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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彻骨的青石宫墙。
冬日的太阳,照在身上,并无多少温度,却是晃眼的紧,瓦蓝的天上,没有一朵云,像一面澄澈的镜子,能直直照透人的心。
冰冷的墙面让琪嫔纷乱的思绪渐渐有了一个归宿,脑中想起当年那些往事。
她本是府中千金万贵的嫡女,却是因着母亲早逝,父亲续弦,继母将她视作眼中钉,千方百计在父亲面前说尽她的坏话。
那时她才不过五岁,继母就说出她不收女德不知廉耻的话,更令人心寒的,父亲竟然相信继母的说辞。
继母说她勾引继母娘家侄儿,妄想与其结亲,父亲一怒之下,将她送到乡下祖宅里去过养。
那时她才五岁啊,连什么叫男女大防都还不明白,父亲竟然就信了那样的鬼话。
难怪人说,有娘的孩子是个宝,没娘的孩子是棵草,一旦没了亲生母亲,那仅存的亲生父亲,也不再亲了。
好在祖宅管事的嬷嬷是当年母亲的陪嫁,待她极是恭敬。嘘寒问暖,贴心至极,不像是管事妈妈,倒更像是祖母外祖母。
乡下的日子,虽比不得京都繁华富贵,却也是十足的清静自在,乡下小孩子淳朴,没有什么心眼,更不会像京都那些名媛,小小年纪就知道踩低拜高,欺负她一个没了母亲又不得父亲宠爱的。
可惜好景不长,她无拘无束的生活,过了不足两年,老嬷嬷便突然一夜暴毙,第二日,不及她睁眼得知老嬷嬷暴毙的消息,继母就派了她自己的心腹嬷嬷前来接管祖宅。
自那之后,她仿佛一下子从天堂掉落地狱。
还未从老嬷嬷暴毙的噩耗中缓过神,小小的人便被从被窝里拖了出来,连人带被子,一起被扔到院子中。
新来的管事嬷嬷霸占了她的闺房,将她撵到一侧原本是仆人住的小南房里去。
美名曰:“受夫人所托,磨炼她的性子,免得她太过娇惯,日后经不得风雨。”
她一个本该养在深闺的小姐,被放养到乡下田庄里,何谈娇惯!
不过是继母要整治她的借口罢了。
祖宅内的一些老仆妇看不下去,去找新来的嬷嬷理论,却是被新来的嬷嬷呵斥一通,命跟来的两个彪壮大汉将前去讲理的仆妇直接拖出去,当众乱棍打死!
指着血肉横飞的尸体,扬言,“敢同夫人作对,就是这个下场!你们瞧清楚了,这府里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有这嬷嬷如是动作,谁还敢不要命的给她求情说理。
眼见众人折服,那嬷嬷愈发得势,每日想着法的作践折磨她,缺衣少食自不必说,最让琪嫔难忘的,是像这样的数九寒天里,她要被那嬷嬷逼着跪坐在院里,用才从井里打出水浣洗衣裳。
不仅洗自己的,还要洗那嬷嬷的。
余人实在看不下去的,却也只能悄悄给她的冻的像萝卜一样的手上抹些药膏。
第八百四十八章 笑喷
有人实在可怜她,曾拜托了要上京城的邻居给她父亲捎句话,将她这里的情形告知京都那边。
虎毒不食子,她父亲若是知道她被一个老奴欺负成这个样子,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她,为着颜面,也该要插手吧!
结果等来的消息不是她的父亲要接她离开这牢坑,也不是对那嬷嬷的斥责和惩罚,而是她继母一句传话。
但凡再有敢状告到京城的,一律杖毙!
暗无天日的生活,为了摆脱那嬷嬷的魔掌,除了逃跑,她甚至想过自杀。
可不论是跑还是自尽,最终都失败而终,只换来那嬷嬷更为疯狂和狠毒的虐待。
许是上天开眼,许是母亲在天之灵的保佑,终是在她十岁那年,这如地狱一样她即便睡着都在发抖的生活,一切结束。
那也是一个冷的让人抬不起脚的冬日。
她又一次逃跑失败,被那嬷嬷带人从外面抓了回去,打的头破血流奄奄一息,刚被拖行到祖宅大门口的时候,遇上恰好路过的山东梅家的车队。
祖宅里有些有见识的老奴,一眼瞧出那是梅家的车队,当即不顾一切将马车拦下。
“夫人救救我家小姐!”
至今,她都记得马车车帘打起的一瞬,从马车里探头出来的梅夫人的那张脸。
除了母亲,那是她今生见过最为慈和的面容了。
可惜那个时候,她进的气少出的气多,只迷迷蒙蒙一晃,人就晕过去不省人事了。
再醒来,人已经在京城府邸自己的闺房里。
听身边服侍的人说,她昏迷了半个月还多。
刚回来的时候,是梅夫人亲自抱了她进府的,二话不多说,直接问她父亲,这孩子他还要不要,若是要,就宝贝珍惜着,若是不要,她就带回去当自己的孩子养,梅家养得起!
梅家是什么地位,且不说梅家在山东是数一数二的世家,单单宠冠满宫的梅妃,就不是他父亲一个官职不起眼的京官能惹得起的。
再加上这些年,她父亲一直以为,跟在她身边照料她起居生活的,是当年她母亲的陪嫁,以为她尽管乡下日子过得清苦,却是好过在京城府邸被继母百般刁难。
当初送她去乡下,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原想着等她及笄,给她好生说一户人家,一出阁,也算是对她一种交代。
哪成想……
她父亲甚至不知道,那陪嫁嬷嬷早就暴毙,更不知道,这些年,她都吃了怎样的苦。
当时就下令将那欺压她多年的嬷嬷杖毙,更是当着梅夫人的面,直接就要休妻,并立誓在她出阁之前,停妻不娶。
可这些年,继母跟在父亲左右,也为他生儿育女,若是休妻,那几个孩子如何是好,等到父亲再续弦,不也一样落到别人手里。
继母百般央求,再加上梅夫人只不过是想要替她讨一个公道,却从未打算更多的干涉别人家事,最终结果就是继母立下保证,在她出阁之前,不得妨碍干涉她的一切生活,她府中嫡出大小姐的身份不得动摇,将来出阁,婚事必须是她自己所满意的,而嫁妆,也要比得上她的身份。
这份保证书,她收一份,梅夫人收了一份。
至此,她的日子,才总算回到了一个闺阁小姐该有的日子。
只可惜……不过三年,皇上大选。
梅夫人的那份恩情,她就只好悉数回报到梅妃身上。
可梅妃到底还是……
触摸着透着彻骨寒意的青砖,一想到梅妃的冤死,琪嫔狠狠打了个激灵,抬头看向丽妃宫宇方向的眸子里,透着炽烈如火的恨。
当年她有多恨不得替了梅妃去死,如今就有多恨不得用刀一刀一刀戳死丽妃。
在梅妃一事上,丽妃甚至比皇后,更可恶!
就在琪嫔磨牙允血恨的喘不过气之际,偏殿那边,顾玉青一直苍白的脸色,终于泛出了红润光泽。
萧煜大松一口气,才惊觉自己自顾玉青中刀晕倒之后,似乎已经数个日夜没有合过眼。
顶着胡子拉渣一张脸,趁着吉祥如意并太后亲自上阵给顾玉青擦洗身子的空档,他抬脚去了慧贵妃的寝殿。
萧煜进去的时候,皇上前脚才离开,慧贵妃正倚靠在一个绣着并蒂莲的靠枕上,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牛乳,眼见他一头冲进来,吓了一跳,张口就道:“怎么了?你怎么过来了?可是顾玉青出事了?”
萧煜小白眼一翻,“母妃,你就不能盼着咱家阿青一点好啊!”小白眼有一翻,“都说一孕傻三年,您这才开始孕,就不灵光了,她要真的出事,我还能来这里!”
被儿子连翻两眼,慧贵妃只嗔笑之间,松下一口气,又喝一口牛乳,才问道:“那你不守着她,怎么过来了?”
“儿臣倒是想守着,被皇祖母给赶出来了。”坐在慧贵妃下首一张铺了大厚垫子的双扶手椅子上,萧煜侧身拿了个蜜桔剥着吃,“这橘子真甜,等阿青醒了,母妃也给她点。”
萧煜提及太后,慧贵妃登时心头一个咯噔。
自从上次在外间偷听到太后的秘密,且不说见到太后本人,就是听到旁人提起她,都由不得心里有巨浪翻滚。
神思一个恍惚,敛了心思,慧贵妃嗔笑道:“什么都给你家阿青霸着,你也不怕母妃我不高兴!”
萧煜大睁眼,“母妃为何要不高兴……”
慧贵妃……。绕过这二愣子的问题不答,只问道:“太后为何赶你出来?”
“阿青面上有了血色,太医开了擦洗身子的药,让拿着那药汁子给她擦胳膊腿,擦到发烫为止。”萧煜一脸闷闷,“要是已经成了亲,儿臣谁都不用,就自己亲自给她擦,谁知道她们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碰到阿青的伤口啊!”
长长一声叹,萧煜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好想成亲!”
慧贵妃正刚刚一口牛乳入口,登时“噗”的一笑,喷了出来。
萧煜却是在她一面大笑一面以帕擦嘴之际,翻过一个小白眼,“母妃是想要利用这个选秀,直接将丽妃除掉吗?”
第八百四十九章 合二
萧煜话题转换的太快,慧贵妃愣是怔了一瞬才回过神,笑容渐收,“是啊,当年若非她在皇后面前递出谋逆一语,梅妃何至于那个下场,让她逍遥这么些年,已经是便宜她了,我若让她安然度日,岂能对得起梅妃亡魂!”
虽谈不上恨恨之下咬牙切齿,却是随着话音儿落下,脸上笑意尽无。
萧煜吸了口气,将身子坐直略略朝慧贵妃的方向前倾,向慧贵妃跟前贴身婢女睨了一眼,“母妃,儿臣有话说。”
一贯乖张不羁的儿子,忽然变得一本正经,慧贵妃不由眉头微动,“你去看着点!”吩咐身侧心腹婢女。,
婢女得令,提脚出去。
待她将里屋的门合拢,慧贵妃面色严肃看向萧煜,“什么事?”满目担忧。
能让萧煜如此郑重其事的事,实在不多。
萧煜扫了一眼慧贵妃的肚子,道:“母妃还是先深吸几口气,让肚子里的弟弟缓缓神儿,别惊着他!”
慧贵妃……“到底什么事?”眼见萧煜的一本正经消失不见,面上又挂出漫不经心的乖张不羁,慧贵妃心头愈加一紧。
自己的儿子,什么脾性,她最是知道。
一向知道体恤人的萧煜,越是骇人听闻让人四肢一震的事情,他越是要做出彷若无事的姿态,调节气氛。
目光瞥过慧贵妃揉在手里的丝帕,萧煜嘴角微弯,勾出一抹苦笑,“母妃你这么紧张,让我怎么说,万一我这话说出来,惊动了弟弟,那我不得后悔死……”
萧煜竭力想要让骤然紧张的慧贵妃放松,却是被慧贵妃一语截断,“什么事,赶紧说!”
萧煜……小白眼一翻,“母妃总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对待我!”幽怨的小眼神瞥过慧贵妃,“梅妃……没死!”
尽管萧煜竭力将声音放得平缓又柔和,明明说的是惊天骇地的事情,神情语调却是仿若告诉慧贵妃,他中午吃了铁锅炖大鹅一样轻松。
可任他如何做出轻松之态来缓和这句话所带来的海啸一般的后果,在他语落一瞬,屋内空气,还是骤然一凝。
慧贵妃面上血色,以肉眼能见的速度褪下,原本倚靠着靠枕的她,倏地坐直起来,直直看向萧煜,“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