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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摆盘和技术上,法餐日餐是互有影响的,日本菜系对世界餐饮有很多启发,目前有最多米其林三星餐厅的城市,不在法国,而是东京啊。唉,北京啥时候能追上人家的尾巴呢?”
大主编忧国忧民了一番。但没多久,他又魔鬼上身,对由良辰劝道:“诶,你费那么大劲学习干嘛?服务员不是个好工作,劳心又劳力。你一不缺钱,二不感兴趣,要我是你,就不在上面浪费时间。你喜欢音乐,可以好好经营一个乐队,或者开个酒吧也行啊。”
“我没觉得费劲。”
邱新志顿时接不上话。他心想,由良辰真是个话题终结者,只要他不肯交心,绝对能一句话把人堵死。
他心痒痒的,特别想试探他跟霍子安的关系到哪一步了,于是问道:“你真想在霍子安的餐厅干下去?”
这个问题,由良辰确实考虑了很久。他原来的态度是随遇而安,但现在状况复杂了,他理不出个头绪来,索性就……还是随遇而安。“嗯,他不赶我走,我就干下去。”
“他怎么会赶你走?”邱新志把筷子放了下来:“他还是看你的态度吧。我看,你不止想待下去,而且你怕自己配不上……配不上餐厅,虽然没兴趣,还是去学着怎么做高级餐厅的服务员。霍子安想做中国第一厨师,你就逼着自己用功,想做第一服务员吗?”邱新志酸溜溜的,话里就有了嘲讽的意味。
由良辰听出来了,却也没想跟他计较,他知道邱新志为了帮他,使了不少劲。虽然他是专业吃饭的,一顿顿地陪着自己吃,估计也蛮无聊的嘛。由良辰笑道:“我没那么多想法。闲着也闲着,跟你一起吃饭不也挺好的吗?”
他随便一句好话,就把邱新志说得丢盔弃甲,脾气都没了。邱新志叹道:“由良辰,你要愿意哄人,能把人哄上天去。我错了,说不定你特别适合做服务员。有的人跟檀香山的天气一样,天天都是太阳和雨露,有的人就像伦敦阴雨绵绵,偶尔一个大晴天,能他妈的把人给乐疯了,觉得自己身在天堂。”
由良辰笑了起来,“你说话怎么跟写高考作文一个样儿,脑子里有那么多词儿。”
“我高考的时候,是那一届的江西省文科状元啊,这些词儿是原厂配置,自带的,不用调配自己就出来了。”
“真牛逼!”
邱新志看由良辰的神情,也不像真的觉得牛逼的样子。心想,由良辰的价值观,跟大部分人就是不一样啊。霍子安到底什么吸引了他?子安再有才华,不过就一厨子嘛,自己有什么比不上的呢?
一想到这里,他就愤愤不平,把热茶一口干了,差点烫到舌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椀物上来了。清澈的高汤里浸着一个石斑鱼、章鱼、青苹果和山药做的丸子,上面点缀着香菜。邱新志看到了香菜,就记起了在拘留所里对由良辰的表白。至今快一个月了,两人一直没有进展,于是他试着逗由良辰道:“由良辰,你有改变主意吗?”
“改变什么主意?”
“跟我交往啊。”
“嘿,”由良辰看着他,“你还想着这事儿呢。你跟我出来吃饭,就为了这个?”
“怎么可能不是呢。”邱新志老实道,“我不会放弃的。你身边也没别人,跟我试试呗。”
对邱新志的死缠烂打,由良辰感到无计可施,“哎,我对男的不行。”
邱新志反问:“你试过了吗,没试过怎知道不行?”
听了这话,由良辰沉默了。他有点心烦意乱,又有点心虚。
邱新志察言观色,叹道:“你是跟我不行,不一定跟男的不行吧。霍子安怎样?”
由良辰被戳了软肋,恼羞成怒,想要翻桌子:“我跟他啥事没有,别提他行吗?!”
“哼,啥事没有,你能这表情。”邱新志有点丧气,“你们俩到什么程度了?”
由良辰不答,只是喝茶。
“肯定没到滚床单的地步,亲嘴了?”
由良辰差点噎道。
邱新志知道自己说中了,心里大骂霍子安禽兽,嘴里一套套的,让自己不要招惹由良辰,他却暗暗下了狠手!
邱新志酸道:“他亲你的时候,你有想要揍他吗?”
由良辰老实道:“没有。”
邱新志感觉被人KO了,丧气道:“你应他了?”
“没有。”
“那你心里想什么啊?”
第63章 我的志愿
由良辰的心绪也一团乱麻,至今没找到线头在哪里。那晚霍子安突然吻了过来,他一下就懵了。他全身僵住了,手脚不听使唤,当霍子安的舌头伸进来时,他才猛然惊醒,一股子火腾腾的从心里燃烧出去,他把持不住,正想抬起手抱住霍子安时,他听见了院子有人喊了一声。
“子安!”是海默,她在到处寻找霍子安。
而霍子安似乎完全没听见。由良辰像是咒语解开了,立即推开了眼前人——那时候他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海默知道两人在里面。
他听到海默脚步远去,逃也似地离开了餐厅,一直到槐树下,全身还是火烧一样,怎么都冷静不下来。
到了现在,他还是冷静不下来。
造り上来了,金枪鱼大腹、黄狮鱼和荧光乌贼刺身优雅地摆在了木托上。主厨给他们放上新鲜研磨的山葵和桂花醋。女将轻声在他们耳边道:“大腹已经调了味,黄狮鱼和乌贼可以根据口味沾调料。”她给他们倒了热茶,悄没声地后退了。
邱新志叹道:“你还没想清楚?这事儿,啧,其实没什么可想的,对一个人有没有想法,不看这里,”他指了指脑袋,然后指了指裤裆,“看这里。”
由良辰深以为然,但这也不能解决他的疑惑。他把刺身夹起来,迟迟不放进嘴里,引得主厨不错眼地瞪着他。过了好几秒,由良辰终于吃下刺身,主厨这才松了口气,继续切割他的鱼肉。
由良辰烦道:“你觉得我跟他能行吗?”
“很难。”邱新志坦白告诉他,“先别说他跟海默没弄清楚,他租着你们家房子,跟你们家有那么大的利益关系呢,霍子安不一定愿意担起来。我说啊,你在这里乱想,不如直接问他去!”
“问他?”
邱新志咬牙切齿,“对啊,那混蛋那么怂,你等他来问你吗?我看啊,他百分百会缩起尾巴,那你就能死心了。”
由良辰不置可否。他把剩下的各种刺身一筷子全捞起来,统统放进嘴里。主厨大惊失色,差点要把尖刀甩过去。眼见由良辰把食物吞了进去,主厨暗暗叹了口气,决定再也不看这桌客人,他爱咋吃咋吃吧!
霍子安没精打采地打扫了一遍餐厅,把玻璃窗都擦了,给植物换了水。早就过了午餐时间,但他一点胃口也没有,打算洗完拖布就回家睡觉。
在水池边洗拖布时,孔姨正好路过,叫道:“安子,做清洁呢?”
霍子安强颜欢笑,“嗯,您去哪儿?”
“我约了人打牌,”她忙得很,打牌搓麻跳舞收租,白天基本不在家,能遇见她也是稀罕。孔姨笑吟吟道:“你反正脏了手,帮我给良辰的屋里拖拖地呗。这两天有沙尘,里面不知道积多厚一层土了。”
霍子安只好应了。
由良辰的卧室他很熟悉。没多少家具,床书桌衣柜,几个钩子挂着毛巾和常穿的牛仔裤短裤,然后就是一架子鼓了。
由良辰平时收拾得挺整齐,但今天书桌有些凌乱。霍子安走近看,发现上面散落着一些书,一支黑色的原子笔夹在书页当中。子安非常意外,这些都是关于烹调和饮食的书,还有自己思考菜品时做的笔记。
这些日子霍子安不再逼他啃书了,他反而自己用功了起来?
霍子安拿起桌上摊开的笔记,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手写的各种食材、调料、想法,乱七八糟的,就是自己也没法连成一个完整的逻辑,由良辰竟然仔细地阅读了?
霍子安确定由良辰真的读了,而且读得非常恼火。因为每隔几页,就有他的涂鸦,画着各种戴着厨师帽的妖魔鬼怪。由良辰还挺会画,每个妖怪都长得可恶而嚣张,满口獠牙。
霍子安笑了起来。心底深处,突然就柔软如水。水轻轻流动,是有重量的,在心里直晃荡。
他一页页地翻开,翻完了,又去翻那些大部头的饮食著作。上面虽然没有涂鸦,但有翻过的痕迹。由良辰真的在努力啃书。难怪他最近起得早,然后就不见人影了。
霍子安把书尽量回复原来摆放的样子。
他把地拖了,心痒难当,又去到书桌旁。他对由良辰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好奇,想要知道他还有什么秘密。
在书桌上,他找到了两本旧本子,上面有压痕,大概是他在桌上吃面时,随手拿来当垫子的。
本子发黄,封面写着“作文簿”,底下是由良辰歪歪扭扭的字体和“五年级4班”的字样。
是他小学时的作文本,不知道为什么没扔,而且他也没多珍惜,拿来当垫子,还有几处纸张撕下来的痕迹。
看了几页,霍子安就觉得又好笑,又想骂人。他在国外长大,艰难地靠着补习老师和妈妈学习中文,除了课本和妈妈在华人超市买的食物包装,一个中文字也见不到,就那样,他11岁时的中文也比由良辰好太多了!
错字连篇,语句混乱,这样的作文也是够难为老师的,所以每一篇的批改都没好话。
霍子安读得津津有味,他试着从那些断句和错别字里,艰难地串联起文字的意义。在他的脑海里,有个小小的由良辰,拿着笔,在小桌子上一边挠头,一边磕磕绊绊地写下一个个字。他的神情跟现在一样,眼神清澈,而且没什么波澜,霍子安特别想去摸摸那个头,问一问:你的小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霍子安阅读由良辰的作文,终于体会到由良辰阅读他的笔记的痛苦了。他也想拿一支笔,给他一个大大的红叉,给他补上那些错字!但最后他只是把褶皱的地方捋平,一页页地小心翻看。
作文题目都是俗套,霍子安翻到了“我的志愿”这一篇,顿时精神起来。由良辰小的时候也有志愿吗?他到底想干什么呢?他喜欢到处跑,他会想做个飞机师吗?还是到处演出的乐手?反正不可能是卖煎饼的小贩,“煎饼”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好像太难写了。
他读了第一行,脑子空了一会儿,心想,这是什么?他拿出手机,搜出了那个词。他愣了一会儿,然后笑得倒在床上打滚。
等由良辰回来时,就看见霍子安躺在他床上,笑得跟个神经病一样。由良辰吓了一大跳,“嘛呢你?”
有良辰走了过去,发现霍子安正在偷看他的作文本。他坐在床边,望了子安一会儿,伸手要夺过作业本。
霍子安不让,“等等,没看完呢!”
“有什么好看的?毛病。”
“太好看了。由良辰,你小时候的志愿是什么?”
由良辰忘了。他搜索着记忆,突然脸红了一下。“还给我吧,小时候乱写的!你他妈别笑了。”说着又要抢本子。
俩人在床上滚成一堆,互不相让。霍子安把本子压在屁股底下,“你来抢啊!”
由良辰抓住他的腰,要把他翻过来,霍子安抵住他的肩膀,脚勾着他的脚,一个使劲,反而把由良辰压在了底下。
他还是笑,眼神软软的,两人的气息在中间搅成一团。由良辰也松了劲儿,只是看着霍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