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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恪徐徐说道,冷静的模样,让他俊逸精致的面容,又恢复以往的肃穆。
在这样的情形下,年仅十岁,他张口,却是对事情最为直接的分析,而非一些绝无用处的询问。
顾玉青刚刚脑中浮上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的念头,后知后觉回过神,反应过来萧恪究竟在说什么,顿时惊得身子一颤。
萧恪的话,于她方才那想法而言,简直如烈火烹油。
先是端王府中的妾室,如今又是宫中女子……无论是谁,顾玉青此刻都能笃定,对方所谋的定是一张大网。
就不知,到如今,这张大网是越织越密呢还是已经被人戳破撕烂。
顾玉青心头弥漫上前所未有的惶恐,那种惶恐,犹如孤身一人行在密林之中,而四周,却是蛰伏已久的野兽猛禽,密密麻麻,它们屏气凝神,装作不存在的样子,却睁着绿油油的眼睛,咄咄凝着她,只等着在她不留神之际,猛地爆发。
对于这种潜伏于暗处并且一无所知的危险,她不安的如同一个瞎子。
眼下,皇上那里不能询问,父亲远征不在,这件事,究竟是何,她却是必要弄清楚搞明白,方能安心。
顾玉青心中所想,萧煜萧恪自然明白。
“今夜已晚,况且现在,除了这些有苗疆图腾的东西能证明,所有的事情都与苗疆有关以外,我们一无所知。好在小九说他在宫里见过这丝帕,这是我们唯一能着手的地方。”
“今夜且先到这里,我也不送他回宫,且先回我的府邸,一则我把这些事前前后后告诉他……”说道这里,萧煜征询般的朝顾玉青看过去。
毕竟这件事,在此之前,只有她二人知晓,他并不能万分肯定,顾玉青就会让萧恪参与其中。
倒不是不信任,顾玉青对这弟弟的感情有多深,萧煜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担心他身涉危险。
顾玉青正犹疑,萧恪赶在她前面,道:“姐姐,先前我们不得相认,许多事,不能并肩而行,如今既是挑明,我想和你同行,姑父不在,自然要由我保护你。”
十岁的孩子,说的笃笃,看向顾玉青的眼睛,闪烁着满满的温情。
这话落在顾玉青耳中,只觉心头温热,萧煜却是怎么听怎么别扭,顾臻不在,不还有他么!
见到顾玉青终是点头,萧恪松了一口气,萧煜继续道:“二则,我与他一起盘算一下明日进宫着手调查丝帕的事情。”
别无他法,只得如此。
虽对萧恪依依不舍,可也知道,来日方长,亲自送了萧恪和萧煜出府,待他们策马离开,瞧着背影消失不见,顾玉青怔怔吸了口深夜的凉气,转头回去。
第四百九十二章 夜思
从大门到桐苑,一路夜风习习,微寒的空气中带着桂花的幽香,一步步走去,心绪也跟着平稳冷静下来。
从与萧恪相认的激荡,习武堂发现秘密的惊骇中,思绪渐渐分明。
萧恪的身份,除了吉祥如意知道外,府中其他,就连贴心如黄嬷嬷也是分毫不晓。
嘱咐了吉祥如意几句,遣她们且去歇息,顾玉青洗漱过后,换了就寝的小衣,抱了靠枕,吹熄烛火,独坐床榻。
中秋将近,月圆如轮,皎洁的清辉将桐苑照的一地银霜。
隔着半遮半掩的烟云纱,眯了眼睛,定定看着窗外月色,顾玉青脑中思绪纷飞,不断地将她在习武堂骤然跃于心头的那个念想,翻来覆去的想,愈渐成熟。
苗疆一役,统治了苗疆数百年的巫族,因着头领的率先背叛,遭到灭顶之灾。
当日之战,那日密林中,听萧煜讲述,分明其中蹊跷层层疑云重重。
旁的且不提,单单皇上一夜之间的态度骤变,就让人不得不多思。
可说到底,从表面而言,是我朝大军未发一兵一卒,大捷而归,至于背后究竟隐含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上层交易,顾玉青虽不甚清楚,却是隐约能猜得一二。
然而,真相如何,她猜得出,那些巫族之人,却未必猜得出,就算猜得出,也未必就会信。
他们更多地,只会将那泼天的灭族恨意,算到当日行军之人的头上。
她的父亲,赤南侯顾臻,首当其冲。
当年端王府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异族妾室,且不论端王与她是否属于彼此的利益交换,单单能让一个王爷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异族女子召入府中,便是需要大本事的。
更何况,端王还许她自由出入府邸,自由与其他府中夫人来往。
只凭貌美柔媚,只怕根本做不到。
端王何人,其心所谋,乃是那九五之位,焉会被皮囊迷惑至此。
那苗疆女子,更是旁人不找,直接将目标锁定到母亲身上,甚至得到母亲真心相待。
若非母亲机敏,及时发现她的不轨之心,只怕当年就要在赤南侯府闹出轰轰烈烈的祸端。
再然后,便是眼下。
父亲的习武堂中,珍藏着用红绿宝石镶嵌而成图腾的苗疆宝剑,那宝剑,价值连城,看样子,定是苗疆皇室所用之物。
其中断剑和那一方绣了红梅写有血字的丝帕,又一次将问题暴露出来。
所指目标,又是苗疆,而那丝帕,却是宫中之物。
可见,苗疆之人,不仅仅是进入端王府,更是直接打入皇宫,蓄谋密事。
当年发生什么,不得而知,却是凭着那断剑可以肯定,他们所谋之事,必定被父亲斩断。
当日压下的苗头,若是没有斩草除根,到如今,势必又要蠢蠢欲动,或者,已经蠢蠢欲动。
查清真相,迫在眉睫。
他们能入的了端王府,入得了宫,便能入得了朝中其他大臣府邸。
若是趁着父亲远征,在背后挑唆,搞出许多事情来……
背心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顾玉青只觉手脚冰沁,如同身浸冰窟。
深吸一口气,缓缓叹出,顾玉青只觉眼前仿佛有重重冰凉的黢黑迷雾,阻挡了她所有的视线。
思绪一筹莫展。
对于这种思来想去也毫无结果,却只能徒增恐惧和不安来搅乱心神的事情,将思路理顺之后,顾玉青便不愿在花更多的心思去翻来覆去再多想。
好在,父亲虽不在,可她却有萧煜萧恪相伴左右……人心总是不足,若是亲弟弟也在跟前,多好。
强迫自己从苗疆一事转移了思绪,顾玉青不自觉细细品着萧恪今夜的那番话。
心疼萧恪年幼就要吃那些苦头的同时,却也心疼父亲。
为了保护历练外祖家幸存遗孤,父亲这一生,牺牲可谓莫大。
当日审问顾玉禾,从她口中得知,父亲和母亲皆是知道顾玉禾并非亲生。
那时,顾玉青心头就疑惑,既然知道,父亲母亲究竟在顾及什么,为何不去寻弟弟,却是要把顾玉禾当做亲生女儿来养。
本想着见到父亲的时候一问究竟,怎奈一直不得机会。
今儿萧恪一番话,却是让她恍然明白。
父亲母亲无所举动,只怕也是无奈。
堂堂祁北姑苏家,一夜惨遭灭门,这件事,如同火钳一般,夹住了父亲和母亲的心,让他们心惊胆战风声鹤唳。
好容易活了一个萧恪,在不明敌人究竟是谁目的究竟为何,眼前一团漆黑的情况下,父亲母亲能做的,也只有是竭心尽力小心翼翼的保住萧恪。
萧恪被人从祁北姑苏府救走,原本是被养在某处的,大约是发生了什么事,让那地方变得不足够安全,父亲才破釜沉舟将计就计,利用端王偷梁换柱,将他挪至宫中,日夜守着。
他可是姑苏家仅存的一根独苗!
若是父亲显露峥嵘,去寻被端王换走的弟弟,那谁来潜伏宫中,保护萧恪呢!
这样的事,只有他亲力亲为,他才能安心啊!
父亲如此,该是为了萧恪,牺牲了弟弟。
想着这些,顾玉青只觉心头像是被人用一张粗糙的,布满坚硬老茧的手,死死掐住。
一口气想要喘出,却是卡在喉咙,不上不下。
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那日在龙阳山所见那山大王的脸,他在得知她名字时凄绝而又痛苦的情绪波动像是一根硬刺,在顾玉青本就痉挛难耐的心上,又一次狠狠戳下。
这一夜,她抱着靠枕,倚在那里,重生以来,头一次彻夜失眠。
眼睁睁看着漆黑的夜色逐渐变灰,再变白,听着幽静的仅有几声狗吠声的院落,渐渐传来下人们窸窸窣窣劳作之声,顾玉青深吸一口气,将抱枕丢至一旁,和衣躺下,缓缓闭眼。
虽无睡意,可到底还是要休息片刻。
今儿是永宁侯府董策迎娶白月棠的正日子。
虽然与永宁侯府素日并无交情,更加上次董雪若生辰时发生的不愉快,顾玉青丝毫不想去参加这婚礼。
可如今,她到底已经是被皇上明旨赐婚于萧煜。
于情于理,都是不得不去。
第四百九十三章 心思
为了董策的婚事,白氏特意央求到慧贵妃面前,请钦天监择定吉时黄道。
慧贵妃懒得理会她这一桩,不想参与其中,直接传了个口信儿,把白氏引荐过去。
也不知当真是钦天监算出的还是白氏有意刁难人家白月棠,别人家娶媳迎亲都是在早晨,有讲究的,甚至是在天空未白太阳未出之时。
永宁侯府倒好,定下迎亲的时辰,竟然是过了正午。
等到迎亲催妆上轿,一系列礼仪章程走完,只怕到白月棠坐上轿子,最早也是未末申初了。
偏偏黄道也选的奇特。
不走京都大路,却是从白家出来,一路抬着轿子出京,从西南城门出去,一路沿着京郊城墙根,行至东北城门再京城,一路回永宁侯府。
这样折腾下来,等轿子到了永宁侯府,太阳都落山了,再行过拜堂礼,待到董策送走登门的宾客,回到新房,怕是连掀起盖头的时间都没有,就到了第二日新妇给公婆敬茶拜见家中长辈的时辰。
这还不算其中因着种种意外而耽搁的时间。
如此安排,不知董策和白月棠这对璧人心头如何,不知为了博慧贵妃和萧煜面子而登门的宾客心头如何,反正当日听吉祥碎碎念的把这些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出来的时候,顾玉青却是苦笑他们这桩婚事,前世今生,皆是好事多磨一波三折。
当时唏嘘董策与白月棠是苦命鸳鸯,如今,他们的痛苦,却是能换得她的片刻歇息。
毕竟她一宿未眠,正好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来休息调整。
原本想着,只是合眼养神,却不成想,毫无睡意的她,沾枕头之前,满脑子还是萧恪、父亲、龙阳山,一沾枕头,立刻就毫无意识,睡过去了。
枕边一枚玉佩,一改前几日的粉红色光芒,又恢复了最初的那淡淡的幽蓝之色,朦胧一团,似隐若现。
顾玉青安睡之际,彻夜长谈过后,萧煜送了萧恪回宫。
在御书房中向皇上请过安,禀明昨夜萧恪在他府中留宿后,又陪着皇上磨了一会子牙,才得出来。
因着今日董策大婚,他是董策早就算定的迎亲人选,无法,只在宫中逗留一个多时辰,就得离开。
密查那丝帕一事,则暂由萧恪一人去做。
出了宫,萧煜直奔永宁侯府,才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