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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董慧,可是永宁侯府堂堂嫡出长小姐,不论是身份还是容貌,都不是方卓然能配得上的。
父亲永宁侯自然是不会同意这桩婚事。
可母亲却是默许舅母和表哥住下。
天长地久的相处,纵然心里对舅母那点龌龊的心思早就明镜儿一样,可到底是对方卓然动了心……
想着这些往事,董慧心头,漾起几圈涟漪,又禁不住沉沉一叹。
及至傍晚,贴身婢女回禀,“小姐,表少爷回去之后,和舅太太大吵了一架,舅太太寻死觅活,说了好多难听的话,句句直指表少爷是个废人,说表少爷自私……”
董慧听着,心里针扎一样难受。
为了搭救深陷囵圄的女儿,她这舅母,就要这样牺牲儿子的幸福吗?
废人……这样的词落在方卓然耳中,无疑是等于毁了他。
舅母骂的是方卓然,可董慧知道,她是骂给自己听的。
她太清楚自己对表哥的感情,她越是骂的狠,自己就越是心疼表哥,如此……不忍心她折磨表哥,就会答应她的要求。
董慧死死攥着丝帕,“你去清点一下我的私房钱,看看有多少,够不够我们一路去杭州?”
小丫鬟正回禀舅太太那里的事,闻言,大惊,“小姐你要做什么?可不能做傻事啊,小姐,自古常言,奔为妾娶为妻!”
这婢子从小服侍董慧,董慧心中所想,她总能猜个十之八九。
董慧一叹,“不走,我能怎么样?是我答应舅母进宫,还是任由她这样折辱表哥!我都做不到,只能走了!”
反正,她走了,母亲大概也不会着急吧!
“小姐,你不能冲动……”
这婢子才说话,闺房门框上的珠帘便被慌张撞开,又一个丫鬟急匆匆进来,“小姐,不好了,表少爷在舅太太床前撞柱,昏迷不起了!舅太太好像不许人请大夫给表少爷瞧病,说就让表少爷死了算了,反正是个废人。”
董慧大惊之下,不由大笑,“她竟然这样逼我!为了她女儿,连儿子的命都不要!”
笑着,笑着,董慧眼泪刷刷落下,“也是,再怎么出类拔萃,一个瘸了腿的,终究是无用之身罢了,这世上,怕也只有我在乎她。”
舅母,就是吃定了她对方卓然的在乎,才敢如此赌这一局。
那母亲呢……
母亲明明知道舅母耍的什么把戏,为何也如此纵容……心头一缩,董慧想起就在刚刚前不久,母亲愤怒离开时丢下的那句话,“不管你用什么手段……”
一颗早就寒透的心,一时间,犹如被玩箭射穿。
可惜……可惜父亲不在,不然,舅母一定不敢!
可现在……明知道舅母就是在拿方卓然的命在逼她,董慧还是一颗心紧紧揪起,她怕极了,怕一个耽误,方卓然当真就没命了。“走,同我去舅母那里。”
“小姐……”婢子一脸惊愕。
董慧苦笑提脚。
不去,难道眼睁睁看着表哥死?
董慧带着婢女到了舅母院中的时候,舅母仿佛早就知道她会来一般,一眼看到她,眼底飞起得意的笑。
董慧恨得咬牙,可转眼看见舅母背后床榻上,躺着奄奄一息的方卓然,他额头的血,刺的她眼睛疼的紧。
“去给表少爷请大夫。”瞧着昏迷不醒的方卓然,董慧咬着嘴唇说道。
这一次,舅母没有拦下任何人,反而笑道:“去请德众堂的苏大夫!”
下人奉命,很快请来了德众堂的大夫,亲眼看着大夫给方卓然包扎了伤口,开了药方,董慧心头轻轻松下一口气,可这一口气松下,一颗鲜活的心,仿佛也倏忽死掉。
“我这一生,就指望着心儿和卓然活着,可天命不佑,让卓然残废了,一个残废,虽然还喘着气,可这辈子,已经和死人无异了,心儿不同,心儿还有璀璨的前途,我不能让心儿就这么陨落。”
兀自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自斟一盏茶,一口一口喝着,一句一句说出。
董慧回头,双目盯着舅母,“为了你的心儿,你就要牺牲自己的亲生儿子?连他的命也不顾?”
舅母一笑,“我不顾,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不顾!”
董慧拳头紧握。
舅母瞥了方卓然一眼,“虽然她现在无事了,可到底还昏迷着,心儿一日不出了冷宫,他就一日不要醒来好了,算是给心儿续福。”
董慧闻言,一瞬间犹如被五雷轰顶。
这居然是一个母亲说出的话,这话,虽然本就是在威胁她,可如此诅咒自己的儿子,这心肠,未免也太过狠毒。
第四章 慧贵妃(四)
舅母语落,眼底阴狠之色毕现,嘴角却是笑意盎然,“你表哥的命,可是就捏在你的手里了。”
仿佛怕董慧听不懂她的威胁一样,舅母特意点名。
“你就确定,我一定能让表姐出了冷宫?”
“我不确定,但是,但凡有机会,我就不会放过,更何况,为了卓然,你一定会拼命做到,不是吗?”舅母一笑,“若是你做不到,你表哥,就等于是你害死的呢!”
董慧恨得五脏俱焚,却无计可施。
“你照顾好他。”
丢下一句话,转头深深看过方卓然,仿佛要将那张苍白却俊朗的脸,刻在自己心里一样,董慧提脚出去。
出了门,立在廊下,闻着外面雨过天晴的空气,心里难受的如同被埋到几万尺一下的地底。
之后,舅母便将董慧答应进宫的事,欢天喜地的告诉了永宁侯夫人,当着董慧的面。
永宁侯夫人闻言,一脸惊讶,“我原本以为,你对你表哥情深,没想到,你居然也想着进宫,如此,也罢了,进宫还能和你表姐相互扶持。”
母亲的反应,让董慧五脏俱裂。
这……居然是她母亲的回答。
舅母做的事,存的心,母亲分明心知肚明,在永宁侯府这地界,发生的什么事能瞒得过她的眼睛,可……却是如此……
舅母的话音儿才落,董渊一头冲了进来,“不行,我妹妹不能进宫选秀!”
一眼看到哥哥,董慧心头一热,眼泪在眼眶打转,却是越过哥哥,看到舅母正望着她阴笑,满目赫赫威胁,董慧蓄着泪珠的眼底,死死一颤。
“你怎么来了?”看到儿子进来,永宁侯夫人冰山一样的面孔泛出暖春的温度。
董渊道:“我怎么能不来,我若不来,妹妹就要被母亲送到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去了!”
永宁侯夫人立刻冷斥,“混账,胡说什么!”
虽是动怒,可眼底的温情,董慧却是瞧得真真的,心里的寒霜,一层盖过一层,“哥哥,别说了,这件事……”
董渊一语打断董慧,“什么别说了,为何不说,你明明都要同方卓然定亲了,好端端的为何进宫,她们不说,难道你以为哥哥我是傻子,还不是她用方卓然的命威胁你!”
一面说,一面抬手直指舅母。
董渊一脸阴戾,语气刻薄毫不客气,“我永宁侯府供你们母子吃喝,这是喂出白眼狼了!居然逼着府上的嫡女去救你的女儿!”
舅母显然没有想到一向不过是个纨绔的董渊,居然这样指着她的鼻子大骂,顿时气得脸色发青,可转瞬,怒火又消了下去,不答董渊的话,只一双眼睛阴森森看着董慧。
董渊被她明目张胆的威胁气得浑身发颤,如同发怒的狮子,一把抓起手边桌上的茶盏,朝着舅母砸了过去,“滚!不许住在我家,滚!带着你你的残废儿子,滚出去!”
董渊动静闹得大,舅母这才面上涌上畏惧之色,可她到底是长辈,手里又有董慧这张王牌,挺了挺脊背,也不顾茶杯砸在头上,茶叶浮沫披挂在发丝之间,只扬着嘴角道:“我是你母亲请来的客人!”
董渊气的脸色发黑,“这里是永宁侯府,董家人说了算,我是这府邸的世子,我父亲不在,这府上,我说了算,你,滚!”
一面说,董渊一面一把扯起舅母,“滚,滚,滚。”拽着她的头发将她往出拖。
董渊的怒火,终于让永宁侯夫人和舅母意识到,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们的预料。
舅母放声尖叫,永宁侯夫人几番喊董渊无用,转手端起手边茶盏,扬手泼到董慧身上。
董慧正立在那里看哥哥给自己报仇,猛地被母亲一盏凉茶泼来,浑身一颤,错愕回头,就看见母亲一双带着滔天怒气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你要你哥哥为了你,背负忤逆长辈的罪名吗?”
永宁侯夫人一字一顿,说的咬牙切齿。
董慧听着,字字生寒,“母亲,是慧儿做错什么了吗?为何母亲对慧儿,如此?”
永宁侯夫人眼底波光一闪,攥着手帕的手指微微几颤,缓过一口气,脸色越发阴沉,瞥了一眼董渊,对董慧压低声音道:“你哥哥眼看到了说亲的年纪,他名声原本就不算太好,若是因为你,他不得良妻,你的良心,过得去?”
董慧闻言,登时向后一个踉跄!
这是她的……亲生母亲!
说话间,舅母已经被董渊拖至门槛,眼见永宁侯夫人拦不住董渊,舅母朝着董慧扯着嗓子厉声喊道:“你是要了卓然的命吗?”
董慧只觉五脏六腑犹如在油锅滚了几圈,死死攥着手里的丝帕,脑中不敢有多的一点念想生成,转头朝董渊走去。
她怕自己只要稍稍一想,就宁愿和方卓然一起殉情也不愿进宫。
“哥哥,你放了她吧,我是情愿进宫的。”扯了董渊的衣袖,董慧嗓音暗哑宛若被烫伤。
董渊怒目圆睁,“你胡说,别人不知你,我能不知你,那宫里是什么地方,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牢坑,好好地姑娘,去那里做什么,我不许你去!你心疼方卓然,我还心疼你!”
董慧心头暖流汩汩,鼻根发酸,眼睛胀的生疼。
舅母一双眼睛,阴测测望着她。
董慧咬牙,上前掰开董渊扯着舅母头发的手,“哥哥,我当真是想要进宫,方卓然不过一个跛子,我凭什么要把自己一辈子荣华寄付于他。”
董渊一怔,错愕看向董慧,“你说真的?可你和卓然……”
董慧忍着泪打断董渊,“是真的,我堂堂永宁侯府的嫡女,为何要嫁给一个家道破落的跛子,这辱没的,可不只只是我,还用永宁侯府的门楣!哥哥不怕人戳脊梁骨,我还怕呢!”
话音未落,隔着门外珠帘,董慧看到一张苍白的脸怔在那里,顿时心口一抽,表哥?”
方卓然脸色灰白,震惊又受伤的看着董慧,嘴皮抖动,全身发颤,却是喃喃念不出一个字,只觉有冰锥刺心,一时间万念俱灰。
“表哥,你听我说。”董慧忙上前。
第五章 慧贵妃(五)
隔着晃动的珠帘,方卓然眼见董慧上前,踉跄后退,“你不要过来,我不想看到你!我一个跛子,怎么配的上你堂堂永宁侯府嫡出长小姐!”
方卓然一双死灰的眸子,如同钩子一般,直直射着董慧的心,她心头最为柔软的地方,倏忽剧烈疼起来,“表哥……”
方卓然脸色煞白,忽的笑起来,“亏得我还打算来劝娘,什么逼你进宫,原来,根本就是你自己想要进宫,你既是想要进宫,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