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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了长久的冥帝,如今是真的腻了,所以……人间和冥府需要新的冥帝,也需要新的秩序,所以……该退的时候还是退吧
对于阿荼而言,此刻的魔君已经不是威胁。姐姐的命令,她自然要服从,拼了命的去降服这魔尊。十殿阎罗在侧,随时保护阿荼周全,拼命搏杀魔君。
鬼差有些吃力,这些不断复生的魔兵让人精疲力尽。
是以,损伤惨重。
黑色面具之下,那双眸透着森森寒意,拂袖间定住了所有的魔兵。体内血气翻涌得厉害,别看只是举手之劳,实则凝着她数十万年的修为。
她刚刚复生,有些东西所需费力,她有些累,如同刚出生的婴儿般需要休息。
仰头望着拼命的阿荼,她轻叹一声,三万年了,没怎么长进。执掌不留人客栈这么多年,倒是懈怠惫懒了,如今知道不得劲了,真是自找。
不过阿羽也不帮忙,就算阿荼吃了亏,她也只是冷眼看着,就好像那些事儿都跟她没关系,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
狐小步就不明白了,这冥帝归位之后怎么脑子有些不太好使,明明得身先士卒的去降妖除魔,结果就差拿着瓜子看戏了。
负手而立,一袭华贵的黑红袍子。黑色的面具之下,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须臾,阿荼一声厉喝,将这全身的修为灌于一处,刹那间注入魔尊身子里,将没有实体的魔顷刻间凝成了实体,此后并十殿阎罗一道将魔尊送回了魔界。
魔界逐渐敞开的漩涡黑洞,因此被快速封印回来,最终消弭于天际。
一场浩劫,还来不及灭世,就被扼杀在摇篮里。
阿荼浑身是伤,十殿阎罗也是甚为狼狈。
阿羽还是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冷眼看着地府在职人员跌落在地上,一个个身上都挂着彩。她是冥帝,在所有人眼里公正无私,无欲无情,所以冷也是应当。
“姐姐?”阿荼有些委屈。
“姑获,把掌柜的扶起来,回冥城。”她转身,消失得无影无踪,全然不管这些人是否还有气力跟着她回去,惯来的我行我素。
狐小步还在发愣,一帮冥府人员全部消失不见。
“公子呢?”徐绍急了,追着冥府的人就跑,“把公子还回来”
狐小步忽然想着,既然楚羽是冥帝。那么梓桐他们……他们为了冥帝的复生而祭献了一切,是否能得到应有的轮回?
“楚羽”狐小步追着徐绍跑,“楚羽我有话说”
人间一片狼藉,尸横遍野。
这一场天灾**,导致民不聊生,冥府里头的冤死鬼,轮回桥上的哭泣鬼,鬼满为患。
幽暗的冥城里,高高在上的冥帝扶额听着十殿阎罗的汇报,黑色面具下的那双眸,始终紧闭着。长长的羽睫于下眼睑处落着斑驳的剪影,稀稀落落,却不会有丝毫的颤动。
无风无雨。萧条的世界里,只有属于冥城的满目雪白。
“姐姐?”阿荼低低的喊着,“你为何不说话?”
说话?
她只是觉得烦,听了多少年这些话,耳朵都快长茧子了,还要说什么?
眉睫微扬,冥帝冷眼望着底下众人,并非她刻意冷冰冰的,实在是习惯了这样的姿态。慵懒清贵,淡漠疏离。
“说完了,都下去吧”她音色低哑,“阿荼,你留下。”
阿荼微微一愣。“姐姐?”
十殿阎罗面面相觑,“陛下?”
“滚”她冷了音色。
这话,她惯来不说第二遍。
十殿阎罗是冥府里的老人,自然知道冥帝的性子,不敢再多说半个字,乖乖退出了冥城。偌大的冥城,只有冥帝一人住着,孤独寂寞,却又高高在上,无人敢侵犯。
“姐姐留下我,到底想说什么?”阿荼从来猜不透她心里的想法。
从小到大,至始至终,在阿荼的记忆里。这高高在上的姐姐从来都是不可捉摸的。她一直不知道,姐姐心里是怎么想的。
冥帝的行事作风惯来孤僻,让人无法揣摩。
“我有个决定,想告诉你。”冥帝的眼睛里带着笑。
阿荼微微一怔,却是看到了一场杏花微雨。心下骇然,身子当即僵直,“姐姐?”
下一刻,一阵风掠过阿荼的身边,有冰凉的指尖轻轻捏起了她精致的下颚。
她看见自己的姐姐,眼睛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欢喜与笑意,黑色的面具徐徐凑近了自己。
冥帝说,“还记得三万年前,你说过什么话吗?”
阿荼凝眉。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眨眼间,黑红相间的袍子已经落在了阿荼的身上,眼前的冥帝褪却贵重的华服,唯有一袭素衣白裳。只是那黑色的面具还戴在脸上,黑白相间,格外触目。
“姐姐要去往何处?”阿荼忙问。
阿羽站直了身子,气定神闲的负手而立,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半晌,她忽然笑出声来,“去一个有四季的地方。”她边笑边往外走,“春日繁花似锦,夏季烈日炎炎,秋季落英缤纷。那这冬日的白雪纷飞……权当留作回忆吧”
☆、第139章 忆旧年
东璐国夏国公府,有女双姝,一母同胞,生得如花似玉,且皆是武艺高强。
幼女夏千羽于叛逆之中护佑帝王有功,特赏将军位。
人称夏将军
人人皆知这夏千羽忠君爱国,甚至于倾慕帝王,而帝王也与夏千羽走得很近。世人皆觉得此乃天赐姻缘,理当有所成。
夏千羽刚刚下马,便得了帝王令,说是西北戎人部落发生了动乱,有人揭竿而起与朝廷作对。
匆匆进宫,尚来不及褪却战袍,夏千羽伏跪在地,“微臣叩请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霍伯息伸手搀起了夏千羽,“小羽,你先起来,朕有话与你说。”
夏千羽微微一怔,还真当没听过皇帝如此凝重的口吻,“皇上这是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戎人造反一事,微臣业已知情,是以请皇上放心。”
“朕知道小羽忠君爱国,也知道小羽定然能为朕出征平叛。”霍伯息轻叹一声,“只不过如今这事却没有你想的这样简单,此事攸关朝廷安稳,事关朝中大臣,决不可轻易处置。”
这话另有深意,饶是夏千羽身为武将却也能听出端倪。
“皇上的意思是,朝中有人跟戎人勾结?”夏千羽深吸一口气,当即俯首行礼,“请皇上放心,夏家无论如何都会忠于皇上,绝不敢有二心。”
“朕不是怀疑夏家。”霍伯息眯了眯眼眸,“朕是怀疑二弟。”
“宗亲王?”夏千羽着实是没想到,霍伯息怀疑的竟然是他自己的亲弟弟。
说来也是缘分。这夏家有一对双生花,帝王家也有一对孪生兄弟,便是当今圣上与二皇子霍廷业。昔年先帝在世之时,颇爱二皇子霍廷业,一度想废太子另立储君。
是诸臣上奏,说是没有废长立幼之礼,这才打消了先帝的念头。
后先帝驾崩,只有大皇子霍伯息在场,具体事宜如何,也只有霍伯息自己心里清楚。
外头一直传言,当今圣上的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先帝遗诏是留给二皇子霍廷业的。
夏千羽心里也清楚。皇帝生性多疑,是以在登基之后,逐渐的铲除霍家的所有皇室血脉。要么远调分封,要么冠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斩杀。
霍家的皇嗣,除却宗亲王霍廷业,京中已没有其他王爷。
霍廷业是皇帝的亲兄弟,若是皇帝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难免会有暴虐之嫌。皇帝还是得维系好自己的英明才算好皇帝,是以不到最后那一步,皇帝也不会杀死自己的亲兄弟。
然而现在的事实是,霍伯息羽翼渐丰,对于霍廷业的忌惮更是与日俱增。
许是早就料到了这一日,所以先帝在驾崩之前,将兵符交到了霍廷业的手里,着霍廷业统帅三军。
兵符在手,便如同给了霍廷业一个护身符,同时也算是催命符。没有哪个皇帝愿意大权旁落,皇权受到威胁,所以在霍伯息逐渐笼络了人心之后,就该对霍廷业下手了。
从皇宫里出来,夏千羽的面色不是太好。
宫门口等着夏千月,瞧着面色凝重的夏千羽,当即上前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事。”夏千羽敛了神。“戎人叛逆,皇上甚是忧心忡忡,是以需要我帮着皇上平叛。”
“戎人骁勇善战,皇上让你去?可你的骑兵尚未练好,如何能出战?”夏千月不解,“小羽,你当明白戎人的骑兵可是一等一的好,贸贸然出战绝无胜算。”
“骑兵?”夏千羽摇头,“咱们东璐国也不是没有精良的骑兵,只是不在咱们手中罢了”转而又道,“你怎么等在此处?”
“白姬娘娘召见。”夏千月笑了笑,“那我便进去了。”
二人各自颔首,当即分手而去。
不过夏千羽并不急着回家,也不去军营,而是先去了一趟宗亲王府。
霍廷业正蒙着双眼练射箭,听得底下人来报,当即面上大喜,“夏将军来了?”
扯了脸上的遮眼布,霍廷业长腿一迈就朝着花园去了。
花园里风景秀丽,那一袭戎装的女子英姿飒爽。负手而立,瞧着满园子的花红柳绿,不觉眉目微扬,好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
“夏将军?”霍廷业缓步靠近她,“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听说前两日你去了一趟边关,回来也不说一声,我好去城门口接你。”
“又不是不认路,就不劳王爷费心了。”夏千羽面无表情。
他早就习惯了她这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伸手便去拽了她的手往亭子里去。
可夏千羽岂是好惹的,一朝反推便拉开了二人的距离。说时迟那时快,霍廷业旋身直逼,似定要将她拽在手里,奈何她武艺高强,根本不受他控制。
是故要按住她,所需费时。
但夏千羽是有要事而来,暂时不想跟他无至今的玩下去,只得作罢。
最后,霍廷业还是拽住了她的手,死活要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夏千羽忍了一口气,将就着坐在他身边。
见状,霍廷业又往她身边挪了挪。
夏千羽深吸一口气,好歹出身行伍,早就该不计较男女授受不亲之事。
继续忍
可这人总要得寸进尺,惯来如此无赖不羁。从小到大,从他第一次见到她,便如同猫儿见了老鼠一般,死活追着不肯撒手。然则缘分这东西便是这样的奇怪,握在手里的你不要,远在天边的又心存希冀,不管怎样都想拿在手里不放。
明明都是一模一样的容脸,可怎么都瞧不对眼。
爱你的你不爱,不爱你的怎么努力都不会成功。
就好像眼前的霍廷业,不管怎么做,他心爱的夏将军都板着脸不会笑。他觉得很有挫败感,为何对着皇帝,她便能尽展笑颜,对着他就笑意全无呢?
瞧着她这副模样,他是真的想用尽办法逗她笑。
“王爷闹够了吗?”夏千羽问。
他凝眉看着她,看得格外仔细,“看得出来你心情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事惹你烦心?只要你说出来。我都帮你去办。”
夏千羽张了张嘴,她也知道,只要自己开口,霍廷业一定会答应下来。然则他越是这样,她越说不出口定定的望着他,她终是无奈的轻叹了一声,“没什么事。”
语罢,她几欲起身离开。
他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拽向自己。
夏千羽没有防备,顷刻间扑在了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