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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奔到顾玉青面前,顾玉禾满面惊慌摇摇欲坠的往顾玉青身上软绵绵一瘫,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姐姐,你差点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顾玉青几乎是要将手里的帕子撕烂才忍下心中万分的憎恶没有抬手将顾玉禾一把推开。
要想追踪到蛛丝马迹,她便不能打草惊蛇。
在找出当年偷梁换柱的幕后真凶之前,她必须与顾玉禾维持着这令人恶心至极的姐妹亲情,尽管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倍感煎熬。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顾玉青带着顾玉禾转身朝屋里走去,一面问顾玉禾一面吩咐吉祥如意,“我和二小姐说话,你们不必跟进来了。”
进屋后,顾玉禾本想依偎在顾玉青身边痛诉黄嬷嬷的“歹毒恶行”,可顾玉青却偏偏捡一张圆凳坐下。
顾玉禾无法,只得咬牙坐在顾玉青对面。
一张乌木圆桌将两人隔开,顾玉青眼底寒光四射,垂于桌下的手捏的骨节分明。
顾玉禾兀自拿起小茶壶,自斟一杯热茶,喝了一口又轻轻放下。
茶气氤氲,顾玉青看着顾玉禾不过十岁的稚嫩面庞,仿佛看到一只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毒蝎子。
“姐姐,我们都被黄嬷嬷骗了……”顾玉禾喝过茶,一副惊恐委屈的样子看着顾玉青,颠倒黑白的将发生在丰台田庄的事添油加醋一番诉说,“……姐姐,我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给我下毒,要不是我的猫儿先我一步吃了那饭菜,姐姐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顾玉青一腔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啪的一拍桌子,冷声道:“好一个蛇蝎心肠。”
似乎是在说黄嬷嬷,一双刀子般的眼睛却是直直射向顾玉禾。
顾玉禾只当是顾玉青信了自己的话,对黄嬷嬷生出滔天怒意,心中不免暗暗得意,面上继续痛哭道:“……姐姐,再也不要送阿禾去乡下了,阿禾知道错了,日后再也不了。”
顾玉禾自以为聪明的跳开了黄嬷嬷的话题,向顾玉青委委说道。
顾玉青眼底的寒光泛上一层又一层,睫毛微垂,遮住满眼情绪,说道:“好,日后再不送你去田庄。”
虽然努力克制着对顾玉禾的怒意,可声音依然带了颤抖。
只是这份颤抖在此情此景却并不突兀,顾玉禾只以为顾玉青这是对黄嬷嬷怒到极致,低头抹泪间,顾玉禾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语气一顿,顾玉青又道:“黄嬷嬷人呢?”
顾玉禾嘤嘤哭道:“黄嬷嬷自知给我下毒不成,畏罪自杀了。”说罢,又恐怕顾玉青不信,补充道:“庄子上的人都亲眼看到了,吉祥也知道。”
顾玉青看着顾玉禾,只觉得眼睛被刺的发痛,咬牙说道:“畏罪自杀?”冷声一声,又道:“这般死了,真是太过便宜她了!”
闻言,顾玉禾顿时心中大松一口气。
黄嬷嬷是母亲留下的老人,这些年一直辅佐着姐姐,与姐姐感情非同一般,一路从丰台回京都,顾玉禾其实都是惴惴不安的。
只怕姐姐会不信,会去追查。
以姐姐的聪慧,她害怕被发现什么端倪。
现在见顾玉青坚信自己的话,并且提起黄嬷嬷时又是咬牙切齿恨毒了的样子,心头一松,顾玉禾一双剪秋盈盈望着顾玉青,说道:“姐姐,阿禾好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顾玉青只觉得血液逆行,再多看顾玉禾一眼,她只怕自己会忍不住,抄起床边的剪刀,直接给她一刀,挖出她的心来看看究竟是什么颜色。
趁着还能控制住情绪,顾玉青捏拳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一路回来,你必定是累极了,且先回去歇息吧,什么话等你歇好了我们再说,来日方长。”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也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顾玉青的话正合顾玉禾的意,丝毫没有推辞,顾玉禾一面擦着眼泪一面起身离开。
在顾玉青与顾玉禾说话的同时,吉祥也把从黄嬷嬷嘴里得知的事情的大概原委告诉了如意。
如意闻言,震惊至极,久久回不过神来,“那黄嬷嬷呢?她现在去哪了?”
吉祥说道:“黄嬷嬷说,小姐的意思是且让黄嬷嬷先躲在暗处,一则是让二小姐以为她真的死了,二则也是为了在暗中监视二小姐,找些蛛丝马迹,寻找小少爷。”
如意点头,突的恍然大悟,“难怪今儿早上小姐突然把看门的小厮调到了侯府在真定的铺子上去做学徒,想来是怕他说漏嘴吧。”
吉祥说道:“黄嬷嬷昨儿夜里回来,除了小姐,彩屏,也就那小厮见过她,彩屏自然什么都不会说出去。”说着,吉祥话锋一转,道:“那小厮由一个三等小厮摇身变成铺子里的学徒,倒是他的造化。”
如意叹息一声,没有接她这一句话,又提起丰台的事细细的问吉祥。
两人正说着话,听到顾玉青那边有开门的声音,忙打住话题过去服侍。
她们过去的时候,顾玉禾恰好刚刚离开。
一进门吉祥如意便看到顾玉青脸色阴沉似水,瘦弱的背影溺在星星点点的阳光里,格外让人心疼。
两人相视一眼,几步走到顾玉青身后。
吉祥柔柔说道:“小姐,何必折磨自己,眼下找到小少爷要紧。”
顾玉青长吸一口气,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一想到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和顾玉禾像今日这般扮姐妹深情,她就恶心难受的摇摇欲坠。
瞥了一眼桌上顾玉禾用过的茶杯茶壶,顾玉青满面厌恶浓的仿佛化不开的石墨,咬牙说道:“把这茶杯茶壶拿出去砸了,再给我换一套新的。”
吉祥闻言应诺,毫不犹豫的拿起茶杯茶壶转身出去。
听着外面传来清脆的“哐当”声,顾玉青幽幽吐出一口气,起身朝外走去,一面走一面吩咐:“过几日再去乌青村买些茶叶蛋,上次白拿人家的茶叶蛋,连银子都没给,这次去的时候多留些。”
如意应诺,顾玉青又道:“另外,拿些好的补品给姜妈妈。”
第八十六章 端王府的帖子
自顾玉禾回府,辗转已经五六日过去。
这几日她到算是沉得住气,无论是黄嬷嬷暗地里来报还是金桔绿菊的禀报,她都无非是在东侧院读读书绣绣花。
不过,最常做的事是一个人立在长廊下,瞧着一院的繁花落落出神,偶尔呢喃几句,无人听得清她在说什么。
唯一一点异样,便是几次午夜梦话,含糊不清的喊着母亲或是外婆,状似痛苦。
金桔绿菊只当她是思念已逝的夫人,倒也没有觉得哪里奇怪。
顾玉青却是听着金桔绿菊的禀报心下冷笑,顾玉禾出生的时候,姑苏一家早就被灭门,她连外祖母的样子都未曾见过,她口中的外婆也自然不是自己的外祖母。
更何况,北方人叫外祖母,只有南方人才会叫外婆。
这倒是提醒了顾玉青,顾玉禾的生母合该是个南方人。
这一日,顾玉青正在廊下交代管事婆子买冰预备消暑的事宜,顾玉禾扶着金桔远远走来,一身鹅黄色的缎面衣裙,走在细细碎碎的阳光下,点点生辉。
那婆子不禁感叹,“大小姐真真是宠爱二小姐,这衣裙一看便是价值不菲,就是大小姐自己也不曾穿这样好的料子。”
顾玉青冷眼瞥了顾玉禾一眼,没有接那婆子谄媚的话,只是又吩咐几句要注意的事项,便将其遣退。
等到顾玉禾走近,顾玉青眼底的厌恶已经被很好的遮掩,只笑着问道:“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顾玉禾瘪着小嘴一脸不高兴的在顾玉青对面坐下,拿起一个果子咬上一口,说道:“姐姐,我吃不惯新来厨娘做的甜汤,我还是想吃杜娘子做的。”
顾玉青耐心笑道:“杜娘子家中有事,我们怎么能霸道强行留下人家!”
顾玉禾不悦的将手中啃了一口的果子朝桌上一扔,看着顾玉青说道:“姐姐就会骗人,杜娘子分明孤家寡人,哪来的家人,哪来的家。”
说着,顾玉禾想要伸手去拉顾玉青的手,“好姐姐,你就把杜娘子再请回来吧,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吃饭不香甜?”
顾玉青却恰好抬手去端桌上的茶盏,躲开了顾玉禾的手,呷一口清茶,说道:“现在给你做饭的厨娘可是从宫里出来的,手艺不知要比杜娘子好几百倍。”
顾玉禾扑个空,只好讪讪收手,嘴上依然嘟嘟道:“可我就是只喜欢杜娘子的手艺。”
顾玉青突然眼中浮出一道凌厉的光,直直看向顾玉禾,“你是离不开杜娘子这个人还是离不开她的甜汤?”
猛不防被顾玉青如是一问,直戳心底,顾玉禾顿时面上一白,身子不禁颤了颤,愣在那里。
顾玉青看着顾玉禾的反应,心头冷笑拂过,不再看她。
“顾府一向不是恃强欺弱的人家,杜娘子既是家中有事,我们断没有强留她的道理,你吃不惯新厨娘的饭菜也只是一时不适应,过几日就好了。”顾玉青敛了情绪,紧紧捏着手中帕子,努力心平气和对顾玉禾说道。
“我这里还有事情要处理,你若没有其他的事,且先回去吧。”
顾玉青说罢,起身提裙离开,任由背后顾玉禾面上青白变幻,眼中惊恐闪现。
望着顾玉青离开的背影,顾玉禾一颗心惶惶不安。
她不在府上的这段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杜娘子,究竟为何不在府上了。
是姐姐察觉了什么将她像赵妈妈一般杖毙了吗?还是另有其他,亦或真的如姐姐所言,她的确家中有事。
可外婆分明说杜娘子是个无家无室的寡妇。
顾玉禾跌跌撞撞回了东侧院,一进门便抓了金桔的手,厉声质问,“你说,杜娘子究竟去了哪里?”
一面说,一面将头上一根金簪拔了下来,直刺金桔的手心。
金桔登时疼的直冒冷汗,跪地求饶:“二小姐,奴婢已经说了无数遍,杜娘子真的是家中有事,自己和大小姐请了辞离开了。”
“真的?”顾玉禾稚嫩的小脸上布满与她年龄不相符的阴狠。
金桔红着眼眶点头,“奴婢怎么敢欺瞒小姐,再说,这件事府上的人都知道,小姐随便问谁都能问出答案。”
顾玉禾心头一阵浮躁,嚯的甩开金桔的手,自己呆呆坐在那里愣了片刻的神。
半晌,回过神来,低头瞥了金桔一眼,忽的弯腰拉起金桔的手,一脸愧疚不安的说道:“金桔,对不起,我扎疼你了吧,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杜娘子了……”
说着,顾玉禾摸下自己耳垂一对耳环,不由分说塞到金桔手中,“这个给你,算是我的补偿,金桔你不要生气,更不要和姐姐说,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金桔不知顾玉禾为何突然转变情绪,却只觉得此刻的她比方才更让人毛骨悚然。
为了让顾玉禾安心,金桔佯装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拿了那副金耳环。
顾玉禾见状,心头松了一口气,同时眼中又浮上一层浓郁的鄙夷。
下人就是下人,骨子里都是一样的贱!对付这种人,只要给她点子好处就够了。
顾玉禾当然不会知道,这件事最终还是通过金桔的嘴传到了顾玉青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