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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纸的内容,内侍总管看过,脑中早有印象,倒也不必就带了宣纸出去,当即领命离开。
在他开启御书房沉重的木门,发出“咯吱”一声响的时候,甘氏终是领不住心神,只觉头晕目眩,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朝前栽倒过去。
吓得丽妃当即惊叫,“母亲,母亲你怎么了?”扑了身子挪过去,去摇栽倒再低嘴唇紧闭的甘氏。
头上珠翠,顿时大颤。
“陛下,您救救臣妾母亲,不说其他,单单威远侯府每年给朝廷供出的银两……”慌乱之下,丽妃口不择言,话一出口,猛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登时止住,却是已经来不及。
身为帝王,最大的忌讳,便是受惠于臣子,且这受惠,还被他的妃嫔以如此语气提起,这是何等的丢损颜面!
本就是怒气冲头,丽妃此言一出,皇上更是如鹰的眼睛一眯,太阳穴处青筋暴突,跳个不停,浑身戾气,浓的让人无法直视,只到底还是在沉默一盏茶的功夫,开口传了御医。
甘氏不过是心头受不了刺激,惊厥过去,御医只略施针灸,甘氏便气若游丝,悠悠转醒,睁眼就看到丽妃满眼含泪,焦灼而担心的脸色,不由暗暗自责不中用。
不说相助女儿,反倒是自己先晕过去。
此刻甘氏半个身子被丽妃抱在怀里,既然已经是苏醒,在皇上面前,又是御书房里,自然不好再母女保持这个姿势,便提一口气,强撑着要起来。
丽妃方才犯了皇上的忌讳,早就吓得魂飞魄散,神思无存,甘氏起身,她也不拦也不扶一把,只愣愣怔怔,跪在那里。
只是甘氏刚刚跪起身来的一瞬,恰好内侍总管折返进来,甘氏一眼瞧见内侍总管手中的宣纸,顿时眉心一跳,好容易提起的一口气,飞快的散去,整个人跌坐下去,再无力气挣扎起来。
“陛下,这是那三个婆子的笔迹。”一面说,一面将宣纸一张一张并列在皇上面前的桌案上摆开。
皇上放眼瞧去,只一扫,便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声音虽不高,却是带着地动山摇的气势。
捡起其中一张宣纸,并先前那张写着甘氏与丽妃密谋消息的宣纸,朝丽妃门面摔去,“你自己看!”
只是宣纸发轻,纵然是怒气之下奋力一甩,可宣纸出手,也不过是犹如秋日落叶般,打着旋儿的飘飘落下。
只是皇上的方向极准,那宣纸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丽妃膝前。
丽妃早就吓得神思涣散,纵然之前心头就有了准备,可宣纸的确就是甘氏递给她的那一封,可此刻看到两封一模一样的笔迹,还是惊得心跳。
再看宣纸上的内容,赫赫写着的是密谋映秀婚事一事,丽妃就更是吓得肝颤。
只是,极度的惊恐之下,人反而是挤出一丝理智来,强吸一口气,捏着那两张宣纸,朝皇上看过去。
“陛下,倘若这当真是威远侯夫人给臣妾递来的密信,臣妾又怎么会将它叠的整整齐齐又随身携带!这密信是方才小竹同臣妾撕扯的时候,落在地上的,臣妾怀疑,这根本就是小竹蓄意放在那里的,至于小竹究竟为何会有这样的信件,臣妾不知,可臣妾的确冤枉。”
“臣妾就算是再怎么蠢笨,也绝不会把这种关乎身家性命和母家安危的信件随身携带,又来见陛下!”
小竹原本一直沉默,瑟瑟缩缩被两个小內侍架着,立在一侧,此刻眼见丽妃又点她的名,当即也顾不得尊卑,便呼叫道:“不是奴婢,奴婢与娘娘撕扯,也不过只是拽住了娘娘的衣袖,这宣纸是落在威远侯夫人膝头前方的,奴婢当时双手都抓着娘娘的衣衫,怎么能腾出手来再在反方向丢出宣纸,这可是御前啊!”
丽妃的话,状似有理,可小竹的反驳,更是有力。
皇上阴着脸看向丽妃,“铁证之前,你还狡辩!”
丽妃一个哆嗦,抖着嘴皮道:“不是臣妾狡辩,臣妾实在冤枉,陛下莫要被小人蒙骗,这不仅仅是冤枉了臣妾,更是要构害威远侯府,事干重大,陛下!”
威远侯府,一贯是丽妃的倚靠,多年来,早就根深蒂固。
皇上却是被这话说的刺耳。
威远侯府……丽妃这是在拿那一座金山来威胁他吗?
笑话!
一旦威远侯府被抄家,整个威远侯府的家财,都是朝廷的!
蠢妇!
丽妃语落一瞬,转头直指小竹,“是她,一定是她被人买通了来栽赃臣妾,陛下将她送到慎刑司一问,就都知道了!”
小竹吓得浑身筛糠,为保住一条小命,当即哭道:“奴婢所言,都是事实,的确是威远侯夫人送了这金饰给丽妃娘娘的,不过是个金步摇金耳环,威远侯夫人素日也不少送娘娘,娘娘怎么就不肯认呢?娘娘首饰匣子里的首饰,最少有一半都是威远侯府送来的,陛下从未责备,眼下,娘娘怎么就非要抵托!”
“奴婢不明白,娘娘为何口口声声说奴婢是被人买通。若奴婢当真是被人买通,自然是要揭发娘娘一些罪行,买通奴婢的人,断断没有道理只是让奴婢承认这首饰出自威远侯府啊!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小竹话里话外,只透着一个意思,她不知道这金步摇究竟是何来历,只当它是一件寻常的首饰。
“娘娘既是不肯认这金步摇的确是威远侯府送来的,奴婢求陛下派人到金楼一查,威远侯府送来的首饰,一贯都是出自凤钗楼的!到了凤钗楼一问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第八百七十二章 规矩
不及小竹语落,丽妃倒是神情一凛,“没错,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这是威远侯夫人送给我的,那叫了凤钗楼的老板来,一问便知,这东西,到底是不是威远侯夫人从凤钗楼打出来的。”
皇上一听丽妃这话,顿时来气,这步摇和耳环,样样都是梅妃的旧物,都是他派了内侍总管亲自到凤钗楼打制而成,当时送给梅妃的时候,在宫里着实掀起一番波浪,当日丽妃依附皇后左右,怎么可能不知道。
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居心叵测。
怒气腾升,皇上当即就要张口否认,却是被萧煜抢先一步,“叫来问问倒也是个法子,这东西乃梅妃旧物,好端端的,竟就到了威远侯夫人的手里,又辗转被送到丽妃手中,问一问凤钗楼的人,没准还真能有什么线索。”
本是想要力争清白,可萧煜此言一出,丽妃忽的有一种不安弥漫上来,狐疑看向萧煜。
萧煜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对皇上道:“父皇,儿臣记得,这步摇和耳环,是当日父皇送给梅妃娘娘的,按道理将,这东西,是绝不该流出宫外的。当日梅妃一事过后,难免有怀了歹心的宫人将其偷出去变卖,也未可知,依儿臣来看,不妨连京都那些敢收宫中物件的当铺掌柜,一并叫来。”
京都当铺不少,可却不是家家什么都敢收。
像这牡丹花头的步摇,状似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可因着刻了凤钗楼的标志,即便不是源自皇宫,也是出自那些高门贵阀之地,寻常当铺,自然不敢招惹这种买卖。
如此,范围便是缩小不少。
皇上闻言点头,吩咐道:“就依四殿下的,速速把人传来。”
内侍得令,当即执行。
一时间,御书房内,空气仿似被屋外的寒气冻结,凝固的让人透不上气来,沙漏里的细沙簌簌流下,昭示着时间一寸寸过去。
终是在丽妃跪的双腿发麻之际,一个小內侍引了七个人进来。
这七个人,纵然皆是京都最最有头有脸的店铺掌柜,可说到底不过是平头百姓。
皇宫是什么地界,御书房又是什么地界,圣驾当前,一个个不由腿脚打颤,一路跟着那小內侍挪步行至与甘氏并肩处,不及小內侍回禀,便一个个下饺子似得扑通通跪下,从头到尾,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双眸死死盯着地面,眼珠不敢乱动,唯有额头上的汗珠子,吧嗒吧嗒落下。
“草民叩见皇上!”按着进来之前,小內侍所教的话,参差不齐打着哆嗦问安。
皇上竭力平易近人一声“嗯”,“起来说话。”
小內侍低头扫了一眼地上几个人,嘴角飞快抿出一丝苦笑,抬头对皇上道:“陛下,怕是站不住,还是让他们跪着吧。”
跪在地上都哆嗦的跟筛糠似得,这哪能立得起来。
皇上了然他的意思,也不勉强,便颔首过后,指了那装了步摇和耳环的托盘,道:“让他们瞧瞧,可是见过。”
当即便有内侍总管将托盘捧上去,弯腰顿下,递到他们眼前,“瞧仔细了!”
“是是是……”
一阵叠音落下,眼珠挪动,飞快的看过之后,只有两人说是见过。
一个乃凤钗楼掌柜,一个乃京都宣同当铺掌柜,除此二人外,余下的,被那小內侍又带了出去。
指了凤钗楼的掌柜,皇上道:“你先说,何时见过?”语落朝丽妃和甘氏瞥过,之间丽妃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凤钗楼的掌柜,面满凝重,甘氏却是一脸铁青,瞧着又是摇摇欲坠几近昏厥的样子。
眼见如此,皇上心头那份揣测,又加深一步。
凤钗楼的掌柜对这金饰显然是记忆犹新,待皇上言落,不及思忖,当即便颤着嗓音开口,“许多年前,宫里曾有一位公公拿着描好的花样子到凤钗楼,制定了打制这一款步摇和与之配套的耳坠,那位公公出手不凡,却是指定了凤钗楼做工最为精细考究的师傅,让他丢开手头所有的活计,只单单抢先完成这一单,至于所造成的损失,他一应承担赔偿,故而草民对这步摇记忆格外深。”
那出手阔绰的公公,自然就是内侍总管,而那花样子,自然是皇上亲自描绘。
及他语落,皇上略嗯了一声,“自那之后,你可还再见过这步摇?”
凤钗楼掌柜点头,“见过,就在三四个月前,威远侯府的一个婆子拿了这步摇和耳坠到凤钗楼,想要翻新。”
威远侯府四个字说出,犹如缟素的甘氏和惴惴不宁的丽妃登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炸着猫齐刷刷眼睛直直对向凤钗楼掌柜,“你胡说!”
端的是异口同声。
那凤钗楼掌柜本就因着御前答话,魂魄不附,此刻被丽妃和甘氏这样一身呵斥,登时吓得趴倒在地,额头死死贴着地面,肩膀和后背,不住地颤抖,“草民不敢……”
声音都要哭了。
皇上蓄了怒气的眼睛瞥过丽妃和甘氏,“让他说完。”声音不大,却是带了磨牙允血的怒气,低沉的让人肝胆欲裂。
丽妃顿时舌头一闪,后面的话再不敢说出。
“你继续!”指了匍匐在地,几乎整个人都要贴到地面的凤钗楼掌柜,皇上道。
凤钗楼掌柜大口传了几口气,颤颤巍巍说道:“凤钗楼的规矩,但凡出货的金饰,再不翻新,更不修补,凡是买得起凤钗楼的金饰的,没有人会在乎这金饰是不是经用耐用,更没有人会将这金饰一年到头戴在身上,纵然凤钗楼的东西贵的离谱,可这些东西,却几乎都是权势富足之人的一次性用品。故而,当即便拒绝了。”
“凤钗楼出货的金饰,这还是头一次遇上要来翻新的,而对方又是是富甲天下的威远侯府,故而草民印象极深,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