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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不听你老子的话,我立马登门,好好问问那老太婆和李楚,怎么把我的儿子养成了白眼狼。
这句话是穿肠透骨的淬毒钢针,牢牢钉在蒋一心脏上。
以至于那些良好的教养,都成了极大隐忍下的伪装。少年本该张扬,做喜欢的事,追喜欢的姑娘,肆无忌惮,潇洒无畏。这样的岁月,无人怪罪。而稳重安静的蒋一,在只手遮天的势力下,连叹息都不知道该从何发出。
他的干净,迟早会被黑色和鲜血玷污。因为他不幸,有个用刀口舔血换只手遮天的父亲,认定了他是继承人。
他的夜,格外冷清。
蒋一在黑暗里,喝了牛奶,胃,有了小小的暖意。
清晨,蒋一早起,关悦在厨房里准备早餐,寇振生坐在沙发上处理公司邮件,而寇瑶,这个时候大抵还在做着少女的美梦。蒋一走过客厅,对寇振生打声招呼:“叔叔早。”
寇振生抬头,放下手中的工作,平等回话道:“早,准备一下吃早饭吧。”面对这个刚成年的孩子,寇振生却难免带了一种后生可畏的感觉,连说话时都要把他当成同龄人看待。
这孩子心事重,能忍,也能藏。
关悦摆好碗筷,让俩人吃饭,都是特色早餐。夫妻两人招呼蒋一坐下,蒋一询问:“我去叫她?”关悦回答:“不用喊的,她懒惯了,九点以后才起床,我在厨房里留了饭菜,她要是吃,加热就好了。”
这种放任的宽纵,是宠溺过头,还是不当回事,只在一念之间。
蒋一点头,坐下吃饭,寇振生和关悦不紧不慢和他谈话,餐桌氛围极好,带了烟火气息。蒋一不喜欢这座城市,是因为父亲,却在快速接纳这个城市的文化风俗,是因为寇家。
今日里寇瑶难得起早,她出来,看见蒋一挽着衣袖,微微俯身,安静地给阳台上成排的盆栽浇水。八点的阳光是淡金色的,叶子嫩绿,摇晃中水珠滚落。
那个大男孩目光沉静,低垂时山水静默,对待每一株植物都妥帖小心。不经意直腰回头,阳光疏落,对他逆光,他看着寇瑶,弯唇,弯眉,是浅笑,“早。”
画面极美。
不是早,是刚好。
刚好看见八点的阳光,看见水珠清润的植物,看见一个他,有安静温柔的眉眼呀。
一天里,最美好的开始。
寇瑶加热饭菜,边吃边和蒋一聊天,谈及日程,寇瑶犯了难。她昨晚接到周野电话,说京城齐二少为恭喜寇瑶,不远万里赶来。寇瑶待会儿坐周野的车先去接机,随后大家玩场室内攀岩,中午有人请客,下午到处转转,包厢已经留好,晚上大家吃吃喝喝尽情放纵。
总归是个姑娘家,那样一群各色人聚在一起,是会被指指点点说不正混的。寇瑶倒不怕蒋一知道这些,但该怎开口说呢?
没有接蒋一的机,却转眼赶早去机场接另一个人,没心没肺,更显不安惭愧。
蒋一率先说:“我今天去见故人,晚上回来。”
不自觉地,给她消解一个一个的不安。
寇瑶说:“这样呀,那我待会把钥匙给你,我爸妈一般都在公司吃午饭,中午家里没人。我应该比你晚些才能回来,你拿着钥匙比较好。”
她动嘴,再欲说其他,却哑口。
因为蒋一,正单手撑下巴,凝望着她。寂静无声,意深深。
寇瑶嘴干,反应好一会儿后,才问道:“看什么呢?”
蒋一凑过来,离得近了,能看见姑娘清澈双眼里小小的他。她的眼睛极亮,显得他的倒影清透深邃。蒋一抬手,绕过寇瑶下巴耳朵,挑弦似的捞住她肩头一缕长长的头发,轻笑道:“还是没睡醒呢,这迷糊的。”
莫名暧昧,权且当他是在逗她。
寇瑶脸热,捂住双颊,“哦,没留心,我重新扎。”他总是能在一瞬间,把气氛转换自如,轻悦的、低沉的、应对从容。
再从房间出来时,寇瑶背了包。及腰长发整个编成蝎子辫,无刘海,额前细碎的软发略显凌乱。白色纯棉短袖,杏粉色高腰背带短裤,白球鞋。腰纤细,腿修长,脚踝秀致清雅。端方中几分俏皮,邻家小妹般清新秀气。
最简单的方式,俘获最直接的目光流连。
“那我先走了,晚上见。”寇瑶把钥匙递给蒋一,在他面前转一圈,讨喜问道:“快看快看,都好了吧。”
“好了。”蒋一收好钥匙,送走寇瑶。一分钟后,他出门。隐约追随着前方细秀的身影,其实是无意的,只是好奇。
彻底走出小区后,寇瑶站在一个拐角处。没一会儿周野过来,纯黑色重机车,引擎声厚重有力。周野递给寇瑶一个头盔,寇瑶摸摸自己的辫子,摇头,不乐意戴。周野似要拿头盔敲她脑门,却手一拐,将头盔硬扣在她头上,末了轻巧拍下头盔。
霸道强势,却又温柔细腻,蒋一忽觉羡慕。那一声寇姐,想来是有玩笑的成分,或者是打赌的结果。
身侧停了一辆车,同样是黑色,视觉压抑,蒋一隐然的笑意敛去。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俯身开了车门,恭敬道:“太子爷,您请。”
一个奔赴自由,一个走向桎梏。
这边寇瑶抱着周野疾驰在稍显拥堵的马路上,周野车技高超,游鱼一般灵巧穿梭,飞快到了一家机车店。寇瑶跳下来,立即摘了头盔,迎头问来人:“快看看,我发型乱不乱?”
来人笑着接下寇瑶头盔,讨好道:“没乱没乱,野哥可不敢乱了你的发型。”
周野是这家店的店长,几年赛车赢来的巨额钱财全都投进了这家店。他出了钱,找了关系,余下有机车热情有头脑的青年们负责运营。寇瑶是他们的门面担当,她敢赌敢拼,敢用性命陪周野上赛场,在这一带的圈里名声极佳。
周野扔出重机车钥匙,另一个人同时扔过来汽车钥匙,两道漂亮的抛物线从寇瑶头顶划过。周野大笑,“妹妹,可偏心了啊。我特意带你兜风,你只在意自己的头发。”
寇瑶咂嘴,好不得意地说:“那是,这可是我家小哥哥说了好看的。”
“哎呦嗨,又是细哥哥呀,我还以为你是为了京城齐二少呢。”周野嘴欠道:“人家可是专门飞过来看你的,情谊深厚啊。”
寇瑶纠正:“我俩是过命兄弟,铁哥们儿,湄公河的鲜血做见证。”
第5章 、05 。。。
湄公河在中国境内叫做澜沧江,寇瑶不小心陷入枪战的时候身在境外,所以才说是湄公河鲜血作证。湄公河之行可是壮举,寇瑶为救京城齐二少,左肩挨了亡命之徒的枪子儿。死里逃生后,在家里宅了一整个月,开学了才敢出门。
这事儿只有和寇瑶几个交情过硬的人才知道。
不再贫嘴,周野开车,带着寇瑶去机场。
路上,周野问寇瑶有关蒋一的事情,寇瑶没多说。蒋一太干净了,乖顺懂事,有大孝之心,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寇瑶想要藏着他。
周野便调侃,说细哥哥早晚变成情哥哥。寇瑶笑嘻嘻说周野胡说八道,但也没辩驳。
机场人来人往,寇瑶寻思着举个牌儿,好让京城来的齐二少一眼看见。周野调侃说不用,只要寇瑶大高个儿在旁边一站,齐二少绝对能看见。
周野手上闲不住,去扯寇瑶漂亮的蝎子辫。忽然间的,一只小麦肤色的手掌抓住了周野的胳膊,这只手掌掌心非常粗砺,稍有经验的都知道手的主人是拿过枪械的。
“兄弟,别当着我的面儿欺负我妹妹呀。”声音沙哑厚重,一股子不正经的味儿。齐远程单手摘了墨镜,朝听声扭过脸的寇瑶鼻子上一架,姑娘尖俏的小脸就几乎被大墨镜给遮一半了。
周野笑:“呦,二少来了。”
寇瑶扒下墨镜,笑的只见眉毛不见眼睛,“二哥。”
称呼之中,地位立现。寇瑶这句二哥,毫不客气地说,是她用命换来的。
齐远程撒手,照寇瑶脑门上一敲,上下打量一番后,说:“一年不见,丫头个子见长啊。”他指指寇瑶左肩,“没啥后遗症吧。”
寇瑶憨笑,“有后遗症你怎么补偿我呀?”
齐远程嘴角弯的拉都拉不直,他豪迈出拳,寇瑶下意识握拳抵上去,白腻和麦色的相撞,百刚绕指柔。齐远程说:“硬朗着呢,没什么后遗症,不过你要说有,那就有,整个齐家都想办法补偿你。”
这世上,被宠溺着,就算再强大无情的人,也得缴械投降束手就擒。
说起齐远程和寇瑶的交情,也是段巧遇。诚如蒋一猜测,寇瑶不乖,反而很野。她假期里不愿一个人待着,必要参加活动的,高二暑假时偷偷报了边境志愿者活动,审核通过后,随军队去了云南一带的穷困山区教孩子们认字读书。
家里人自然是不知道具体情况的,他们只当闺女出去游玩。
边境混乱,尤其在靠近金三角的地带,寇瑶谨慎,又有军队保护,也没出过意外。时值首都齐二少打架犯事,管教不住,齐老司令一气之下,把齐远程押送到志愿者队伍里。老司令曾经上过战场,珍惜和平,爱国又清正,他希望孙子能够有所感触,收起纨绔派头,堂正做人。
齐远程心里有气且作派张扬,刚来就闹个鸡犬不宁,一行志愿者都不乐意和他搭档。上面把齐二少硬塞给寇瑶,寇瑶也是头疼的。两个人一看就相互叹气。
山里孩子懂事,也穷苦怕了,经常跑到深山里挖草药捉野味。寇瑶发现自己负责的一个男孩子不见了时,正是傍晚。男孩父母早年打渔,遇难在澜沧江,他一直和盲眼奶奶相依为命。
孩子不见了,奶奶也没能力找。寇瑶报告部队,请求去附近山林里寻找,部队派了一组士兵同去。齐二少看奶奶哭得可怜,便掏掏耳朵拽着寇瑶去找人了。
天黑,林深,一不小心出了边界。澜沧江变成了湄公河,他们听着河流哗啦,血液在体内流淌的缓慢。
男孩子就在河边荒草中趴着,一动不动。寇瑶要喊,被齐远程捂住嘴,他压低声音道:“这孩子是看见什么了,怕被发现才不敢动。”齐二少虽傲气纨绔,但警觉性丝毫不差。
边界处,密林中,想来也是黑色交易,寇瑶点头,齐远程收回手。士兵们也潜伏在丛林里,不敢妄动。避无可避,一群杂乱的脚步声快速朝这边走过来。看来是交易完成,要坐船离开。
若被发现,男孩子必死无疑。士兵小组长当机立断,要同伴护着寇瑶齐远程先撤,他亲自救人。所以后来发生枪战,出现牺牲是也不意外。可一个孩子在眼前,不可能不救,军人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祖国的孩子陷入危机,血性男儿怎能不出手相救?
齐远程拖着男孩子在密林中奔跑,寇瑶紧跟在他身后,喘息惊恐,身体颤抖。这是寇瑶的噩梦。救援近在咫尺,齐远程也力竭了,他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