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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长女-第3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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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神之际,身子已经被两个内侍左右架起,朝外拖去。

    待到萧祎喊冤含怒的声音被御书房的大门阻隔在外之后,皇上将他如赤焰一样的目光落向公孙牧,“打入死牢,查封府邸,明日午时,阖府问斩!”

    几个字,干脆利落从嘴中说出。

    公孙牧正心头还在想,萧祎一个主谋都能暂逃一死,收放天牢,他不过是个帮凶,更是将所有事情全部招供,怎么也该从轻发落……

    猛地听到头顶皇上低沉的怒声,不由身子一颤,跌坐在地,愕然朝皇上看去。

    迎上公孙牧震惊的表情,皇上阴冷一笑,“怎么?你犯下这滔天之罪,难道仅仅因为你招供,朕就要免你一死?那所有杀人凶手,只要事后认罪,都不要偿命好了!”

    公孙牧满目难以置信,生死关头,顾不上什么君臣尊卑,不由反问,“那三殿下呢?他才是主谋,他不仅唆使臣与王道生构害顾臻,还通敌,论罪,他比臣的罪重得多,为何他就仅仅是收放天牢!臣却要满门抄斩!”

    顾玉青闻言,不由朝皇上看过去。

    这种问题,其实人人心头都有一个大约的解释,可这样明辣辣问出,她就好奇,皇上要如何回答此番质问!

    公孙牧言落,皇上屈膝落座,手肘撑了扶手,半个身子倚靠上去,微微前倾,眼底幽冷如同寒冰的光泽闪过,嘴角噙起一抹意味复杂的笑意。

    “因为他的父亲是朕,你的父亲,不是皇上!”

 第七百一十五章 莽撞

    彼此筹谋布局历时数月的一场案件,总算告结。

    玩味着皇上最后一句话,脑中回想着公孙牧在听到此言是眼底面上的震惊错愕,顾玉青手抚门框,迈出御书房高高的门槛,寒风扑面打来,她长长透出一口气。

    这一仗,总算结束。

    抬眼就见吉祥煞白着一张小脸从偏侧急急迎上,及至面前,伸手扶了她,以目询问。

    顾玉青安抚般拍了拍吉祥的手背,微微摇头,“去看看慧贵妃娘娘吧,方才听陛下说,自永宁侯府出事,她就一直缠绵不起。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吉祥领悟顾玉青眼底意思,当即松下一口气,嘴边不由闪过一抹舒心笑意,扶着顾玉青,朝慧贵妃的寝宫走去。

    御书房内,才宣布了萧祎被下放天牢的消息,不知是谁就把消息送到皇后的寝宫。

    路过皇后宫门口,顾玉青听到深厚的宫院内,传出凄厉的尖叫声,和绝然幽怨的哭声,不由侧目朝着那朱红的宫墙扫去一眼。

    冬日的暖阳下,澄黄的琉璃瓦湛着熠熠光辉,晃的人睁不开目,巍峨高贵的皇后寝宫,因着这哭声,让人不由毛骨悚然。

    呼啸的北风将她的哭声吹散送远,等到顾玉青走过宫墙踏上甬道,那声音,已经不闻一声。

    慧贵妃依旧是昏迷不醒,顾玉青只向她的贴身宫女细细询问一番便折返出宫。

    坐上赤南侯府的马车,周秉德缓缓开拔,马车遥遥,顾玉青满面疲倦,掩目闭眼,倚靠着背后松软的松花靠枕,小憩休息。

    这数月来,别的辛劳且不提,单单她与萧煜,一个为了模仿父亲的笔迹,一个为了模仿萧祎和辽东废太子的笔迹,宣纸不知写过多少刀,湖笔不知写断多少支,手指生生磨出厚茧来。

    总算,一切辛劳不白费。

    她的战场算是暂时结束,此刻,萧煜也该进宫了吧!

    就在顾玉青的马车行到赤南侯府二门处,吉祥扶了顾玉青下车之际,在宫中,一身银白色锦衣直缀的萧煜,满面怒气,直奔御书房,也不等门口小內侍通禀,“啪”的推门就入。

    皇上才处置了公孙牧和王道生,正兀自以手揉着眉心,铁着一张脸在那里顺气,猛地听到声响,顿时蹙眉抬眼去看,一眼看到怒气裹着寒气疾步冲进来的萧煜,皇上只觉脑仁“嗡”的一声炸了。

    这个小祖宗怎么来了。

    “没规矩!朕的御书房,你当是你府邸的小花园,招呼也不打,说进就进!”

    说话间,萧煜已经顶着一张大写着质问二字的脸,行至皇上跟前。

    “父皇,你做什么让禁军去查赤南侯府?你知不知道,现在满京城都传遍了,说您要收回儿臣和顾玉青的婚约!说赤南侯府犯下滔天大罪,要被阖府问斩!父皇,儿臣就喜欢顾玉青一个人,您要收回赐婚,儿臣也活不了了!”

    “胡说!”皇上啪的一拍桌子,“什么你也活不了了!什么出息!”

    皇上一双眼睛睁的溜圆,瞪着萧煜,简直要被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气死……人家别的皇子都忙的头破血流的去争皇位,你他娘的为个女人要死要活,“朕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没出息的货来!”

    萧煜一脸委屈,“儿臣不是父皇生的,是母妃生的。”

    皇上……“少转移话题!”

    萧煜嘴一撇,“明明是父皇转移话题,父皇还没和儿臣说,到底为什么,好端端的就要撤回赐婚,还要将赤南侯府上下问斩!三皇兄毒杀了我舅舅家的嫡女,父皇还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呢,怎么说,也得打上几百棍子,怎么就盯上了赤南侯府!”

    皇上让萧煜气的牙疼。

    “混账,谁和你说,朕要收回赐婚,朕要把顾臻他家阖府问斩!”

    萧煜眼睛大睁,端着与皇上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英俊的脸,凑到皇上面前,“难道不是?”隐隐约约,带出欲要跳起的喜色。

    瞅着这个几乎和年轻时候自己一个模样的儿子,皇上不由抬手朝着他脑袋一拍,“当然不是!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得到皇上确切回答,萧煜面上质问二字顿时散去,胳膊肘随意在皇上书案上一撑,托着下巴,道:“什么小道消息,满京城都传遍了,可把儿臣吓个够呛!不过,父皇,好端端的,你怎么让禁军去查赤南侯府了,查什么?”

    眨巴着眼睛,满眼好奇。

    皇上无力横他一眼,这臭小子,都不知道,就在半个时辰前,他差点就让人扣上一定通敌谋逆的帽子!

    “煜儿。”

    “嗯?”

    “你可长点心吧!”

    “啊?”萧煜眼睛大睁,看向皇上,“父皇,说什么呢?”

    皇上有气无力摇摇头,“朕不会收回赐婚,更不会把赤南侯府阖府抄斩,至于禁军搜查赤南侯府,不过是朕派禁军去寻点东西,禁军领悟失误,以为是查抄,误会,都是误会。朕这里还有事,你且玩去吧!”

    萧煜这样子,等他半年之后,若是没个势力强硬的依靠,还不知道要被人欺负成什么样!

    心头重重一叹,皇上觉得脑仁更疼了。

    萧煜闻言,大吁一口气,嘻嘻一笑,道:“有父皇这句话,儿臣这颗心就踏实掉进肚子里了!那个……父皇……”

    皇上朝他撩过一眼,“怎么?”

    “儿臣亲自督人修建的西山汤泉池,父皇何时去享受享受?那池子,可舒服了,一泡进去,根本就不想出来,什么烦恼登时就没了!”萧煜一脸享受的表情,滋滋说道。

    皇上横他一眼,“臭小子,朕还没用,你就先尝鲜儿了!”

    萧煜嘿嘿一笑,“儿臣替父皇试试好用不!”说着,语气一顿,又道:“父皇,瞧您这一脸疲倦,赶紧去泡泡吧,何时动身,儿臣好让人准备!”

    “是你小子又想泡了吧!”在萧煜头顶弹了个栗子,皇上叹出一口气,“罢了,就后日,后日去泡泡,到时候,看看你母妃身子好点没,若是见好,也带她去泡一泡,兴许就彻底好了。”

    今儿闹出这么一桩糟心事,皇上也的确是想出去散散心。

    萧煜啪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好,儿臣这就让人去准备!”乐呵呵转头就走,风风火火。

 第七百一十六章 私心

    行至御书房门口,忽的脚下步子一顿,又转头,“父皇,您要带母妃,那儿臣能不能带顾玉青啊?”

    皇上听到萧煜的话,差点被他气得吐血,“你脑子里除了想顾玉青,还有别的吗?难道你就一点不琢磨其他的?”

    萧祎差点把你整死,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成了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一想到这些,皇上就后怕的心惊!虚汗一层一层冒气。

    面对皇上的捶胸顿足,萧煜无辜道:“儿臣还惦记着让父皇去泡温泉啊!”说的理直气壮,底气十足。

    皇上……

    抓起手边一方砚台,扬手就要朝萧煜丢过去,只是在抬起手的一瞬,又犹疑一瞬,将砚台搁下,换成旁边的竹筒笔架,嗖的砸了过去,“滚出去!”

    气死了,真真是要被他气死了!

    竹筒对着萧煜的脑门,直直飞去,眼看那竹筒一角就要砸到萧煜的脑袋,皇上吓得不由蹭的站起身来,电光火石间,萧煜身子一闪,偏头躲过。

    皇上大松一口气,才惊觉,不过是眨眼一瞬,就被吓出一身冷汗。

    好好地一张脸,要真被他拿竹筒给砸出个包来……嘴皮哆嗦一下,皇上压下心头后怕,道:“赶紧给朕滚出去!”

    多看一眼都心烦!

    萧煜俯身将那“咣当”落地的竹筒笔架捡起,咧嘴一笑,“父皇把这个送儿臣了?那儿臣就不客气了。”

    说着,转身,大摇大摆离开。

    皇上被他气笑,冲着萧煜离开的背影,兀自摇头,低声呢喃,“臭小子!”

    待到御书房的大门被合拢,内侍总管给皇上添上新茶,透过氤氲的茶气,道:“陛下怎么不把方才的事说给四殿下,也让他警醒些。”

    皇上重重叹出一口气,道:“他的性子,朕若是说给他,只怕他提了刀就要冲到天牢把萧祎给砍了!”

    “萧祎虽罪不可赦,可朕却不能让他背负一个刺杀皇兄的罪名。”

    内侍总管心头不由微动,皇上这心偏的,可不止一丝半点啊!唏嘘之余,暗自庆幸,今日一局,算是赌对了。

    早在公孙牧和萧祎联手双双呈出顾臻谋逆证据时,他就借着离开御书房执行命令的空档,让心腹内侍将这一消息送到慧贵妃处。

    慧贵妃纵然缠绵病榻,可他心里却是清楚,再怎么病,只要不是昏迷不醒,她得了信儿,就有法子把这消息传给萧煜。

    只是从刚刚萧煜的反应来看,似乎是他还一切什么都不知道呢!难道是慧贵妃的消息没有传出?还是萧煜佯装的高明。

    若是后者……那这萧煜,就绝非素日他所认识的那个不学无术乖张不羁的萧煜。

    不学无术,乖张不羁,只是他表于人前的一面幌子,真实的他,兴许是比萧祎更加可怕!

    萧祎和公孙牧既然从八月十六运送物资之前,就开始谋划设计这样一桩滔天谋逆案,构害顾臻和萧煜,历时数月,又加萧祎素日行事谨慎的风格,难道就真的在那伪作的信函上出了纰漏?

    顾臻避讳姑苏彦小字的秘密,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连他都知道,萧祎能不知道?

    更何况,那些构害的密信,按照常理来说,萧祎该是已经仔细认真一笔一划检查数遍,确认无误,才敢使用,那样机敏的萧祎,难道就没有发现异样?

    他没有发现异样,是因为他手中的密函,根本就没有异样,而那封有异样的密函,就不是他所放入到赤南侯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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