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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时候,皇上与重臣谈事,尚且不会避忌他,他若知道什么内幕,也是正常。
上次他示好,萧煜虽当时没有做出反应,却是在萧祎被贬为庶民流放之后,给内侍总管添了一处私宅,如此,便算是答复,内侍总管何其聪慧,必定能懂萧煜其中意思。
所以……他此次登门,难道又是报信儿?
可为何搁着宫里的慧贵妃娘娘他不提,偏偏舍近求远,跑到赤南侯府来……
自己不过一个刚刚及笄的闺阁女子,比起在宫中历经腥风血雨依然能傲然后宫的慧贵妃,不论是心机城府还是智谋,样样逊色,这一点,内侍总管不是不知道。
一路疾走,顾玉青心头千回百转。
及至行到会客厅,才进门就见内侍总管一脸凝重坐在客位,顾玉青一路焦灼的心登时一滞,慢跳了半拍。
“公公深夜来访,可是出了什么事?”免去一切寒暄,顾玉青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内侍总管肯来,足以证明他的心意,这一点,顾玉青无需怀疑,他乃皇上跟前近身伺候的人,能离宫的时间,必定不多,由不得她用一些闲话去耽搁。
一直在沉思冥想的内侍总管,问音才忽的回过神,朝顾玉青进来的方向看去,一眼看到顾玉青正褪去大氅,朝他行来,当即以手撑桌,就要立了起来。
他虽是奴才,可到底是伺候皇上的人,顾玉青断没有让他行礼的道理,眼见他起身,当即颔首点头,指了他落座的椅子,“公公不必多礼,反倒见外。”
一句话,说的内侍总管略略一怔,心头微叹,果然是个会说话的。
一句反倒见外,算是将他拉到了同一阵营,可再细究,这话,却又不过是句再正常不过的寒暄。
如何作想,全凭听话人的心意。
嘴角抿出一抹笑,内侍总管到底还是立起了身子,虽未行礼,却是等到顾玉青落座,他才再坐,既是顾玉青开门见山,他也不再寒暄废话,直奔主题,“此次登门,为的是四殿下陕西一行。”
顾玉青闻言,登时心头一紧。
果然。
上辈子打了一辈子擂台,斗了一辈子政治,可却从未像此刻这样,一颗心竟然倏忽间悬的这样高。
眼睛一瞬不瞬,朝内侍总管看过去,捏在手里的帕子,也不由的攥紧。
“四殿下此次陕西赈灾,从头到尾,陛下都是受了韩朝恩的鼓动,可这韩朝恩……”眸中忽的迸出两道异常尖锐的厉光,内侍总管道:“他未必如他所表现的那样可靠。”
韩朝恩……
她才疑惑韩朝恩有问题,内侍总管就告诉她这些。
顾玉青本就高悬的心,随着内侍总管提及韩朝恩的名字,越发不安起来。
第七百七十九章 骇然
“您是知道什么,是吗?”身子不由略略朝内侍总管方向侧了侧,顾玉青举眸直直朝他看过去,呼吸间,气息也随着心头的不安而小心翼翼起来。
内侍总管眉尖微挑,动了动下颚,深吸一口气,缓缓吁出,道:“数年前,陛下还未登基,只是皇子之时,一次沧澜国使臣觐见,先帝召了陛下前去御书房作陪。”
“那时候,我不过还是个传话跑腿的,恰逢陛下食了芒果过敏,起了满脸的红疹子,嘴唇肿的如同拉肠,哪里能出门见人,便吩咐我去传话。”
“在御书房,起先也并无什么,可当我告知先帝,陛下误食了芒果,那一瞬,也不知怎么,我就偏了下头,可就是偏头那一刻,看到立在一侧正低着头的一个沧澜使臣,嘴角露出一抹让人瞧了头皮发麻的笑,那笑意,实在诡谲,纵然我现在都能想起那笑,可依旧参不透其中蕴意。”
“当时我被他那笑吓得心肝打颤,那桩事之后好久一段时间,每每想起那个笑,我都觉得背后一阵发凉,只是因着时间久远,后来又诸事繁杂,这桩事,就渐渐的淡忘了。”
“直至前日,韩朝恩冒雪进宫面圣,在他跪地行礼起身之际,我竟然在他的嘴角,看到同样的笑,那一刻,吓得我差点魂飞魄散。”说道此处,内侍总管原本凝重却依旧红润的面颊,倏忽素白,眼睛也随着一瞪。
顾玉青瞧得出来,他那是真的害怕。
当年他作为一个小內侍,只怕被御书房中那一抹笑,吓得不轻,留下了心理阴影,否则,凭着内侍总管今日的修为,怎么会被那样一个笑吓得魂飞魄散,时至今日,只怕没什么能吓到他的了,他不去吓别人,就是好的。
“公公觉得,韩朝恩就是多年前的那个沧澜使臣?”
内侍总管摇头,“自然不是,当年,那个使臣便有四旬之多,怎么可能数年不变,再说,我可是亲眼目睹了韩朝恩年轻气盛时的样子。”
顾玉青吁出一口气,她差点以为,韩朝恩是另一个楚天锗,掌握了什么阴诡的秘术。
正要开口再问,眼见内侍总管已经启唇,便将滑到舌尖的话打住,细听他说。
“小姐可曾见过驼子?”韩朝恩朝顾玉青问道。
顾玉青脑中当即便浮出韩朝恩的样子,难道是内侍总管觉得韩朝恩的驼背有问题?
疑惑一闪而过,摇头回答内侍总管,“除了韩朝恩,并未见过其他。”
内侍总管就道:“我父亲就是驼子,同韩朝恩一样,从肩膀往下,都是驼的,做任何事,都直不起腰。”
闻言,顾玉青当即将心头疑惑问出,“公公是觉得韩朝恩的驼背有问题?”捏在手里的丝帕,不由随着问题问出,在手指上,缠绕一圈。
内侍总管点头,“先前从未多留心过,只是前日,因着他那一闪而过的笑让我心头发寒,才对他刻意的留意起来……他跪地起身,身子是不稳的,要打晃。”
联合内侍总管先前之语,顾玉青心头不禁一颤,脱口而出,“公公是说,韩朝恩的驼背,是装的?他跪地起身,动作难免做的不到位,为了把驼背做好,他就由不住的要打晃,是吗?”
话落,心中有巨浪翻滚,一下一下冲击着她的心房,浑身血液激荡横流。
这个韩朝恩……
内侍总管听顾玉青将他心头疑虑说出,再看顾玉青,目光里不由多了几分异样。
今日,他果真没有来错。
在来赤南侯府之前,内侍总管其实是纠结了许久的,毕竟顾玉青年纪实在太小,而他所要表达的事,又太过骇人……
轻吁一口气,内侍总管语气平静了下来,“我今日说的这些,除了那个嘴角勾起的笑意,我能肯定,它于先前沧澜使臣的如出一辙,其余的,都无确实证据,全是我个人猜测。”
“这些无铁证的话,按着我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同陛下说的。而慧贵妃那里,如今四殿下不在,在宫外,慧贵妃能依仗的,也唯有永宁侯府,可永宁侯府唯一靠得住的世子,也随着四殿下奔赴陕西,慧贵妃娘娘再大的本事,也无法触及到宫外之事。”
说着,内侍总管目光切切,看向顾玉青,“小姐则不同,小姐就住在宫外,府中又有一干被小姐悉心调教绝对忠实之人。”
眼睛朝着顾玉青身后吉祥如意一溜,收了目光重新落向顾玉青,又道:“这些人,不乏一些武功高强的,小姐若要去查实韩朝恩,实在比慧贵妃娘娘要容易的多。”
他的话,已经将意思表达无遗。
顾玉青闻言,心头豁然明白,难怪这个时候,他要急急登门赤南侯府了。
压下心头激荡的情绪,顾玉青抿嘴浅笑,“多谢公公不顾夜寒路黑,特意相告,公公好意,来日等四殿下归来,我必定转达,至于韩朝恩那里,公公放心,我一定派人去细查。”
该说的该听的已经全部完成,内侍总管便不再多留,一盏热茶喝毕,起身告辞。
他前脚离开,顾玉青方才还能维持的满面冷静,倏忽间崩塌消失,豁然起身,在会客厅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来回徘徊,满面凝重肃然,加之脸色素白,目光幽寒,浑身散发出一种如腊月寒冰的气势,让人望之生寒。
韩朝恩……
倘若内侍总管所有猜测皆是事实。
他与沧澜国使臣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他的驼背乃佯做,那么,上一世,他横死之后,皇上前后截然不同反差巨大的态度,便有了合理的解释。
面对被暴露在烈阳下的事实,皇上只怕恨不能将韩朝恩挫骨扬灰,又怎么会令人彻查他的死亡真相,更不会将其风光厚葬,为了皇家颜面为了自己的尊严,能给他一卷草席,已经是天大的恩德。
随着思绪及此,顾玉青原本就惶惶不宁的心,越发跳的剧烈。
第七百八十章 出没
韩朝恩若当真与沧澜国有干系,那他竭力劝说皇上,要皇上效仿沧澜国国主,磨炼萧煜,便是为了这次陕西之行在做铺垫。
也就是说,此次陕西难民暴动,十有八九,乃韩朝恩的安排,为的就是把萧煜引过去,而那些出现在保定府的沧澜国精锐营的人和七皇子墨烬的人,极有可能,配合了他的谋划。
或者,他所行之事,根本就是受他们所指示。
想到这里,顾玉青登时一身冷汗浸湿衣衫,萧煜……
打转的步子一顿,顾玉青转头对如意道:“去把外面的叫进来。”
若是往日,顾玉青提及孙立斌,如意必定面红耳赤,咬唇娇羞,可眼下,知道顾玉青必定是有要事吩咐,如意连个犹豫都没有,得令转头就去传唤。
不过眨眼功夫,孙立斌带着一身寒气进来,举拳行礼,“小姐有何吩咐?”
对于这个萧煜派来保护她的暗卫,顾玉青直言道:“你再带一个人,即刻前往前太傅韩朝恩府邸,竭尽所有能力,能离得多近就有多近,去观察他,留意他的一举一动,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动作,但凡你们觉得有丝毫蹊跷的,立即着人回来回禀,不分时间,哪怕是夜半子时,也要回禀。”
没有将话挑明,只是把要做的事吩咐下去。
孙立斌虽不明顾玉青的意图,却也从她的神情语气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当即应诺领命,转头离开。
孙立斌一走,顾玉青也扶了吉祥如意回桐苑。
此时已经是亥时过了一半,即便穿了貂绒大氅,可猛烈的寒风还是丝丝缕缕钻了进来,吹得顾玉青瑟瑟发抖。
迎风而行,满脑子都是韩朝恩。
上一世,萧铎大约就是从那双绣花鞋上的图纹发现了蛛丝马迹,一路追查,寻到了韩朝恩的秘密。
杀了韩朝恩,却要在他的尸体上,摆放一双那样的绣鞋,对方的意图是什么?
只是习惯的作案手法,如同江湖上某些有名的大盗杀手,喜欢在事成之后留下自己特有的印记呢?还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和嘲蔑,而目标,不是韩朝恩,而是恩宠了韩朝恩一世的皇上……
只怕,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
可对方,为何要杀韩朝恩。
按着目前由猜测而构成的分析架构来看,韩朝恩分明是沧澜国用尽心机打入我朝的高级细作,培养这样一名细作,达到韩朝恩这样的高度,可谓着实不易,他们为何又要毁了他?
难道韩朝恩变节?
脑中疑惑,一个接一个冒出,直到进了闺房大门,褪去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