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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眼下执掌六宫的,可是四殿下的生母慧贵妃娘娘,倘若他们拦下顾玉青的马车,这事传到慧贵妃耳中,万一慧贵妃偏心袒护不顾宫规,他们这些小喽啰,岂不是遭殃。
再加上,进去的是顾玉青,又不是什么生人,凭着她的身份,就算这普天之下有一半的人要造反谋逆,也绝不可能是她!
对于这种拦下有可能惹一身骚,不拦反倒万事大吉的事,所有人都会做出趋利避害的选择。
所以,苗大的人就眼睁睁的看着顾玉青的马车进了宫门。
他看得见顾玉青的车进宫门,却是看不见,进了宫门之后,那马车按着顾玉青的吩咐,贴着墙根,顺着墙根小路,一直行到另一侧宫门,扬鞭离开。
这厢,顾玉青一路回赤南侯府,那厢,在距离王家庄不远处的牛场中,苗二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片,送到苗大跟前,“大哥,好歹吃一口吧。今儿一早卯时起来看着他们装车送牛乳,到现在,你可是一口水都没喝呢!”
苗大仰面躺在床榻上,面色土灰,嘴角的血迹已经被苗二擦拭干净,可他领口处被染上的大片血渍却依旧触目惊心。
苗二的话传到耳中,苗大轻轻摇头,“你吃吧,我吃不下。”
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心上人,自她十五岁被送入中原皇帝的宫里,他们便天人永隔。
入宫为妃,却是带着细作的身份,她冒着万劫不复的危险,运筹帷幄杀伐决断,日日命悬一线,过着今日不知明朝的生活。
可纵然危险如此,他却是连半分力气帮不上。
她不允许他涉及她所谋之事分毫,她不允许他有分毫闪失。
因着她的刻意提防回避,他甚至联系不上任何一个潜伏在此朝为她效力的苗疆人。
直到三年前,她轰然而逝,他的世界骤然天崩地裂。
原是打算随她而去,却是在那个时候,一个自称是她传人的宫女寻到了他。
之后,便是三年漫长的谋划。
他活着的一切理由,便是完成她的遗愿:颠覆本朝,恢复苗疆巫族的繁荣,尽管在他心里,并不真的觉得苗疆的巫族应该存在。可那又有什么重要,只要是她要做的,哪怕是生灵涂炭,他也竭力为之。
谋划了三年,终于一切步入正轨,大计即将得逞,可今日突然出现的女子,却是让苗大原本尚且安宁的世界,轰然倒塌。
第五百九十五章 结果
一 当年他亲手打制的掐丝珐琅小手炉,上面的图腾花纹,每一条都是他一点一点雕刻而上,是他送她最后的礼物,如今却是被另外他完全陌生的女子抱在手里,甚至不小心摔落在地。
她抱着的摔着的哪里是手炉,分明是他的一颗心。
难道这个姑娘才是她真正的传人?
若是如此,先前那位姑娘又作何解释,与他并肩密谋了三年的人,行事作法,处处透露着她当年的影子,更何况,那姑娘手里,还有她亲笔手书。
当日,他就是凭着那让他朝思暮想的字迹,才心甘情愿被那宫女驱使。
这三年来,那姑娘的表现,无一不让他心悦诚服,尤其最后这牛乳一事,谋划的更是滴水不漏,杀人于无形。
如果今日的女子当真是公主的传人,为何这三年来,她从未露面,为何这三年来,先前那位姑娘从未提及过有她这样一个人物?
难道是因为她的身份特殊,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被启用?
苗大心头胡乱猜测着。
毕竟,除了手炉,她竟然知道那句诗,那句他亲自写下又亲口念给公主听的诗。
若非公主告知,她有怎么会知道!
更让苗大一颗心揪起的是,今日那女子在念出那句诗时的语气,竟然是与公主当日与他最后一别时的语气,如出一辙。
当时,他便如雷击,明知眼前的女子不是公主,却忍不住满脑子满心将她的身影与公主那婀娜曼妙的身姿重叠。
思绪纷飞,天色渐黑。
到了晚上,北风越发呼啸狰狞,将窗下一棵树的枝条吹动的如同狂魔乱舞,影子倒映在窗上的素白明纸上,借着屋内橘黄色的灯火,看的人心神不宁。
苗二端着手里的大碗,六神无主,不住嘴的碎碎劝着,“大哥……吃一口吧……吃了饭才有力气为公主做事……大哥……吃一口吧……”
正一个碎碎念一个神思飘摇,沉重的木门猛地被人推开。
刺骨的寒风随着门打开的一瞬,争先恐后如饿狼猛虎般扑涌进来,发出呼呼的声响,原本温暖的屋里,登时有一股寒意袭上来,那进来的人身穿一身黑褐色短形衣,五官平凡,面容模糊,是个让你瞧上一眼转瞬就忘的模样,这样的人,最适合做探子。
前脚刚刚进门,转手就飞快的将木门合上,同时把汹涌的寒气堵在了外面。
他立在门口,拍了拍身上尘土寒气,又到火炉旁烤了手暖了身子,才向苗大走去。
他是跟了苗大十几年的手下了,深知当年公主被逼和亲之时,苗大口吐鲜血,昏迷长达三个月不醒,灌了三个月的药汤子,等他再睁眼,武功虽是一分不减,身体却是糟到极致,最是畏寒。
这么些年过去了,不知吃了多少名贵的补品调养,可这身子,竟是越调越差,大夫说了,他是忧思过度伤心欲绝才致使的肝脾受损,若是他不停下这忧思,就算是仙丹玉酿,也救不活。
他才走过去,原本平躺的苗大登时就一轱辘爬坐起来,将一床厚实的被子裹在身上,双眼布满血丝,却是冒着精光,朝他看去,“怎么样?”
瞧着苗大如是模样,看着他通红的双眼和蜡黄的脸,分明是个魁梧的汉子,此刻被棉被包裹,却让他看起来羸弱不堪。
心狠狠一抽,他吸了吸鼻子,道:“从牛场出去,他们就一路回宫,我亲眼看着他们的马车进了宫门,又在宫门前驻足停留一个多时辰,并未见其再次反出。另外,我向宫门口的侍卫打听了,皇后的确是被禁足了,都有十几日了。”
闻他此言,苗大紧绷如铁的身子忽的就松软下来。
尽管心头依然有着疑惑和不安,可凭着他方才的话,好歹安心了七八分。
他是一万个愿意相信这个手捧公主手炉口念公主与他才知的情诗的女子当真就是如她所言,她是公主的传人,她是今后要带领他们完成公主遗愿的人。
毕竟,她的身上,当真是有公主昔日的风华。
纵然戴着围帽,可那高贵如冰山雪莲的气质,却不是一个围帽就能阻挡了的。
“那个叫魏七的,你见了吗?”苗大沉默片刻,忽的抬眸,朝他看去。
那人点头,“今日当值的,正好就是魏七。他的模样,我已经刻在脑子里,无论在哪,只要瞧见,一准儿就能认出。”
苗大点头,“好,你寻个他不当值的日子,把他约到酒馆去喝顿酒。”
男人之间,没有什么是一顿酒不能解决的,如果一顿解决不了,那就两顿好了!
“记着,喝酒的时候,也不要谈论我们的事,只是趁着他酒畅人酣之际,猛不防用苗语同他说一句话,他若反映的过来,一切作罢,若是反应不过来,你也不要当时就翻脸,切莫让他察觉你的意图。”苗大嘱咐。
那人颔首领命,“我知道,不过,就算是邀他喝酒,怕是也要等些日子才好。”
苗大就道:“是要过些日子,那姑娘今日才刚来,你就邀了魏七出去,不说试探魏七,反倒是把你暴露了,你可是我带来的这些人里,唯一一个没有暴露在人前的。那件事做成之前,你都不能出现在人前被人知道。”
“我晓得的,大哥就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办好。”瞧着苗大血丝累累的眼睛,他心头又是一抽,道:“大哥歇着吧。”
苗大嗯了一声,他转头离开。
夹着寒风,木门再次被合拢,一直沉默的苗二望着自己手中的鸡汤面片,执着的又一次递过去,“大哥,吃罢!”
苗大转头看向苗二,凝重的表情维持了约莫一瞬的功夫,眼底的滞滞散去,精明又复,将手从被子中伸出,接过苗二手里的大碗,“你啊,以后做事说话过过脑子,莫要那么冲动。”
眼见苗大将汤面送到嘴里,苗二心头悬着的一口气散去,脸颊微红,挠着后脑勺咕哝道:“我知道了。”
分明是隗壮的汉子,此刻却像个认错的小孩子。
第五百九十六章 不速
一 赤南侯府。
从韩玉琦与如意取回的牛乳中舀出一小瓷碗放在桌上以待研究,余下一桶,命如意收好,留作明日去王家庄给天机提亲用。
小瓷碗旁边,一溜摆开十几个小瓷盅,按着顾玉青的吩咐,吉祥用一柄被滚水煮过的白瓷勺,从小瓷碗中舀了一勺牛乳倒入一个小瓷盅里。
液体碰撞瓷器,淅淅沥沥,格外悦耳,可此刻一桌合围的几个人,却是个个面色凝重。
一勺牛乳恰好将小瓷盅倒满一杯,转手搁下瓷勺,拿起手边细长银针。
随着这银针的针头没入到那牛乳中,满座之人,无不屏气凝神,顾玉青死死捏着手中丝帕,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那银针,而韩玉琦的表情,比顾玉青而言,更是带了几分黑云压城的凝重,甚至有几分壮士临别的悲壮。
明明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在他而言,仿若几百年一样漫长。
终于,就在韩玉琦一口气要憋不住的时候,吉祥抬手,将银针抬起,针头处挂着牛乳,正一滴一滴向下滴落乳白的液体,银针的颜色却是没有如顾玉青预料那般,变乌发黑。
这牛乳中无毒吗……
顾玉青心下摇头,绝无可能,这牛乳,一定有问题。
苗疆余党费尽心机的谋划这一局,怎么可能在送进宫里的牛乳中不做手脚。
更何况,在牛场时,苗二是亲口说过,虽然他的话音儿被苗大及时的喝止,可顾玉青顺着他戛然而止的声音,能够推测出,他们必定在牛乳中添加了什么东西。
再说,苗疆巫族,最善制毒用毒,他们出手,必定与毒有关。
眼睛盯着吉祥放置一旁的那个毫无色变的银针,顾玉青紧缩的眉头忽的一松,嘴边挂起一抹自嘲的浅笑。
真是蠢!
怎么竟就忽略了这一点。
苗疆余党之所以在众多皇商中选定牛乳,不就是因为宫中能够用牛乳的人唯有那么几个,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慧贵妃以及皇上,就连宫中皇子,都分不到。
显然,他们的目标,就是皇上。
他们欲要对本朝行不利之事,必定图的十拿九稳,越是范围小,就越容易成功。
可皇上用膳,不论什么,都是有御用太监亲自试过之后,才肯品用。
宫中试毒太监,一般都要先以银针试探,确认无误之后,才会自己亲口服用检验。
若是他们真的在牛乳中放了银针能试探出的毒药,岂不是不等皇上享用,单单在那试毒太监那里,就过不得关!
更何况,他们既是苦心谋了这一局,就必定是做了万分小心的准备。
这样浅显的道理,她竟然都忽略,还要大张旗鼓的搞了银针试毒,不是蠢,又是什么。
苗疆之人,个个都是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