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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皇上心头,早就有了先入为主的偏见,笃定的认为,在萧祎与公孙琦婚事这件事上,是公孙牧耍了手段。
此刻再闻萧祎这番话,眸中不禁就浮上深邃的狐疑……难道祎儿是先前就知道了什么?否则,闻顾玉青之言,不仅不动怒,反倒是这般姿态……实在不正常。
萧祎的性子,皇上自诩了解,那是绝对眼中揉不得半颗沙子的。
更何况,这种事情,任是哪个男子都无法容忍,骄傲如萧祎,反倒是不以为意?
疑心一旦上头,便很难再彻底消除。
只是今日,到底乃中秋家宴,实在没得为了这些事,扰了所有人的心情。
心头吁了一口气,皇上正欲说话将此事揭过,宣布正式开席,就有一个小內侍面色慌张从外面跌跌撞撞扑进来,口里嚷着,“陛下……陛下……不好了陛下……”
内侍的声音,尖锐中透着慌张,再加上他一脚迈进门槛,另一只脚却是没有跟上,整个人便直扑扑的朝地上栽去,再起身,只见鼻孔嘴角都有殷红血珠滚落。
一众妃嫔,当即头皮发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大殿之内,本就有些凝重的气氛,因着他的突然出现,愈发多了许多血腥的沉重。
内侍也顾不上刚刚那一摔鼻子疼脸疼,抬起衣袖胡乱一把擦了擦嘴角鼻下的血,踉踉跄跄直朝皇上奔去。
本就是因为一路急奔而面色素白,刚刚一把抹过,血迹当即横贯半张脸,让人看得心头骇然。
好容易跌跌撞撞行至距离皇上座位几丈远的地方,膝头一软,整个人瘫跪下去,“陛下,丰宁那边出事了!”
丰宁二字一出,顾玉青不露声色的抬眸,直直朝萧祎看过去。
原本正沉浸在方才公孙琦事件中的萧祎,眼角顿时一跳,凝着萧祎抖动的颧骨肌肉,顾玉青甚至能看到他气息一滞的样子。
皇上忽闻此言,当即心头一凛,状似没有听清,却是不禁拔高了声音,“你说什么?”
小內侍的声音带着哭腔,上气不接下气,“陛下,丰宁那边来人,说是明日开拔要送到辽东的那批物资,出事了。”
也顾不上这里是中秋家宴的宴席上,小內侍张口说道,眼中弥漫着汹涌的惶恐不安。
一旦物资供给不上,辽东失利,辽人铁骑横扫中原,也不是不可能。
内侍都明白的道理,在座的妃嫔皇嗣,自然通晓,当即人人面上带了如临大敌的不安,纷纷朝皇上落目。
顾玉青自然是要表现出与旁人不同的惊慌,甚至“惊慌”中,“失手”打翻手中茶盏,脱口而出,“送到辽东的物资怎么了?”
顾臻在辽东作战,身为女儿,她的反应,本就应该,最为强烈,再加上她刻意的渲染,这份激动,就更是带了摧人心魄的气势。
内侍抿了抿发干的嘴唇,目光朝顾玉青轻飘飘看过一眼,不落痕迹的划过萧煜的面颊,转瞬收回目光,向皇上回禀,“陛下,丰宁的看守已经进宫,此刻正在殿外候着,您看,是宣他进来还是去御书房等您。”
“这都什么时候了,去什么御书房!”皇上急道,“让他赶紧进来!”
家宴之上,谈论国事,本是不合时宜,可事分轻重缓急。
皇上言落不过眨眼功夫,便有一个满面尘色的健壮男子从殿外进来,一路急走,行至皇上面前,磕头行礼问安,“臣乃丰宁物资监守官,臣罪该万死……”
皇上抬手一挥,“说重点!”
罪该万死,罪该万死……这句话,简直是皇上十大最痛恨话语之一!
顾玉青面色凝重的盯着眼前的这位监守官,低垂的羽睫遮住微动的目光,不时朝一侧萧祎瞥过一眼。
只见他屏气凝神,太阳穴突突直跳,肃穆的面上,脸色青如生铁。
而她身侧的萧煜,却是一副不着调的纨绔样子,半个身子斜倚在背后椅背上,整个人,给人一种似乎根本意识不到眼下所发生事情究竟有多重要的样子。
“今日乃团圆夜,臣心想,明日将士开拔前往前线押送物资,今日便放了假,让他们回去与家人团聚。”
“臣亲自带了亲信,在库房四周巡视,就在巳时初,围场大门处,忽的来了一众敲锣打鼓的百姓,说是听闻要给赤南侯送物资,甘愿将家中存米捐献。”
“臣闻之大动,立刻便招揽人手,前去相迎,却是不成想,这厢,臣在大门口答谢村民,背后放着物资的仓库,就遭遇了盗窃。”
盗窃二字一出,顾玉青看到,萧祎紧绷的面上,忽的闪现出一丝松动,跟着,吁出一口气来,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
“监守仓库的将士,人人身上配有号角,用来在急时彼此通信,号角声突的响起,臣立刻便引了人赶过去,可等臣到的时候,几个将士已经昏厥在地,仓库大门敞开。”
话及此,那监守官语气略顿,做了一个深呼吸,缓出一口气来,与此同时,似有若无,朝萧煜瞥过一眼,却是电光火石间,倏忽转眸,快的让人根本无法察觉他刚刚那丝异动。
皇上闻言,震惊满面,“丢了何物?”
“是棉衣,存放在仓库中的棉衣,丢了三捆,每捆一千套,一共损失三千套,另外,准备送到前线的新米,也丢了四车,不仅是米,存放米的车,也跟着一起丢了。”
监守官满面愧疚,可或许是因着沙场习惯问题,纵是惭愧不已,依旧声音洪亮。
尤其是棉衣和新米二词,咬的格外的重,简直铮铮如鼓,直穿在做众人心肺。
第五百三十四章 计成
一 “还有呢?”皇上半口气不敢松下,待监守官语毕,问道。
监守官闻言,当即一愣,抬眸对上皇上威严凛凛的眸子,倏忽躲开,道:“没有了!”
没有了……
皇上从脚掌提到头顶的一口气,终于呼的吁出。
没有了就好,铁青的面上,透出些些血色。
军用物资,临近开拔,却被人盗走,发生这样的事情,皇上不是不气,简直盛怒。
有人敢对皇家物资动手脚,无异于进宫行窃,皇上岂能容忍!
可再怒,眼下要紧之事,也是现将物资解决,然后在行追究。
好在,就目前状况而言,事情尚在解决范围内。
他也就没有必要当着一众妃嫔皇嗣的面,大发雷霆,免得吓坏了几个尚未成年的孩子。
克制着胸中怒火,紧捏的拳头握的咯咯作响。
不及皇上开口,萧祎嗖的起身,“父皇,此事还是交给儿臣去办吧,今日中秋佳节,父皇与母后,本该享受团圆之欢,儿臣愿替父皇分忧。”
萧祎满面情真意切的诚恳。
他的确情真意切,库房里的东西是什么,他比谁都清楚,若是换作旁人去调查此事,察觉其中异样,那他辛辛苦苦所谋之事,岂不是竹篮打水!
这样的权利和机会,他绝不会假以人手。
说着,萧祎朝萧煜看过去,想要看他的反应,若是萧煜与他争这领事机会,他必定将话说绝,堵得萧煜哑口无言。
可惜,目光落至萧煜面上,却是只见萧煜以手托腮,胳膊支撑着半个身子,倚靠在扶手上,满目若有所思的样子,却是一动不动,根本没有起来同他一争的意思。
萧祎顿时心头一松,却又觉得有些无味。
他这样如临大敌,萧煜却是根本不当一回事……他是真的不当一回事,还是佯做如此。
心头微动,萧祎眼睛微眯。
私下调查萧煜,不是一天两天,明明感觉他透着一股不对劲,可无论他用什么手段,就是查不出萧煜那些藏在暗中的势力。
几次他利用顾玉青逼迫萧煜露出底牌,却都徒劳无功。
皇上闻言,蹙眉朝萧祎看过去,纵是因为公孙牧公孙琦的事情,对萧祎心头不悦,可儿子到底是自己的,只要并无大错,他也断不会将他如何。
更何况,今日还是中秋团圆夜。
吸了一口气,徐徐吐出,皇上道:“好,这件事,就全权交由你负责,丢失的棉衣粮食,一时半会无法追回,先从国库调度,几千套棉衣,让工人连夜赶制,明日开拔前,定是赶得出来。”
萧祎领命,道:“儿臣想,还是即刻前往丰宁,去现场看一下,缺什么少什么,趁早补齐,有儿臣坐镇,到明日下午开拔,定是不会在出什么纰漏。”
皇上点头,吁出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萧祎就算再怎么诡计多端,为得皇位,不择手段,可说到底,于政务上,他的确勤勉。
最为一个皇子,皇上能体会萧祎这种为了皇位不惜一切的行为。
毕竟,他自己,也是踩着这条血腥的路,一路走上这至高之位。
所以,就算是萧铎在时,几个皇子相争,就算打得头破血流,他也只当不见,只要不是触及底线,且让他们争一争,又如何!
毕竟这是一个优胜劣汰的位置。
技高者得之。
吩咐完,皇上眉头微皱,朝一侧萧煜看过去,“你怎么不说话?”
萧煜被点名,当即一脸萌呆,“啊?我?我说什么!”
皇上心头一口气堵上来,恨得牙根发痒。
别人为了皇位都要争的你死我活,他倒好,完全一副与世隔绝的隐世姿态摆起。
萧祎见状,忙做出一副孝子仁兄的样子,道:“父皇,四弟素日性子,父皇又不是不知,何必为难他,这样的事情,又儿臣跑腿就够了,也不必几个皇子就都跑到丰宁去,总要有人留下来陪着父皇赏月吃月饼。”
萧祎的话,状似打哈哈充好人,实则却是将他自己的奉献精神,一一道出。
别的皇子赏月吃月饼,唯有他,为了替皇上分忧,为了国事烦扰,奔赴丰宁。
这份辛劳,一众皇子中,除了他,再无旁人。
此言何意,顾玉青一听便知,皇上何其英明,自是不必说,可待萧祎话音落下,皇上却是没有接他这一茬,只恨恨瞪了萧煜一眼,“不成器的混账!”
说罢,转头对上萧祎,“这一趟,辛苦你了,这中秋的月饼,朕替你留着,待明日队伍开拔,你回来,朕让人亲自送到你的府上去。”
萧祎闻言不禁失望。
若是萧煜,皇上必定会说,朕等你回来一同吃月饼,朕让人把你爱吃的莲蓉月饼,全都给你留着。
可到了,他这里,却仅仅是一句,送到府上。
心头微痛,萧祎用力捏拳,让自己面上露出赤诚的感恩戴德,抱拳作揖答谢。
当即,宴席未完,便与丰宁监守官一同离开。
萧祎前脚才走,皇上指着萧煜的鼻子怒道:“你瞧瞧你三皇兄,多勤勉,你能有他一半,朕也好安心!”
萧煜咕哝着嘴,“有三皇兄就够了,哪能人人都像三皇兄呢,儿臣若是与三皇兄一样,直奔丰宁,一会谁同您连词赋诗。”
皇上横他一眼,不再多言。
本是因着公孙琦一事,满殿压抑,结果被丰宁此事一闹,待到萧祎离身去解决,殿内气氛,反倒是活络了几分。
只要物资之事,不耽误明日开拔,不耽误辽东作战,谁还会把它当做一回事!
不过是几个毛贼趁着监守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