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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既然对对方产生了兴趣,之后的宴会,塞特·斯诺克自然将自己的目光更多地投放在了这人身上。
他瞧着对方与姆恩伯爵谈笑风生,接受姆恩伯爵的邀请,一同起舞。
两人站在一起当真是非常般配。
他自然听说了姆恩伯爵、米克多领主的伴侣是个男人。
如果谣言没有出错,那么这人便是姆恩伯爵的伴侣了。
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如果没有先前对方朝他对望过来的眼神和笑容,更没有那句不清不楚的话。
他或许真就跟其他人一般,对这对奇特的伴侣仅仅保持着好奇的观望。
但对方已然勾起了他的兴趣,他也不打算以旁观者的姿态来审视两人的关系。
男人并不喜欢姆恩伯爵,男人的眼里没有爱。
观察力细致入微的塞特·斯诺克,下了如此宣判。
至于姆恩伯爵是否深爱那个男人?
他才管不着。
喜欢的大可抢夺过来。
如果无法抢夺,那就施以无法抗拒的重利引诱。
只要是人就会有欲望,塞特·斯诺克对这个妄图吸引他注意力也确实成功了的男人,志在必得。
酒过三巡,塞特·斯诺克来到了月跟殊漠面前。
“恭喜姆恩伯爵明天过后就是侯爵了。”轻扬高脚杯,说着恭贺的话。
“多谢,承你吉言。”月不卑不亢地与塞特·斯诺克碰了杯。
客套话说完,塞特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殊漠,“这位是……”
没等月开口,殊漠丝毫没有避讳道:“如果圣斯利安的律法允许两个男人登记结婚的话,我想我应该是米克多领主夫人?冠上夫姓该称作艾默尔·姆恩。”
“艾默尔,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塞特刻意忽视了姆恩这个姓氏,而后意味不明地望向月道:“我真羡慕姆恩伯爵有这么好的福气,拥有这么一位美好的伴侣。”
一旁的月却是难得沉默了。
主这是……
实在是他心里藏着掖着不可告人的心思,如今主居然主动说他们是伴侣。
这着实让他吃惊,却又喜出望外,甚至……开始浮起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奢望和幻象。
“很抱歉,我的领主夫君有些害羞。”见月被惊得说不出话,殊漠主动挑起了话题的大梁。
本来就在摇摆不定临近失常边缘的月被这么一句话激得更加无法维持常态,为了避免失态说出不合时宜的话语。他不得不为了调整情绪,开口道:“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容许我先失陪了。”
说罢,也为了符合伴侣的人设,月给予了殊漠一个补偿性质的拥抱,对塞特行了合乎规矩的绅士礼这才匆忙离去。
“你这伴侣也太不体贴了。”月走后,塞特非常不留情地批评了对方,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看着殊漠的眼神非常不客气,眼神之中的掠夺意味让人心生颤栗。
“既然我的伴侣不体贴,不知道斯诺克公爵能否为我填补上今天的遗憾,邀请我共舞一曲呢?”毫不避讳地迎上对方的目光,哪怕对方锐利的视线都快将他拆吃入腹,殊漠俱是一派云淡风轻,淡定自若。
有趣,太有趣了。
以为是只机灵的会耍点小手段的小鹿,没想到却是一头伺机而动暗藏后手的花豹。
真是妙不可言。
伸出手来,塞特作邀请状,“荣幸之至。”
之后,塞特牵引着殊漠步入舞池。
圣斯利安的头号人物跟近年来的当红绯闻男主角共舞,这可是个大新闻。
舞池中的人纷纷为这对引人注目的组合让出了空位。
舞曲奏响,塞特跟殊漠谁都没有让步跳女步。
于是,非常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与其说两人是在跳舞,倒不如说是一场没有硝烟的交锋。
乐曲步入高潮,两人的步伐急促起来,彼此对望的视线灼热而不退让。
待到乐曲和缓步入尾声。
一曲舞结束,塞特也跟殊漠达成了某种共识。
塞特靠近殊漠,揽过对方腰身,两人越凑越近,就在众人屏住呼吸认为掰弯了声名远播的米克多领主的男人如今又要再次掰弯号称豺狼的塞特·斯诺克公爵时,两人停止了动作。
虽然两人鼻尖都快挨到一起,却明显保持着些微距离。
“既然你有话对我说,我不介意我明天的清晨属于你。”低沉沙哑带着□□惑和鼓舞,塞特这话说得仿佛是在邀请一位淑女共度良宵一般。
“希望我们能度过一个美好的晨间时光。”言下之意,不论我提出什么要求,你都不能发火得保持绅士的仪态。
殊漠透过眼神传达着这样的信息。
相识对望不过片刻,两人相对行了绅士礼,分道扬镳。
没有所谓的暧昧深吻,更没有看客喜闻乐见的勾引戏码。
两人仿佛只是君子相交,绅士间的正常交往。
可真的正常?
众人偷偷瞥了公爵一眼……
双眸散发着精光如此犀利且深邃,遥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就仿佛是在窥探猎物一般。
很明显不是啊!
作者有话要说:
塞特就是这种老流氓,渣到深处莫名帅的那种。
小月月斗不过啊斗不过。
整个西幻世界估计就只有小月月算是非常软萌的性格。
至于黑了心肝脾肺肾的正攻,他还在屯兵造势准备搞事情,出场非常晚。
每个世界主角的画风都不一样哒,如果不太喜欢这个世界主角伪的圣母白莲花画风,我给大家摸摸毛。
各位食用愉快!
第29章 无神西幻篇6 王权
清晨,阳光,微风,露水。
塞特·斯诺克倚靠在阳台上,半个身子向外倾出。
俯瞰着整座王宫,这种天下尽在我手的优越感,当真是让人沉醉到难以自拔。
但也仅仅是沉醉而已,权力会腐蚀人心,这一点在塞特心中从来都很明确。
他追逐权力却不沉迷其中,腐朽的王国并不适合民主,独|裁才是这个国家唯一的出路。
愚民只需要听从、服从、顺从就好了,在他的带领下,圣斯利安将迎来崭新的一天。
并且,这样的变化并非短暂,必将长久持续。
敲门声传来,塞特起身理了理略微发皱的外袍,来到门前。
拧开门把手,果然,昨天引起了他全部注意力的花豹正满面春风地看着他。
“早安,公爵。”殊漠弯腰右臂曲肘将手掌贴合到心脏部位,非常标准无可挑剔的绅士礼。
“你的时间观念很强。”掐着他吃完早餐的十五分钟后赶到,这个时间既不尴尬也不突兀。
“怎么说也是米克多的领主夫人。”明明知道对方听到这个身份会不太愉悦,殊漠仿佛不怕得罪这个豺狼公爵似的,怎么刺耳怎么说。
眉头微皱,塞特着实不喜欢对方时时刻刻提及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从属。
这次却破例对殊漠保持了极大的宽容。
后退两步,将殊漠迎入会客厅。
王宫内宫俱都是金碧辉煌,富丽堂皇。
没想到这间会客厅却难得冷寂,整体色调偏黯淡。
看来这位公爵不怎么喜欢热闹。
两人相对入座,穿着黑白相间长裙的女仆上前为两人分别倒上一杯红茶。
殊漠冲着女仆微微颔首接过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见塞特那边也处置妥当,给了对方一个眼色,塞特心领神会让女仆也避退了。
会客厅只剩下殊漠跟塞特两个人。
殊漠没有按部就班从天气开始谈论,非常直接道:“圣斯利安在公爵的治理下,这几年发展得非常不错。”
“圣斯利安需要新生,我只是将他本来的自由还给了它。”塞特·斯诺克不恨神权也不恨王权,怪只怪这两样权力发生了霉变,从带领这个王国前行的风向标变作了腐骨草,仿佛要从内里将这个国家彻底腐蚀消灭。
绝对的权力衍生绝对的腐败。
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可真当人登上了高位坐上了那个位置,四面八方的丝网会将人的四肢捆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并非发自本心。
而作为傀儡被驱使得太久,权力的毒素渗入四肢百骸,对于加诸在肉身上的丝网也不再理会,仿佛生来这玩意儿就长在自己身上一般。
俱都是身不由己,等你坐上这个位置你就知道我有多为难了——不少上位者,如此搪塞,如此诡辩。
权力世俗当真如此厉害?
塞特·斯诺克是不信的,他不需要好名声,他要的只是好结果。
哪怕铁血的手腕换来的是横眉冷对以及畏惧胆怯,只要胜利的果实被他摘下,前行道路上被碾碎的尸骨,不值一提。
所以他碾碎了王权,焚毁了神权。
腐朽的东西没有必要再存在。
他向来不畏惧世俗人言。
殊漠知晓这一点,也基于这一点,省去了没有营养的客套。
“公爵,也许圣斯利安千百年来就只会出一个名为塞特·斯诺克的人,但是,圣斯利安却会长久存留下去,塞特·斯诺克没了,还会有千千万万的人来替代他。你可以保证几十年的安乐却无法将这份安乐传续下去。”轻啜一口,殊漠一针见血,“毕竟,能不被强权绑架的人,如此特立独行,很难保证还会不会有第二个。”
“我的公爵,圣斯利安需要的不是您,而是像您一样绝对精准无错的大框架,这个框架既不是王权也不是神权,驱使它活动的能量来源于民心。”
身前杯盏,里边的茶水漾出一圈圈波纹。
塞特·斯诺克一瞬不瞬对视着殊漠似猫儿一般圆润精明的眼,良久启唇开口道:“民心?你确定那群大字不识一个的愚民能够明白一项政策对于他们后辈的影响?他们只关心一天乃至于眼前片刻的蝇头小利,芝麻大点利益都能把他们驱使得团团转。除却神权、王权过后,圣斯利安究竟该新生出怎样的制度,这样的问题我当然有想过,但在我看来绝对不该是民心。民心太杂太散乱,最终还是会回到一个人的手中集权,最后实际操控大框架的人,是不是会将其吞噬或者是绑架为附庸,实在难以保证,更何况……”拖长了音调,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我不认为我在位时需要这么一个玩意儿来束手束脚。”
失笑,塞特这么直接,倒是让殊漠不好再有所保留了。
该说不愧是豺狼么?
连自己的私欲都展露得如此坦然。
“扩散出去的丝线自然需要操控者收束,否则跟一团乱麻一般,白费了好的体制。比圣斯利安更长久的,是生生不息的广大民众,说句不好听的,有朝一日哪怕圣斯利安给周边邻国吞并,流淌着圣斯利安血液的民众永远也不会断绝,甚至有一日,他们会将这个被消灭的国度复兴。”殊漠颇具气势地说出了这些话,而后,话锋一转,话语柔和了不少,几乎是商量的口吻道:“民众并非是愚蠢而不可救药的,人当然有私欲,但经过长期的根植于心中的良好教育过后,野兽也能变成绅士,民众的愚蠢并非是不可改变的,被推翻的神权是腐朽的,他不光禁锢了王权,更将圣斯利安本该精明的广大民众变成了文盲和懦弱的虫蚁。”
说到这里,殊漠放下杯盏磨砂着杯盏边缘,坦然地回望着塞特,“教会花三百年愚化了圣斯利安,您难道没有自信在有生之年中让圣斯利安的民众变得精明起来么?谁又能保证,这其中没有第二个塞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