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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沙子有些腥味。
楚羽的鼻子自然是灵敏的,俯身蹲在墩子跟前,指尖悄悄沾了少许墩子抖落的尘沙,然后放在鼻前嗅了嗅,微微蹙起了眉头。
“夫人,怎么了?”梓桐问。
“你的鼻子惯来灵敏。难道没闻出来吗?”楚羽起身。
梓桐敛眸,“一股死尸味。”
“啥?”墩子一蹦三尺高,“俺就说这味道咋就怪怪嘞?不成,俺得去洗一洗,哎呀……愁死俺嘞,咋这样臭?要是洗不掉这味道,可咋弄嘞?”
眼见着墩子一阵烟似的跑开,在渊捏了捏鼻子,“这死胖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爱干净了?平素可是连澡都不爱洗,今儿太阳从西边上来的?”
“梓桐,你去看看。”楚羽抬步往外走,“俗话说空穴来风必有原因,这样的怪风,一定有出处。”
“夫人”梓桐拽住了楚羽。“奴婢去看看就好,夫人还是留在府中,这怪风太过污浊,别到时候沾了夫人一身惹一身的怪味。”
“就是”在渊轻叹,“这种事还是让我去吧男儿当身先士卒,你们女儿家好好待在家里便是。”语罢,他不知从何处变出一个斗篷,将自身遮得严严实实。
在渊急急忙忙的出门,楚羽站在院子里,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
风刮得很大,满大街都是腥味,满大街都是风沙,吹得人睁不开眼睛,莫名其妙的惹一脸的泪。
楚羽的眉心突突的跳着。脑子里突然弥漫着漫天风雪,那纷纷扬扬的大雪从天空落下,那白发女子独自一人坐在破败的屋舍前面,也不知在看什么。
半仰着头,就跟她现在一样的姿势,大概是在看雪。
“梓桐,我脑子里有个人。”楚羽自言自语,“有个白发的女子,偶尔还梦到了女将军。”
梓桐骇然心惊,张了张嘴,终是没敢吭声。
楚羽含笑望着她,“你说,那是不是我的前世?”
“夫人怎么又忘了,奴婢说过。每个人轮回转世之前都会喝一碗孟婆汤。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前尘往事都会忘得一干二净。”梓桐抿唇,“所以夫人不可能想起前世的事情,夫人别多想。”
“你们为何都不肯告诉我,前世的事情?”楚羽问,“很惨烈?还是很可怕?那毕竟是我的前生,为什么我不能知道呢?”
梓桐敛眸,“这些事,奴婢也不太清楚。奴婢跟着公子的时候,夫人已经故去,恰逢公子一直在找你。”
“这么说,只有霍庭燎知道我的前世?”楚羽凝眉。
梓桐轻叹,“奴婢不清楚。”
“那你呢?”楚羽笑了笑。“你说你不是龙,那到底是什么呢?你一个海族,为何会出现在人间?你不想家吗?或者,你还有家人吗?”
梓桐眉目微沉,眸中光亮逐渐消失,“奴婢不想家,奴婢也没有家人,这霍家就是最后的归宿。”
“为什么?”楚羽不解,“人有父母,你也该有父母亲族才是。海族,不都是庞大的家族吗?你看鱼啊,龙啊,还有那些什么海蛇海龟之类的,不都是一群一群的吗?你怎么可能是孤零零的一个呢?”
“那又有什么用?”梓桐冷笑,“有些东西是不可逾越的,一旦逾越就是错了,错了就会受惩罚。而奴婢的惩罚,是此生都不可回到海里,那不是奴婢的家,是奴婢的罪孽所在,是罪孽的源头。”
楚羽不懂,“为什么?家是每个人的根,怎么可能是罪与罚?”
“夫人不懂。”梓桐握紧了手中冷剑,徐徐背过身,“你不懂。”
“逾越?”楚羽琢磨着这两个字,“是因为跨越了种族?”
梓桐不答,不承认也不否认。
见着梓桐如此模样,楚羽也不好继续追问,只能就此作罢。
在渊和狐小步一脸先后进门,在渊面色微白,“饶是穿得严严实实的,也没能防得住这妖风,也不知道要吹到什么时候才能停下,真是讨厌死了。”
狐小步道,“风中有腥味。”
姑获鸟落地为人,“人魂皆散,一点都不好吃。”
“人魂?”楚羽凝眉。
姑获点点头,“风中有人魂散落,我吃了两口,一股子怪味,一点都不新鲜。”
“怎么会有人魂?”楚羽不解。
蓦地,四下一片死寂,梓桐和姑获仿佛想起了什么,然后抬头望着在渊。在渊原本还在抱怨,突然迎上二人的视线,心头咯噔一下,仿佛明白了少许。
“该不是……”在渊抖了抖肩,瞧着脚下的尘沙,下意识的退开几步。
楚羽面色微白,“你们的意思是,昨天晚上在坟地里,我……我做了什么?”她开始自己的回想,想着那些略显模糊的事情,漆黑之中浑浊的意识,拂袖间的灰飞烟灭。
梓桐凝眉,瞧着楚羽袖中的手。在轻微的颤抖,当即握住了楚羽的胳膊,“夫人别多想,那只是一种可能,还有别的可能性存在,并不只是因为夫人。”
望着自己的手,楚羽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是因为我一伸手,就让那些人灰飞烟灭了,所以才有了这一场挫骨扬灰的怪风?”
“不是的”梓桐握住楚羽的手,“夫人没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这怪风另有原因,肯定不是因为夫人。说不定是魔,魔在作祟。夫人怎么忘了。东平郡多了一个手持镜子的老婆婆,那老婆婆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镜子,老婆婆?”楚羽有些晃神,“镜子……”
“天妒”在渊轻叹,“天妒英才,天妒红颜,便是完美得连老天爷都嫉妒的意思。这镜子实在太过阴毒,咱们应该把镜子找出来,就算杀不了镜子的主人,也该灭了这镜子,否则东平郡里的少女童女,会失踪得越来越多。到最后,都变成如风沙一般。”
狐小步抿唇,“好歹毒。”
“没法子。这就是天妒。”在渊双手叉腰,“可这老东西到底藏在哪儿呢?”
“小步,问过你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楚羽有些头疼,只能走到院中亭子里坐下。
众人随之进入,悉数坐定。
狐小步道,“我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些事的,永安寺的事情我诸多打听,也在师父留下的书籍中找到了只言片语的存在。”说着,他从身上掏出了一本泛黄书籍,翻开做了标记的一页,推到楚羽跟前指着那一行字道,“你看看这里,就这个。”
楚羽细看,低低念出声音来。“永安寺前身,乃青罗国将军冢。无怨无戾,只初心难改,痴心难悔,惜哉恐久而生怨,愿以佛渡之。”
“青罗国?”楚羽抬头望着众人,“你们听过这个国家吗?”
梓桐想了想,“好像有些记忆,但记不清了。”
在渊摇头,“别看我,我在千蛇洞修行,哪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间事。”
“青罗国既然存在过,想来必定有其痕迹。官府的史册之中,应该有所记载。”狐小步双手环胸。“师父留下来的书上有所记载,那就说明这个青罗国应该有些分量,否则师父无端端的写这么一行字作甚?还以佛渡之,可见当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楚羽想了想,“故事?后院里的女子,走不出的院子,将军冢”
脑子嗡的一声炸开,她突然捂着额头,面色煞白如纸。
“夫人怎么了?”梓桐忙问。
“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楚羽只觉得万千锥子不断的戳着脑仁,好疼,疼得厉害,“这头疼的毛病真是越来越厉害,为何我早前没有这病,如今……”
“想起了什么?”狐小步问。
梓桐翻个白眼。“没看到夫人身子不适吗?”
狐小步眨了眨眼睛,“我这不是着急吗?”
“废物”梓桐冷然。
狐小步撇撇嘴,没敢吭声。
“将军冢”楚羽对着这三个字似乎特别敏感,有东西就在跟前,但怎么都挤不出来,似乎就差最后一步。这种感觉让人很抓狂,明明感觉到话到了嘴边,怎生得就是吐不出来。
“夫人别想了”梓桐忙道,“想不出来就歇一歇,把自己逼得太紧反而事倍功半。”
“看着这么痛苦,还是别想了。”在渊也赞同梓桐的说法,“丫头,你脸色看着不太好,别到时候把自己逼急了。又把另一个你给逼出来。到时候,咱们一个两个的可制不住啊”
听得这话,狐小步用手肘忖了在渊一下,“胡言乱语什么呢?”
在渊嘬了一下嘴,没有再说什么。
另一个你?
楚羽定定的望着众人,这下是真的不敢再想下去了,生怕到时候真的一发不可收拾。毕竟她身上的幽冥血如今处于不稳定状态,一不留神就成了别人,对他们也是一种危险的存在。
“别想了。”梓桐劝慰。
楚羽点点头,“罢了,不去想那些。永安寺的事情留心点,这拿镜子的老婆婆得先找到,否则东平郡将永无宁日。我不希望有更多的人,像樱子一样失踪。”
这话刚说完。便有人上前禀报,说是门外有个老婆婆求见。
“老婆婆?”楚羽一怔,当即看着众人,大家伙神色各异。
“难道还送上门来了?”在渊不敢置信,“哪有人明知道这是龙潭虎穴还敢往这儿闯?莫不是……她确定自己的道行在咱们之上?我们这儿加起来可有几千年,她的道行难不成上万年?”
“是不是带着什么天妒之镜,要对付咱们?”狐小步担虑,“那镜子,很厉害吗?”
在渊嗤鼻,“敢情我平素说话,你都只当是放屁。那镜子并不厉害,但是能让人心生贪念,这才是最可怕的。这东西可不敢轻易去照,一旦瞧上一眼,魂儿都会被勾了去。”
“狐狸精?”姑获歪着脑袋问。
在渊翻白眼,“一群白痴”
姑获化作雀鸟落在楚羽肩头,不屑的别开脑袋。
“去看看就知道了。”楚羽与梓桐对视一眼,梓桐会意的跟在楚羽身后。
霍家有霍庭燎的结界,连白姬都不能轻易进入,何况是其他的妖魔鬼怪。若真的能进来,就说明这东西的道行在霍庭燎之上,若然在霍庭燎之上,楚羽是决计躲不过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如迎上去罢了
楚羽迈进花厅,那老婆婆已经等在了此处。
老婆婆身着灰褐色的衣衫,佝偻着腰肢,手中拄着一根拐杖。她回过头来面对楚羽,还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眼珠子里有些浑浊,似乎看不太清楚眼前的东西,眼睛不太好使。
楚羽站在原地,看着那老婆婆仔仔细细的凝视着自己好一会才作罢,不免有些心中生疑,这老婆婆真的是离若所说的那个拿镜子的妖孽?
可怎么看着,不太像?
不过有一点倒是真的,满脸堆着褶子,瞧着好像就只剩下一口气似的,走路都颤颤巍巍。如果没有这根拐杖,估计要摔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老妇人坐了下来,坐在那里还不断的喘着气,好像真的累到了精疲力尽。
在渊低低的道了一句,“真能装。”
狐小步蹙眉,低头瞧着那老妇人的脚下,“有影子。”
那就最先排除,她不是鬼。
是妖?还是魔?
“你的镜子呢?”在渊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的望着老妇人,“别装了,都是千年的道行,何必装神弄鬼的。你说你费了千年修为,却修得这一副皮相惹人嫌,真叫人笑掉大牙。”
在渊哼哼两声,“把镜子交出来,否则我们这么多人加起来,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