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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音这才舒口气,深深觉得有秦默在,似乎任何事都不需要她操心了一般,真不知道秦默脑中的构造是怎样的,为何总能先人几步想到所有的事情?
她心中感叹,那厢秦默已经叫人在屋后将棺材抬了过来,然后点了几个人跟他一道去屋里将绫姬和百里行的尸首抬出。
公仪音忙抬步跟上。
秦默低低吩咐了一声,阿柳和阿星一人抱头,一人抱脚,轻轻将绫姬抬了起来,然后走到屋外放入棺材之中。阿井和阿翼也依样画葫芦抬起了百里行。
在百里行的尸首离开寒玉榻的瞬间,忽然一声响动,寒玉榻翻转了过去,露出另一面普通的竹制床榻来。
公仪音吃了一惊,伸手在竹榻边缘摸了摸。
“这……这是怎么回事?”公仪音不解道。
“应该是怕后面再进人进来看到寒玉榻会心生觊觎,所以设了这个机关将寒玉榻隐了起来。”秦默想了想解释。
“绫姬还真是思虑周全啊。”公仪音心中愈发赞叹,同时又有些可惜。若绫姬此时还在世,自己定然要同这样的奇女子好好结交一番的,可惜了……
心中嗟叹,收回神思之时才发现房中仅剩了她和秦默两人,不好意思一笑,“我们也出去吧。”
“嗯。”秦默水波无痕的目光淡淡在空无一人的榻上扫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细微的流光。尔后转了目光,头也不回地抬步朝门口走去。
公仪音看着他清俊的背影,想着方才他那个略带深意的表情,心中微有些心疼。
秦默他……怕是也信了几分绫姬是自己母亲的推测吧。
走出屋外,谷里的风似乎凉了几许,轻柔地拂过人的面颊,扶起秦默宽大的袖摆,微光中似天边的流云一般。
她浅浅叹一口气,亦抬步跟了上去。
杉木制的棺材被放在墓穴旁边,绫姬和百里行被安放的姿势正如在寒玉榻上一般,面朝上,双手相握,面上神情淡然而从容。
秦默站在棺材旁,幽深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片刻,终于低低开了口,“等一等。”说着,又转身进了屋。
公仪音看着他的背影,明明还是来时的清姿,却总觉得在这样寂寥的秋日,平添了几分萧瑟之情。她咬了咬下唇,心中不放心,小跑着跟了上去。
秦默推开门进了屋,手在床榻边沿试探着这里摸摸那里扣扣。
见他这样子,公仪音知道他怕是在找寒玉榻的机关,忙跟着找了起来。
很快,秦默停止了动作,手在床头处某个地方一按,有轻微的齿轮声响起,方才翻下去的寒玉榻又重新翻了过来。
“阿默,你这是……?”公仪音略有些不解。
秦默的手却已经放上了榻上的寒玉枕,寒玉枕用搭扣扣在榻上,这样能保证翻转过去的时候枕头不会掉落。他将搭扣解开,然后将寒玉枕拿在手中,这才看向公仪音道,“我准备将寒玉榻放入棺材内,这样,他们的尸身能减缓腐烂的速度。”
公仪音怔怔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因为她敏感地听到秦默的声音中,带了一丝淡淡的哀恸。
秦默浅浅一笑,拿着寒玉枕出了木屋。公仪音随之一道走出了房门。
待放好寒玉枕,秦默最后再深深看了一眼棺材中绫姬和百里行的容貌,这才挥了挥手。身旁的侍卫回忆,抬起棺材盖缓缓将棺材合上。
随着噗通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棺材彻底被合上,绫姬清雅的面容和百里行肃然的面容都一一消失在眼前。
秦默看着眼前打磨得油光水亮的棺材盖,微怔了一瞬,才缓缓沉声开口道,“将棺材放下去。”
身侧侍卫应一声,一人抬起棺材一角走到墓穴旁。
“一——二——三——”号令声响起,四人齐齐用力,将棺材放入了墓穴之中。一阵尘埃扬起,呛得公仪音不由自主退后了几步。
秦默一边挥手替她将灰尘驱尽,一边清冷吩咐道,“填土。”
泥土尘埃一铲子一铲子被拍在棺材木上发出簌簌的声响,公仪音和秦默远远站着看着,一时都没有说话。
公仪音不可遏制地想到绫姬这个清雅似水的女子。
从今往后,她和百里行的爱恨情仇,她的机括技巧,她的音容笑貌一颦一语,都已随着清风驶去。
那个蕙质兰心睿智机敏的女子,不在了。
虽然公仪音从未见过她,可这一刻,心里还是有一股凉淡的背上漫上。
若是天玑族能接受她和百里行的爱情,他们如今是不是还幸福快得生活在天玑族?
只可惜,世间没有如果。明明知道前路坎坷,她还是义无反顾地随着百里行逃出了天玑族。甚至,在百里行意外身亡之后,她已不愿独活于世。
公仪音并未见过她,可是读着她的信,字里行间都是对百里行满满的爱意。哪怕他性子越来越偏激,做得事情也越来越匪夷所思,她也依旧深深爱着他。
公仪音不知道绫姬是带着怎样一种心情毅然决然地赴死,或许临终前,她想起了初见百里行的那一日,阳光正好,暖暖地打在百里行莹然清俊的面庞之上,她看到他朝她笑得缱绻,那一刻,她听到了自己心里花开的声音。又或者,她想起了与百里行在天玑族那段短暂和快乐的时光,他们谈诗词歌赋,看星星月亮。
不管怎样,绫姬死的那一刻,内心一定是平和而宁淡的,所以她面上的笑容才能那般淡然,才能那般从容。
公仪音幽幽叹了口气。
愿无岁月可回头且以深情共白首。
或许重来一世,绫姬已经会选择同样的路,选择义无反顾与百里行一道出天玑族隐居在这个幽静的山谷之中。
她将目光转向身前秦默的背影上。
绫姬一定不会后悔,正如她也从来未后悔过喜欢上秦默一样。
土坑渐渐被填平,除了与四周微有不同的土壤颜色,并看不出什么不同。绫姬和百里行就此长眠于地下,再也无人打扰他们。
他们没有给两人立碑,只有公仪音放了些从山谷中采摘的鲜花放在了墓地上。一行人诚心诚意地行了个礼,然后缓缓转身离去。
公仪音走在队末,最后再转身看一眼墓地上的鲜花,花瓣在风中轻舞,恍惚中恰如绫姬娇艳如花的面庞,正在对她笑着道谢。
公仪音的眼角有些微湿润。
若有机会,她定会再回来看她。
一行人又将木屋收拾了一番,眼见时辰不早了,便拿着整理好的药品循原路出了山谷。
秦默转身看一眼他们出来的山洞,缓缓按下旁边一处隐秘的机关,山洞前的石头便又缓缓阖上,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走吧。回海棠村。”他一眼众人,淡淡吩咐。
因在此处耽搁了太久的时间,一行人不敢在多呆,回到海棠村整理好之后便匆匆上了路。
他们的车辇有一辆坠入了山崖,而海棠村又没有替换的车辇,他们只得临时调整了一下。好在车厢够大,秦默、公仪音、谢廷筠和荆彦都坐上了第一辆车。第二辆车依旧是安排装了行礼辎重。
一路马不停蹄地前行,又行了两天,终于进入了冀州地界。
一进入冀州,公仪音就能感到几人的气息明显凛然了下来,不由也肃然起来。
“吩咐下去,让大家都警惕些。”秦默掀开帘子对着车厢外的莫子笙吩咐。
“是,郎君。”莫子笙应了,秦默这才放下了车帘。
“九郎,这人当真这么猖狂?你可是父皇亲自委派过来调查冀州百姓失踪案的官员,他们怎么敢如此大胆?”
“所以他们想在冀州地界外结果了我们。我想……他们一开始应该是轻敌了,所以并未派多少人来暗杀我们。如今定然是知晓了我们的真实实力,所以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但冀州或许已经成了他的地盘,我们务必要小心。”
顿了顿,还是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阿音,你千万不能离开我身侧。”
见他郑重其事,公仪音忙重重点头应了下来。
荆彦从怀中掏出地图看了看,指着一处道,“前面是一处叫明隐村的村庄,我们要不要停留片刻?”
秦默伸手挑起车窗帘看了看外面的日头,点点头道,“好,在那休整片刻,用过午饭再上路。”
车队照秦默的吩咐,一路疾行向明隐村驶去。
到了明隐村村村口,牛车缓缓听了下来。
一行人下了车,定定打量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村庄。
公仪音看着面前的破败的村庄,不由皱了眉头。不知为何,这个村庄给她的感觉十分不好,比当初在甘泉村感受到的氛围似乎还要诡异。
明明大中午的,又是饭点,村庄里却没有看到生火的炊烟,更别提饭菜香了。
几人对视一眼,显然也发现了不对劲。
秦默伸手牵过公仪音在自己身侧,然后看向众人沉声吩咐道,“都注意些,这村子里怕是有蹊跷。”
众人点头,跟在他身后一起走进了村庄。
村道旁高高低低地竖立着一些房屋,虽然有些简陋,但都收拾得还算干净。然而让人感到诡异的是,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一丝人气也无。
站在村子里的街道上,只能听到萧瑟的风拂过屋顶的茅草和瓦片发出的声响。
秦默看莫子笙一眼。
莫子笙会意,带上阿柳一道,随意找了户人家扣了扣门。
意料之中的,屋内并没有人应答。他正要放弃,手下不经意一用力,竟然将院门推了开来。原来,院门并未锁上,只是微微虚掩着。
他问询似的看向秦默。
秦默想了想,沉声吩咐,“带几个人进去看看。”
如今渐入晚秋,天气渐凉,一行人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更觉萧瑟。
莫子笙很快就从院中出来了,走到秦默面前双手抱拳,眉头拧成一团,“郎君,房子里什么人都没有。”
秦默闻言皱了皱眉,又指了另外几人,“你们去看看别家。”
几名侍卫应一声,四下散开。
很快,他们小跑着回来复命。
“启禀郎君,院中没人!”
“房内无人!”
“什么人也没有!”
大家的回禀都大同小异,不知为何,这偌大的村庄中,竟然没有一个人!
公仪音的脸色白了白,明明大白天的艳阳高照,她却忍不住起了身鸡皮疙瘩,原本看上去还算整洁的村庄突然之间变得阴森可怖起来。
她搓了搓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看着秦默蹙眉沉吟了片刻,很快开口道,“我去看看。”
公仪音不敢离开秦默半步,也挽住他的手臂跟了上去。
秦默挑了一户离他们最近的人家,用手一推,院门果然“吱呀”一声被推开,屋顶下挂着的灯笼被推开的门带动,在风中晃晃悠悠地摆动着。
公仪音只觉得气氛诡异地有些渗人,抓住秦默的手臂忙紧了紧。
秦默象征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别害怕,然后拉着她进了院子。
站在院中放眼望去,只是一户很普通人家的院子,码得整整齐齐的柴垛,水井,院子一角甚至还支着几根竹竿,竹竿上晾晒着几件朴素的衣衫。
秦默上前伸出手指摸了摸,衣衫已经干透,却无人收回房内。
荆彦皱着眉头四下环顾一圈,指着左侧一间房屋道,“那应该是灶房,我去看看。”秦默点点头,也跟在他身后一同进了去。
的确是个灶房无疑。
灶台上居然还摆放着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