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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长女-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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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祎阴着脸,一双如鹰的眼睛盯着他,目光一瞬不瞬。

    这样沉默凝重的气氛,万达额上顿时一层细密密的汗珠子,这位武功高强的府兵统领,满背心都是滑唧唧的冷汗,眉眼低垂,大气不敢出,他肩头背上,仿佛负了千斤重。

    良久,久到万达跪在地上的膝头已经开始有些打晃,萧祎才开口道:“你有什么话要说?”阴测测的语气,仿佛他就是真凶一般。

    万达当即就被这语气吓得一身汗毛炸立。

    “殿……殿下,属下昨夜巡视,没有发现异常。”最后一句话,万达说的心虚,声音也跟着低下去。

    没有发现异常,落墨却被抛尸萧祎书房前的荷花池子里,若非他与歹人勾结,分明就是他重大失职。

    这样的结果,他自己都能想象的到,何况一向疑心极重的萧祎。

    果然,待他言毕,萧祎鼻尖登时“哼”的一声。

    万达身子跟着就是一颤,脑中思绪翻飞,极力搜寻着昨夜一切的不寻常,忽的,眼睛落在萧祎身后立着的初砚身上,顿时眸中波光微闪。

    初砚?

    昨夜倒是在假山处见到了初砚。

    只是……回想着昨夜的异常,万达心中虽无八九分的肯定,可哪怕只有一分,他也要试一试,吸了口气,说道:“若说昨夜唯一的不寻常处,便是属下巡视时,在假山处遇上初砚……”

    接着,一五一十,将昨夜事情据实禀报。

    他说话时,初砚一直低眉垂眼,立在那里纹丝不动,甚至眼皮都没有颤一下,仿似万达口中的嫌疑犯,根本就不是他一般。

    待万达语毕,初砚更是不上前辩解,只当没有听到,萧祎眉头紧皱,眼中波光暗影,流转变化,沉默一瞬,转头对初砚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声音冰冷,听不出喜怒。

    初砚这才抬脚上前,几步走到与万达并肩处,也不跪下,只立在那里说道:“却是如此。”

    萧祎眼中狐疑光泽闪过,审视看着初砚,眸中光如锋刃,“书房院中就有茅房,为何要去假山处?”

    阴测测的话音,分明就是心下起了疑惑。

    万达顿时松了一口气。

    初砚却是不动声色,只恭敬回禀,“拱笔昨日闹肚子,奴才去茅房的时候,他正在里面,因着担心殿下随时传唤,奴才不敢走远,只好奔到假山处。”

    落墨、初砚、拱笔,萧祎跟前伺候的三大小厮。

    初砚昨夜杀死的落墨,素日最受萧祎看重,至于初砚和拱笔,地位相当。

    萧祎闻言,抬手略动,立刻就有立在门口的小厮转身出去,不过片刻,拱笔随他走来,面色蜡黄,带了些虚弱的菜色,本就身子偏单薄,此时走路,更是小腿打晃。

    眼见如此,不及询问,萧祎心里便把初砚的话信了三四分,及至拱笔在初砚身侧站定,行礼罢,萧祎沉着脸问道:“昨儿夜里做什么去了?”

    张口便是恐吓的审问。

    谁都知道,此刻萧祎正在书房审问落墨遭害一事,拱笔顿时心尖一颤,吓得一个哆嗦,苦着脸回答:“昨儿夜里口渴,喝了半壶凉茶,闹了半夜肚子。”说着,拱笔朝初砚瞟了一眼,道:“初砚可以为奴才作证,昨儿初砚当值,夜里去茅房的时候,恰好遇上奴才。”

    说着,抿了抿发白的嘴唇,又道:“奴才昨儿一夜都没有离开书房院子半步,门口当值的守卫可以给奴才作证。”

    句句力证自己清白。183

 第三百一十九章 水红

    说着话,目光触及坐在一旁的骆志松,拱笔眉尖略颤,又道:“奴才闹肚子,骆先生也知道,骆先生还和奴才说,秋日天凉,小心饮食。”

    语毕,萧祎转眸看向骆志松。

    骆志松嘴角噙起一丝不明含义的笑意,并不起身,只对萧祎说道:“的确有这样一回事,我进院子的时候,正好遇上他捂着肚子朝茅厕奔去,奔的急,撞到了我身上。”

    他语气一如既往地寡淡,似乎眼前的人命案件在他眼中,不过同黄鼠狼咬死一只鸡般,根本不值得他分心注意,更不值得他面起波澜。

    萧祎心头刚刚升起的一丝疑惑就随之化解。

    就说,一贯不愿理人冷面冷心的骆志松,怎么会同他一个小厮说话,刚还觉得蹊跷,原来如此。

    事已至此,不论是初砚还是拱笔,都是清白的。

    萧祎的目光就再一次落到了万达身上,惊得万达心头又是一颤,立刻抱拳,“属下失职,请殿下降罪,属下万死莫辞。”

    死个下人,以萧祎的性子,他原本不必如此惊慌,可这件事巧就巧在,落墨的尸体漂在了萧祎书房外的荷花池中,与萧祎近在咫尺,直打萧祎的脸!

    万达心头都要气胀了,娘的,扔哪不好,偏偏扔了那!

    此时,除了领罪,他一句辩解的话都不能说,稍有不慎,便是勾结歹人。

    失职罪名再大,总好过吃里扒外。

    万达将头埋得极低,弓着身子跪在那里,等萧祎发落,只他弯腰之际,从怀里忽的落出一个东西来,“噗”的落到地上。

    顿时,所有人目光直直朝那东西看去,万达自己更是惊得眉毛一跳,不由得伸手就去捡。

    是一方丝帕。

    水红的锦缎料子,上面赤裸裸的绣了一对正在欢爱的鸳鸯,绣工极好,那鸳鸯活灵活现,在这样的气氛中,一眼瞧到那对鸳鸯,万达似乎都能感觉到它们欢爱时的旖旎,顿时面色挂了霞红。

    一个糙汉子,脸带红云原本还是有些可爱,可此时他的样子,落在旁人眼中,那就是羞窘了。

    萧祎坐在上位,看不到其上的花案,可纵是只看那帕子的颜色质地,也知并非男儿物什。

    万达还未成亲,又一贯的从不寻花眠柳,他怀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本就有些疑虑的心思,随着这水红丝帕的出现,更是凭添了几分浓郁。

    如鹰的眼睛眯起,里面氤氲了狐狸一样的光泽,“拿过来我看看。”指了万达手中的丝帕说道。

    初砚闻言,立刻俯身从万达手中去取那丝帕。

    丝帕上绣的东西实在不堪入目,万达内心自然是不愿萧祎看到的,再加上,这丝帕根本就不是他的东西,怎么就从他的怀里落出呢?

    百思不得其解,万达心头隐隐萦绕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好预感,总觉得这不知何时莫名出现在他怀里的帕子,与落墨的死有着什么关系。

    心思翻滚,以至于初砚去扯那帕子的时候,他手头用力,紧紧捏着那帕子不肯松开。

    “万统领,殿下要看一下。”初砚满面为难,说道,眼角余光飞快的觑了萧祎一眼,“不拘什么东西,横竖殿下只是瞧瞧,又不要了去,万统领快松手。”

    万达闻言,顿时心头一颤,一对如刀的目光直直看向初砚,“这不是我的东西,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昨夜塞到我怀里的?”

    虽是询问,可语气里却是带了恼怒的笃定。

    从昨夜见到初砚到现在,他还没有和另外其他人有过接触,不是他,又是谁。

    说着话,手里的帕子捏的更紧。

    初砚立刻被他的话惊得一跳,也不去扯那帕子里,只立起身来委屈的看向萧祎,“殿下,万统领力气大,他不肯撒手,奴才扯不出那帕子。”

    方才,满脑子只顾细想他怀里怎么会凭空多出这样一条丝帕,此刻才惊觉意识到萧祎方才的命令,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不待萧祎发话,立刻起身,躬身上前,亲自将那丝帕递了上去。

    “不是属下不给初砚,实在是,这帕子多半就是初砚塞到属下怀里陷害属下的。”及至桌案前,万达一面将帕子捧上,一面说的。

    初砚立刻抱冤,“一方脂粉帕子,我能陷害你什么?谁不知万统领从不寻花问柳,更何况,纵是你去寻了问了,殿下也不会因此怪罪你,你我素日并无来往,我失心疯了,要陷害你这个!”

    初砚的语气透着浓浓的冤屈。

    若说初砚陷害万达,萧祎倒也不是不全信。

    毕竟,昨夜初砚是出现在荷花池子旁的。

    一眼瞥到那水红的料子,萧祎心头顿时大动。

    合欢锦!

    满朝唯有舒妃与萧铎才有的东西。

    萧铎……

    事情再一次指向萧铎,萧祎心头已经肯定,落墨的死绝对不是一次简单的恩怨刺杀,必是萧铎又在搞什么把戏。

    鼻中冷冷一声“哼”,带着恼怒和不屑。

    楚天锗那件事情上,萧铎吃了大亏,再加上舒妃被禁足,他必是查出这其中蛛丝马迹与自己的牵连。

    只是不知,他刺杀落墨究竟只是为了威慑自己还是为了从落墨那里得到什么消息,一旦得到了想要知道的东西,便杀人灭口。

    脑中思绪千回百转,萧祎再看万达的目光,就含了霜气,吓得万达小腿一抖,立刻说道:“殿下,这东西当真不是我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属下细细回想了一下,一定是昨夜初砚趁着与我说话的功夫,将这东西塞到我怀里的。”

    萧祎眼底眸光微动,嘴边却是噙上诡谲冷笑,“你未免也太抬举初砚了,他不过会些三脚猫的拳脚,你可是本王府中的一等一高手,他在你跟前搞这样的小动作,你能不当场将其识破?”

    若说初砚是其他什么时候塞给他的,萧祎或许信上几分,可若说是昨夜,他却只字不信。

    萧祎话中意思再明白不过,万达登时骇的嘴皮一阵哆嗦,可萧祎的话,他又无从反驳。

    的确,以他的机敏和武功,莫说初砚,纵是一个武学高手,也未必就能得手,可这东西,当真不是他的啊!

    一直沉默坐在一旁的骆志松,忽的羽睫微颤,说道:“既是这一方丝帕说不清来源,不妨去看看万统领住的屋子里还有没有其他物件,若是这丝帕当真是万统领的,只怕万统领有的,就不单单是一方帕子了。”

    他语气寡淡,毫无任何情绪可言。183

 第三百二十章 合欢锦

    他话音落下,不等万达反应过来,萧祎立刻抬手一挥,“让管家去查。”

    随着萧祎的命令发出,有小厮领命而去,万达心头汹涌而上一股寒流,搅得他心神不宁,这莫名其妙突然而现的帕子让他心头惴惴不安,总觉得,他的屋子里,或许已经被人陷害放了什么东西。

    可……府兵所住乃外院,初砚是内院服侍的小厮,一贯从不去外院走动,近几日更是没有见过他,若说是他动了手脚,万达自己也不信了。

    但……那方丝帕,他心里有强烈的感觉,一定是初砚做的。

    他现在,几乎能一幕不落的回忆起昨夜初砚最后与他说话时拍他的动作,寻常人一般只会拍一下肩膀,初砚却是在他胸前一拍。

    但仅仅是一瞬而过的事情,他究竟如何做到将这帕子放入他怀里还不引起他注意的呢?

    万达百思不得其解,而眼前的情形,也由不得他花更多地时间去想这件事,眼下萧祎分明是已经认定,这丝帕就是他自己个的。

    只是这丝帕,又与落墨或者杀死落墨的凶手有什么关系呢?

    万达脑中思绪纷沓,心神不宁,正在他千头万绪绕来绕去的时候,管家捧了一个乌木托盘进来,万达登时一双如雪般晶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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