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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凤颜诺诺不敢言。
“邱小姐,适才你说我族人编排你的朋友?”恒汐看向邱萍萍。
邱萍萍点头,把褚凤颜的话一字不落地抖了出来。
恒汐听罢,笑了。
她转头看书玉:“谁说我姐姐的本事无人继承?书玉,若你想学,我来教你。”
“大当家!”褚凤颜惊愕得不能自已,“她是外族人……”
恒汐答:“她是我姐姐的血脉。就这样定了。”
书玉心中震诧。
恒汐是族中的老长辈,身份地位极高,想来不少小辈渴望得她提点。
而她却要来教自己一个外人族中的本事。
书玉难免好奇:“请问,我奶奶会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本事?”
恒汐温和地看着书玉:“是一样可以把眼前江山尽数收进布帛的本事。”
书玉一愣,心中一动。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成形。
“不错,”恒汐赞许地看着书玉的神色变化,“我们一族会的本事,就是刺绣。不过我们的绣法和坊间技法有些许不同,你若要学,我再细细说与你听。”
“今日不早了,我们便先走了。”恒汐最后说,“书玉,看得出来小栾很喜欢你,今夜你留下来陪一陪她好不好?”
恒汐的请求让书玉有些犹豫。
不过转头一看小栾幼鹿般漾满期待的眸子,她便感到股酸涩。这孩子年纪这样小,马上就要离开族人的荫庇嫁入陌生的世家。这几日本该和家人好好在一处,奈何来送嫁的族人心思叵测,连要嫁的夫婿也心怀鬼胎。
书玉笑了笑:“好吧,你们都忙,我来陪小栾。”
这番话说得褚凤颜面色变了几变,连邱正倾都微不可查地别开了眼。
恒汐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似是没有听出书玉话里的讥讽。
恒汐和褚凤颜离开了。
邱正倾却没有走的意思。他看向书玉,似笑非笑:“原来是谭家的小姐,刚才真是让你看笑话了,代我向谭谢二公问好。”
书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邱正倾也不恼,继续道:“谭小姐,你祖母家族的本事可不仅仅是刺绣那么简单。早在清王朝还未覆灭的时候,褚库尔家就是掌皇家贵胄衣着服饰的大族,谁人都已能穿上褚库尔家的绣服为荣。如今,王朝虽灭,褚库尔家族却依然欣欣向荣,你可知是为何?”
书玉随口答:“他们的绣法精湛,就算朝代更迭,他们也有活下去的路子。”
邱正倾点点头:“对,但只对了一半。”顿了顿,他又道,“褚库尔家族每一代都有个掌家的女人,掌握着全族最精妙的绣法。相传褚库尔家族最厉害的绣法能将万里城池绣进这一方小小的布帛里,故而八旗作战最喜让褚库尔家的人来绘制地图。”
“不过,要想将万里平方缩成寸许大的绢帕,必须有一样工具。”他缓缓道,“没有这样工具,连最厉害的褚库尔族人也绣不出这缩地成寸。”
“那工具是什么?”书玉下意识开口问。
邱正倾答:“绣花针。一盒褚库尔家族传承了百世的绣花针。”
书玉茫然,她倒是第一次听说刺绣的功力还与所用的针有关。
“褚库尔家族的两大宝贝,一个是祖传的、唯大当家可习得的顶级绣法,另一个则是老辈一直沿用至今的那盒绣花针。”
说完,邱正倾蓦地盯住了书玉的眸子:“话说,你奶奶当年是族里的大当家。”
“怎么?”书玉莫名。
邱正倾勾了勾唇:“她嫁给你爷爷后,没有教给你半点她的本事?”
书玉这算是明白了。邱正倾拐着弯想套褚库尔家的绣法。
“我哪里知道。”她答,“我奶奶在我出世前就已去世,教不了我。我父亲更不可能学刺绣,所以很可惜,我不会。”
她说的确是大实话。她不会女红,每次想给辜尨缝一缝坏了的衣服,总也缝不好,且不说针脚歪歪扭扭,缝过以后,整件衣服都不能穿了。
辜尨笑她,你动一次绣花针,我赔上一件大袄,你这绣花针,忒金贵。
邱正倾蹙了蹙眉:“你奶奶就没有留下什么绣法的孤本?”
书玉觉得好笑:“我怎么知道。”她若知道有这么个本本,怎么可能还怂着绣工让辜尨笑话?
“除此之外呢?”邱正倾穷追不舍,“她有没有留给你什么特别的遗物?”
“什么意思?”书玉被邱正倾眼中冷凝的肃然吓了一跳。
邱正倾默了默,道:“褚库尔家族已经很久没有绣出当年那样让人拍案叫绝的绣品了,有传言……褚库尔家族的大当家把那盒独门绣花针弄丢了。”
“传言中绣花针遗失的年份与你奶奶脱离家族嫁给你爷爷正是同一年。”他终于说出了口,“你奶奶则是当时褚库尔家的大当家。”
言下之意,你奶奶离族时,是否连着绣花针也一起带走了?
书玉忽然就笑了:“你这么关心褚库尔家族的秘闻做什么?”
邱正倾一愣,继而道:“这……总归是我未过门妻子的娘家。”
“她嫁给你,便与家族脱离了关系,你也该和那个家族没半点关系才对。”书玉慢悠悠道,“你如今想着绣法、念着那盒老掉牙的绣花针又是为何?别告诉我你也要开绣坊。”
邱正倾白了白脸。
“你也别多想了,那绣花针好好地在褚库尔家族里摆着呢。”书玉笑道,“你若疑惑,刚才恒汐大当家在的时候,你为何不问?”
顿了顿,书玉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道:“或者,你和褚凤颜小姐私交不错,她也没有告诉你?”
邱正倾扯出一丝笑:“谭小姐伶牙俐齿,我竟不知该怎么答了。”
邱正倾客套了几句,拉着一头雾水的邱萍萍走了。
“美人姐姐,明早我来找你!”邱萍萍一步三回头地冲书玉喊道。
很快,屋子里静了下来。
书玉和小栾简单用了晚饭,便倚着小榻消食。她随手拿了一本书翻看,小栾则拿出针线不知在绣些什么。两人没有说话,气氛却暖融得很。
其间,她差人去南园小楼和辜尨说一声,今夜不回了。
吩咐下人传话的时候,她有些心虚。家里那斯文败类,肯定要不高兴了。
正想着,只见小栾献宝似的将她绣的罗帕展给书玉看。
书玉的目光却落在了小栾眼角的那朵茉莉上。
“你们家族脸上都会纹一朵花吗?”她好奇,“我看你和褚凤颜纹的花并不一样。”一朵是茉莉,一朵是海棠。
小栾“噫”“噫”地连比带划起来。
过了半天,书玉明白了。
“你是说,每一个褚库尔氏的女儿在出生时会被纹上一朵花,每一个人的花色是不同的,但如果有女儿要嫁给外族人,脸上的花就会消失?”
小栾点点头。
书玉蓦地想起了一个细节。
第一次在爷爷院外见到恒汐时,她的眼角并没有纹着朱色花。然而今日见到恒汐,她的左眼眼角却赫然开着一朵花。
一朵纤细窈窕的金盏花。
第64章 Chapter07。 夜游北园
书玉看着小栾粉团一样的脸; 忽地便起了好奇心:“你喜欢邱家的大公子?”
小栾听罢; 脸颊立刻爬上了一抹红晕,继而轻轻地点了点头。
书玉有些惊讶。听邱萍萍提起过; 小栾和邱正倾此前并无交集,但此刻看小栾的神态; 她是真心喜欢邱正倾的。
这喜欢打哪来的?
不过邱正倾一表人才,小栾涉世未深,一头便扎进了爱恋也未可知。
夜渐深,小栾趴在榻上睡着了; 绣了一半的帕子丢在一旁。
书玉帮小栾掖好被子,吹熄了灯烛便走到了外屋。外屋有一张小榻,她今晚就睡在这里。
她在榻上坐了一会,了无睡意,于是燃了盏小灯预备去园子里走走。
轻手轻脚推开门又掩上; 她顺着石阶往前走。
还未走出几步; 她便觉得身后有异样。
有人,跟在她的身后。
下意识放慢脚步; 侧耳去听身后的响动。
可是待她聚精会神去捕捉动静; 耳边又只剩下了夜风拂过树叶的轻响,以及断断续续的虫鸣。
她已走到了小院的尽头,再往外走一步,就看不到小栾的厢房了。
继续往前走还是现在就返回?
她思忖着。
就在她犹豫的第二秒; 身后竟伸出一双臂膀将她横肩抱住。那双臂膀使力极为巧妙; 压制住了她仅会的几招防身术。
她心下一凛; 顷刻间脑中电光石火闪过了无数个念头。然而这些念头很快便平息了下去。
因为,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身后那人显然感觉到怀中人在一瞬的紧绷后很快放松了下来。
他瓮声瓮气地附在她耳边道:“小娘子大晚上的在外乱跑,不怕被歹人捉住?”
她索性倒进他怀里,煞有介事道:“我是不怕的,我先生很厉害,他会护我周全。”
身后人不说话了。
她转头,一眼便对上辜尨古井无波的眸子,下意识就有些心虚。
“我遣人跟你说了,今晚就歇在北园。”她一个一个地掰理由,“小栾很可怜,我不忍心拒绝。”
他挑了挑眉:“我没有人陪,就不可怜么?”
她忽然弯了眉眼:“你这不是来了吗?”
他哼了一声,不答。
于是她开始数落:“你也真是,大晚上来这里被人说闲话怎么办?这里可是新娘子的厢房。”顿了顿又道,“要是我睡了怎么办?你在这里等上一宿?”
他笑了:“我什么时候怕过闲话?当年在伦敦,我不也攀进了女生公寓楼?若当年我怕闲话,大抵现在连个枕边人也没有。”
她觉得好笑,这还成得意的事了?就听他又道:“你什么时候入睡我如何不知道?平日里咱俩睡得那么晚,你在这个点肯定是睡不着的。”
她忽觉他这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很是碍眼,于是板着脸道:“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觉。”说罢就去掰他箍在她身上的手。
掰了半天,掰不动。
她抬头瞪他。
他懒洋洋地看着她,看了一会觉得不过瘾,低下头啃上她的唇。
“我大老远的从南园跑到北园来,你就陪一陪我,好不好?”他一边啃一边央求。
她呼吸微乱,心却很没出息地软了。
两人漫无目的地在园子里走着。园子里静悄悄,半点人声也无。想是白天里忙累了,众人俱早早地进了厢房。
书玉放轻了嗓音,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辜尨说起傍晚的那场闹剧。
“小栾一直被蒙在鼓里,邱正倾和那褚凤颜倒明目张胆得很。”她说到这里便有些忿忿。
他安静地听着,顺带抬手紧了紧她的外衫。
“你不觉得惊讶吗?”她道,“今日在灌木丛里见的就是他们俩。”
他淡淡道:“当时我已经认出了灌木丛里的是邱家长子。”顿了顿,他又道,“我知你喜抱不平,但一周后小栾还是要嫁给邱正倾,这是改变不了的,日后她会是邱家长媳,她和邱正倾间的恩怨,是他们自己的事。”
这个道理她何尝不懂,只是难免扼腕叹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是福还是祸,冷暖自知。
他忽而带了几分笑意:“你说你奶奶绣功是一绝,你怎的连个扣子也缝不好?”
她没了声音。就知道他要拿这个取笑她。
“你别笑,恒汐大当家允诺了,若我想学,她可以教我。”她一时有了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