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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这些事,不知父皇如何想,儿臣倒是觉得,极有可能是三皇兄同母后合谋,想要利用苗疆人作乱一事,将计就计,谋夺皇位呢!”
萧祎偷换军需物资一事,不日将被曝光于天下,此时在皇上面前铺路递话,正是时机。
皇后恨恨瞪着萧煜,满面之色,犹如困兽,道:“皇上认定臣妾就是那谋逆恶妇?”
皇上冷脸相对,“朕不信也难!”
话虽如是说,可皇上在听到内侍那番回禀之时,心头到底一颤。
若说皇后与人谋和欲要害他,虽震惊愤怒,可却不是不能接受,然而,若他的亲生儿子也参与其中……
萧祎……是单纯地他所收买的人被皇后恰好利用呢还是他也知情……
皇上心潮涌动,皇后哼声一笑,“陛下被贱人蒙蔽双眼犹不自知,臣妾却不能任由陛下糊涂,要说臣妾谋逆,这禁军统领与白薇的话,皆不可信,她们都是行走宫内之人,被人收买利用,再正常不过。”
“若是仅凭她们之言,就说臣妾谋逆,臣妾不服,臣妾是一国之母,陛下纵然要给臣妾定罪,也要定的光明磊落,不然,与寻常百姓之家的宠妾灭妻有何区别!”
皇后声音尖锐,皇上登时气的眉心发跳。
“白薇与苗大在滴翠斋前所言那些话,难道还不足以让朕定下你这谋逆之罪!”
皇后摇头,“白薇若是被人收买,她自然会装腔作势,故意说出一番陷害臣妾的话给禁军统领听去,陛下心智过人,一定知道这不是不可能。自古以来,眼见未必为实,耳听未必为真。”
“死到临头还要诡辩,朕就给你这个机会,你要如何!”
“臣妾要见那苗疆歹人,若是他们亲口说,是臣妾与他们谋逆,臣妾无话可说,可若他们说不是臣妾,是另有他人,只求陛下秉公。”
“朕就让你死个瞑目!”皇上转头对禁军统领道:“那个苗大呢?把他带来!”
禁军统领抱拳回禀,“陛下,苗大在进宫之前,突然浑身高烧昏迷抽搐,为了不耽误陛下审讯,臣当即让太医院太医为其诊治,只太医说,他身子亏空几十年,近日又是思虑过度风寒恶感,一时间,不加紧休养服药,只怕要命,臣便将其暂时锁到宫中密室牢房,命人看护。”
萧煜心头恍然,难怪没有将苗大和白薇一同带来,原是如此……这个,该不是顾玉青的安排,只是,苗大突然病倒不能语,会不会影响他家阿青的计划呢?
萧煜有些不安。
皇后却是冷哼,“他这病的,到真是时候!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臣妾要见他的时候,就身不能语了!”
皇后的话阴冷中带着嘲讽,禁军统领登时被她的语气刺的心头不爽,行走在皇上面前身为皇上最最信任之人,他当即怼回道:“娘娘若是觉得臣在说谎,亲自去牢房一看便知,臣既是受陛下吩咐做事,就绝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娘娘怀疑臣,这是连同陛下一起怀疑了?”
皇后闻言一怔,一个侍卫也敢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话,登时怒道:“放肆,你要造反!”
禁军统领道:“造反之事何其大,臣与娘娘不同,无心无胆。”
皇后顿时只觉一口老血喷涌上来。
然而,不及她出言发飙,禁军统领却是话锋一转,直直对向皇上,道:“陛下,苗大虽不能见,可苗二还在,娘娘若是想要对质,不知苗二可否?”
话虽如是说,却并不真正征询皇后的意见。
皇上闻言,道:“带苗二进来。”
禁军统领应诺领命而去,皇上转眸看向一侧气咻咻素白一张脸的皇后,“等到苗二来了,朕倒要看看,你还要如何诡辩!”
皇后脖子一梗,挺直脊背,道:“臣妾问心无愧!”
“朕到真希望你问心无愧!”
禁军统领早在进御书房之前,为防陛下要提审苗二,便将其带到御书房院中候命,故而出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扯了苗二进来。
被高达折磨了整整一夜,此时苗二几乎是脚不能行,腿不能立,待到禁军统领拖着他行到陛下面前一松手时,他登时身子一瘫,犹如一坨烂泥,倒在皇后脚下。
却是在挣扎起身之际,抬眸一眼看到皇后身后几步远的一张脸,登时血脉喷张,双目赤红,磨牙咬齿,面目狰狞。
那个将他身下之物割掉喂狗的人,他寻了数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被他遇上!
浑身血液,一瞬间犹如被点燃的火油。
第六百五十七章 苗二
顾不得腿脚处的钻心剧痛,苗二一个翻身,就要起身扑过去,可惜腿伤着实严重,不及他起身,整个身子便又轰然倒地,重重摔在那里,面颊贴地,四仰八叉。
感受到苗二如针芒一般刺来的仇恨目光,萧煜眉头微皱,面带嫌恶朝他看过去,“不过是被京卫营用了一夜的刑,你不至于就要把我恨到这般地步吧?”
随着萧煜说话,御书房内,几乎人人感受到苗二对萧煜的那份蚀骨怒火。
苗二嘴里有伤,磨牙咬齿,含糊不清的用苗疆土语一番咒骂,又要挣扎着起身飞扑,却实在心有余力不足,几次不及手掌将身子撑起便重重摔倒。
萧煜啧嘴摇头,“看来,你还真是恨毒了我。也是,我京卫营的大统领将你活捉不算,还靠着你的指证,将白薇和苗大一锅端,你不恨我才怪。恨吧,恨吧,趁着有命,这天下恨我的人多了,不少不多你一个。”
萧煜的姿态带着漫不经心的乖张,落在苗二眼中,越发刺目,脑中越发清晰的回忆着当年萧煜究竟是如何将他的“二弟”一刀割下,又是如何的甩手丢到一旁黄狗嘴里,那黄狗又是如何的嫌弃……
不能起身相博,为自己那被狗都嫌弃的“二弟”报仇,怒火窜心,苗二捶胸顿足,口中嘶鸣呜咽,如同猛兽哀嚎,双眼充血,通红似火。
怒气虽重,可他与萧煜之间的那桩旧怨,他又如何在此咆哮得出口。
他不言,而萧煜早就因为时隔多年毫无印象,故而此刻他的反应,落在大家眼中,便是他们谋逆计谋被萧煜的京卫营阻断,从而怒火中烧。
如此,倒是不用萧煜和慧贵妃费力便彻底撇清了萧煜和慧贵妃与他的干系。
孰清孰白个人自知。
皇后原本还想着自己清白,定是慧贵妃与苗疆之人勾结,欲要对她行陷害之事,只琢磨着见了这苗二,就要引诱他承认,与他勾结之人乃慧贵妃,眼见苗二如是反应,这个念想不及成熟便被扼杀。
心头疑惑,难道与苗疆逆贼勾结的,另有他人,并非慧贵妃?
思绪闪过,皇后吸一口气,低头看向苗二,呵斥质问道:“大胆狂徒,竟敢对本朝天子行弑杀之事,本宫问你,究竟是何人与你里应外合,让你们将那有毒的牛乳送到宫中?”
苗二得皇后此问,不由抬头朝她看过去,对上珠翠满头雍容华贵却是面色蜡黄的皇后,脑中忽的想起方才在滴翠斋听到的白薇与苗大的那番对话。
白薇的意思,话里话外,似乎是说,那滴翠斋乃皇后娘娘的手笔,她所行之事,也是皆听皇后娘娘安排。
可眼前的皇后,分明与那日在牛场见到的那个姑娘,身形体量皆不相同。
那姑娘自称是穆太妃的衣钵传承之人,而这些年一直与他们暗中联系的白薇,却又是那般说。
苗二本就不善思虑,此刻更是被这模糊不清的状况搅得头痛,再加上突然遇上寻觅多年的仇人,哪里还能静得下心来仔细思量其中是非曲直。
只知道,如果真如白薇方才在滴翠斋所言,皇后才是这些年在她背后给她下达指令之人,那么,此刻皇后的咄咄势气,便是佯装做样,她如此,自然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因为他们的被捕而受牵累。
果真如此,他自然是要同皇后配合,将她完好掩藏起来,只要她还在,复国大业便指日可待。
可若不是,那便是另一种可能,当日去牛场的那个姑娘,才是真正的在白薇背后指使她之人,皇后之所以发问,就是因为那姑娘还未暴露,她们想要从他口中得知真相罢了。
可是,这一点,却是与白薇在滴翠斋所言那些话相悖。
想着这些,苗二只觉头痛欲裂,恨自己脑子不够用,不如大哥那般心思机敏。
如果是大哥,面对如此状况,他会如何……
大哥一向谨慎甚微,绝不肯冒半点风险,他若琢磨不定,只怕是宁肯皆信不肯冒险。
状似漫长的思量分析,其实也不过是半盏茶的时间,既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苗二决定,为以防万一,干脆将皇后同牛场那姑娘同时保护起来。
这些年与白薇供事,苗二深觉白薇对复国大业的执着,更知道她的能力,自己脑子不好使,不如将这话题引到白薇那里,白薇一定能妥善处理。
思绪及此,苗二脑中忽的电光火石灵光乍现,天,自己怎么这么蠢,自己不知道白薇背后的主子是谁,白薇自己个总知道啊,眼下皇后逼问自己,自己稍不注意就要答错,何不让白薇来答!
主意打定,对上皇后的眼睛,冷哼一声,道:“与我们联系的,唯有白薇,至于白薇身后还有没有人,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因着嘴里有伤,他说起话来,咕咕哝哝,含糊不清,众人依稀听出话音。
萧煜闻言,登时心头一乐,他的阿青还真是神了。
来之前,顾玉青就说,皇后势必要与苗大苗二对峙,若是前来之人是苗大,只怕他要费些功夫纠缠,若是前来之人是苗二,只管坐等看戏便是。
还真是让她说中了。
火球又一次抛到白薇手里,就等于是皇后再一次引火自焚。
嘿的一声笑,萧煜挑眉,看向皇后,“母后,您这要与苗二对质,似乎是对不成了,他这话说的有理,他不过是个牛场做事的,哪就知道那么多!不过,儿臣倒是想知道,您到底为何要好端端的就把韩玉琦的皇差偷摸的免了,换成这么一对窝藏歹心的苗疆人呢?又是谁指使的您?”
面上姿态,完全是一副你说我不敬,我就不敬给你看,让你知道什么叫真的不敬!
皇后顿时气得心颤,“萧煜,我是你的母后,你如此同我说话,便是以下犯上的忤逆!”
萧煜哼哼一笑,“忤逆也好,犯上也罢,给我定罪前,母后还是先想想自己吧,这桩桩件件,您能解释清楚一件也是好的呀,口口声声说自己清白,说自己被我们母子陷害,您倒是把这自己个做过的事情解释清楚呀。”
第六百五十八章 落定
“未经父皇应允就偷换牛乳商,自己的宫女跑去和苗疆歹人密谋接头,还私开风月场……啧啧,您可真是能干!简直开天辟地亘古至今您是第一人呐!”
这样的话,被萧煜这样一个不学无术还满目漫不经心乖张不羁的皇子逐字逐句说出,皇后只觉体内气息喷涌,正欲张口,却是出口的话被萧煜生生压了下去。
“你是不是又想说我放肆,说我忤逆!我替你说了好了,你还是留着力气和父皇好好解释解释你自己的问题吧,别总把眼睛盯在我同我母妃身上,自己个都是东窗事发了,还想着把这盆脏水泼给别人,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