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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大仇得报,父亲没有像上一世一般,与端王爷玉石俱焚。
心头那块沉重的石头挪开,夏日的清晨,阳关温热,顾玉青贪恋的深吸一口气,觉得这空气里,都是蜜一样甜的味道。
从此,她便能与父亲并肩,一起找回她嫡亲的弟弟,虽母亲不在了,可能与弟弟父亲相守,她已经觉得是莫大的幸福了。
回到桐苑,吉祥如意服侍顾玉青一番洗漱,用了早饭过后,她便换了寝衣补眠。
历经昨夜那样的事情,原本以为会像烙饼一样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却不成想,一沾枕头就合上了眼。
枕边,一枚玉佩散发着幽幽的淡蓝色光泽,被散散射进的阳光冲的似有若无。
这厢顾玉青睡得安稳,皇宫里,太后的寝宫却是愁云惨淡,悲悲戚戚。
仅仅一夜的功夫,这个满京都最雍容华贵的妇人,仿佛衰老了十岁不止,眼角密密的细纹盘绕重叠,随着她细密的睫毛轻颤,那细纹如同活了一般。
长长吸了一口气,却是无力叹出,那口气就在她的五脏六腑来回游窜,憋得胸口铮铮发疼。
“你打算如何处置他。”太后暗哑的嗓音响起,却是并不抬眼朝坐在床榻边的皇上看去,细目的睫毛低垂,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皇上怔了一瞬,嘴唇抿成一条刚毅如铁的细线,心里叹息一声,说道:“他终究是朕的的同胞弟弟,骨肉相连……”
太后转着手腕镯子的手一顿,睫毛剧烈颤抖过后,抬起眼朝皇上看去,那双凤眸,氤氲着巨大的悲恸,像一潭死水。
“你不必顾及哀家,他狼子野心,弑母逼宫,早就没了人性。”太后说出这番话,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皇上眼底暗光浮动,不动声色的看着太后,审视一瞬,说道:“可他到底是母后亲生,不说别的,朕不能伤了母后的心。”
太后嘴角扯出一丝牵强的苦笑,“心?哀家的心早就被他们一包毒药毒死了!”
疼了大半辈子的小儿子,竟是会让他的王妃给她茶中下毒。
“一切就按规矩办吧!”
说罢这一句,太后仿佛再也没有力气支撑,缓缓闭上眼睛,阳光透过窗纱,照到她憔悴不堪的容颜上,为那死气沉沉的苍白添了一分光亮,只是这光亮在这毫无生气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
皇上定定看着太后,良久,心头悬着的那口气呼的舒出,起身轻手轻脚离开,出门不忘嘱咐一旁伺候的丫鬟,“小心服侍太后,有什么事,随时去御书房唤朕。”
听着皇上脚步渐远,太后睫毛微颤,闭着的眼睛徐徐睁开,空洞洞的看着窗外那有些刺眼的亮光,思绪飘到几十年前。
那时,她还是风华正茂的皇后,膝下有两个皇子的皇后。
亦是一个夏日的午后,阳光与窗外那份明亮,不相上下,甚至还要烈些。
那时她肚子里怀着她的第三个孩子,已经六个月有余,小厨房做了消暑的绿豆汤,她惦记皇上日夜辛劳,便扶了贴身宫女,捧了装好绿豆汤的乳白瓷罐,去御书房。
夏日的午后,一切都被头顶的太阳晒得蔫趴趴的,知了在高树上叫个不停,惹人心烦。
御书房外守着的小太监昏昏欲睡,不住地小鸡啄米。
听到书房内有皇上与人议事的声音,她便止了步子,只让人从一旁侧殿搬了椅子,坐在廊下等着。
御书房中,不时有嘈嘈切切的声音传出,因为声音压得低,她只能听到咕咕哝哝的声音,却是听不真切。
忽的,里面传出一声女子凄厉的尖叫声,惊得她手指一颤,失手打落手中捧着的一盏凉茶,目光嚯的落向御书房的大门。
此时那昏昏欲睡的小太监也被那如同烈鬼一般的惊叫声吓醒,一睁眼便看到她端端坐在他的对面,更是吓得登时腿软跪地。
她只伸手在嘴边比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不让他出声,依旧坐在椅子上,听屋里的声音。
“陛下,您答应臣妾的,只要臣妾为您办成那件事,您就让臣妾的儿子入主东宫。”女子声音伤心欲绝,带着凄婉的哭声。
斗了大半辈子的人,她自然一下就听出,只是皇上的表妹,佟妃在说话。
佟妃膝下只有一子,年纪与她的长子只差一两个月。
此时她们在屋内谈及这样的事情,她怎么能不拧眉细听,摒了呼吸,就连心跳,似乎也被这话题惊得停了下来。183
第二百三十六章 通透
“可她的肚子还是日渐挺起,眼下已经六个多月,别告诉朕,你这就算是替朕将事情做好了。”是皇上孤冷决绝不含一丝温度的质问声。
她闻音,顿时惊得从椅子上弹起,双手捧肚。
肚子日渐挺起……六个多月……
阖宫嫔妃,唯有她一人。
皇上此言何意,她惊得一身冷汗,手指发颤不能自已,套在指尖的护甲生生被她颤的滑落,幸好贴身婢女及时弯腰接住,没有发出那尖锐的“当啷”声。
屋内声音继续传出。
“苗疆圣女已经通过天眼看出,她这一胎,必是要生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孽出来,我堂堂江山百年基业,岂能由他一个妖孽祸害,你若无能,不能替朕除了那妖孽,朕自然有别的法子,只是你所求的事,一辈子也就只能是痴心妄想罢了!”
皇上说的咬牙切齿,不留一丝余地。
且不知屋内佟妃是何反应,立在门外的她却是震的四肢百骸血气逆流,耳边似有无数只幼虫在吱吱作响,吵得她头晕耳鸣,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
苗疆圣女……
她为何要出此恶言!长长的护甲刺进手掌,生生剜出了血,她却不觉一丝痛意。
屋内再说什么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扶着婢女离开,脚下一脚深一脚浅,头顶分明是如火盆的烈日,她却只觉得浑身冷的直打颤。
惊惧之下,她尚且留有一丝冷静,命人将那守在御书房门外的小太监扔到冷宫外的一口枯井里去。
她今日来御书房一行,绝不能让皇上知道分毫。
从御书房到寝宫,一路漫漫,足以让她将内心的惊骇压下,扶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她的眼底,千回百转,都是怨毒的光泽。
这孩子,她怀了六个月的孩子,还未出生,便不被他的父皇所容,纵是她拼尽全力,小心翼翼的护着这孩子安然降临,只怕未出产房,他就会一命呜呼吧。
与其如此,还不如自己亲自送他上路。
思绪翻滚在脑海,她的心剧烈的颤抖,她这是做了一个怎样的决定啊!
眼泪汩汩而流,无声的决堤。
从御书房回来,就那样形同死人一般侧躺在床榻上,任由眼泪打湿枕下锦被,直至翌日天明,她才盯着红肿的几乎睁不开的眼睛,从床榻上坐起,面上是决绝的悲戚。
终于,在她的百般谋划下,这孩子还是被她亲手葬送,只是,孩子从她肚子离开的那一瞬间,苗疆的那位发出预言的圣女,也因为与宫内侍卫有染而被施以火刑。
与此同时,皇上的表妹,佟妃,则被人查出,她膝下唯一的儿子,并非皇上亲生,而是与太医私通的孽种。
不过半个月的功夫,所有想要或者试图谋害她腹中胎儿的人,除了皇上,都被她亲手送去为她那苦命的早夭的孩子殉葬。
那一日,恰好是七月初四,流产的她躺在床榻上,闻着室内浓重刺鼻的血腥气,耳边听着贴身宫女的一一回禀,她面上,漾出她此生都不会再有的笑容,形同魑魅。
这一日,也恰巧就是她长子的生辰。
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一般,在之后的日子,她不惜一切手段,手上沾满鲜血,如同一只失去心智的母狮,终于踩着累累白骨,将她生于七月初四的长子捧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新皇登基,朝拜过后,她立在先皇的牌位前,眼中闪着复仇后的快感。
这一日,恰又是七月初四。
长子为帝,不可宠溺,她便将她对那未出世的幼子的所有的爱,全部倾注在端王一人身上。
浓郁而炽烈的爱,最终却是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从记忆中清醒过来,太后难受的喘不上气。
这是天道轮回么?是那被她亲手扼杀的幼子对她的惩罚吗?
贴身婢女捧来一碗冰镇的银耳汤,“娘娘,吃一点吧,心下难受,吃些凉的东西也能舒爽舒爽。”
阳光恰好照在她的脸上,金色的光芒给她惨白的脸带了一丝生机。
她略略起身,接过那青花瓷的小碗。
婢女叹息一声,“娘娘为何不向陛下求情,只要娘娘肯说,陛下一定会留王爷一条性命的。”
太后拿起勺子的手一滞,嘴角扯了苦笑:“你呀,瞧了半辈子,依旧还是不了解我们的皇上。”
婢女无声向太后看去,等她下文。
凉丝丝甜腻腻的银耳羹送至口中,徐徐咽下,太后叹了口气,说道:“他今日,哪里是真的来寻求我的意见,不过是来试探一番罢了。”
婢女含笑说道:“娘娘多心了,陛下到底是您的亲生儿子。”
亲生二字落入太后耳中,却是格外的刺耳。
端王又何尝不是她亲生的!
只是在这九五王位面前,一切骨血亲情都变得那么脆弱和薄凉。
“哀家能大难不死,逃回一命,还不是因为及时的服下一粒药丸!”说及此,太后面上涌出一股难以言表的哀恸。
虽后来有人告诉她,那药丸是顾玉青趁着人乱,悄悄送到她嘴里的,可顾玉青是什么人,她手中又怎么会有那苗疆至毒之物的解药。
那样的解药,普天之下,只有一人有,便是她的亲生长子,当今陛下。
他早就洞悉了端王的诡计,只是使了一招将计就计让端王原形毕露罢了。
而端王妃给她服下的那毒药,也早就被人掉了包,换成陛下手中那苗疆的毒物。
两个儿子,皆是亲生。
一个为了固住手中皇权,一个为了夺得天下,皆是不惜她的性命,将她作为赌注一般,任其利用。
若说端王弑母逼宫天理难容,那当今陛下与之相较,有好到哪里去呢!
今日,她若为端王求一句情,只怕她这晚年,也难以安享了。
一回到御书房,皇上尚未坐稳,便有禁军统领前来相报:“陛下,昨日事发前臣便着人密封了端王府上下,今日搜府,却是不见端王妃所出的一女二子,想来是早就被端王爷提前送走。”
送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能送到哪里去!
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
“不惜一切代价,给朕去查!查到后,不必追回,直接击毙。”溺在宽大的椅子中,皇上面容阴沉如铁。183
第二百三十七章 寒心
禁军统领领命,又道:“那被端王爷以假乱真的顾家二小姐,皇上如何处置?”
皇上“呵”的一声冷笑,“杂种而已,什么顾二小姐,顾臻能生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东西来!”
姑苏彦对这个顾玉禾有多好,他都有所耳闻。
几岁的孩子,竟就能对她的养母下此毒手,可见心肠不是一般的黑。
果然是端王的种啊!
“你去问一下顾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