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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费力拉住寇瑶的手,奔向安全地带。
那一组士兵都没有跟上来,寇瑶往后看情况,蓦然瞥见一条红外线射过来,落在齐远程后心处。许是亲见血腥残忍,寇瑶脑门发热,肝胆勇气横生,推开齐远程,那红点晃到了她左肩上,于是中枪。
本以为这个世上足够安全平和,却不知道祖国边界这样恶劣凶险,生命如蝼蚁,在黑色河流前渺小不堪。寇瑶的血滴在湄公河流经的土地上,她晕倒在齐远程汗水浸透的怀里。
孩子得救,寇瑶没死,齐远程终于懂得家国责任男儿担当。可惜的是那一队士兵。寇瑶被送到市中心医院就诊,齐远程全天陪伴。后来齐老司令亲自前来,郑重给寇瑶鞠了一躬,吓得寇瑶伤口裂开,鲜血迸溅。
齐家有两孙子,唯缺一姑娘。而长孙是海上军官,罹海难身亡。齐家得了国家荣耀,失去一个宝贝。这几日又差点失去次孙,幸亏得到寇瑶舍命相救。
来之前,齐老司令详查了寇瑶的资料,发现她跟团去过大漠,爬过雪山,还在黄土高原上陪留守老人们唱过信天游。老司令觉得小丫头有胆识,存大善,所以便想认了姑娘做孙女。
齐老司令提着齐远程的耳朵,对寇瑶说:“丫头,以后他就是你二哥,天大的事情,有你二哥顶着。”
寇瑶实心眼,对疼得龇牙咧嘴的齐远程甜甜叫道:“二哥。”姑娘声音软乎,娇而韧,喊进了齐远程心里,齐远程虽耳疼也笑着回答:“哎,妹妹。”他受用了。
有了齐远程的应答,寇瑶从病床上起来,站直身体后,又毕恭毕敬叫齐老司令道:“爷爷。”齐老司令赶紧松开齐远程的耳朵,扶起姑娘,让她床上躺着。
老司令故意等寇瑶行礼,以名正言顺收她做孙女,所幸寇瑶识大体懂人心,敏感捕捉到老司令的用意。
这个姑娘活该宠命优渥,哪怕命不是她的,她也能享受得到。
这一句二哥和爷爷,使得寇瑶一个南方人,在京城里有了整个齐家当靠山。伤痕换荣光,得人庇护,受人宠惯。她不曾想这许多,却坐拥一切。
只一点,寇瑶不敢让家里人知道。
一如她冒过的许多险,见过的许多人,遇过的许多事,只经历,不分享。
都说寇家闺女孝顺乖巧,大方和善,待人极好。实际上不过是经历几山几水后,学会了珍惜。
也是托寇瑶的福,周野等人才绕过无数关系高峰,和京城齐二少搭上了线,还成了不错的朋友。周野直爽,对齐远程说起寇妹妹金屋里藏的细哥哥。齐远程来了兴趣,掐着寇瑶的脖子要她交代,寇瑶哀嚎,说以大欺小活不到老。
这嘴毒的,让人气得牙痒痒。
一路叙旧到了攀岩馆,齐远程精力旺盛,要和周野比体力,特意选了天然岩壁做徒手攀岩。寇瑶也要玩,俩人便带着妹子上阵。
齐远程一年来变化颇大,看身材就知道是经过了高强度的训练。周野又是糙汉子出身,能打能摔,体力极好。只可怜寇瑶,远远落在两人后面。
齐远程有意等寇瑶上来,高度平齐后,又嘴痒问道:“待会儿吃饭,不叫上你小哥哥也忒不厚道,是吧?”
寇瑶拒绝:“想得美,人家细皮嫩肉,我怕你自惭形秽。”
“你这丫头,偏心眼儿啊。”齐远程伸手去拽寇瑶发辫,把寇瑶的脑袋拽的一上一下,寇瑶直拿腿踹他。
周野还是帮着寇瑶的,便说道:“咱妹妹看人能差?等成了迟早要领出来见人的。不过那人确实不错,白净文气,名字也简单,叫蒋一。”
“呦嗨,姓蒋,可巧。”齐远程说:“和蒋阎王一个姓。”
寇瑶问:“蒋阎王?谁呀?”
齐远程看看周野,眼睛一挑,周野说:“没和她说过。”
三人攀上岩顶又下来,休息时齐远程说道:“蒋阎王可是一霸,这沿海几个城市的黑路,可都是挂了他的名儿,丫厉害,也心狠手辣着呢。”
寇瑶发问:“杀过人?”
齐远程点头,拍下周野肩膀,说:“地儿太远,了解有限,兄弟快给咱妹妹普及知识。别让她给人卖了。”
周野说:“听说蒋阎王入行时没靠山,一路杀过来,篡位做了大哥。打着清理门户的名义杀了小一千人,全扔进了三不管海域,都说那几天海上的鲨鱼都吃的翻肚皮。道上说他亲手逼死了自己父亲,不过蒋阎王对家庭保护得极好,他的家人全都无从查起。”
“真狠啊,见了他我该腿软了。”寇瑶说,身体发寒,喝了口水,“不过我这样的小百姓,也见不着这种杀人的活阎王。”
第6章 、06 。。。
寇瑶经历过枪战,见过牺牲,所以听得不舒服,她摆手说:“哎呀说这个干什么?一个姓凑巧了而已。蒋一可干净了,以后肯定是高级知识分子,衣冠楚楚文质彬彬。”
周野冲齐远程使眼色:春心荡漾啊。
齐远程捂脸摇头:我妹妹要跟人跑咯。
寇瑶双手捧下巴,神思摇晃:也不知道小哥哥在干什么,见到故人了没有。
故人确实见到了,只是难免不情不怨,甚至咬牙切齿。蒋一在中年男人的带路下,经过层层大门,进入空阔肃杀的大厅。所有人都离开,留蒋一单独置身空寂压抑的大厅。
这是小惩,为他的微弱任性。
四个小时很漫长,蒋一身体站的有些僵。侧门推开,出来一个细眉长眼的女人,“太子爷,请随我来。”
蒋一抬脚,下肢麻木。眼漆黑,唇透白。
又是三道小门,女人站在一边,鞠躬道:“老板在等你。”
蒋一推开第四道门进去,纯白的房间,黑色办公桌,玻璃墙外,是整个城市。唯我独尊,野心丛生。
蒋朝进在左侧坐着,他面前摆着奢贵的根雕茶几,打磨得透亮,能映出男人犀利的眼锋。蒋朝进没抬头,专心倒茶水。房间内响起一个“坐”字,若千钧,若鸿羽,让蒋一疑心他究竟有没有说话。
蒋一坐下来,不规则茶几上,茶具齐全,同样的根雕木凳冰凉硬梆。蒋一安静坐直,不声不响。
蒋朝进点茶后,在品茗杯中到了七分满的茶汤,轻飘一推,茶水在杯中晃悠,“尝尝。”
蒋一乖顺,端杯,小啜一口,放下,不语。
蒋朝进耐不住性子,问他:“怎么样?”
“涩,无味,不怎么样。”比起甜品店那一杯用心泡制的茶水,这一口,实在难以下咽。
“涩就是有味。”蒋朝进说,端起杯子,观望良久,复又放下,“我这双手是赤红的,洗不干净了。”他看着蒋一,眼神犹如开朝皇帝立储君一般,继续说:“一部分钱洗白了,用作公司运用,钱生钱也堆成金银山,这些都是你的。”
蒋一心不在焉。极有可能没听蒋朝进的话。
“剩下的一部分,沾血太多,洗再多次,也是灰的,你若想要,我也都给你。”蒋朝进说,莫名诡笑:“只不过要弄脏你的手了。”
“我都不要。”蒋一拒绝,毫不客气。
“嘿,我给你的,你能不要?谁让你是我儿子!”蒋朝进这话说的有了威胁性,他站起来,骤然轻声道:“寇家那个闺女桃花眼挺标致,长得像她妈妈。”
蒋一坐得笔直,连呼吸频率都没有异样,安静得近乎死寂。他表现出一种与生俱来的淡漠冷清。蒋朝进没料到,心生惊讶,他以为他的儿子会和他一样,爱上一双桃花眼,成为心头白月光。
蒋一的安静堪比寒针,扎人,生疼。蒋朝进真想打断他的腿,谁让他只有一个儿子,只这一个儿子,还这般成气候。
“我走了。”蒋一说,腿已迈开。此时才看见,正对着办公桌的墙上,挂了一幅丹青画,远山长河,圆月高悬,照亮水面飘浮的几片桃花瓣。花有意水无情,圆月远近皆不可得。
画边题字:关山月。一方印刻:蒋朝进。
蒋一敛目,开门离去。蒋朝进看着儿子走远,目光上移到画上,叹息。女人进门,问他:“是否传话?”
蒋朝进沉吟片刻,说道:“告诉他,桃花无恙。”
女人不怎么懂这话的意思,但蒋一懂。女人见蒋一听后也没表示,想要主动询问是否要给老板回话,奈何蒋一目光太清寒,刺得她心头一颤,连呼吸滞在喉中,也不敢再问。
回去回复蒋朝进时,蒋朝进问女人:“我这儿子能胜任我的位置吗?”
女人回想蒋一的目光,心头发寒,点头道:“和老板一样,能成大事。”
实际上,不敌蒋朝进,却又胜于蒋朝进。他够狠,够处变不惊,也够隐忍坚持。可惜,他念情,心软,顾虑千千万。
蒋一拒绝任何人送他,他独自走在长长的街道上。寇瑶说这个城市很温柔,阳光照在脸上时,会有海风帮忙消解灼热,连暴雨,都是有温度的。
蒋朝进坚持在此扎根,又强迫蒋一来这里读大学。李楚知道后一声不吭安排蒋一借住在寇瑶家,说是有人照顾着,她放心。但其实,若无特殊原因,李楚何必多此一举。
蒋一不说,想到了关山月和桃花流水,想到蒋朝进让女人传达的那四个字,冷血狠毒的男人唯一的心软,是:桃花无恙。
关山月,关悦,桃花眼,白月光。
蒋一站在路边,心口似塞了一团湿漉漉的棉花。
日落黄昏,蒋一走得乏累困顿。兜转间,无意来到那架绿色满目的甜品店,蒋一推门进去,服务员见了他立马迎过来,请他坐下。
蒋一看菜单没有乌龙茶,才知是店员特意为寇瑶准备的,他故作不知道:“来杯乌龙茶。”
服务员立即照办。
端茶过来的是一个男人,看样貌不过二十五岁前后,平和温柔,真正的心性如此。
不像蒋一,有种艰辛隐忍的厚重安静。
“你是瑶瑶的朋友。”男人声音醇和,毫无攻击力。将茶放在蒋一面前,男人也没坐下,只说道:“以后常来绿木,我请客。”绿木,是这家甜品店的名字。
蒋一点头,轻啜茶水,满口清香圆润,细微的涩也是入喉缠绵。好喝。
入夜清凉,蒋一散够心,准备回去,又忽然想给寇瑶打电话,问她回去了没有?号码还没找到,一条短信闪进来:你上大学,也没礼物,只给你备了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号码没备注,是蒋朝进无疑。
蒋一的心情刹那间崩坏,他艰难忍了一天的平和在这条短信里分崩离析。他在办公室里死寂的安静訇然成滔天骇浪,汹涌淹没一切渡海越洋的船只,吞没船上所有生灵。残忍,毫不手软。
小巷子的路灯次啦冒着火花,可能是刚坏掉的,还没来得及报修。影子明灭间,两个喝醉酒的红毛混混歪倒倒地走过来,摇晃着撞了蒋一的肩膀。蒋一浑然不觉,混混却酒壮狗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