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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转身进了里屋。
凝着被吉祥放置于膝前的小半桶牛乳,顾玉青一时间心神不宁。
今日来此,原本是为了寻玉,给她家天机“娶媳妇”,可此时,她却是一点旁的心思没有,满心都被这户人家的身份所占据,心头涌动着强烈的念头,梅妃没死,萧炎未亡。
她都能死而复生,梅妃与萧炎未亡……也并非没有可能。
思潮翻滚,指尖因着心绪的震荡而冰凉沁骨。
怔怔出神之际,阿婆打起帘子折返回来,虽是上了年岁的人,可走起路来,步伐姿态,端的却是一丝不乱的规矩,哪像个长年累月被农活羁绊的村妇,这样子,说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妈妈,只怕都是低了她的身份,也就是宫里的老嬷嬷,能在这个年岁,守得住这份早就习惯成自然的规矩了吧。
宫里的老嬷嬷……思绪如同闪电,一晃而过,顾玉青再看阿婆,眼睛里便带了闪烁的精光。
当日梅妃被问斩,除了梅家上下阖家被灭门,一个伺候过她的年长宫女,在梅妃离世之后不久,便在宫中离奇失踪。
当时此事在宫中掀起轩然大波,皇后甚至因为梅妃与慧贵妃走得近,为此还将慧贵妃的寝宫上下彻底搜查不下数次,却也徒劳无果。
若非皇上拦下,只怕皇后当日就要将慧贵妃送到慎刑司一番严查烤问。
事发之时,顾玉青不过几岁年纪,根本记不得多少事,现在所能记起的这些零星片段,也都是源于母亲私下与黄嬷嬷的嘀咕,她伴在母亲左右,听得多了,便也就记下了。
纵然当日梅妃尚在之时,母亲每每携了她进宫,总要到梅妃处小坐片刻,可她对梅妃跟前那个宫女的模样,却是一丁点的记忆也没有。
想及此,顾玉青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阿婆落座,将握在掌心的玉佩递到顾玉青面前,“喏,就是这枚玉佩,小姐瞧瞧,可还……”
她原本手掌端的四平八稳,那玉佩就端端正正的摆在她的手掌中心,可不知怎么,随着她的话音儿,那手掌送至顾玉青面前一瞬,掌上玉佩如同活了似得,兀自弹跳一般,倏地从她手掌滑落下去。
落下的姿态,极是诡异。
阿婆的声音猝然而止,原本从头到尾都面若沉水的她,在玉佩落下一瞬,却是惊得豁然从椅子上弹起,苍老年迈的身子不由自主向前冲探,嗓间发出一声惊呼,眼睛直勾勾盯向那枚玉佩。
顾玉青也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心口一跳,尚不及反应,便眼睁睁看着那枚玉佩不偏不倚,落到置于她膝头的牛乳桶中。
耳边顿时响起天机的话,天机说,这枚上古玉佩一贯喜食牛乳……
看来,这玉佩,还当真就是天机要的那块!
心思拂过,顾玉青受惊的心安稳下来,抬眸再看阿婆,却见她面色发白嘴皮打颤,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牛乳桶,手上僵持着玉佩落下她下意识反手去捞的动作。
眼见她如此,顾玉青心思微动,道:“这玉佩既是对您如此重要,怎么就想到要卖了呢?”
随着顾玉青的话音儿想起,阿婆面上血色渐渐恢复,身子却是到底因着年迈,重心不稳,重重跌坐回去,掩了心头情绪,道:“旁人来,我自然是不卖的,来的是赤南侯府的大小姐,这玉佩,便卖的。”
说着,就在顾玉青蹙眉之际,她缓过一口气,又道:“也不能说是卖,这玉佩,小姐自可拿去,不过,却是要真言相告我婆子几个问题。”
顾玉青眼底波光闪动,看着阿婆已经恢复如初的面色,道:“阿婆有何要问的,能回答的,我定知无不言。”
目光掠过顾玉青,朝她膝前的牛乳桶扫了一眼,幽幽叹下一口气,阿婆道:“罢了,许当真是天意安排!”
她这话说的玄妙,顾玉青无法领会其中意味,不待顾玉青反应过来,阿婆便是抬眸直视顾玉青,满面肃然,道:“眼下宫里,执政六宫的,还是皇后?”
她的问题一出口,顾玉青那好容易压下去分毫的激荡便犹如地震海啸同时爆发,浑身血液沸腾了一般,在体内横冲直撞,逆流的血气顶的她头顶嗡嗡作响。
这村妇阿婆,张口要问的,竟是宫中之事。
就算是先前并无惊疑猜测,此刻,顾玉青也要疑心了,更何况,之前本就心神不安。
瞠目看着面前几近雍容的阿婆,顾玉青不答反问,“阿婆是宫中旧人?”
得顾玉青此言,阿婆神色一瞬间的迷离,仿佛有积了尘埃的纱幔拂过眼底,下一瞬,又是一片澄澈,道:“小姐只需回答我的问题就是了,小姐问多了,我也未必回答,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说着,她面上露出诡谲一笑,“今日小姐登门,求这玉佩,想来是势在必得,赤南侯府一贯行事妥帖,惯没有仗势欺人的先例,今日,我老婆子大概是能依仗着这枚玉佩在小姐心底的分量,威胁一番了。”
她的话,说的直白,却是入耳不让人觉得有丝毫反感,反倒觉得她为人敞亮。
第六百一十章 试探
一 顾玉青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笑意,明眸对上那阿婆的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心头思绪微动。
她问的是:“眼下宫里,执政六宫的,还是皇后?”,那语气,分明是厌恶皇后的紧,顾玉青揣摩着她的心思,将宫中并非秘闻的事情简单道之。
“皇后娘娘因犯过失,被陛下禁足了。”
因为并不清楚眼前阿婆是否就真的是梅妃娘娘的人,顾玉青没有冒失提起慧贵妃。
顾玉青语落,不及她看阿婆反应,耳边忽的传来一道清脆的“咣当”声,声音从里间传来,是茶杯落地的碰撞声。
顾玉青登时眼底波光微动,目光倏忽落向里间那道被半掩半合的镂花木门。
屋里还有人!
那人是谁,为何在她说出皇后被禁足一事时,竟是这样大的反应。
从她进来到此刻,这屋里活动的,始终就只有这个年迈的阿婆,显然屋内之人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存在。
可眼下,茶盏落地,却是一切暴露,足以见得,刚刚她所言的那句话,在屋内人心底掀起怎样的巨浪。
她为何要回避,此刻为何又要惊慌失手?
惊疑浮动,顾玉青眉宇微蹙,一个大胆却又不失依据的念头涌上:屋内的人,该不会,就是,梅妃吧!
这念想,如同一道闪电,横劈顾玉青的脑海,“阿婆,屋里的人,才是这玉佩的主人吧?”
捏了帕子的手一紧再紧,顾玉青按着心底汹涌的澎湃,状似玩笑,道。
那阿婆,不知是被顾玉青的话骇到还是被屋内突然发出的声音惊到,竟是在顾玉青语落一瞬,面上拂过一丝慌乱不安,只是这慌乱不安,又因着顾玉青说皇后被禁足,而带着浓郁的痛快!
瞧着阿婆面上眼底的情绪变化,顾玉青趁热打铁,道:“既是玉佩的主人在屋里,我想,还是亲自拜见一下的比较好,劳烦阿婆通报引荐。”
顾玉青的话说的刻意,完全不是对一个普通村妇百姓该有的用词语气。
什么通报,什么引荐,纵然不是皇宫之内,这样的话,也是官宦大户人家女眷的用语,村民之间,怎么会用得上这样的词。
“屋里没人,许是我养的猫儿睡醒了,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水杯。”阿婆闻言,却是断然拒绝,一口咬定屋内没人。
阿婆之言,顾玉青自是不信,不过,自她进门,屋内之人便可以避着,此刻顾玉青自然也并非真心觉得自己就能见到她,说方才那些话,不过是为了试探这阿婆的反应罢了。
倒要看看她,在自己这样的语气下,她是个什么态度!
果然……这阿婆,绝非普通村妇。
更让顾玉青心头刮目的是这阿婆情绪收敛之迅速,她原本是想趁热打铁,趁着阿婆一样情绪不禁外露之际,说些敏锐的话,让她的情绪更加波动,以至于露出端倪。
却不成想,那阿婆当即便敛了一切神色,满面又恢复那似笑非笑,看似和善慈爱实则精光迸现的神情。
那样的笑容,绝非常人能做到。
心思收敛,顾玉青对阿婆的回答并没有揭穿,仿佛信过一般,轻轻拨动这手腕处翠绿的手镯,道:“阿婆可还有其他问题要问?”
阿婆便道:“陛下可是立了太子?”
顾玉青心头一动。
又是一个尖锐的问题!
轻轻摇头,真假参半的说道:“陛下尚未立太子,不过眼下朝廷情势,大家都觉得非三殿下莫属。”
顾玉青说着话,眼睛紧紧盯着那阿婆的面颊,一丝不落的要捕捉她飞闪而过的思绪。
朝廷之事,岂容得她一个小女子妄议,更何况是立储大事,可顾玉青实在想知道,这阿婆对皇宫的事,究竟了解多少有又何态度,便补充了最后一句。
果然,她的话音儿落下,那阿婆登时皱眉,嘴里忍不住嘀咕一句,“怎么是他!”
声音极低极轻,几乎耳语。
若非屏气凝神目光一瞬不瞬,顾玉青险些错过这飞快的一句,可捕捉到了,便毫不客气的反问,“怎么?阿婆觉得该是另有其人?”
顾玉青说话间,阿婆怔怔抬眸,看向顾玉青,似乎眼睛虽看着她,可脑中依旧在想着方才的事情。
顾玉青便又道:“眼下二皇子殿下因犯罪被斩,四皇子殿下又是个不学无术的闲散人,年龄适合的,也唯有三皇子殿下了,难道不是他,还会是大皇子殿下?”
最后一句,顾玉青说的极其响亮。
她不仅仅是说给这阿婆听,更是说给屋里的人听。
倘若屋里的人真的是梅妃或者与梅妃有着千丝万缕干系的人,在她猛然间口提大皇子的时候,绝不会无动于衷没有反应。
目光一瞬不瞬凝着阿婆,耳朵却是支棱着,随时倾听屋内的声音。
然而,在顾玉青言落之后,除了看到阿婆骤然失色的表情,屋内一片静默,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难道屋里当真没人……顾玉青摇头,强烈的直觉告诉她,这屋内,一定有人。
既是没有听到预期的声响,顾玉青便将全部注意力放在阿婆充满震诧的面上。
“阿婆可是听说过大皇子萧炎?他在世之时,可是最最得宠的皇子,倘若还活着,这皇位,只怕就非他莫属了……”
如果屋内的人当真就是梅妃,这阿婆当真就是当年在宫中失踪的那个梅妃的宫婢,顾玉青此刻说的这些话,无疑是残忍的。
可她忍不住。
这样一个惊天秘密如同一条被灌了雄黄酒的巨蟒,翻滚横亘在她的心头,她怎么忍得住一言不发无所作为。
如果能验证,梅妃当真还活着,她必定竭尽所能,让她过得舒坦。
虽不记事,可母亲与梅妃的那份情分,顾玉青却是记得真切。
顾玉青说着话,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对面的阿婆,可她话音儿未落,声音便被另一个骤然响起的声音阻断。
“阿佩,送客!”
声音嘶哑,带着强烈的哽咽,是个女声,听音而辨,分不出年龄,却也能大概估摸说话者在四十岁左右的样子。
第六百一十一章 送客
一 那声音,正是从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