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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个熟悉的高声钻入耳朵,夏叶东的笑容就僵在了嘴角,再也扬不起丝毫的弧度。
那个声音从出生到长大,他整整听了十八年,那个声音,是他和媳妇儿亲自带到世界上的,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夏叶东如遭雷击,心里一直不可置信的推据着,脚下却控制不住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更清晰的呻吟声从门缝儿溜出来,夏叶东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看见了什么?
那个辛辛苦苦每天早出晚归,好不容易养到大的儿子,被另一个男人死死的压在身下,不节制的进进出出,还不停发出欢愉的叹息声。
夏叶东一个踉跄往后退了步,正撞掉桌面上的玻璃杯,撞击在地上碎成一片。
他才惊醒一般,迈着不再强壮的步子飞奔出去。
第二百一十二章 我爱他
夏叶东仿佛要逃离什么要命的东西一样,飞快的跑出了许致言和夏安年的新家,被门口的台阶绊倒,重重的摔在地上,又义无反顾的站起来,不要命似得冲出去。
太可怕了!他看见了什么?他一定是瞎了!
夏叶东一鼓作气跑回车上,用力把驾驶座的门撞上,才泄了气一样趴在方向盘上,瞬间没有了刚才突然爆发的力气。
他的儿子,他寄予了所有希望的儿子,此刻,被一个男人,被他最信任的后辈压在身子下面,不要脸的呻吟求欢。
他担心许久的儿子,是个肮脏的,人人喊打的二椅子,是个不受人待见的走后门的。
他从没有奢望过自己的孩子,会取得多大的成就,或者有什么了不起的作为,他从来都只希望他能够平平凡凡的生活着,娶自己喜爱的姑娘,过自己喜欢的日子。
没哟任何的风险和颠簸,甚至不需要有什么轰轰烈烈,甚至不需要有年轻人都向往的,折腾人的爱情,他只要安稳的活着,过最普通却也最安稳的生活就够了。
夏叶东一动不动的趴在方向盘上,像是瞬间衰老了二十岁,脸上尽是疲态。
他是个自私的人,如果只是许致言是个同性恋,他也许会唏嘘两声,转而也没有什么再多的想法。
但那个当事人是他的儿子,是他老婆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是他们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
同性恋意味着什么?夏安年和许致言年轻可能不知道,他却是清楚的。
即使在更加发达,对同性恋更加宽容的发达国家,同性恋的生存甚至也会收到激进分子的威胁,何况是在情况更复杂的中国。
他活了这四十多年,从没见过那个同性恋被中国人接受过,经过了多少年的教化,这样离经叛道的行为显然是被更多人唾弃的。
而他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儿子,不是让他自己作践自己,也不是让别人来鄙夷的。
夏叶东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爆发了全身上下的所有力气,双手砸在车头上,连带着车身都震动起来。
不解气一样,夏叶东不停的捶打着。
砰!都是他的错,是他一直忽略了儿子的成长!
砰!都是他的错,是他把家里的钥匙给了许致言,无异于引狼入室!
砰!都是他的错,是他自己一直以工作为借口,才让儿子找别的寄托!
砰!砰!砰!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夏叶东一边用尽全力捶打着,早就干涸的眼眶也飚出了眼泪。
终于,仿佛用光了全部的力气,夏叶东才滑落在方向盘上,头部撞击出强大的声音,如果有人听见,心里也会跟着颤动。
不!不行!他要救救他的儿子,要让他回到正道上,那条歪路不是谁都能走的,至少,他的儿子不行!
夏叶东抹了抹自己的眼眶,发动车子开出了小区,拐角的时候差点追尾在另一辆车上。
而屋内,还纠缠在一起欢愉的两个人,对于即将发生的风暴,一无所知。
一连两天,夏安年和许致言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甚至连吃饭都是在床。上解决的,夏安年觉得自己甚至快要虚脱了,如果总是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耗尽精力。
好在周一有课,许致言自己还有点儿分寸,即使不情愿,也没有硬生生的压着夏安年再来上几个回合。
许致言周一早上没有课,却还是跟着一起早早的起来,拉着手出门去吃早点。
时间还早,小区里没有什么人,两个人拉着手也不怕被人看见。
吃了早餐,许致言还把夏安年送到学校门口,趁着没人注意,在他嘴上轻轻的碰了碰,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经过了两天的肆意缠绵,他甚至不想让夏安年上学了。
夏安年在原地站着,好笑的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一步三回头的帅气青年拐了弯,看不到了,夏安年才笑着摇摇头,转身往学校走。
这两天都没好好吃什么,每次都是凑活的叫着外卖,待会儿下课回去得买点儿菜填充填充空了的冰箱。
夏安年一边儿走,一边儿想着,嘴角不自觉就挂着清浅的笑意。
肩膀被人拍了拍,夏安年好奇的回头。
“爸?”没想到是夏叶东。
夏叶东点点头,衣服皱皱巴巴的,前襟上甚至还有烟灰烫出来的痕迹,看起来落魄的完全没有医院外科副主任的样子。
“您怎么来了?”夏安年在校门口看见自己的父亲惊讶不已,转念又怕他发现了自己和许致言之前的小动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又不知道如何试探。
夏叶东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对着夏安年招招手,“跟把上车上说两句话,正好给你带了东西你待会儿拿回去,我赶着上班儿就不多呆了。”
夏安年没多想的点点头,跟在父亲身后,往车上走。
夏安年一坐进车里,夏叶东就在前面上了锁。
看父亲一直低头不语,又上了车锁,夏安年忍不住心慌起来。
是不是父亲真的发现了什么?夏安年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想赶快联系许致言。
夏叶东从后视镜里一看到他的动作,就仿佛被刺激了一样,迅速的动作起来,一把抢过了手机扔在副驾驶上。
“你还想给许致言打电话?”他声音里满溢着的愤怒和厌恶让夏安年一愣。
是许致言,不是致言。
他爸爸一直都是叫致言的,从来不会叫全名,从没有过。
还是被发现了了。
夏安年叹了口气靠在后车座上,恐惧的同时,心里是没来由的解脱。
一直抗拒着,隐瞒着的事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不管是好的坏的,总算有了推进的机会……
况且,该来的总会来的。
夏安年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和许致言一直的生活太快乐,他甚至都快忘了夏叶东这个一直存在的“炸弹”,果然,概要面对的总要面对,没有什么事情能够一直推脱。
“爸!我爱他!”夏安年说。
第二百一十三章 掩饰
“你爱他?”夏叶东忍不住嗤笑两声,“你还好意思说你爱他?”
“你他妈有把我当家长吗!”夏叶东暴躁的捶打着方向盘,“你怎么敢!”
夏安年从没见过父亲对自己说脏字,也从没见他这样暴怒过,忍不住往后瑟缩了下,却还是慢慢的挺直了脊背。
“爸!我爱他!”夏安年依然坚定的说。
“你爱他?对一个大男人说你爱他?”夏叶东恶狠狠的从后视镜里看着第一次如此叛逆的儿子,他一直引以为傲乖巧听话的儿子,竟然因为一个男人跟他这样顶撞,因为一个男人,这样的强硬。
“爸!我爱他!”夏安年又重复了一遍。
“闭嘴!”夏叶东似乎被他刺激的更加暴怒起来,一拳打在车窗上,出现斑驳的裂痕,“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不是让你被男人操的!”
夏叶东。突然爆喝了一句,整个车厢因为这句话就安静起来,让人无处可躲的寂静。
话才一出口夏叶东就后悔了,他只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过大众的,被人轻易认可的生活,不要和大流为敌,那样太累,太难过了。
他从没想过侮辱自己的儿子,也没想过,让他更加伤心。
夏叶东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了眼后座上,错愕着眼眶已经蓄满眼泪的儿子,更加后悔自己暴怒之下说出那样的话。
然而,说出的话就像是泼出的水,一个涂抹一个钉子,再也收不回了。
夏叶东不想在看夏安年的表情,手下动作启动了汽车,驶向了另一个方向。
车子一发动起来,夏安年就着了慌,慌乱显然比伤心更盛。
“爸!爸!咱是去哪儿啊!爸!”夏安年用力的拍着驾驶座,砰砰作响。
夏叶东却像是没有发现一样,紧紧抿着嘴角一眼不乏的加大了油门。
“爸!爸!您让我跟许致言说一句,不,就打个电话行吗!”夏安年被关进屋里的时候还使劲拍着门框,“爸!他会担心的,许致言会担心的!”
夏叶东锁上门,只是在门口停顿了下,就转身离开,将夏安年撕心裂肺的喊声抛在了而后。
他还要谢谢曾经的同学,这么快就帮忙办下了签证,还申请到了不错的学校。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到声音,夏安年才顺着房门滑下来,坐在地上。
眼泪早就不受控制的落下来,一颗一颗敲击在地面上碎的不成样子,会心疼的亲吻他眼眶的那个人却见不到了。
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夏安年眼泪流的更汹涌。
以前,每次自己哭泣的时候总会有一种难言的自我厌恶感,仿佛做了什么十分丢脸的事情,毕竟,他曾经受过的教育,眼泪近乎是女生的专利。
然而真正到了这样的时候才知道,眼泪夺眶而出的时候,你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心里压抑的悲伤和绝望并没有因为眼泪的排泄就减轻了多少,但那一滴一滴的泪水,却是止也止不住。
夏安年也并不想再去阻止,他虚脱的靠着冰冷的陌生房门,无望的瘫坐着,身体里的生气仿佛也随着眼泪流走了。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太手足无措。
他爸爸竟然突然出现在学校门口,还不知道如何得知了他和许致言的关系,甚至没有给过他解释的机会就将他带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也许,就这样了吧。
窗外的天逐渐昏暗,夏安年眼皮也有些沉重,却用力支撑着不想闭上眼睛。
不知道许致言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着急的四处找寻他的身影,还是被闻声而去的夏叶东暴打了一顿。
好困啊,夏安年挣扎了下,还是抵不住愈发沉重的眼皮。
中午放学的时间都到了,还没有接到夏安年一起吃饭的电话,许致言就已经有点儿着急起来。
夏安年是很准时的人,他们这节课的老师也很准时,每次都是下课后五分钟之内就能接到他的电话,现在已经过去十分钟,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终于忍不住,夏安年拨通了熟悉的电话,自己特意设定的专属铃声就响起来,许致言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还记得当初非要设定这个铃声的时候,夏安年嫌太肉麻,太幼稚,死活不同意,还是他死皮赖脸的蹭来蹭去,闹得夏安年没办法,对方才终于松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他改了铃声。
许致言还能想起夏安年当时那样又无奈又纵容的表情,忍不住摩挲了下自己无名指的戒指,才半天不见,就已经开始想念他了。
电话没响几声,却被那边主动挂断了。
许致言不解的皱了皱眉头,是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