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远处,林三籁也停了车。
从跑车上下来两个男人,一个人捂着头,路灯下,可以清晰地看见有血顺头流下。
另一个则叫嚣着什么,飞快地向这边跑了过来。
时间点掐的刚刚好,等到那人怒气冲冲地跑了上来,林三籁发动了汽车,甩了他一脸汽车尾气。
倪南音扭头,后头是男人跳脚怒骂的场景。
倪南音再一偏头,看见林三籁微扬的嘴角,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和她有本质的不同,她是普通人,他是流氓。
普通人的思维模式,遇到坏人找警察。
他,并不是呢,遇到坏人,他是比坏人还凶的坏人;遇到恶鬼,他就是比恶鬼还恶的恶鬼。
林三籁把车开向了城区,路过一家药店,下车买了瓶双氧水和几个卡通图案的创可贴。
倪南音的额头,破了一个丝线一样细的小口,要不是林三籁告诉她,她根本就没有感觉到。
她摆手,很客气地说:“不用,没事儿。”
林三籁嗒嘴不快地道:“别动。”
他用棉棒沾了点双氧水摁上了她的额头。
倪南音不自主往后趔趄,还“嘶”了一声。
粗手粗脚习惯了,忘了眼前的是娇嫩嫩的女孩子。
林三籁赶紧拿开了棉签,对着她的额头呼了一口气。
倪南音微微红了下脸,被摁疼的伤口有些发痒,她下意识用手去触碰。
他拍掉了她的手说:“说了,别动。那是额头,你要留疤吗?唱戏的额头上多道疤,你可以唱丑角了。”
“不要”。倪南音皱着眉说。
那伤口正好在拧着的眉上面,林三籁撕开了儿童创可贴,贴上去的时候,顺便抹平了她拧着的眉。
就这样,倪南音脑门上顶着一只米老鼠回了家。
还忽悠老倪,说自己走路不注意,磕了一下。
洗脸的时候才看见,额头上有一道细细的红线,惹眼又瞩目。
她在镜中看了很久,叹一口长长的气。
她不大爱叹气的,认识林三籁之后,增加了。
林三籁的车又送修了,这回是大修,前后盖都得整,两边的门也都得换。
快到中午的时候,范城来了,冷着脸让他们所有的人都出去,关上了工程部的门,单独和林三籁说话。
其实就是单方面的“轰炸”,即使关着门,外面还是能听的很清晰。
“你说说你,办的叫什么事情?二十多岁了,除了会打架、赛车,你还会干什么?这月车修几回了?真不知道你像了谁!还有,给你妈打电话了吗?昨天,你爸给我打电话了,他要你回去……华耀,你听见我说话了没有?我这工程到月底就结束了,一结束,你就给我回去!要不然,我没法跟他们交代,听见了就说句话!”
很显然没听见。
林三籁打开了门,一手斜插着兜,走了出来。
范城还在他的后面喊:“华耀,华耀,容华耀!”
大步迈向前的人就跟没长耳朵似的,连头都没回一下。
晚上回家,倪南音很八卦地和老倪说:“隔壁林叔叔的儿子,早就不姓林了,姓容还是荣来着。”
老倪唏嘘了一下,咂着嘴说:“你林叔叔是多好的一个人啊!就是总得出海。”
倪南音早就忘记了林薮长什么样了,不过倒是记得那是个很温和的人。
林三籁一点儿都不像他。
林三籁的汽车五天之后才修好。
倪南音脑门上的那道红线,隐隐约约基本看不出痕迹了。
八月十七,倪南音接到了首都戏曲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被录取的专业就是黄梅戏。
老倪打电话来给倪南音报喜。
倪南音高兴的一蹦有三尺,觉得天格外的蓝,连那些流氓都变得格外的可爱了。
林三籁瞥了眼在屋外打电话的倪南音,点了根烟,随手把烟盒扔在了茶几上。
倪南音笑着走了进来。
他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我录取通知书到了。”倪南音笑着说话,低头一看茶几上的烟盒,她又转身出去。
她去了工地对面的小卖部,买了一盒林三籁常抽的烟,那烟九十九块一盒。
回去的路上,她把烟盒捏了又捏,捏平了烟盒的四角,握在手里,还是显眼的要命。
一回了工程部,倪南音做贼似的,趁着四人打牌小组不注意,她把握着烟的手往林三籁的面前一伸。
“怎么了?”
她的手小,林三籁一眼就看见了从手缝中露出来的烟盒,很好笑地故意问。
“给你的。”倪南音眨了一下大大的眼睛,眼眸的中间闪着碎碎的像钻石一样亮晶晶的光晕。
“哎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林三籁微低了头,没再看她的眼睛,破天荒,不正经地调笑了一句。
今儿陈秋输了可不少,打到五点钟,他骂骂咧咧地扔了牌:“不打了,不打了。”
一摸口袋,烟没了。
他蹭到了林三籁的跟前,厚脸皮地央求:“赖哥,给跟烟抽抽呗,输的连烟都买不起了。”
林三籁摸了摸口袋,把钱包扔了出来,面不改色地说:“没了,你去买。”
对现在的陈秋来说,有烟抽就行。
他道了声:“得嘞!”
从钱包里夹出了一百块,乐呵呵地走了出去。
他明明是有烟的,刚刚还拆开了她给他新买的那盒,可为什么不给陈秋,倪南音没懂。
不经意地和他对视了一眼,心比脑子聪明,莫名奇妙地慌乱了一阵儿。
心跳的很急,手也抖了几下,平生头一回不敢看一个人的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17
老倪又打来电话; 说他买好了菜,等着她和林三籁回去庆祝。
是得庆祝一下。
倪南音还想把四人打牌小组也叫到家里去; 一块儿庆祝庆祝。
又一想; 算了算了; 她怕老倪多想。
本来也就剩下没几天了; 她不想因为打工的事情再和老倪起争执。
还没八点; 天就黑透了,天边隐约挂着三几颗星; 一闪一闪的,预示着明天不会是个好天气。
林三籁、倪南音和四人打牌小组在老街的街口分开。
本来是要直接回去的; 林三籁却拐了个弯; 一转方向盘; 往公司去了。
倪南音随口问:“去公司干吗?”
“拿样东西。”
拿啥东西,她没再问; 他现在也不会说。
反正不远; 多踩几脚油门的事情。
“首都的学校?”快到公司的时候; 林三籁忽然发问。
“嗯?”倪南音反应过来了之后,点了下头; 笑着说:“我都做好了被调剂的打算,挺好的; 没被调剂。”
学校固定了; 专业固定了,学费也有了着落,倪南音有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心情。
林三籁也笑了一下; 打了方向盘,拐弯,进了去公司必经的那条小巷。
不多时,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也拐进了那条小巷。
林三籁托人从首都给倪南音定做了一套头面。
头面就相当于戏曲演员的脸面,最华贵的还属点翠头面。
在戏曲行业,拥有一套定制的点翠头面,是很多名角的正常配置。所谓的粉墨登场,就是形容登台前的梳妆打扮了。
林三籁给倪南音定做的却是套水钻头面。
一来她还不是名角儿。
二来真给她订了点翠的,因为太过华贵,她也不一定要。
三来戏曲中年轻活泼的青年女子使用的多是水钻头面,点翠头面多是贵族的妇女类的角色才能佩戴。
倪南音唱的是小花旦,至少这七八年内,都不一定能用的上点翠的头面,还是水钻的头面更实际一些。
定做头面的时候,林三籁不是太明白,自己图的是个什么乐子。
如今头面回来了,也就没有不给她的道理。
而且,时间点刚刚好,昨天寄到的,今天就当是送给她的升学礼物了。
林三赖开了门,递给她一个密封的很好的纸箱子。
“这是什么?”倪南音下意识接了过来之后,才问。
“给你的。”
“给我的?”
“嗯,你不是送我了一盒烟嘛!我也得送你个礼物表示表示啊!”
“不用。”倪南音不好意思地说。
“哦,反正我也用不着。”林三籁淡淡地回应。
倪南音本来还想再推迟一下,外面却响起了吆喝的声音。
“里头的人,出来。”
林三籁怔了一下,转身看向外面。
外面的那片废墟,顿时亮起了好几个汽车大灯。
照的他眼睛一眯。
从车上下来了一群人,最中间的那个,林三籁见过,别人都叫他杭哥。
林三籁和这个杭哥谈不上多熟,就是赢了他八万块钱,以及弄坏了他的跑车。
看这架势,是来算账的。
他自己倒还无所谓,偏他今儿还带着小桃子。
林三籁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杭哥扔了手里的烟头,啐了一口,朝里头喊:“妈的,你撞坏了老子的车,老子今儿就要你的命。你不是横吗?老子今儿就让你看看在安县,谁他妈才是最横的!”
旁边负责盯梢的说:“里头还有一个女人。杭哥,祸不殃及妻儿。”
“放屁,妈的,老子的车就是老子的女人,他弄坏了老子的女人,老子也要弄坏他的女人。”
倪南音眯着眼睛看清楚了门外的情形,一共有四辆车,还有十来个人。
本来想着就下来一会儿,手机都搁在了车上,这下好,连报警都报不了。
倪南音很紧张地问:“怎么办?”
“没事儿。”林三籁居然还冲她笑了一下,推着她的肩膀说:“你去把后面的窗户打开。”
后面的窗户对着另一条胡同,前面的路已经被车堵死了,也就只能从后面走了。
可是后窗的外面,焊有防盗窗。
倪南音慌里慌张地打开了窗户,林三籁啪一下关上了门,冲她道:“你到一边儿去。”
她依言让到了一边,林三籁飞起一脚踹了过去。
防盗窗晃了一下,林三籁又退回了原地,连续踹了两脚,防盗窗“咣当”一下摔在了地上。
林三籁一把把她抱了上去,慌乱中也没顾上看推到她哪儿了,推了又说:“快走。”
那人,一巴掌罩在了她的屁股上,要不是情形慌乱,她得给他一巴掌。
倪南音跳了下去,没有自己跑,反而是急切地道:“你也快下来吧!”
“等一下。”林三籁回头,推动了沙发,堵在门口。
外面的人已经发现了里头不对,有人在喊:“大哥,门被堵住了。”
林三籁一脚跨上了窗户,才跳下去,就听见外头又有人喊:“他们从后面跑了。”
他一把扯住了倪南音,一头钻进了胡同深处。
这里的胡同一条挨着一条,密集的犹如蜘蛛网一样。
倪南音跟着他飞奔过一条胡同,又一条胡同,她气喘吁吁,可一下都不敢停。
因为后面的人紧追不舍。
倪南音实在是跑不动了,而且不知道是从窗户上跳下来的时候扭住了脚,还是跑的时候哪一步没落稳,她忍着脚踝传来的撕裂似的痛,喘着粗气说:“咱们,咱们找找哪有派出所,跑进去。”
“好。”这次林三籁居然没有反对。
可哪儿有派出所啊!
跑的时候,根本没来得及辨明方向,眼看他们就要跑到江边。
这一块儿已经很偏了,加上拆迁拆的乱七八糟的,江岸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