘,“夫人觉得怎样?”
“梓桐,我是不是又发疯了?”楚羽问。
梓桐微微一怔,“夫人没有发疯,夫人只是受了幽冥血的控制,一时间被蛊惑罢了”
可楚羽回头去看姑获,却发现姑获白了一张脸,定定的望着楚羽没有回过神来。她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如同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怎么了?”楚羽身上使不出劲,说话也有些沉沉的,“发生何事?”
“主人方才额头上,有东西。”姑获圈红了眼眶,“姑获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可是看到那印记,姑获只想哭,就只是想哭。”
说完这话,姑获还真的哭了起来,咽泪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梓桐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冷剑,姑获乃是上古神鸟,每隔万年都要涅槃一次,如同凤凰一般存活在人世间。不知道在姑获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事,以至于如今的姑获忘却了很多事情。
“我一直觉得,我肯定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可我想不起来。方才见着主人额头的印记,虽然很模糊,但是姑获瞧着就想哭,好像等了千万年,就只是为了等主人的出现。”姑获泣不成声。
这让楚羽想起了一件事,蝾螈的灵洞内有一幅画,画着一个女子骑着九头鸟。
蝾螈老祖宗说过,楚羽身上的气息跟那女子是一样的,所以把她当成了蝾螈的主人。
蝾螈的主人和姑获的主人,应该是同一个。
可楚羽只是凡人肉身啊?
梓桐不敢置信,“不可能不可能会这样轮回千年,算上这一世也就是第十世,怎么会有千万年前的事情掺合其中。你一定是搞错了,一定弄错了。”
姑获站在那里,快速擦干眼泪,“不会我不会弄错的。一定是主人否则掌柜的,怎么会把我送给主人?掌柜的困了我千万年,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的不留人客栈,我等得发疯,等得不知年月,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一个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直在等。”
“那你告诉我,你的主人是谁?”梓桐问。
姑获愣住,“主人……主人是谁呢?”
她忘了。
太久太久,时间久得让她把什么都忘了,只记得自己在等主人。
楚羽凝眉,“千万年?”千万年前有没有她这个人还不一定呢千万年的时光,足以让沧海变成桑田,也足以让桑田成了沧海。
“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身上的幽冥血,所以才会有你所说的什么印记。”楚羽面色苍白,“姑获,我是凡人,不是你和蝾螈一族想找的上古之神。”
姑获定定的看着她,俯身化为雀鸟,落在了楚羽的肩头。
“我不是神也不是妖,我是人。”楚羽又强调了一遍。
人,总喜欢自欺欺人。
在渊凝眉不语,这事情来得太突然,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经此一事,倒是让楚羽把这法阵给破了,除了不能出来的离若,其他人都能安然返回。
站在坟地外头。在渊回头望着离若。
离若哭着说,“离若就此拜别君上,下辈子,离若不想当妖了,只想做个人。不求千年不老,万年不死,惟愿一生一世一双人。嫁如意郎君,得相夫教子,厮守终老。”
在渊敛眸,“等我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就来接你。”
听得这话,离若哭得更厉害了,眼眶通红通红,眼泪止不住往下掉。“这次,君上能不能不要再骗离若?离若会当真,会一直等着君上回来。”
“这一次别再听人怂恿,你是本君的女人,只能听本君的话,知道吗?”在渊叮嘱。
离若狠狠点头,她没办法离开,只能在这里继续等下去。
尽管她心里也很清楚,蛇君的话多半是不能相信的,可那又怎样呢?动了心的女人,总会自欺欺人的骗着自己,总觉得浪子回头必定是为了自己,总想着自己对他而言是最特别的一个。
殊不知,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其中之一罢了
楚羽出来的时候。狐小步快速迎上,“我们找遍了这附近,原来你进去了?”
梓桐冷了眉目,道一句,“废物”
“你突然消失,害得俺们好找”墩子忙道,“丫头,你怎么进去嘞?”
楚羽定定的望着二人,墩子皱眉,“咋嘞?是不是出啥事嘞?”
“我没伤着你们吧?”楚羽问。
墩子连忙摇头,“木有木有,俺们都好着嘞,啥事都木有。来来来,俺给你探脉,这一次可要好好的看一看,要不然再来几次,俺都要吓死嘞。不信你摸摸,俺的小心肝到现在还砰砰跳。”
在渊翻个白眼,“废话,心肝不跳是死人不对,是死蜈蚣。”
早前见着两人斗嘴,楚羽还觉得有趣,如今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自己的身子出了问题,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何处。是幽冥血?若是幽冥血作祟,那霍庭燎为何此前也不知道?若然知道,为什么要瞒着她?
他不愿她产子,是因为幽冥血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
她想起了霍家地底下的无妄界,白姬一心想闯入无妄界,也不知所谓为何?里头是否存在着极大的秘密,影响着她此生的生死荣辱?
墩子见楚羽高兴不起来,只能悻悻的作罢,伸手扣住了楚羽的腕脉,“一切正常,没有异样。”
“早前不是冷得厉害吗?”狐小步道。
墩子也觉得奇怪,“俺从未见过这样的,早前俺摸不着你的脉搏,你的身子还冷得吓人,可这会……俺就闹不明白,这分明就是凡人的脉象,木毛病。”
狐小步凝眉,“你看仔细了?”
“俺是有良心的好大夫,俺给多少人多少动物看过病?俺木有看错,不信你自己摸摸看。”墩子撇撇嘴。
狐小步将信将疑的上前,伸手去扣楚羽的腕脉。
一则,真的不像此前那般冷然刺骨。
二则,真的有脉搏了。
“木有毛病,对吧?”墩子笑着凑上来。
狐小步点点头,“真的没事。”
“所以连你们都不知道,我到底怎么了,是吗?”楚羽抿唇,“先回去吧”
梓桐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殊不知这一夜,幻境中着了火,那小黑屋也险些被火烧着。
大火突然从镜子里喷出来,锦盒刹那间被炸开,火势沿着帷幔窜上房梁。若不是那老妇人发现得及时,后果将不堪设想。
“怎么会这样?”老妇人骇然,指尖颤抖着拂过镜面的焦黑,冰冷的眸中凝着难消的凛冽,“呵,多少年了,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白姬坐在窗口,嫌恶的瞧着被烧得焦黑的帷幔,“想知道为什么吗?”
“白姬,你管的闲事太多了。”老妇人坐定,“你走吧”
“大家都是同道之人,何不守望相助呢?你帮我,我也帮你。”白姬笑盈盈的落地,素白的衣裳可不想沾着一星半点的污浊。“夏将军意下如何?”
老妇人坐在那里,拂袖间已将镜子修复如初,“你不配。”
“我是妖,可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如今的你跟妖又有什么区别呢?”白姬媚眼如丝,“昔年风华,如今也不过是风烛残年之貌,你敛了那么多的青春有什么用,还不是囤在一边,有本事你恢复你本来的容貌,与我看看?咱们是老相识,你又何必呢?”
“白姬,我跟你不一样,你是自作自受。而我只是受困于心魔罢了”老妇人嗤冷,“你马上离开,我的事不用你插手。”
“楚羽身上有幽冥血,说不定可以解你身上的诅咒。”白姬笑道,“难道你不想恢复自由吗?一辈子守着天妒之镜,永远不得超生?”
老妇人冷飕飕的望着她,“我应你之邀来了此处,可没打算跟你同流合污。我有我的做事方法,你有你的目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白姬眯了眯眼眸,“夏千月,你可别忘了你跟千羽的恩怨,你有今时今日又何尝不是昔年所累?你为她做了那么多,也算是他们的恩人。为何到了最后他们能双宿双栖,而你却孤独终老,日日夜夜受诅咒所困而不得脱身?”
音落,老妇人合上眉眼,脸上的褶子逐渐消失,松弛的肌肤快速紧绷。
微光中,耄耋老人突然成了芳华正茂的年轻女子。
花容月貌,美艳无双。
她坐在那里,如同画里走出来的娇娥,带着清尘脱俗之色。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她便是这样的美丽不可方物,在昏暗的光线中。只一眼便足以惊心。
“这么一看,还是那副丑样子叫人见着舒坦。你这模样真让人难受,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你才是狐狸精,我这真正的九尾狐,反倒甘拜下风。”白姬轻叹一声,“也难怪,当年的霍廷业会如此钟爱这张脸,以至于至死不忘。到了今时今日,仍是……”
“白姬,你还想说什么?”夏千月冷眼看她,“我的诅咒是我自己的事,与任何人都没关系,你别总把人心看得太坏。妖有正邪之分,人也有好坏之别。收起你的狐狸媚功。这对我不管用。”
“你跟他都联手了,还对着我说这些,不觉得虚伪吗?”白姬笑盈盈的轻嗤,“心那么大,嘴上那么假,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你?当年那个驰骋沙场,说一不二的夏将军,历经千年磨砺,早就不是最初的你了。”
夏千月起身,“白姬,你知道得太多了。”
“我知道得多倒是无妨,毕竟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要楚羽的性命。我要解除诅咒获得重生,而你又何尝不是呢?哦不。你的心思比我更甚一些,你要的不止是楚羽的性命,还有……”白姬笑而不语。
夏千月低笑一声,俄而长长吐出一口气,“白姬,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何况我已经见过楚羽,她跟她前几世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现在的霍廷业,宠着她护着她,一如她还是夏千羽的时候,连命都舍得给她。”白姬靠近夏千月,笑得凉薄,“他的命还是夏千羽的,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不觉得难受吗?如今你连自己都保不住,就算跟他联手了又有什么用?他出不来,你也办不到,只有我……还是自由的,是可以被利用的,不是吗?”
“你想让我们利用你?”夏千月冷了眉目。
“那一日在永安寺,你做了什么?”白姬笑问。
夏千月不语。
“那是你的葬身之地,也是你元神被困之处,她来找你了……你强行把记忆往她的脑子里灌,不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把某些东西放出来吗?”白姬笑得尖锐,“他要出来了?是吗?”
“他一直在外头。”夏千月冷笑,“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可他每一世都失败。”白姬嗤冷,“那一缕意识幻化的,果真是个没用的。”
这话刚说完,白姬的身子突然被狠狠的甩出去,顷刻间砸在了廊柱处,当即喷出一口血来。
黑影幽幽的站在角落里,黑色的斗篷遮去了一切,只露出微抿的薄唇,唇角微扬,音色如故,“白姬,你的话真是越来越多了。”
白姬身子一僵,起身之后竟带着几分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