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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皮越来越麻,恐惧却使人无比清醒,该怎么办?她鬼使神差地走向那丛玉壶春瓶灌木,用力拉了一下树枝,想把那丛灌木连根拔起。
“哗啦啦——”玉壶春瓶灌木的四周塌陷了下去,扬起地上一阵尘土,她只记得脚下一松,惊慌失措地大叫了一声,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涂安真在一片黑暗中醒来,周围空荡荡的,恐惧的气息在身体里乱窜,她不由得屏住呼吸。良久,她发现除了自己轻微的呼吸声,其实一片安静。她吞了吞口水,干哑着嗓子试着发声:“啊,啊啊!”片刻间就传来回音,听得她毛骨悚然,全身颤栗。好一阵,她才壮着胆子摸了摸自己的全身,幸好,除了襦裙有几个地方撕裂了之外,一切都好,行囊也在。
这究竟是哪里?涂安真闭上眼睛深呼吸,她感觉到风从某个方向一直吹来,便想站起来走过去,可右脚还没用力,钻心的疼痛让她“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她心里倍感哀伤——脚又断了。
黑暗中,她沮丧地拿出行囊中最后一点干粮,张开早已干燥的嘴唇,用力嚼碎咽了下去。
片刻后,她决定向风吹来的方向走去。一开始,她还试图站起来,可头时不时会撞到头,她猫下腰,半蹲着踮着右脚脚尖靠着洞壁前进。前进了一会,风明显变大,还带着浓浓的水汽,前方也渐渐有光亮,口越发觉得干渴,就像沙漠里的旅人碰到了海市蜃楼更需要水一样。终于,她看清了自己是在一个洞穴里。她的脚越来越疼,最后只能在地上缓缓地往前爬。
不知爬了多久,突然遇到一个转弯,一抬头,眼前一片光亮,湖水泛红,湖面上散发着氤氲水汽,偶见一片树叶吹落进湖里,瞬间就不见了踪影。泛红的湖水映衬着周围发黄的树叶,色彩斑斓,秋意浓浓。
涂安真兴奋地挪到湖边,看着水里自己的影子,心中大惊:这哪是个人啊!也不知道之前遭遇了什么,乱蓬蓬的头发中夹着杂草落叶,脸上有几道血红的划痕,眼窝深陷,眼周一片暗淡,嘴唇干裂发表,像个女鬼。她连忙捧起水要洗脸,突然发现,这水是热的,原来这是一池温汤!心里一阵激动,一路跌跌撞撞,早已疲惫不堪,秋风吹得人全身发凉,居然有温汤?她艰难地脱掉了襦裙,挪动着滑进了水中。
水里真温暖啊,右腿似乎也没那么疼了,全身很轻很轻,飘渺的水气让人眼前生出幻影。那个骄傲得像孔雀一样,还喜欢眯眼笑的兄长出现在了面前,可兄长一直朝前跑,追不上了……
又来了一个人,是安童,哦,原来经常出现在梦中的白马是安童骑着,他的身着月白锦袍,云彩暗纹穿插其间,腰间所系玉带上竟是一颗一颗镂空的玛瑙珠,风度翩翩又温润丰神。
真金也来了,一袭青衣,苍白脸色,身材颀长,仔细再望,他的青衣暗纹隐约是龙虎图案,腰间所系为穿插着大小成色相近的绿松石腰带,真诚恳切却又华美高贵。
突然,脑中出现了一个冷冰冰声音:这是个梦!只是你为何把他们观察得如此仔细?你难道忘记了他们是蒙古人么?忘记了他们就是那些毁你家园,杀你亲人的仇人么?冰冷的声音像一把利刃,刺得涂安真胸口巨疼,她用力地喘着粗气,浑身用力,想抹掉那个声音,可是那声音却一直在回响。
“噗——”涂安真猛地坐了起来,忽觉口中一股腥味,睁开眼睛看时,发现胸前一滩血迹。一个大娘连忙坐到床边,帮忙擦去涂安真嘴角的血迹,“姑娘,你醒了?”大娘问。
“这是哪里?”懵懂间涂安真问。
“你晕在红汤里了,村里的人发现你把你救了回来。”
“什么?”涂安真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穿着内衬?
“姑娘别担心,去红汤池边玩耍的小孩发现了你,村民们特意让我去把你救回来的。”大娘善解人意地说。
“谢谢大娘。”涂安真想行礼,可全身无力。
大娘看出了她的意思,忙扶住她:“你中了毒刚解,脚上又有伤,要好好休息,你就暂时住在我家,我姓谢。”
“有劳谢大娘!”
“这姑娘,还惦念着谢我……”
谢大娘还在叨叨着什么,涂安真想听,眼皮却好重好重,头疼得全身发紧,迷迷糊糊间又什么也不知道了。
涂安真夜里突然醒来,却无力起身,不晓得何等时辰,于是一直睁着眼睛听屋外的声音。屋外一开始只有鸟叫,后来是有人赶着牲口的声音,再后来开始有小孩在屋外嬉戏。空气凉凉的,夹杂着树叶清香的风吹进了屋子里,沁人心鼻,使人清醒。
味道如此熟悉,涂安真想起那个树林里的中秋,真金带着自己骑马离开,那时的空气里也是这样的清新,虽然才过去不久,可那时的境遇竟像记忆深处的剪影,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姑娘醒了?”谢大娘在耳边问。
涂安真一时没反应过来,怔了一下,连忙回答:“是的,谢谢大娘。”
“姑娘,来,吃点东西。”谢大娘把一碗粥端到了床边。
涂安真早就饿了,她努力坐起来,谢大娘也善解人意地扶着。
一碗粥下肚,她满足地吞了吞口水,抬头望见谢大娘满意的笑容,脸一下子烫了起来。
谢大娘笑着说:“姑娘别不好意思,你已经昏迷三天了,肚子肯定饿了,只是你毒刚解,只能吃些稀粥。”
“大娘,这是哪里?”
“这是淮山村啊。”
淮山村?她心里疑惑。
谢大娘问:“姑娘怎么会晕在红汤里呢?村里的郎中说姑娘中了毒,好端端的姑娘怎么会中毒?”
……
涂安真一个都没法回答,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脸上刚刚褪去的红晕又泛了上来。
谢大娘看出了她的窘迫,连忙换了个话题:“你好好养着,过几天身体就好了,但是脚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好,我先出去忙。”说着,起身整理了衣角离开了。
涂安真静静地坐在床头,胡乱地想着心事,有时又什么也不想的发呆,看着照进屋子里光线的变化,却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
听到谢大娘回屋的声音,本以为大娘会来跟自己说几句话,可她却没有进来,反倒听到她收拾屋子的声音。涂安真实在是坐不住了,挣扎着一个人下了床,看见床边准备好的拐杖,心中有些吃惊,但还是拿过来支撑站了起来。
对于拐杖,涂安真并不陌生,在衢州驿所里撑着拐杖来来去去的日子也记忆犹新,她拄着拐杖,踉跄地走到屋子大门,向外望去,眼前竟是如此一片安详溢美的景色。
小半个太阳已经落进了山谷里,四周笼罩着一层橘红色的轻沙,不远处的云朵在夕阳的辉映下,青、紫、红不停地变换着,五光十色,变幻莫测。青色的群山在夕阳的照耀下不再显得寂静清冷,反而让人感觉清新灵动。涂安真全身沐浴在夕阳的余晖当中,好像变成了仙人,正朝着温暖的火焰飞去。
“姑娘什么时候起来的?”不知什么时候,谢大娘来到了身边。
她望向被夕阳照得全身通红的谢大娘,开口道:“刚刚。”
周边的一切景物都是通体红透,看得人心暖暖,可谢大娘好似完全不在意这些,伸手摇了摇涂安真正杵着的拐杖,若无其事地问道:“拐杖用的还顺手吗?”
啊?涂安真欣赏美景的心情瞬间就被谢大娘的这个问题震碎了,她愣了愣,忙回答:“很好,谢谢大娘。”
“顺手就好……”谢大娘明显话中有话,可转身却进了屋子。
涂安真再看向山谷里中的夕阳,不想那夕阳在片刻间竟暗淡了下去,四周静谧得开始冷清。她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一瘸一拐地进了屋。
涂安真就在谢大娘家里住下了,虽然行动不便,但她还是默默地跟在谢大娘后面,大娘去劳动,她拄着拐杖跟着;大娘在屋子收拾、做家务,她随时准备着搭手,有几次手都已经伸出去了,大娘却嫌涂安真一瘸一拐的碍事,又把她推开了。
谢大娘是个话痨,做什么都喜欢自己叨叨,不论涂安真回答或者是不回答,大娘都会一直说个不停。不是说今年粮食收成好,就是说哪家的姑娘嫁了个好人家,要不就是介绍各种饭菜的做法,看到邻居还跟他们介绍涂安真,可是,谢大娘总是话中有话,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谁都说不清。
作者有话要说: 世外桃源,并不适合每一个人。
☆、别有用心
自小在烧瓷器的涂宅长大的涂安真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虽然她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尽量不给谢大娘添麻烦,可是干起农活来总是不让人省心,每天晚上谢大娘看着涂安真手掌上一道道血痕,免不了也唉声叹气。
涂安真什么也不说,谢大娘自然也不多话,就让日子慢慢过,直到她的腿有了明显的好转。可是,每个人有自己的长处,每个人都有存在的价值,比如涂安真会写诗,会画画、会给孩子们讲故事,还会教他们唱歌。每天傍晚,总是有一群的小孩子围着涂安真,缠着她给讲故事。一开始,涂安真还心存芥蒂,生怕村里的人不接受,时间渐长,她发现村民们乐于让自己的孩子来学画画、学唱歌,也就倾尽全力,把孩子们哄得开开心心。
虽然这么做,涂安真几乎没有目的,可是她身边的人,却看出了她的利用价值。
“安真,村长的儿子莫顿少爷你觉得怎么样?”一日,谢大娘收拾好了家务,有一搭没一搭的向涂安真问话。
“莫顿少爷很好啊,至少农活干得不错。”涂安真笑着回答。
“他就这点好么?”
“那还有什么?”涂安真听出谢大娘的话有别的含义。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进淮山村的么?”
“我迷路了……”
“是谁救了你?”
“当然是大娘您了。”涂安真已经发现了端倪,但她仍然选择谢大娘爱听的话说。
“如果有一天你有什么好事,一定不能忘记我!”
嗯?!谢大娘显然有威胁意思。涂安真从小就跟着父亲做生意,自然学会些察言观色之道,特别是在衢州客栈住着的那几个月,更是让她深谙话中有话的深意,大娘这有一搭没一搭话里背后的语气,她还是听得出来的,可是为什么呢?谢大娘为什么要威胁自己?
她脸上毫无动静,默不作声继续做着手中的活,谢大娘也就没有再继续,可两人之间的关系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转眼时间就过去了两个多月,她已经完全熟悉了淮山村。
每日,她总是早早地就睡觉然后早早地起床,把身影留在连绵起伏的山间,把脚步落在了大树下和小溪边。虽然偶尔脑子也不受控制,总觉得眼前的某些场景似曾相识,过去的事情像决堤的河水般的涌现出来,每到这时,她总是硬生生地把自己和过去的记忆阻隔开来,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过去的事情,用力地生活在当下这个世界!
就在她的努力遗忘中,初雪在一个静悄悄的夜里就落到了淮山村。
雪不大,但却纷纷扬扬地飘洒了几天,在这几天里,村民们都在议论着一件事,——束带节,每年的初雪后天晴之日,就是举行束带节的日子。
初雪在三天后停止了,第四天早晨,天色放亮,四下里一片光明。
一大早,谢大娘就捧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