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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泽垂眸,“你倒挺喜欢这个小东西的。”
顾令月道,“他是我弟弟,我自然喜欢他。”
姬泽瞧着顾令月抱着孩子柔声哄着的模样,目光转柔。
若顾令月只作为皇帝的情人,只需要有自己的宠爱就可以了。可是他珍重这段感情,想要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和自己共享这大周万里江山。那末要考虑的就有很多其他方面的东西。
论起来,阿顾的母亲虽是丹阳公主,却早已经逝世,这样的母家出身,若是下嫁至一个臣子家中,都是极其尊贵,算得是她的屏障,但唯独反嫁入皇家,却显得单薄,无法成为她的依仗。与父族顾氏的关系更是零落,生父关系僵硬,族中也无甚出色人才。
他的目光落在顾令月怀中的小东西上。
只这个弟弟,虽并非血缘十分亲近,却是她一力求来,自小养在身边,若是好生养育,当是能养的亲昵。“阿顾,你既喜欢这个孩子,便好好养育,待到长大些,请了明师教养,日后许是能有出息。”十数年后,说不得能成为她的依仗。
顾令月闻言怔了怔,抬头看了姬泽一眼。
二人一处长大,枕边相依,彼此之间心意相通,明白过来他的深远含义,一时之间心境复杂,
“屏奴还小呢,你倒想的深远。”
抱着屏奴握着他的小手向着姬泽招摇,“屏奴,咱们跟姐夫说声谢谢呀!”
姬泽听闻这声姐夫,凤眸之中倏然闪过璀璨亮光,随即归为平寂。
时光荏苒,转瞬淡淡的秋风吹过长安街头。雨后长安湛蓝的天空织出一道彩虹,美景辉映,美不胜收。
郡主府东北侧,一座小楼掩映在花草之间,秋日之中淡淡苍翠。
御医供奉宋鄂快步走入萼玉楼中,见了姬泽,恭敬的拜下去,“微臣参见圣人。”
“起来吧。”姬泽淡淡道,
“宋供奉,你主治郡主的足疾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了,郡主如今足疾情况如何?”
宋鄂眉头深深皱起,“郡主的足疾比我想象的棘手。”
姬泽闻言心中一紧,“如何说?”下颚淡淡紧绷,“朕这些日子和郡主一处,倒觉得郡主的身子颇有好转。怎会这般?”
宋鄂心中沉郁,娓娓道,“微臣为郡主调养了大半年的身子,郡主态度也足矣积极,主动配合微臣各项治疗,按照微臣本来的估计,经了这么些时候,郡主足疾应当情况好转更甚。但到如今,虽然有些好转,但着实没有达到微臣的预期。”
姬泽的一颗心微微沉下去。沉声道,“宋鄂,朕素来信任你的医术,依你觉得,郡主的足疾,究竟多久能痊愈?一年之内可有指望?”
宋鄂面上露出一抹迟疑之色,“微臣尽力而为。”
……
郡主府秋景阑珊。梧桐树泛黄的叶子打着旋儿从枝头落下来,沾染着饱涨的雨水。顾令月午睡刚刚醒来,雪白的脸颊上沾染着一丝红痕,眉宇之间还残留着一丝慵懒睡意。听闻动静,转过头来,瞧见姬泽,荔枝眸陡然一亮,
“你去哪里了?”
姬泽上前,将佳人揽在怀中,含笑在额头落下亲吻,“瞧着你适才睡的好,朕便出去走走。走到草堂东侧萼玉楼,小坐片刻,不知怎么的,倒想起当年朕第一次入这府邸探望姑母和你的时候。”
顾令月怔了片刻,“你怎么想起那个时候了。”眉眼间露出一丝怅惘笑意,“那时候我还小呢。”
当时的顾令月,真心诚意将姬泽当做兄长尊敬爱戴,没成想,命运转换无常。如今竟成了枕边相依的恋人。
姬泽起身笑道,“朕这些日子国事繁忙,都没有多少时候陪你。难得今日有些空闲,阿顾陪朕在府中走走吧。”
“这座府邸您又不是没有看过。”顾令月道,“不过芝麻点大的地方,走一遍又有什么意思?”
“这不一样,”姬泽道,“从前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身份。美景常新,咱们如今再走一遍,说不得又是一番感觉。”
顾令月脸蛋微微泛红,道,“凭嘴。”
昭国郡主府风景秀美,湖光粼粼,顾令月行在小道之中,“这郡主府虽然不大,却是我自幼长大的地方,我很是喜欢,那些年在外头的时候时常怀念,总是在梦里头梦到回到小时候,醒来以为一辈子都回不来了。没成想,倒是命运常新,不知道还有回到这里的一日。”
姬泽面色变幻,不知心中所想,“阿顾若喜欢,这儿便一辈子是你的家,日后若喜欢,可以常来坐坐看看。”
“这儿本来就是我的家呀!”
说话间,已经穿过了小半个园子。几株菩提树,在旁的乔木都泛黄落叶的时候,遮住菩提树依旧保持着葱翠的颜色。
一栋小小的木屋掩映在菩提枝叶之间。
姬泽忽然开口道,“今儿天色好,阿顾不邀请朕去树屋坐坐么?”
顾令月闻言遽然愕然。“九郎怎么会忽然想去那儿?”
姬泽望着顾令月秀美容颜,“自是因着阿顾对这树屋颇为珍爱,朕时常瞧在眼中,倒不免有些好奇。”
顾令月闻言怔了半响,转过头仓促道,“这府邸这么大,旁的地方倒有几处风景,九郎随处可观赏,至于这树屋,不过是我闺中小憩之所,占地狭小,颇是简陋,着实没有什么好观看的地方,圣人实在不必记挂。”
姬泽闻言深深的望着顾令月。
直到顾令月不敢面对,头深深的低下去,方不逼为己甚。伸手握住顾令月的柔荑,“也好。”
“终有一日,朕会让阿顾同意敞开心门,带领朕入内一睹屋子模样。至于今日,就此算了吧!”
顾令月闻言心中微微凌乱,勉强笑道,“九郎,我有些累了,咱们回草堂吧!”
姬泽微微一笑,“回去吧。”握着顾令月的柔荑。女子小巧玲珑的手握在姬泽掌中,温煦如同暖玉。顾令月觉出姬泽微微用力,唇角露出一丝笑容,“宋供奉道,若往年这个时候,我的手脚已经有些泛凉,今年治了这么些时日,到如今,手中还冒着一丝热气儿,想来今年冬日,我的身子必然要比从前暖些。”
“宋鄂总还是有一点儿本事的。”姬泽淡淡道。
目光凝视在顾令月柔软无力的双足上
阿顾身子娇弱,因着足疾在床榻上娇软无力,风情曲折。
可是他却急着盼望她双足痊愈,方能进一步相守,此后朝朝暮暮白头偕老。静默片刻,方勉强笑道,“这世上好事多磨,朕总是有足够的耐性,等候最美好的风景。”
夜色深深,锦绣罗帐里,风光无限。
姬泽情浓之际,捧起顾令月的雪足。
顾令月吃了一惊,一双眸子瞪的大大的,
雪玉一样的足弓握在姬泽掌中,如同盛开的莲花。
顾令月瞧着这般情景,却尴尬异常。
这些日子,二人虽婉转欢*好,情感深厚,这方是第一次姬泽直接捧起自己的足。
因着双足不足,顾令月素来不愿意正视自己的双足,觉自惭形秽,平素里不肯将足露在旁人眼中。
如今见姬泽将之捧在掌心,登时尴尬异常,觉心中尴尬,羞赧道,“你做什么呢?”
“我的这腿足不好,瞧着丑,”羞赧道,“你快放下。”
“不丑。”姬泽道,深深的望着顾令月,“我觉得生的极美。”忽的半蹲下身子,吻住了顾令月的足弓。
顾令月整个人愣在其中,处在一种震撼情绪中。瞧着面前场景。
姬泽半蹲在榻前,捧着自己的足,这般的姿势犹如一个效忠的臣子。沿着自己左足一路亲吻而上,吻遍了自己的身躯,亲吻细致而绵密,落在身体每一处柔软而隐秘的角落。她沉浸在这样的温情里,几乎如溺在温水之中,生发出来,雪白的颈项向后而折,呢喃呼道,“九郎。”
姬泽火热的身躯覆盖在她的娇躯之上,“朕在这儿。”
……
锦榻微微摇曳,如同欲海,顾令月躺在其间,整个人战栗,颤抖,犹如身置天堂。
白鹤草堂风光无限。
待到顾令月再度醒来,天色已经是漠漠,才从沉睡中醒来。懒洋洋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申时了。”碧桐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打起帘子,捧起铜盆进来,跪坐在面前,“郡主,奴婢伺候你梳洗。”
顾令月点了点头,坐起身来,任由碧桐伺候换上衣裳。
她伸出手的时候,覆盖在身上薄薄的锦衾滑落下来一些,露出深深的吻痕。映在雪白的肌肤上,犹如一朵朵深深浅浅绽放的梅花。
碧桐低眉顺眼,动作轻柔的伺候顾令月梳洗,在无人注意处,隐忍的目光落在顾令月雪白肌肤上的吻痕上,痴迷中略带一丝伤痛。
第八十六章
顾令月坐在净室香木浴桶中,一瓢热水高高舀起; 从高处温热的水液倾袭而下; 冲刷过她的肩头; 溅起一阵温热的水花。
顾令月闭着眼睛,只觉得十分舒适,“碧桐; ”唇边噙着微笑瞧着贴身侍女; “我如今与圣人一处,无论是好是歹; 也算是有了归宿。咱们一道长大,我也盼着你幸福美满。你可有瞧的中的,尽管告诉我。这一次; 我一定好好替你查访; 绝不会让再看错了人; 让你再受苦啦!”
碧桐眉目低低伺候在一旁; 闻言眉眼中闪过一丝抗拒色彩,声音平静道; “奴婢多谢郡主为奴婢考虑; 只是奴婢已经死了心; 不愿意再嫁人; 只想一辈子留在郡主身边伺候。还请郡主不必为奴婢操这个心了。”
振作精神嫣然一笑,“郡主如今得了宋神医治疗,想来很快就可以痊愈了。奴婢还等着郡主痊愈的那一天呢!”
顾令月闻言心中流过一道暖流,“傻丫头。”
“你说的什么话; 女儿家青春有限,可不能荒废。”你虽从前遇人不淑,可也不必将自己困在过去的苦难里,不肯出头重新看这个世界。”微笑道,
“你瞧瞧我,当年我去北地的时候,也是伤透了心,自以为一辈子不会再爱人了。可人算不如天算,遇上了圣人软硬皆施,竟也磕磕拌拌的处到了现在。所以说命运奇特,谁也不知道前头等着你的是什么,你不要灰心,心中常怀希望,说不得在下一刻便能遇到你命定的人呀!”
她诚心诚意劝说。碧桐只垂下头,静静的听着顾令月的话语,态度柔驯,却用沉默的姿态表达着不肯听从的态度。
顾令月心中划过一丝无奈。
碧桐如此,她也无可奈何。握着她的手道,“如今你不肯听,我也不逼你。可是咱们之间的情谊总是一直在的。什么时候你想通了,便跟我说。我总会为你筹措的。”
碧桐听闻顾令月话语中的妥帖关怀之意,登时松了一口气,抬头绽齿而笑,应道,“好!”
声音柔和,平庸的面容中散发出璀璨光辉,竟也平添几分动人之意。
净室温水温热,散发着淡淡的蒸汽。顾令月沐浴在香木浴桶之中,静静闭上眼睛养神。在无人察觉的暗地里,碧桐睁着一双痴迷的目光,贪婪的望着女子雪白柔美的娇躯。
郡主心疼她,担心她徒自蹉跎,自误幸福之路。可是郡主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幸福根本不在男女之情上。经历了此前李求根一事,早就对男子生出厌恶之心。
在这些年月朝朝暮暮日常相处中,渐渐将一腔情意投到自个儿的女主子身上。
当年,她被捆绑着躺在三原破庙之中,心中满是绝望,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