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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是国丧,宫门前鳞比栉次停满的轿辇,清一色皆是白色轿定,迎着初升的太阳,一眼望去,有些刺眼。
寒风凌厉的清晨,宫门口那些身着铠甲的侍卫,一个个满面空寂肃杀,与平日的气势,完全不同。
萧睿下了轿辇,一眼看去,心头大动。
这些侍卫……除了从左数第三个那个叫魏七的,是他之前就见过的,余下的,皆是面生之人。
为了此次行动万无一失,他对宫中侍卫做过多次调查,可这些人,竟是一个都不曾见过。
一股强烈的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萧睿提脚,直奔宫门。
宫门前,早被扫的纤尘不染,清亮的晨色里,宫门后那条笔直的甬道,一下便吸引了萧睿的目光。
往日只有内侍宫女不时穿梭的甬道,今日,竟然站满了身着铠甲手握钢刀的侍卫。
在萧睿及进宫门的那一瞬,甬道中,忽的擂鼓三声。
猝不及防的鼓声,让萧睿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再看那甬道里的侍卫,眼底便多了一份警惕提防。
带着随从,萧睿竭力从容,提脚直进宫门,才至门口,便有一个侍卫手握钢刀上前来,抱拳行过一礼,掷地有声道:“请出示身份证明。”
萧睿事先做过调查,知道这说话的人,名唤魏七。
“我乃南安王府世子萧睿,怎么?还要向你出示什么证明?”萧睿一脸倨傲,满目带着不悦,道。
说罢,提脚就要向里走。
魏七身子一横,拦在萧睿面前。
萧睿的随从当即冷斥,“放肆!世子乃皇室宗亲,南安王与陛下,乃手足兄弟,你敢拦着我们世子,这是要造反吗!”
魏七直直看向萧睿,目光毫不闪避,道:“今日乃四殿下的加冕大典,早先收到消息,说有人会在殿下的加冕大典上趁机作乱!属下奉命行事,清查每一个进宫之人,还望世子大度。”
说话间,刑部尚书陶晔急急赶到。
当即便有另一位侍卫上前,将陶晔拦下,抱拳行礼,说出的话,与魏七同萧睿说的,一模一样。
陶晔出入宫门不计数次,他这张脸就是他的身份证明。
萧睿目带挑衅,冷眼朝那侍卫看去,等着陶晔怼他。
陶晔是谁!
可令萧睿意外的是,陶晔不仅没有动怒,反倒是在那侍卫语落,匆匆从衣袖中掏出令牌,“今儿一早京兆尹那边送来一个犯人,说是有歹人行窃赤南侯府,因着是赤南侯府,我便询问一番,故而耽误了。”
那侍卫审过令牌,并不回答陶晔的解释,抬手放行。
陶晔收好令牌,一路急奔,侍卫折返回自己的位置。
萧睿……
魏七眉目不动,双眼坚定,直视萧睿,“请出示身份证明。”
萧睿颤着嘴角,极不情愿的掏出身份令牌,咬牙切齿递给魏七。
魏七接过令牌,却不像方才那侍卫审视陶晔的令牌那样痛快,而是目光一寸一寸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前前后后,将那令牌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
萧睿被他的态度的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魏七却是一脸义正言辞理直气壮,“你如何能证明,你这令牌,就是你本人的!”
萧睿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登时冒出,“滚!本世子的令牌,还轮不到你来质疑!”
若无方才在静安胡同的那件事,凭着萧睿一贯的心机城府,他断然不会发怒。
可现在……他心头的怒气就像是被火燎油泼,压都压不住,嗖嗖直往上蹿!
萧睿言落,魏七倒是面色不动,可宫门口左右两侧雁翅排开的侍卫,却是齐刷刷钢刀出鞘。
那整齐的钢刀震鞘的铮铮声传来,让当场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这架势,萧睿明显是弱者。
什么事还没做,他若因为个令牌,就被宫门前的侍卫当场捉拿……
纵然他拥高手暗卫无数,私兵无数,可那些人在此时,却排不上用场!
再一想到,父王已经进宫,而他还对宫内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纵然再大的火气,萧睿也不得不低头收敛,放低姿态,道:“你需要什么样的证明,我提供给你。”
魏七冷脸肃然道:“既然你说你是南安王府的世子,那便请已经入宫的南安王派人出来领你好了,且请世子委屈等待,属下这就让人通传。”
既是已经低头,萧睿也只好点头答应。
魏七当即吩咐下去。
时光流转,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萧睿都要被宫门口的寒风吹的浑身打颤的时候,终是有人引了南安王跟前的一个随从出来。
那随从一见萧睿,当即作揖及地,“让世子久等了。”
说罢,转头对魏七道:“这就是我们世子,还请放行。”
魏七一言不发,抬手放行。
萧睿一张脸阴沉黢黑,像是被碳滚过一样,咬着压根,一句话不说,抬脚径直进宫,浑身散发的戾气,让那随从不由打了个哆嗦,抬眼朝魏七看过去。
发生啥事了?
魏七一耸肩,我哪知道!
那随从没想到,魏七居然回应他,顿时眼皮一跳,抖了抖嘴唇,忙提脚跟上萧睿。
宫中重重宫楼琼宇,皆被白色帷幔装裹,一派萧杀肃穆。
一路前行,皆有内侍引路,穿过几重宫阙,直抵灵堂。
他们过去的时候,灵堂大门紧闭,正门朱漆铜钉,门上猛兽衔环,狰狞可怖。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内侍
“殿下,请!”引路内侍侧身让路。
灵堂上香,随从是不许陪同一起入内的。
萧睿正被眼前这肃然巍峨之气镇住,大门忽的咯吱一声被推开。
里面妃嫔痛哭之声,顿时劈头盖脸朝萧睿双耳双眼砸来,呜咽哀戚伴着眼前一片缟素。
袅袅香烟,从瑞兽铁嘴中缓缓吐出冉冉升起淡淡散开,萦绕在灵堂各个角落。
双目正前方,便是两口乌漆棺椁。
萧睿不由浑身一个激灵,满身汗毛战栗。
正愣在原处,一个小內侍弯腰弓背行来,“请叩首上香。”
尖锐的声音不阴不阳在萧睿耳边响起,伴着四下哀怨的低泣,一切仿似冥间一般,让人心头一悚。
萧睿转眸去看那内侍,一眼看到那内侍微微低垂的面颊,不由心头大震。
这张脸……这张脸,分明是那个不幸早亡的大皇子!
一个早就死了多年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还是个引路内侍……
纵然不信鬼神,可在这灵堂之内,萧睿还是不由自主吓出一身冷汗来,脱口而出,“你是谁?”
那小內侍嘴角半扬,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倏地抬头,眉目直对萧睿,“殿下好记性!”
低声在萧睿耳边说道。
萧睿登时吓得满面血色唰的褪去。
当年梅妃和大皇子萧炎一案,虽然南安王府远在封地,状似与这件事扯不上任何关系,可……究竟是不是扯得上关系,也只有当事人知道。
当年皇上手握一份“货真价实”的通敌密函,可是“恰恰凑巧”从南安王所在封地发来。
那封密函,一字一句写明,梅家串通大皇子萧炎,私通敌国,预谋篡位。
往事似浪,汹涌朝萧睿脑间砸来,他顿时头顶嗡的一声巨响。
那小內侍双眼迸射着怨毒的精光,死死盯着萧睿,“殿下相信亡魂索命吗?”
幽冷的声音,仿似从冥间而来。
萧睿忍不住的打个哆嗦,“放肆!这皇宫乃是阳气龙气最盛之地,由得你装神弄鬼!哪个宫里的奴才,敢对本王不敬,敢在灵堂前作妖,我必定告诉慧贵妃严惩你!”
虽是怒斥,可萧睿却是将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害怕吸引了旁人的目光一样。
那小內侍鄙夷而不屑的撇嘴一笑,“阳气最盛?的确是阳气最盛,不然,如何镇得住这三宫六院里的无数亡魂野鬼。”
说着,那小內侍将手中一炷香递上前,“请把,世子殿下。”
萧睿伸手,去接那香,不知怎么,手指触及那内侍的手背,只觉他手背冰凉沁骨,那寒意,带着森森寒气,由指尖,直窜他心头。
天!
常人的手,怎么可能会如此的冰凉……僵硬而毫无弹性。
忍不住,萧睿低头,去看那只给他递上香的手。
死灰的白。
羽睫登时一颤,下意识,萧睿抬眸,再去看那张脸。
与他记忆中的萧炎,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灰白的脸上,无一点血色,浑身透着一股死气,让人不寒而栗的死气。
就在萧睿心神俱骇之际,那内侍忽的凑上前,在萧睿耳边,阴测测嗤笑,“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世子殿下怕成这般,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明明就在他耳边,可萧睿却是感觉不到对方说话时的气息。
一点热气没有。
巨大的恐惧一瞬间包围萧睿,他颤着眼底波光,看向那内侍,“放肆!本世子面前,由得你来装神弄鬼!你到底是谁!”
漫天的惊悚让萧睿忍不住的扬高了声音。
他语落,那些正在哭泣的妃嫔登时声音一顿,回头朝他的方向看来,满目带着怨怪责备。
灵堂里大呼小叫,可是对陛下和太后的忤逆!
萧睿……
正值此时,一众妃嫔前,负责领哭唱词的小內侍穿过一众妃嫔,朝萧睿直直走来。
及至面前,打袖作揖,“您是?”
这些年,萧睿甚少跟着南安王进宫,故而宫中不论妃嫔还是内侍,除了一些老人,认识他的人并不多。
这小內侍言落,萧睿正要作答,忽的满身一个打抖。
刚刚和他说话那小內侍,分明年纪轻轻……如何就认识他,知道他的身份,上前就唤他世子!
目光在那小內侍脸上凝滞,那小內侍只阴测测的立在那里笑,并不作声。
而那给他作揖行礼的小內侍,则是一脸恭敬,带着些许隐隐的不解,看向他,“请问您是何身份,奴才好引导您灵前上香。”
萧睿终是在这内侍的声音里缓过神,挪动眼珠,看向那小內侍,木然道:“南安王府世子,萧睿。”
那小內侍闻言,顿时作揖及地,“给世子殿下请安,世子殿下请随奴才来上香行礼。”
说着,侧身让出路,欲要引萧睿上前。
萧睿却是一动不动,指了那小內侍身后的内侍,道:“他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你为何不处置他!”
萧睿语落,之前那小內侍越发笑得阴沉。
而那前来引到他的内侍,则是一脸迷茫,怔怔看向萧睿,“殿下说谁?”
萧睿顿时一颗心倏忽收紧,“你身后的内侍。”
那内侍便回头,扫了一眼身后,转头一脸莫名其妙看向萧睿,“世子殿下许是从封地一路赶来,舟车劳顿了。”
言外之意,他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萧睿骤然大骇,“你少和本王装糊涂,他就站在你的身后,怎么,你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想要包庇他?你糊弄的了本世子,难道这里的妃嫔娘娘们你也糊弄的过去?她们可是看的真切!”
话音出口,带着不能自已的颤抖。
萧睿忍不住再去看那小內侍,那小內侍怨毒的眼底,泛着屡屡讥诮之笑,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