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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道理归道理,这世上的是是非非,并非只是用道理来看。
尤其是恨!
皇上深深看了梅妃一眼,满目的宠溺一如当年,甚至,更浓。
“没错,唯有我死了,南安王才能掉以轻心,如此,煜儿也越发能有机会。”
梅妃冷笑,“煜儿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皇上将这样的烂摊子交给他,就真的放心?”
皇上笑着摇头,“哪能真的放心,只是,他迟早需要独当一面,更何况,禁军统领时刻与我保持着联系,但凡煜儿稍有不妥,他便会代我指出纠正。”
说着,皇上满目涌上欣慰,“我也没想到,那个素日里混账不堪的小子,竟然关键时候这么能干,密谋布局,暗中操纵,运筹帷幄间谈笑风生,竟然远远超过了我!”
梅妃听着皇上如此夸赞萧煜,不由心里漾起一圈涟漪。“煜儿是个好孩子!”
提起萧煜,语气柔和了许多。
皇上贪恋一般,看着梅妃。
梅妃忽的反应过来,狠狠剜了皇上一眼,“就算是如此,那慧妹妹呢,太后娘娘呢?你不声不响的驾崩,她们如何是好!”
皇上一笑,“我不声不响的驾崩,能瞒得过旁人,却是瞒不过慧贵妃和母后。”
梅妃一愣。
皇上则苦笑,“我单方面宣布驾崩的当天,慧贵妃便和母后联袂抵将我揭穿,然后,在共同商议下,慧贵妃将我驾崩的消息,延迟数天对外宣布。”
梅妃……她简直难以脑补,皇上宣布自己驾崩,然后慧妹妹和太后当场将他揭穿的场面……
忍不住一笑,“慧妹妹倒是张着一双利眼。”
皇上苦笑数声,他也实在没想到,想要驾崩都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那太后呢?太后又是为何?”梅妃又道。
提起太后,皇上眼底飞闪过一抹复杂的笑。
此时,皇宫之中,明路正在同萧煜回禀齐妃那边的事,慧贵妃的贴身婢女便急急求见。
进了御书房,那婢女行礼过后,道:“殿下,娘娘说是有急事,要见殿下。”
萧煜眉头微蹙,忙起身朝慧贵妃寝殿而去。
他进去,殿中一应婢女皆被遣至殿外,看着架势,萧煜紧蹙的眉头,又浓了几分,才进殿内,一眼看到太后,顿时心头一紧,“皇祖母,出什么事了?”
南安王事情之后,太后便又被秘密送到大佛寺的清荷斋院。
这次突然进宫,难道又出事了?
行过礼,萧煜落座,问道。
太后慈爱一笑,“没事,当日陛下闹出那种事,哀家所幸将计就计,也跟着一起亡故,你们一定觉得哀家不可理喻吧。”
当日之事,她没有任何解释,就给慧贵妃下令,她也要亡故,看着慧贵妃震惊的眼神,太后心头自责的要死。
眼瞅着南安王作乱,她却要跟着皇上一起亡故,这家国大任,所有一切都落在慧贵妃这个怀着身子的人身上,实在是……
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她的心,早就飞到祁北去了。
从姑苏恪离京去祁北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跟着一起去了。
太后此语一出,慧贵妃和萧煜相视一眼,立刻道:“母后想哪里去了,母后之为,定是深谋远虑。”
太后含笑看着慧贵妃,道:“等到煜儿登基,你就是太后了。”
慧贵妃惊得立刻面色一白,起身就要告罪。
太后一把拉了她的手,“哀家说的都是发自肺腑的话,你莫要惊慌。”
慧贵妃低头不敢多语。
太后的手段,她深知,凭着她的造诣,根本不能和太后对抗分毫。
太后此番突然进宫,究竟所为何事,让慧贵妃不由心惊胆战。
太后抚着慧贵妃的手背,沉沉一叹,转头看向萧煜,“哀家有一事要同你说。”
“皇祖母只管吩咐。”萧煜立刻道。
“哀家想要去祁北。”
萧煜顿时……
脑中浮光掠影,有东西一闪而过,却什么也没有抓住,萧煜只得道:“可是大佛寺住着不好?那煜儿……”
太后阻了萧煜的话,道:“你们都在京都,恪儿那么小,却要独自在祁北,哀家不放心他,想要去守着他,对外,你只说,哀家是恪儿的远方姑祖母或者姨祖母随便什么都好,反正祁北之人,也无人认得哀家。”
太后如此说,可见一切他都盘算好了。
慧贵妃却是心头惊涛骇浪,来回翻滚,脑中回荡的,是顾玉青卧床不起太后搬到她的寝宫照拂她时,意外听到的那桩惊天秘密。
太后去祁北,哪里是为了姑苏恪,分明是为了姑苏老将军!
一瞬间,慧贵妃恍然,太后为何要执拗跟着皇上一起病故了。
原来,她从头到尾,竟是为着这个!
能掩人耳目又光明正大的去祁北!
萧煜正要再说,慧贵妃却是一个眼神制止了他,转头对太后道:“既然母后心意已决,那边让煜儿派几个武功高强的暗卫跟在左右,如此,臣妾和煜儿,也好放心。”
太后立刻答应,“好,哀家想要今日就出发!”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私语
慧贵妃纵然心知肚明,也没想到,太后居然这样急迫,不由道:“今日就走?现在已经是过了晌午,眼瞧着天色不是太好,刚刚春日,京都尚且春寒料峭,祁北想必更是寒冷。”
萧煜跟着道:“是啊,皇祖母,姑苏恪还在和辽东和南越作战,一时半会,怕是也回不去,您纵然去了,也没人啊。”
太后摇头,“哀家主意已经定了,就今日出发,哀家那里,要收拾的,都已经收拾好了,一会煜儿就派人送哀家吧。”
萧煜……一脸不知所措,朝慧贵妃看过去。
慧贵妃微微抿唇,“那陛下那里……”
太后目光倏忽飘动,转而又坚定下来,“不必同他说了,反正我和他都是驾崩殡天了的人了。”
慧贵妃顿时……您这是有多想去祁北啊!
萧煜嘴角一颤,“皇祖母,祁北路途遥远……”
太后抬手一拦萧煜,“好了,路途遥远,你就赶紧去备车备人吧,我的东西,已经收整好放在慈宁宫到大佛寺碧荷斋院的暗道里了。”
萧煜……
还想说什么,可太后满目都是催促,萧煜只得顶着一头乱麻,起身告辞。
这叫什么事啊!
好好地大活人,偏要一个两个的都假装自己死了,然后改头换面,重新生活!
这宫里,是有多搁不下你们!
父皇也就罢了,算是为爱疯狂,奔着梅妃去了,太后呢!
祁北那块土地,能有什么值得她眷恋迷恋的,他可不相信,太后去祁北,当真是为了姑苏恪。
当年姑苏恪还是萧恪的时候,也没见太后对他格外偏爱啊!
萧煜一头雾水的着手去准备,太后便拉着慧贵妃的手,语重心长道:“你也别怪皇帝,哀家知道,这些年,你虽盛宠不断,可你这心里装着的,始终不是皇帝。”
萧煜前脚一走,太后后脚就来了这么一句。
慧贵妃登时吓得脸色素白,满目惶惶看向太后,一颗心,噗噗直跳,心头巨大的紧张让小腹不由的紧了紧。
“太后……”慧贵妃有气无力张嘴,却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心头藏了几十年的秘密,竟然被太后就这样一语洞察。
太后则是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拍着她的手背,轻声道:“谁心里没有自己的一方天地,不过,你是个幸运的,你念着他,他知道,为了你,宁愿一辈子不娶……”
慧贵妃小心翼翼抬眸,入眼看到太后满目苍凉,不由心头一怔,恐惧渐渐消散,鬼使神差,脱口而道:“太后娘娘可曾怨恨?”
太后一愣,回眸看慧贵妃,凝了她一瞬,转而一笑,“有什么好怨恨的,都是自己的命,哀家嫁给先皇,那是不能逃脱的,既然如此,那还怨什么,怨天吗?就算怨了,天也不知道啊,那不是为难自己个是什么!”
慧贵妃……
太后,她一贯尊重敬仰爱戴,却从未推心置腹,更不会亲密无间。
更何况是这样私密的话,她连平西王府世子妃都不曾告诉,没想到,首次剖心置腹,居然是和太后。
异样的情愫油然而生,慧贵妃微微叹了一口气,又皱眉,她的事,太后是如何知道的,既是知道了,又如何容得下她!
太后笑道:“你是不是想说,哀家既然知道你心里装着别人,为何还能容得下你?”
才生起的心思就被太后一语戳破,慧贵妃尴尬一笑。
太后就道:“这宫里的女人,哪一个是为自己的活着的,没有儿女的,为母家活着,有了儿女的,为母家为儿女活着,别看一个个争宠争的头破血流你死我活,可谁又是真的去争皇帝的那颗心,不过都是争这宠爱背后的荣耀前途罢了!”
“哀家也是从贵人一步一步熬成太后的,这其中心算煎熬,哀家能不知道?宫里的人啊,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最最无情的!”
“不管多么天真纯良的人,一旦入了这个坑,都要变得面目全非,所以……心里的那点春光,便格外的珍贵。”
“你是个知分寸的,心里藏着红梅旖旎,却守着该守的本分,为了自己个的前途,为了董家的前途,为了煜儿的前途,你甚至连平西王府世子妃这手帕交,都断了,哀家还能担心你做出别的什么不轨的事情来!”
“都是女人,谁没有孤寂无援寂寞难耐的时候,都说帝王的情,是最薄凉最靠不住的,可这萧家的帝王不一样啊!”
说及此,太后长长一叹。
慧贵妃猛地想起一桩宫廷秘闻。
先帝在位时,最最宠爱青贵人,可因着前朝与后宫的莫大联系,因着后宫血腥倾轧,青贵人入宫不过三载便香魂归泉,并且,是被先帝亲口下的仗杀令。
只是,之后数载,先帝却从未对谁再如此恩宠过。
青贵人住过的寒光轩,至今都是宫廷禁忌之处。
直到先帝重病,即将驾崩,还留下生前口谕。
他的帝王棺椁中,要将青贵人穿过的那件当年入宫时的碎花残藕百褶裙,一并放入。
亡故了几十年的旧人,他居然还留着她当年进宫时的衣裙。
这冷酷无情的帝王心,也有着他与众不同的无可奈何和苦苦厮守。
慧贵妃抿唇一叹,“太后多心了,臣妾怎么会怪陛下,太后也知臣妾和梅姐姐的感情,若无梅姐姐,便无今日的臣妾,梅姐姐含冤这么些年,陛下肯去和她厮守,臣妾真心的替梅姐姐开心,只是……不知梅姐姐能不能接受陛下数年后的真心。”
太后一笑,“接不接受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去做了!”
慧贵妃一怔,看向太后。
晌午的阳光照进大窗,太后面上,泛着慧贵妃从未见过的流光溢彩。
接不接受,不重要,重要的是,去做了!
她说的,该是她去祁北一事吧!
姑苏老将军已经不在了,他自然不知道太后在时隔数年,竟然会去祁北,可他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后的这颗心,去了那里。
沉默了好一会,太后忽的心思一敛,对慧贵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