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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有了这番筹谋——
一为讨债,二为兴族。
族内子弟听了礼宫秀明给出的选项,纷纷松了一口气,张口便是官样文章——将族内的老祖宗清帝并颐顺王爷夸得天花乱坠,再委婉地表示以自己的能力还是选择第一条路罢。
族中已有人往仕途方向走去,如今大人为他们铺平了这样一条路,不少子弟正暗暗高兴。
礼宫秀明也不戳破,却是觉得有些倦了。
如今,只差了一件事。
这件事若办得妥了,他便功德圆满了。
他的目光投向了谭书玉。
礼宫秀明的目光转过来的第一秒,书玉便警觉地挺直了脊背。
她不知道这个老祖宗心里打着什么样的算盘,单就他对他们夫妻二人做下的事情,已足够让她觉得不安。
“别紧张,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礼宫秀明温和道,“说到底,你我缘分还不浅。”
书玉紧绷的神经却无半点松懈。
礼宫秀明又道:“当年你还是个孩子,与父母一道驾车出行,不幸碰到袭击,车毁人亡。你本该同你的父母一起殒命,可偏巧当日我身在南京,亦在车祸现场。”
“你阿姆认出了我身上的母蛊,央我拿血救你一命。你知道,我的血很金贵,也毒得很,不是谁都等承得了母蛊的血液。我也好奇,你这么个孩子,有没有可能在我的血里活下去,于是我同意了你阿姆的请求。”
“而你也叫人惊讶,竟然真的活了下来,同常人一般成长、恋爱、结婚,甚至如今还有了孩子。”
礼宫秀明的目光迷离了起来:“这许多年来,只你一个承了我的血液却健康地活到了如今。”
书玉只觉得浑身发凉:“那又怎么样?”
礼宫秀明愣了愣,继而笑了:“确实不怎么样。不过我给了你一条命,你是不是该拿什么作为回礼?”
来了。书玉在心底暗道。礼宫秀明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终是要把他的目的抖出来了。
“你不出回礼,可以。让你身后的那位代你来还,怎么样?”礼宫秀明悠悠道。
书玉一僵,下意识便转过头去,一眼便望到了月形拱门下的辜尨。
她怔在原处,眼眶渐红。
他……还是来了啊。
礼宫秀明好整以暇地看向双目赤红的辜尨:“看来你骨内的兽性快要压不住了。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我帮你压制你血液里的躁动,你做我的影子,你活着一日便护我族平安一日。”
辜尨将定在书玉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勾起嘴角望向礼宫秀明。
“不必了,我没那么大本事护你全族。倾我所有,我只护我的妻儿。”
第194章 chapter53。 活尸复苏
辜尨充满戾气的话令书玉一阵心惊,她下意识抬眼看向礼宫秀明; 生怕这位笑里藏刀的老祖宗发了怒; 做出什么不利辜尨的事情来。
然而礼宫秀明依旧清风和煦般立在龙椅一侧; 似乎并未将辜尨的挑衅放在心上。
“我就知道你会拒绝。”礼宫秀明温言道; “所以只能得罪了。”
话音未落,礼宫秀明陡然暴起,如闪电般袭向辜尨。
既然养出了这样一头噬主的猛兽,只能以武力镇之,别无他法。
兽类的本能便是服从强者; 唯有让辜尨臣服,他才会心甘情愿做一枚影子。
礼宫秀明速度极快; 辜尨却更快; 如一道移动的残影躲过攻势,反手一格将礼宫秀明硬生生挡开了十来步。
两人的眼里皆淬了猩红的血光; 骨子里的战意喷薄欲发。
书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令辜尨分心。
礼宫秀明已亮出了一把长刀,歪头看向辜尨:“既然都是刀者; 出刀吧。”
辜尨手腕一抖; 袖间刀泛着冷冽的幽光; 早已蠢蠢欲动:“mr。 x曾不止一次想让我为他破解一套刀术; 如今我便来见识一下那套刀术的正主吧。”
也不知谁先起的刀,书玉只觉得眼花缭乱; 心脏纠成了一团。
正当她以为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喉咙时; 怀里忽然拱进来了个毛绒绒的东西。
“珪!”她惊喜地抱住怀里的小狼崽子。
“阿姊阿姊阿姊!”珪蹭啊蹭地抱住书玉的脖子; 满腔喜悦溢于言表。
月形拱门下,江南率先跃了进来,见书玉无恙,便将目光转向了殿内提刀缠斗的两头猛兽。
亚伯被江南拎了一路,揉着酸痛的脖子,瞪眼看向殿内:“好家伙,辜和那位大人是要一同兽化了么?”
韩擎和阎封急急奔入殿来,看到殿内的场景不禁神色一肃。
“地宫都要被炸塌了,他们还有心思干架?”韩擎面如土色,“礼宫秀明自己不要命,也别拉着我们啊!”
小梅呆愣愣地望着缠斗中的辜尨和礼宫秀明:“大人和王爷啊……王爷真的醒过来了……”
韩擎摩拳擦掌:“要不我们一起上?不信我们一群人揍不过那只老妖怪。我看那老妖怪带来的那群小崽子文文弱弱,不大像是会打架的样子。”
这话分毫不差地落在了族中子弟耳里,登时有人抖的抖,怒的怒。
“欺人太甚!”
“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穆雅博头疼地拦住不知天高地厚的同宗:“别闹了,眼下……”
话还未说完,就见内殿猛地一震,矗立了百年的殿柱簌簌往下落着石屑。
江南色变:“爆破影响到这里了,这殿内可还有别的出口?”连接祭台与大殿的索道已断,原路返回已不可能。
书玉急急地低头,将万里成寸翻找出来:“我找一找逃生图里的暗道……”
她的手抖得厉害,竟拿不稳薄薄的绢帛。
江南一把稳住她颤抖的手:“莫急。总有办法。”
那边厢,韩擎说什么都要加入辜尨和礼宫秀明的战团,阎崶凝眉将他死死拦住:“你过去,给他们填牙缝都不够!现在他们杀红了眼,一个不留神你就是一具尸体了。”
阎崶同样心急如焚,恨不得祭出阎王丝将那不死不灭的怪人绞个干净。
可惜他们的动作太快了,他的眼睛根本没有办法捕捉他们的动作,如果贸然放出阎王丝,极有可能伤到辜尨。
“那怎么办啊?”韩擎干瞪眼,“等他们打完了,这大殿该只剩下渣渣了!”
韩擎狠狠抓了一把头发,扭头往那战局里喊:“辜尨,别打了,你老婆喊你过来呢听见没!?”
两头红了眼的猛兽战得正酣,哪里听得见韩擎在一边叨叨?
书玉努力稳住心神,顺着逃生图的暗道一条一条搜索,正搜索到祭台索道处,图上的纹样戛然而止。
是了,这幅逃生图是从那只雕鸮身上拓下来的半面地图,根本就是不完整的!
书玉倏然转头对上穆雅博:“另一半逃生图呢?拿出来,我们把各自手上的地图合并起来。”
穆雅博目露犹豫。
“现在什么时候了,还担心我们抢了你们的地图?或者你还等着你们家大人打完架给你们带路?”书玉冷冷道,“如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你是个明白人,自己掂量吧。”
穆雅博一咬牙,终是拿出了另外半幅逃生图:“那就有劳辜太太快一些找到暗道了。”
书玉接过半面地图,也不走开,直接在穆雅博眼皮下将两张地图合在了一处:“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够,你和我一起来找出口吧。”
穆雅博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当即点头:“好。”
两张地图合并起来,终于拼成了一副完整的逃生图。
书玉凝神顺着暗道的曲线一路往前找,终于在龙椅旁边的某一处找到了出口的标记。
“内殿的出口在梅的棺椁底下!”书玉抬头,定定地望向不远处黄金雕饰的龙椅。
江南点足跃上,一个狠踢暴击棺椁的底部。底棺应声碎裂,然而下头是凹凸不平的石地,并没有任何出口的痕迹。
“出口不在这里。”江南喊道。
书玉的脑门上沁出了细细的薄汗。逃生图中,出口分明就在梅的棺椁之下,如今出口凭空消失,一定是地宫里错乱的机关在作怪。
地图上标注的出口,转移了。
那么这个出口到底会被转移到了何处?
书玉撇开逃生图,锐利的目光将整个大殿一寸一寸地扫了过去。
出口的位置可以变,但是出口的大小和形态是百年前铸造地宫的巧匠定好了的,这个是不会变的。
出口转移之处一定与出口原先所在地的条件相似。
书玉的目光落在了龙椅另一侧,原属于清帝的棺椁上。
“江南,你看看,出口的机关是否在清帝的棺椁里。”书玉看向江南。
江南略一点头,砸向清帝的棺椁。棺底的木头随着清帝的骨头渣子一起崩裂开来。
黑洞洞的甬道赫然呈现在眼前。
穆雅博惊喜道:“就是这里了。”
然而惊喜还来不及维持半秒,整个大殿剧烈晃动了两下,东边的殿柱从底部开始碎裂,腾地一声矮了半截,那方殿柱撑起的殿顶当即倾斜了一半。
“来不及了啊,快让我们进去吧!”族内子弟大多吓得面如土色,纷纷想要入那甬道逃出生天。
书玉不禁蹙眉。甬道只窄窄一条,他们一个两个都要抢着入内,不怕发生踩踏堵死了出口么?
穆雅博也想到了这一层,冷着一张脸训斥:“都别动!叫叫嚷嚷成何体统!如何出地宫,须等大人来安排。”
下边一个声音道:“大人已失了神志,哪里还记得我们?”
穆雅博勃然大怒:“你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是要做那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么?”
突然,队伍后头传来一声尖叫。
书玉顺着叫声望去,只见拱门处不知何时多了几个异物。
那异物勉强有个人形,嘴里叼着什么东西,正缓慢地往内殿爬来。
书玉惊得险些丢了手里的锦帛。那是……活尸……储在棺椁里的活尸竟然苏醒了!
再一看打头的那个活尸,它的腿被砸断了,只得靠前肢爬行,生锈的盔甲在白玉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它的嘴里叼着半具血淋淋的尸体。
穆雅博登时面色苍白,嘴唇无意识地翕动:“嘉穗……嘉穗……”
活尸嘴里叼着的,是嘉穗的残尸。
山间河地的爆破震毁了八十一部铁骑的陈棺,棺内的活尸来到了地面。而嘉穗的尸身不知为何亦被震到了此处。
活尸饮了嘉穗的血,意外获得了生机。
江南暴喝:“阎崶,阎王丝!”
未等他喊完,闪着银色幽光的阎王丝已细细密密地覆盖住了月形拱门,企图穿越拱门的活尸当即被绞成了肉末。
前方的活尸成了碎末,后边的活尸依旧无惧无畏地向前移动。一时间,血沫、肉末,爆裂在了空气中。
书玉突然意识到不对:“门边的,后退啊!活尸里的活体细菌是会传染的!”地宫内的活尸感染性极强,当年刘灵顺入地宫修缮机关,就是因感染了活体细菌而英年早逝。
书玉的话如一颗□□,轰地在族内子弟中炸开了锅。诸人四散奔逃,生怕沾了空气里的活尸血沫。
然而已经晚了,有几个子弟已面色发青,隐隐有了被感染的征兆。
阎王丝再强悍,也没有办法在最快的时间分辨出感染者。
感染者生怕被同宗之人察觉,更往人群里窜去。一时间,活体细菌如狼入了羊群,变本加厉地肆虐了起来。
书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