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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哼笑一声:“若是朕想,你就能给朕原地变出一杯来?”
沈令月笑道:“父皇只要进紫宸殿; 茶水瓜果就应有尽有了,想喝什么就喝什么,哪里需要女儿来变。”言谈间,大内侍卫已经拉着纪鸣容退下; 她这才杏眸一扫,像是刚刚发现地上跪满了官员一样惊道,“这是怎么了?怎么有这么多人跪在这儿?父皇,他们犯什么错了吗?”
皇帝斜眼看她,似笑非笑道:“怎么,薛成没有把事情都跟你说清楚吗?”
被点破了事实,沈令月干脆就大大方方地道:“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父皇。”她讨巧笑道,“不过薛公公也的确没有把事情跟女儿说清楚,他现在大概还在跟母后细讲来龙去脉呢,只是我性子急,一听父皇气着了,就立刻赶了过来,没有把话听全。”
“是吗?”皇帝不信,“你有这么关心朕?”
沈令月道:“自然关心。所以父皇,他们到底犯了什么错,惹得父皇这般生气?”
“你可以亲自问问他们。”皇帝冷哼一声,“听听他们说的都是些什么鬼话!一个个地都拧着脖子跟朕对着干,完全不把朕放在眼里!”
沈令月适时地表现出了几分讶然和愤怒:“竟是这般缘由?那父皇你可不能从轻发落了他们,一定要好好严惩,让他们明白谁是君谁是臣,这么不懂规矩,合该好好地在这大太阳底下跪上几个时辰。不过,”她话锋一转,又道,“我怎么听薛公公说他们是为了别人才这样的呢?听说,是为了昨儿个被父皇发落的一名御史中台?”
皇帝冷笑:“是啊,的确是为了别人才在这里跪着逼朕收回成命,真是情深义重得让朕刮目相看。令儿可是要替他们求情?”
沈令月仔细想了一下,摇头道:“本来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父皇饶他们一回,也能得个宽容仁厚的好名声,可现在想想,还是不能轻饶的好。顾念昔日同僚之情固然是好,可人总不能一直念旧,要不然今日他来求,明日他也来求,让父皇不要贬黜他们的同僚,那这朝堂官僚岂不乱了?都依裙靠带地互相抱在一起好了,反正就算哪里做的不好,只要到父皇跟前来哭喊几声,就不用怕自己被贬黜,这样一来,谁都能高枕无忧了。”
她这一番话咬字清晰,句句中的,不仅让底下跪着的一部分官员听得低下了头,也让皇帝深深地叹了口气,叹道:“是啊,你说得很对。只可惜,这下面跪着的人却不明白。”
“不明白就教呗。”沈令月脆生生道,“就是先贤,也曾以弟子为师,感谢弟子对他错误的指正呢。难不成当了御史,就不需要再学习求教了吗?父皇,他们既然不明白,做错了事,就该被好好地教导一回,这样子以后才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如果今天只是惩罚他们,而不让他们明白哪里错了,那他们也只会是觉得自己是迫于帝王威严才不得不下跪认错,而不是打心底折服,这样一来,就算父皇今天压下了此事,隐患也还是存在的,明天、后天、大后天,总有一天,事情还是会重演的。”
随着她珠落玉盘般的娓娓道来,皇帝脸色愈发缓和,眼底也多了几丝笑意,点头道:“令儿此言极是,刚才是朕太过莽撞了。”又脸色一沉,看向地下跪着的那一批御史言官,沉声道,“公主说的话,你们可都听清楚了?朕知道,你们今日跪在这里,并不全都是为岑勤打抱不平而来,是觉得朕发落岑勤太过武断,不合明君之举,是也不是?”
孙斐抬起头,面露喜色:“陛下圣明!臣等——”
皇帝微扯嘴角,打断了他的话:“先别急着拍朕的马屁,朕刚才只说了一半的话,另外一半,朕还没有说。既然你们大部分人跪在这里是因为觉得朕发落岑勤这一举动太过武断,发落得有些重了,那就说出你们的理由来吧,看看朕是违了哪条律例,也好警醒后世。”
“这……”孙斐等人登时面露豫色,相觑无言,过了半晌,才有一名御史道,“回禀陛下,岑大人于联姻一事的确考虑得不甚周详,但只因此事就要发落他实在是有些重了。若是一旦有什么错误的提议就要被陛下重惩,那这样一来,今后陛下身边的臣子们都会变得如履薄冰,不敢贸然开口提议了。”
皇帝冷哼一声:“倒是学得很快,这么快就拿公主的话反过来堵朕的嘴了,看来脑子还没有坏。只是朕先前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岑勤被罚,不是因为他坚持错误的提议,而是因为他对朕不敬!只因为朕没有采纳他的提议,便口吐狂言,骂朕昏庸无度!如此心胸狭窄目光短浅之辈,怎么能堪当御史重任,没有治他一个不敬之罪算是轻了!”
他边说边用目光一个个扫过下方的官员,冷声道:“你们以为朕不知道?你们今日之所以会跪在这里,除了朕方才所说的两条原因之外,更多的都是不得不来,只因为你们的御史中丞大人开了口、领了头,若是想要继续在御史台过下去,就得来朕跟前跪一跪,表一表态,是不是?”
这话一出,底下有好几人都颤了颤身子,垂了头不敢出一声大气。
沈令月笑道:“竟是这样?那父皇平日里一定很是倚重这位御史中丞了,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皇帝长叹一声:“不错,朕平日里的确对纪鸣容多有倚重,因为朕觉得他为人忠直,是一个当御史的好料子。可现在看来,是朕错了,是朕的倚重和信任助长了他的傲气,让他变得狂妄自大,不知其所以然来!”他猛地甩下一句重话,看着下方噤若寒蝉的官员道,“不管你们是真的为岑勤感到不平也好,抱团站队也好,朕今日就把话摆在这里说开了!朕要的是尽忠职守的御史,而不是一个结党营私的御史台!我泱泱大夏,还不缺几个做御史的人才!”
“父皇。”沈令月静静道。
皇帝道:“朕知道。”他冷静下来,轻叹口气,颇有些无力地挥了挥手,道,“今日看在三公主的份上,朕就饶了你们一回,你们都下去,好好地想想今日朕的这一番话。若有下次,必当严惩。”说完,也不再看底下孙斐等人的神色,转身携着沈令月一道步入了紫宸殿。
父女二人在东阁坐下,等宫人上完了茶水之后皇帝便屏退了众人,面带笑意地看向沈令月道:“令儿刚才那一番话说的真是好,大大出乎朕的意料之外,快实话告诉父皇,你这一回来,是不是奉了你母后之命来给那些人救场的?”
沈令月歪头一笑,鬓边步摇晃动,闪着点点光芒:“不瞒父皇,一开始女儿的确是想着救场来的,不过却不是母后的意思,而是女儿自己的意思。”
“哦?”皇帝来了兴致,“难道初儿没有告诉你岑勤之事?还是薛成真的没有把事情讲清楚,说明白刚才那些人跪在朕跟前的原因?”
“女儿都知道。”沈令月道,“正是因为如此,女儿才想着要救场的。”
皇帝挑眉:“为何?是为了让那些人知道你并不是岑勤口中的那般模样,知道你是一个知书达理、大度仁德的公主?”
“是为了让他们欠我一个人情。”沈令月灿烂一笑,“他们不是觉得那岑勤说得对么,觉得我得了太多的宠爱,有违公主之制么,他们越这样觉得,我就越是要他们欠我一个人情。”她抬起下巴,哼道,“他们那么看我不顺眼,欠了这个人情一定会呕得慌,我就是要他们不好过,时时想起、刻刻记得今天这场是我给救回来的,膈应死他们。”
皇帝哑然失笑:“你啊,真是小心眼。”
沈令月吐舌:“君子才需要大度,女儿又不是君子,当然小心眼了。”
皇帝听得直摇头:“李庸没被你气死真是命大。”又笑着道,“既然如此,后来为什么又改了主意?”
沈令月睁大眼,满面无辜道:“我没改呀,刚才那一番话不就是在为他们开脱吗,只是顺带狠狠地骂了他们一通没脑子罢了。”
“还跟朕装傻呢?其他人暂且不提,那纪鸣容被大内侍卫拖下去时怎么没见你开口为他求情?他跟你可没什么仇怨吧?”
第53章 心思
沈令月抿嘴一笑,反问道:“那父皇为什么独独命人绑了他; 却放过了其他人?”
皇帝笑着伸手指指她:“想套你父皇的话啊?嫩了点。朕之所以独独命人绑了他; 不就是因为你拖着一直没给他求情?在那顾左右而言他地跟朕扯了半天胡话; 等大内侍卫把他拉下去了才开口为其他人求情,当朕看不出来?若是你早点替他求情,那纪鸣容朕也不会绑; 都会一并放了,替你卖个人情。”
沈令月笑着看向皇帝:“父皇对女儿这么好呀?这么大的人情都肯替女儿卖?”
皇帝道:“你是朕唯一的女儿,朕不对你好对谁好?”又催促她快点道明原因; 再藏着掖着不说就要罚了。
沈令月自然不会把这话当真; 但也知道再卖关子下去就不好玩了,遂清了清嗓子; 正襟危坐道:“女儿不为那纪大人求情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其他人都可不罚,唯独他,父皇不罚不可。”
皇帝心中一动; 不动声色道:“这是为何?说来听听。”
沈令月道:“因为是他鼓动的御史台众人前来向父皇跪逼请命; 这是大罪; 也是为官者大忌的事。如果父皇不重罚他,就会难以服众; 让在场的其他人也生出和这纪大人一样的心思来,到时就难办了。”
皇帝“哦?”了一声:“那依令儿看,那纪鸣容有的是什么心思?”
沈令月一字一顿道:“拉帮结派,结党营私。挟官自重; 威逼枉上。”
皇帝沉默了。
父女两个面对面坐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一旁的熏炉中飘出几缕盘旋而上的袅袅烟熏,将古朴雅致的龙涎香气缓缓传遍整个东阁,一时香气弥漫。
沈令月保持着微笑的神情等了一会儿,见皇帝依然没有开口的打算,便眉心一展,笑道:“怎么了,父皇?难道女儿说得不对吗?”
皇帝深深看了她一眼:“这的确是朕唯独罚他一人的原因。今日这一场闹剧,朕虽然气在场的所有人,可法不责众,朕不可能把他们全都打入大牢,但也不可能放任不管,尤其是这个纪鸣容,带头鼓动他人来以情势相逼,这是朕绝不能容忍的。所以朕才要罚他,而且是重重地罚,让他好好的清醒清醒。令儿,你说得很对。”
沈令月歪头一笑:“谁让我是父皇的女儿呢,自然跟父皇一个心思了。”
“就会贫嘴。”皇帝笑骂一声,在沉默了片刻后道,“令儿,朕再问你一个问题。”
沈令月点头嗯了一声。
“既然你知道朕罚纪鸣容的原因,那朕昨日发落岑勤的原因,你可猜得出来?”
沈令月疑道:“父皇发落他,难道不是因为他对女儿出言不逊,蔑视天家么?”
“这只是原因之一。”皇帝道,“还有一重原因,你再想想,看看想不想得出来。”
这下可为难了沈令月,毕竟昨日朝会时她并不在场,知道那个叫岑勤的御史中台被发落还是从谢初那听来的,具体情况她也不甚明了,因此蹙眉沉吟了好一会儿,直到皇帝都要开口让她不要再想、就算想不出也没什么时,她才轻啊一声,抬起头兴奋道:“我知道了,这第二重原因是他不能堪当御史之职!”
皇帝状似惊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