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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个王道生,分明昨夜是萧祎传了他前往府邸……
想到这些,皇上不由顺着顾玉青的思绪去想,一旦顾臻倒台,损失最大的,却是萧煜。
永宁侯府虽是萧煜的外家,却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存在,唯一萧煜能依靠的,就是赤南侯府了,现在顾臻还闹出这样的事,顾臻一旦罪名落实,萧煜便永无夺嫡之力。
一众皇子中,再无人有实力与萧祎竞争。
他岳家有公孙牧,背后有皇后和英国公府,这样的实力……实在无人能及。
想及此,皇上眼皮忽的一跳。
可这些,毕竟是他的凭空臆想,顾臻投敌一事,他稍有不慎,便是将这万里河山推向万劫不复。
任由萧祎和顾玉青打嘴仗,皇上心头千回百转,却是一言不发,此刻说什么,都为时尚早,一切还是要等禁军那边的结果。
禁军若是查出什么,他便即刻让公孙牧率军奔赴辽东,一则押解顾臻归朝二则继续辽东战事,禁军若是查不出什么,便派妥帖之人前往辽东密查此事。
主意打定,皇上越发不肯多说一言。
顾玉青一面与萧祎唇枪舌战,一面心头发慌,她是嘱咐如意,要速战速决,快速引了禁军统领到书房去,可事实究竟如何,精明如禁军统领,顾玉青心头实在没有什么把握。
还有萧煜那面,他所布置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否已经布置好。
正说话,御书房沉重的雕花木门被小內侍咯吱一声推开,顾玉青顿时放目去看,一眼看到,探头进来的小內侍正是当日那个被她重金收买的小內侍,而非方才开门那个,不由心头一跳,眼睛一瞬不瞬看向他。
小內侍仿佛根本看不到顾玉青的注视,而是恭敬向皇上回禀道:“陛下,禁军统领大人回来了。”
皇上闻言,顿时身子坐直,“让他进来。”
小內侍得令,当即执行,却是在转头推门间,似有若无朝顾玉青投去一瞥,眼底波光飞快流动,传递出一个微不可见的讯息,一闪而过。
第七百零四章 不是
尽管电光火石,顾玉青还是敏锐的捕捉到,顿时心口松下半口气,萧煜那边,是成了!
只是这半口气尚且未彻底松下,随着禁军统领抬脚进来,她的那口气就又一次悬起。
几步行走,及至与顾玉青并肩而立,禁军统领目光微蹙,似有若无从她面上滑过,转瞬对向皇上,举拳回禀,“陛下,这是从赤南侯府中搜查出来的东西。”
一面说,一面双手捧上,是厚厚一摞信函。
顾玉青闻言,登时面上做出大惊之色,“陛下让人搜查了赤南侯府?”
惊骇下,带着倒吸冷气的慌张。
目光直勾勾盯着那些被内侍总管转手交到皇上手里的信函,一眼看到夹在其中一张颜色泛黄的毛边宣纸,提在嗓子眼的那口气,倏忽落下,只面上情绪,纹丝不变。
接过信函,一封封看过去,皇上原本就凝重而充满怒气的脸,登时带上剑拔弩张的戾气,在最后一封信函看过,如鹰的眼睛抬起,直直射向顾玉青,随着目光逼视,手中信函被他一把扬起,劈头盖脸,直朝顾玉青门面甩去。
宣纸纵然非利刀,可厚厚一摞砸来,皇上又是裹足了力气,顾玉青登时被打的眼冒金星,脚下一个趔趄,身子不稳,跌跌撞撞朝后到退几步,才险些站稳。
信函从她脸上飞逝而过,飘落在地,却是在她额角留下一道殷红的血痕,血珠滚滚,顺着素白的面颊簌簌而下,让人瞧着,只觉刺目。
不及顾玉青弯腰去捡地上密函,立在一侧的萧祎和公孙牧却是先一步弯腰,各自捡起几张密函,放目去看。
手中密函匆匆一览而过,萧祎登时满目匪夷所思,“四弟竟然与顾臻一起通敌?这怎么可能?这里一定有什么误会,四弟什么人,我可是再清楚不过,他连本朝事务都懒得多问一句,怎么会做出通敌叛国的事情来。”
萧祎言落,公孙牧无缝隙接话,道:“什么可能不可能的,历朝历代,那些本朝毫无实力的皇子为了一夺帝位,有多少人是借助敌国力量!”
萧祎满目惊骇,怔怔转向公孙牧,颤着手中信函,拔高声音道:“你是说,四弟的不学无术纨绔不羁都是佯做样子,他是为了……”
后面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公孙牧一语截断,“四皇子在我朝并无坚实的靠山,他想要夺位,走这条路,也不是没有可能,眼下,就是不知,究竟是顾臻通敌在前,还是四皇子通敌在前,亦或者,是顾臻与四皇子结为姻亲,为了十拿九稳的夺下帝位,他二人合计通敌!”
分析揣测之语,公孙牧说的咄咄。
语落,转头对向皇上,满面急色,“陛下,事已至此,顾臻通敌已经是板上钉钉,陛下不要再犹豫,臣即刻就率兵前往辽东,补救战事,兴许还为时不晚!”
一直沉默立在皇上身后的内侍总管觑着顾玉青慌张战栗的神色,心头幽幽一叹,到底是个女子,都到了这种时候了,竟然不知反抗!
叹息过后,思忖再三,斟酌开口,“陛下,此事毕竟涉及赤南侯和四殿下,还是应该……”
内侍总管的话话未说了一半,便被公孙牧蛮横打断,“你个阉人,知道什么!在陛下跟前胡言乱语,延误了军情,你吃罪的起?”
被公孙牧一语喝断,内侍总管当即将腰弓的更低,只是低垂的眼底,一瞬间泛出怨毒的恨意。
阉人……
公孙牧说罢,转头对向皇上,言辞切切,带着痛心疾首,道:“陛下,发生这样的事,臣能体谅陛下心情,毕竟一个是陛下最最看重的臣子,一个是陛下最最偏爱的皇子,可眼下,这些信函,皆是从赤南侯府搜查出来无疑,而这信函上所写,又的确是四皇子殿下与赤南侯通敌,陛下再犹豫,可就是优柔寡断了。”
为达目的,公孙牧有些不惜用词,他就是要刺激皇上的情绪,让他当即下令。
在萧祎和公孙牧说话时,顾玉青一直满面错错愕愕盯着脚下信函,那样子,完全一副缓不过气的表现,捏着丝帕的手,颤颤发抖。
禁军统领眼角余光瞧着顾玉青昏昏怔怔,心头不由焦急,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一向还算能干的顾玉青,这个时候倒是傻了,难道她真的是被眼前事情给吓到了?
老天,这种时候,你怎么能被吓到,赶紧振作起来!
你爹还等着你还他清白呢!
他倒是有心给顾臻求情辩白几句,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他若张口,便是火上浇油。
禁军统领正急的口中倏忽长出一个火疖,绞尽脑汁琢磨该如何提醒顾玉青,头顶皇上便发出怒极的呼哧声,“这些东西,都是在顾臻的府邸寻到的?你亲自寻到的?”
若说顾臻谋逆与他而言是晴天惊雷,那此刻,顾臻与萧煜双双通敌,便是天火铺地,皇上被这一把天火烧的措手不及,怒火中烧,黝黑的眼底闪着几欲将眼眶撑裂的暴怒。
禁军统领当即敛了心神,恭敬回答,不带任何感情波动,“这封发黄的信函,是臣在赤南侯书房暗格中寻到的,余下的,是臣手下一个名叫徐磊的人在赤南侯的卧房寻到的。”
发黄的信函?
萧祎闻言,不由心头一颤,他所布置下去的信函中,并无一封发黄的信函啊,而且,他买通徐磊,是将手中所有伪作信函一并交给徐磊的,怎么禁军统领还从书房暗格另寻一份出来。
他寻出来的这个是什么!
一种惶惶不宁袭上心头,萧祎眼角微挑,目光落向顾玉青脚下那些散乱的信函,一眼看到那封发黄的宣纸,不由上前一步,将其拾起细看。
信函上,是顾臻的笔迹,内容所述,是顾臻与辽东皇室就辽东战事何时爆发的商讨……
捏着信函的手一抖,萧祎心口猛缩,这信函,绝非他所交给徐磊的那些。
不是他布置下去的,这又是从何而来的,难道顾臻当真通敌?还是说,这是公孙牧的手笔?
第七百零五章 磕头
拿着手中信函,萧祎似有若无朝公孙牧投去征询的目光,公孙牧摇头否定。
萧祎心头的惶恐愈发弥漫,目光不由自主落向顾玉青,可看到顾玉青瑟瑟发抖面色土灰的样子,又觉是自己多心了,顾玉青该是没有这样反将一局的头脑吧。
可若她有呢……
随着思绪渐深,萧祎不由一个激灵,若是这封密函是顾玉青蓄意放入书房引诱禁军统领查获,那么……一想到即将面对的后果,萧祎不寒而栗。
寒颤过后,迅速转眸看向皇上,“父皇,眼下证据确凿,四弟谋逆,儿臣与父皇一样痛心疾首,四弟许是无知,被人诱骗,可无论缘由如何,辽东那边,父皇要赶紧决断,战场之事,瞬息万变,稍有耽搁,都有可能是万劫不复的结果,父皇!”
萧祎的话,无论是内容还是语气,拿捏得都极是精准,一副心疼皇弟的兄长姿态也是极其到位,顾玉青听着,不由冷笑。
真是难为萧祎,为了将父亲和萧煜扳倒,竟然让人模仿父亲笔迹,写出这么多信函来,也不知替他写信那人,此刻是不是还有命活着。
按着萧祎的性格,他相信的,唯有死人!怕是那人前脚提笔,后脚就血溅当场了。
不过,活该!
心思微动,顾玉青等着那个恰当的时机,依旧沉默不言。
萧祎语落,公孙牧随声附和,“陛下,只要您下令,臣即刻就开拔,宁愿战死沙场,也绝对不让辽东奸计得逞。至于四殿下和顾臻,陛下要如何处置,那是本朝关门之事,眼下,还是外敌要紧!”
满口之言,冠冕堂皇。
皇上,到底是皇上,岂是谁几言几语就能左右了心智的。
如果这信函上的内容,紧紧是针对顾臻,兴许他万般不愿相信,也会即刻朱笔批示,责令公孙牧当即开拔赶赴辽东接应。
毕竟,战事当前。
可萧煜也被牵扯进来,皇上心头,震怒之余,更多的,却是惊疑,重重疑虑,层层浮叠。
历朝历代,皇子夺嫡,手段都是残酷血腥,眼前这些,究竟是皇子夺嫡的手段还是怎样,他必须要分辨清楚。
眼见萧祎和公孙牧语落,皇上只沉默不言,并不做出举动,顾玉青低垂的羽睫微动,双眸轻抬,一双眼睛直直朝萧祎看过去,“陛下,三殿下手中那封密函,臣女可否一看,父亲对朝廷的忠心,日月可鉴,臣女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父亲包藏祸心。”
凭她对萧祎的了解,她点名要看这信函,萧祎是必定不会给她看的,语落,顾玉青一瞬不瞬凝着萧祎捏在手中的信函。
眼见顾玉青开口,禁军统领略略舒出一口气,可听她所说之言,又不免失望,这种时候,说这些话,有什么用!
萧祎本就觉得手中这封发黄的信函蹊跷,闻言,自然不会给顾玉青看,“做女儿的,当然不会怀疑自己的父亲,可眼下,事实皆在,这些通敌信函,每一封都是从你赤南侯府搜出,你再说这些话,还有何意义!”
说着,佯做怒气攻心,将手中那发黄的信函揉成一团,转手就朝身后不远处的火盆里丢去。
这意外而现的信函,既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