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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赵璇怀疑她恢复心智了!
“很遗憾。”姜雪时冲她颔首,嘴角勾起邪气地笑意:“恐怕是你想的那样。不过没关系,赵姑娘说我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我尽量配合。”
碧沅有些疑惑,没想到这个对谁都不屑一顾的龙崽子,莫名会对沐轨殿一个侍从卖力嘲讽。
“那真是……恭喜尊上了。”赵璇尴尬地笑了笑,感觉这龙崽子对自己敌意满满。
姜雪时确实不开心。
看到这女人,就想起傻狐狸舔她手指的样子。
“既然您的心智恢复了。”赵璇忽然想起来:“那桑诺……是不是不用嫁去魔界了?”
——
嫁人是玄仪自愿的。
她是玄仪,不是桑诺。
这一天终于来了。
端坐在飞往魔界的步辇里,紫色的纱幔被风吹起,桑诺看着骑乘天马跑在前方的未婚夫,目光愈发死沉。
仿佛步辇里坐着的,只是具空壳。
——
蓬莱山,细雨连绵。
书童捧着信笺小跑至竹林,躬身禀报:“王母娘娘发来密信,烛应龙已经暗中潜入魔界。”
东皇太一指尖拨动瑟弦,嘴角微勾,笑容志得意满。
“让两位天将耐心埋伏,等姜雪时挫光他们的锐气,两败俱伤,再突击驰援。”
——
沙漠酷热,梵修的宫殿修在一处月牙湖边,守备森严。
魔界是个强者生存的地方,没有律法引导秩序,即使身在高位的人也得时时保有危机感。
桑诺第一天来到这里,就赶上两个魔兵决斗的好戏。
他们只是为争夺一把神刃,其中一位魔兵的胸膛,被从正中央一直被劈至下腹。
倒地的时候,他肠子像滑腻的蠕虫一样钻出腹部。
桑诺站在城堡环形瞭望台上,看完了整场决斗。
她垂下眼睫,不去看那可怕的血腥画面,只是小声问梵昊:“那把刀很珍贵吗?”
梵昊不屑地一笑:“普通货色,地位相同的二人看上同一把刀,退让的人,今后会被所有同地位的人欺压,所以他们必须决斗。”
桑诺皱眉,“你们应该起草天条律法,遏制这样的恶意斗争。”
“那是天界才做的事。”梵昊说:“只有道貌岸然的天神才会花心思养一堆废物。”
之后的几天,魔帝都没有召见桑诺,而城堡的守备与日俱增。
桑诺听见传闻,说周围有龙息,带着杀戮的气势。
她可不希望初来此地,就经历一场大战。
短短三日内,魔界所有战斗力全都被调集至都城。
魔帝身穿重甲,日日站在瞭望台上,俯视他的领地。
那股龙息愈发浓重。
桑诺很疑惑——
如果真有人想攻击这样一座守备森严的堡垒,难道不该隐藏气息,伺机发起奇袭吗?
这样暴露杀气,却不现身的行为,像是故意挑衅,并等待城堡的主人做好一切备战准备。
第105章
这是桑诺第一次同未婚夫见未来的“婆家人”; 可七天过去了; 公婆没见着,连梵昊也外出征战了。
天魔二界的联姻,真的能让战争休止吗?
尚未成婚; 桑诺已经开始独守空房,或许该称作独守空城堡。
城堡里剩下的人; 几乎不能称作是人。
他们是奴隶,没有思想,没有自我。
即使是凡间宫廷里的侍女,也是会跟主子闲聊解闷的; 魔界的仆从却只会听从命令。
伺候桑诺的侍女有四个,还有六个杂役; 其中两个杂役是不满十三岁的小男孩,瘦骨嶙峋; 皮肤被沙漠的烈日晒得枯黑; 唯独眼睛还是亮的,像城堡外波光粼粼的月牙泉水。
桑诺问其中一个男孩,“外面在打仗吗?梵昊何时回来?”
她当然不是想念未婚夫,只是人生地不熟,她想知道自己是否安全,只能从未婚夫嘴里打探消息。
男孩没回话; 朝她一鞠躬,转身出了门,出了城堡。
“他要干什么?”桑诺诧异地问侍女。
“给主子打探消息。”侍女低眉顺眼地回答。
傍晚的时候; 男孩回来了,他禀报桑诺,钟山的烛应龙正在攻城,六爷跟两位兄长轮流出战守成,归期不定。
六爷说的是梵昊。
桑诺睁大眼,不知是“烛应龙正在攻城”的消息更让人吃惊,还是男孩正在滴血的左手更让她惊悚。
“你的手……”桑诺颤声问:“你的手指呢?”
“刚刚被砍了。”男孩无甚情绪的回答。
他的左手,无名指和小拇指全都不知所踪,断指的切口血肉外翻,中间是白森森的骨头。
桑诺惊道:“为什么要砍你的手指!”
“小的奉命留守城堡伺候您,这是擅自出门的惩罚。”男孩面无表情地回答,好像没有痛觉一样,只有惨白的唇色显出了他的虚弱。
“我的天……我只是随便一问,你该告诉我你不能出去的!”桑诺起身上去,弯身抓起男孩的手,“你的手指呢?这里有没有医者?或许还能接上。”
如果梅姨在,一定是可以的。
可男孩说,手指被行刑者丢给猎狗吃了。
“我要离开这里……我带你们一起走!”桑诺第一次对这个地方感到彻骨的惶恐和厌恶,她没去过地狱,可想来大概残酷是不及此处的。
没有人回应。
这里的仆从没有欢乐亦没有绝望,他们像是只会执行命令的行尸走肉,并不寻求解脱。
桑诺惶恐,她想要回青丘山,竟然开始幻想那位钟山的小尊上,是来就自己的。
把姜雪时幻想成自己的英雄,这会让她重拾希望。
她想知道她的英雄带了多少天兵天将来攻城,可她不敢再问随从,于是自己向城堡的守卫请求,想亲自出门打探军情。
守卫说,除非战事蔓延至此地,他死之前,绝不会让桑诺踏入战火之中。
这真是个充满死亡与绝望的地方。
桑诺忽然理解天帝为何历经千万年,都没有放弃铲除魔界的决心。
在惶惶之中又过了三日。
这日傍晚,桑诺听见窗外传来隆隆地声响,于是快步走到瞭望台上——
护城河的吊桥缓缓降落,桑诺极目远眺,黑压压的兵马踏着吊桥归城了。
为首的几个大将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型,该是她的未婚夫。
桑诺稍稍理了下发髻,狂奔下楼迎接。
当城堡大门轰然打开时,走在最前端的,没有她的未婚夫,而是一个满身血污的身影。
那人双手被捆龙索绑在背后,脸颊与鼻梁上都是干涸的黑血,却并不妨碍她的美貌。
傍晚的城堡内还没有点亮灯火,那双溶金般的狭长凤目,第一眼便锁定了桑诺,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在与桑诺对视的一瞬,那双眸子里的戾气忽然变得柔软。
这是桑诺幻想中自己的英雄。
“尊上……”桑诺嘴唇翕动,大脑一片空白。
她想过她的英雄可能会败退,但没想到她会被生擒。
没有人能抓住烛应龙,这不是真的!
目光缓缓下扫,发现那袭白衣此刻几乎被染成了暗红色。
桑诺只觉心里一阵刺痛,紧握地拳头不断发抖,却仍旧没止住眼泪夺眶而出。
“不是我的血。”姜雪时没有出声,只用口型对桑诺说,然后一勾嘴角,笑容里没有半分落败的颓丧。
押送她的是梵昊的兄长,他用力一推姜雪时左肩,让她转身往军机大厅走去。
桑诺快步跟上前,姜雪时侧头看了她一眼,那目光里含义匮乏,无喜无悲。
桑诺被护卫拦下,目送姜雪时离开。
——
魔帝挥手让儿子们都退下,军机厅的大门缓缓合上。
轰隆一声闷响,厅内只剩两个人。
沉默地对视。
那双淡金色地眸子里带着难以捉摸的笑意。
魔帝碧绿的眼瞳里带着警惕的防备。
最终,他走上前,绕道姜雪时身后,悄无声息地松开捆龙索。
给姜雪时松绑后,魔帝转身,缓步走到茶几旁坐下,掀开一只白玉茶杯。搁在自己面前,端起茶壶倒了杯水。
姜雪时迈开长腿上前两步,侧眸一瞥茶几另一头的座椅,问他:“可以么?陛下。”
魔帝挑眼看她一眼,眼里依旧暗含警惕地杀气。
姜雪时迎着他的目光,上前坐到茶几另一旁,毫不见外的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两人无声对饮。
一阵沉默后,魔帝先开口:“你到底想干什么?”
姜雪时手里把玩着白玉小茶杯,长睫微垂,轻声回答:“天帝派我来铲除你们。”
“哼。”魔帝冷冷道:“我已与他议和联姻了,他当着众神的面同意了,还把王母的女儿许配给我的儿子,又怎么会出尔反尔?”
姜雪时抿嘴一笑,礼貌地说:“王母的女儿是我的。”
魔帝皱眉:“这天下多的是美人,你何必……”
姜雪时抬手制止他的絮叨,“陛下须得先理清关键问题。”
“什么问题?”魔帝问。
“天帝为什么要把我的女人嫁给你儿子?”
魔帝蹙没道:“那丫头是王母的义女,为了表示诚意……”
“这只是表面。”姜雪时说:“三界的存在是天道的安排,你们近百年来日渐式微,一旦主动求和,天帝不能不同意,但他不想放过这个铲除你们的好时机,必须找个由头开战。”
魔帝一愣,低声问:“你的意思是?”
“陛下何必假装不懂?”姜雪时嘴角勾起笑:“那就让我来挑明,换而言之,是天帝骗我来铲除你们。”
魔帝缓缓闭了闭眼,这位久经沙场的老人脸上第一次露出疲惫之色。
是的,他早就知道,只是心存侥幸,认为烛应龙不会为了个女人挑起战争。
“你既然也知道。”魔帝沉声说:“为何还甘愿做他的棋子?”
姜雪时苦笑:“您不也是吗?我和陛下都是他老人家案板上的鱼肉,他想铲除我们,要的只有一句出师有名,这次不成,下次也总能找到由头。”
魔帝苦笑:“你是想借此机会铲除魔界,立下大功,保自己一时安稳?”
“那我就不会坐在这里跟陛下谈天了。”姜雪时笃定地注视他。
魔帝冷笑一声:“你不会是想说要背叛正义,从此踏入魔道,同寡人并肩对抗天帝老儿吧?”
“正义?天界代表正义?”姜雪时笑:“我没看过几个真正慈悲为怀的天神。魔界能代表邪恶吗,陛下,您遵循优胜劣汰的生存法则,造就强大的个体,推动极限进化,却忽略了基层经济发展,舍本逐末,所以永远无法构建出庞大的运转体系。”
魔帝眼色一冷:“我可不需要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奶龙教我治理魔界。”
“不敢。”姜雪时挑眉道:“我只是想说明,咱们天界保护弱者,可不是为了正义,不过是跟你们发展模式不一样。不保护底层的羊群,我们尊敬的天帝还能剥削谁来巩固他的上层资源?他之所以重名声,也不过是为了骗羊群们心甘情愿的卖力而已。”
魔帝眼睛一亮,嗤笑道:“咱们的钟山继承人似乎不像善类,这道德观,似乎更适合投入寡人的门下。”
姜雪时笑容迷人,神色优雅地开口:“道德是工具,不是我的行为准则。要看得到长远利益,那就必须促进集体利益,而不是一味的悲天悯人。所以这世上多数好人没好报,但聪明却目光短浅的人一样成不了大事,如果给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