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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将一只手搭上左温肩膀,就被毫不留情地拍落。如此两三次,左温依旧不肯妥协。
“别在朕的床上躺着!”左温凤眸一眯,颇有几分威严。
“陛下,我原本也不愿如此啊。”谢泰和主动凑近了,还眨了眨桃花眼,“既然我无耻之极强迫你,你我就应该再亲密些。”
“否则那多疑的国师又用术法探查,又该如何是好?”
“今夜我留宿宫中,明日陛下称病不早朝。如此才能骗过司空承德,与你那多疑的弟弟。”
若非制造假象花费的任务点数太多,左温又岂会妥协。
他没想到,这原本耿直的太虚剑修历经四个世界后,竟会如此狡猾。
每一句话,谢泰和都说到了点子上,全然不给自己拒绝的余地。
与自己的仇人同床共枕,着实是个新鲜体验。上个世界他还是纯云时,有本命契约束缚,再加上那太虚剑修是个猫奴,倒也放心得很。
这个世界全然不同。原主温瑾体质虚弱,半点奈何不得习武的谢泰和,如何能让左温不担心?
秀美青年沉默片刻,终于恶狠狠道:“离朕远点,免得朕梦游掐死你。”
这等张牙舞爪的模样,简直和当初那只小猫并无区别,谢泰和不禁失笑。
他眉梢一抬,依旧微笑道:“我倒觉得,陛下应该更担心些。若是我梦中冒犯,还望陛下恕罪。”
此言一出,左温立时僵住了。他干脆抱着枕头与被子,挪到床上极遥远的一角,简直不能更警惕。
谢泰和瞧着那人的背影,倒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越发愉快地扬了扬眉。
他一早就发现,这看似心机过人的魔修,竟对人事极为陌生。
就算左温能撩拨得不少人心弦颤动,他与其余人最亲密的接触,不过是拥抱罢了。
唯独自己截然不同,他足足吻过左温两次。谢泰和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坏心眼询问道:“你长了这么大,莫非还不通晓人事?”
秀美青年背过身去,不想理会那人。
“我以为魔修必定放浪形骸,原来你竟是例外,真让我太过惊讶。”
过了好一会,左温终究没有忍耐住,他讥讽道:“都说太虚剑宗弟子清心寡欲,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以你天资家世,必定温香软玉在怀,放荡!”
“就算你恼羞成怒,也不必污蔑我。”谢泰和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太虚剑宗弟子年龄相当之时,宗内就会有人专门教导此事。”
“我虽说元阳未失,知道的事情却比你只多不少。”
唯有太虚剑宗那流氓宗派,才能教出这等流氓弟子,左温恨得牙痒痒。
就算他总在剧情世界收尾时,直接杀死那太虚剑修。一到新的剧情世界,谢泰和又与他纠缠不清,真让人无比讨厌。
就算自己有求于他,也不代表那人能够肆意轻薄自己。左温已然决定,若是谢泰和继续出言调戏,他定要狠狠扇他几巴掌。
谁知左温等了许久,都未听见谢泰和再说话。他不由转过头去,却见那太虚剑修早已睡着。
谢泰和呼吸均匀,似是极为放心一般。他熟睡的表情,莫名安静天真,与先前轻佻模样截然不同。
左温眸光闪烁。他注视谢泰和好一会,终于敌不过深沉睡意,也轻轻合上了眼睛。
原本左温以为,这一夜他必会辗转难眠,时刻提心吊胆。谁知一觉醒来后,天色已是大明。
那种温暖而熟悉的感觉,如同他还是纯云时一般。
只要有契约修士在身边,自己就能忘记所有忧愁。因为他知道,那猫奴定会全心全意保护自己。
等左温开眼后,才发现自己离谢泰和极近。他们二人间,几乎是呼吸可闻。
左温既未害羞,亦未惊慌。他沉着冷静地与那人拉开距离,甚至没有脸红。
大概是上个世界,纯云的动物本能太难抗拒。就算世界变更时间流逝,依旧不能磨灭他的本性。
不管如何,自己与谢泰和在这个世界中,是再牢靠不过的盟友。
宫人来时,看到谢泰和躺在左温床上熟睡,并未有半点惊讶之色。他们目光隐晦地瞥了左温一眼,似是痛惜又似恍然大悟。
这其中必定有国师的眼线,左温对一切了然于心。他面色苍白,似是不愿说话般背过身去,更不想看谢泰和一眼。
“陛下身体不佳,今日不早朝。”谢泰和径自下令,诸多宫人立刻点头称是。
哪怕在自己的寝宫中,谢泰和的命令都比自己更管用。再不谋划布局,第二环任务根本无法完成。
左温冷眼旁观,心中已然有了想法。
若想彻底打消国师与温瑜的念头,唯有将权力牢牢收在自己掌心,让那二人看不到半点希望,主角攻受才会罢休。
霓光塔中的司空承德,在收到宫人线报之后,漫不经心道:“谢泰和真是放肆,竟敢替陛下主宰朝政。”
想来都是温瑾对司空承德求而不得,就算他对皇帝不屑一顾,温瑾也并未接近任何人。
谁知昨晚,有人硬生生夺走了那青年,让司空承德有些不快。
极为熟知国师性情的温瑜,从他话中听出了一丝淡淡醋意。虽是浅而又浅,也不容忽略。
裹着被子的温瑜,立时伸出一只手,不轻不重捏了司空承德一下。
这一下,立时让司空承德回过神来。他紧紧望着温瑜,少年的皮肤莹白如玉,从手肘到手腕全是密密吻痕。
“昨晚皇兄必定在那人身下承欢,国师可是心疼了?”
温瑜瞳孔微皱,语气不快:“你昨天用术法探查之时,尚且来得及阻止。今日即便后悔,也全然无用。”
哎,果然瑜儿吃醋了。司空承德不由失笑,他执起温瑜的手,将其放在唇边一吻。
“我心中只有你一人,绝不会再有二心。”
“就算谢泰和支持温瑾,你也不必担心。再等一段时间,我必定会让你登上皇位。”
“你发誓。”
“我发誓。”
国师与少年拥抱在一起,模样亲密极了。少年眸中,却有一丝冷芒闪过。
就算司空承德说得信誓旦旦,温瑜也半点不信。昨日发生的一幕,已然让他看清,国师性格着实多疑。
明明是司空承德自己无能,还不许自己向别人寻求帮助,动不动就是吃醋折腾自己,让温瑜感到处处受限。
若是有朝一日,司空承德被温瑾打动,转而变心支持皇兄,也并非没有可能。
如果那人真心疼爱自己,就应将他手中势力分给自己一半,如此才算诚意十足。
以前温瑜装作不经意提起此事,往往让司空承德糊弄过去。野心颇大的少年,自然极不甘心。
就算自己登上皇位,司空承德仍如先前一般,高高在上地掌握全局。国师如此霸道,甚至压过皇权的威严,温瑜决不能忍受。
与其等司空承德缓慢谋划,不如让自己直接下手。对于此事,温瑜倒有七分把握。
少年眸光温纯,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不管事情如何发展,结局始终有利于自己。
又是早朝之时,左温端坐在龙椅上,已然觉得事情有些无聊。
就算他坐稳了皇位,司空承德依旧不肯服软。
倾向国师的官员,正与谢泰和一派之人狠狠争吵,半点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中。
双方拉党结派,几十个官员也纷纷参和进来,将整个大殿搅成一锅粥。
偏偏两派为首的司空承德与谢泰和,并不插言半句。唯有最后裁决之时,他们二人才极有默契地一同望向左温。
“陛下意下如何?”司空承德表情温柔,没有半点胁迫之意。
谢泰和反倒更放肆些,他似笑非笑道:“陛下赞同我的意见,定是如此。”
这等嚣张言语,早让不少官员按耐不住。他们直接开口,将无数罪名扣到谢泰和身上,恨不能让他立刻自尽。
谁知那人没有半点惊惧之色。他甚至不跪下求饶,只凝望看着左温,轻轻吐出两字:“陛下……”
意有所指的话语,立时让左温浑身一战。他愧疚地看了司空承德一眼,又咬了咬唇。
从那双眼眸中,司空承德能读出他的不甘与请求,沉重得让他不忍再看。
国师率先扭过头去,左温原本明亮的眼睛,刹那间黯淡了。
青年皇帝似是鼓足所有勇气般,厉声呵斥道:“都闭嘴,朕才是皇帝。”
原本喧闹的朝堂寂静了。左温闭了闭眼,涩声道:“就依谢将军的意思,处理此事。”
有臣子悲愤不已,叩首直言道:“陛下,您莫要再被小人迷惑!”
“吾等都是心心念念,为了陛下,谁知陛下半点也不体谅。”
左温的面色更苍白了,他刚要开口说话,突然开始剧烈咳嗽。
是谢泰和抢先上前,扶着他询问道:“陛下,你可是无碍?”
慢了一步的司空承德,悻悻地收回手。他只能看着青年脊背颤动,右手牢牢捂住嘴。
等到青年皇帝摊开手掌后,他掌心有极为诡异的黑色血液。
这一下,朝堂哗然。谁都能瞧出,陛下被人下了毒。
就算左温毫无权势,他依旧是至高无上的皇帝。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胆敢毒杀皇帝?
司空承德心头一跳,觉得极有可能是温瑜忍耐不得,买通宫人对皇帝下毒。
那孩子真是太过心急,自己早告诉他要忍耐。温瑜嘴上说得诚恳,谁知背后却做出这等事情,未免让人太过失望。
若是此事在后宫发生,司空承德还能压得住。只说皇帝突发恶疾,英年早逝就可。
在群臣注视之下,即便司空承德想隐瞒,也力不从心。
不说其他人猜测不休,只谢泰和一人,就定会追查到底。
那青年将军眼光冷锐,淡淡扫视一周,就让窃窃私语的群臣安静下来。
他抚着左温后背,轻声安抚道:“陛下放心,臣定会找出罪魁祸首。”
谁知左温极倔强地咬了咬唇,坚决道:“朕不想见你,朕要见国师。”
皇帝的声音并不大,所有人却听得一清二楚。
谢泰和斜了司空承德一眼,索性闪到一边,神情莫名有些落寞。
司空承德还未上前,就被左温轻轻抓住手。皇帝长睫眨动,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
左温面色苍白,就连绯红嘴唇也开始变得灰白。任谁都能看出,皇帝怕是不大好了。
司空承德不得不将耳朵凑近,方能听清皇帝在说什么。
“朕不怪你,也不怪他。”左温说得断断续续,眸中却似有泪光,“朕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国师更喜欢他。”
“朕死前,会下旨传位给温瑜。只要国师幸福,朕就高兴。”
听到这,司空承德的心猛然一沉。他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得极好,谁知一切早被温瑾看在眼中。
那看似懦弱的青年,并没有拆穿他们二人。温瑾只是远远观望,不肯上前。
也许是爱得怯懦,也许是不敢憎恨。温瑾选择最后成全他们二人,让司空承德心绪复杂。
就算他不爱温瑾,也不能无视那人为他牺牲。终其一生,他都会与温瑜一同缅怀温瑾,并不敢遗忘片刻。
左温说完这句话,就轻轻合上睫羽,似是熟睡一般。司空承德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若有似无十分微弱。
温瑾还未死也没关系,横竖局势已定,无法更改。他中毒太深,绝不可能清醒。唯有抢占先机,才能把控全局。
“陛下殡天了。”司空承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