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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肃看向公仪音,微微颔首道,“殿下请放心,江一哲既是天心教逆党,下官就不会对他客气。上路之前我会让人穿了他的琵琶骨。他失了武功,就不可能再从我们的严密看守下逃走。”秦默冷然说道,语气没有一丝涟漪。
虽然他用这般平静的语气说来,公仪音还是忍不住一颤。真是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这个秦肃,对待敌人的狠厉程度比起秦默来说亦是不遑多让啊。她心中腹诽了一句,面上还是对着秦肃讪讪地笑了笑。
“主上在信中可有提及那些私铸的五铢钱怎么处理?”沉默了一瞬后,一旁的谢廷筠想起一个新的问题。安帝的回信自然只有秦默一人有资格看,是以他才有此一问。
秦默点头,“主上让五兄带人就地焚烧了,煅烧出来的铜矿就先留在冀州。”
公仪音一怔,抬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秦默,“就地焚烧?”
“那么多的五铢钱,若运送回京的话需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这些钱是叛党所铸,主上并不想其流入民间吧。”秦默回道。
公仪音看了看秦默明湛的双眼,眼底深处的幽光却让人有些看不透,她低了头,应一声“是”,没有再说话,心中思考着父皇这么安排的用意。
“至于新的都督人选,主上已经定下,这会该在来的路上了。”秦默又道。
秦肃颔首,看向秦默道,“老九,时间紧迫,我先下去安排了。”韩震和江一哲需尽快押送进京,所以他必须早点将那些五铢钱处理完。
“有劳五兄了。”秦默应一声,目送着他出了门。
秦肃掀起毡帘的瞬间,寒风卷了房外凛冽的气息入内,公仪音忍不住身子一抖。这冀州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出来越久,就越是想念冀州的一切。
秦默收回目光,瞥一眼她若有所思的神情,“主上让我们将善后之事留给五兄,尽快回京。”
公仪音正想着心事,闻言微怔,抬头看他,眼中有明灭闪烁的亮光,“父皇他……怎么说的?”
秦默意有所指地看她一眼,“主上特意强调说,让我尽快带你回建邺。”
公仪音垂了头,神情有些默然,心中颇觉得有些对不起安帝。
“我跟五兄交接好剩下的工作,这几日便出发。大家提前准备一下。”秦默知道公仪音的心思,也不点破,淡淡看向房中另外两人。
谢廷筠瞥一眼神情黯然的公仪音,心中微动,勾起唇角嚷嚷道,“总算是可以回去了!我可真是想念京中的一切啊!美食,美人,软榻……天知道我这两个月是怎么过来的。”
被谢廷筠这么一打岔,公仪音心思被冲淡了几分,抿嘴笑笑,感到秦默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转头朝秦默又是一笑,示意他不用担心。
很快便到了出发这几日。
公仪音最后扫视一眼房中摆设,心中还是涌上一丝淡淡不舍。虽然她在这薜荔院住的时间并不算长,期间在这里也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但到底是自己这段奇妙经历的见证。
菱香和荷香已提着她的行李在院外候着,秦默他们应该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公仪音不好在此耽搁太久,叹一口气缓缓收回目光,伸手将搁在屏风上的斗篷取下给自己披上,挑帘出了门。
见到她出来,菱香和荷香迎了上来,“殿下,您要出发了么?”
公仪音点点头,目光定定看了两人一瞬,终是柔软了眉目,语声清浅道,“这些日子,谢谢你们。”
菱香和荷香忙道不敢当。
公仪音微微一勾唇,唇角弧度并不大,似微微波动的湖水涟漪,眼神清冷中带了几分柔和。“我这人向来是奖罚分明,你们虽然也有做得不合我心意之处,但到底没有打错。”说着,她自袖中掏出两个早就准备好的镂空红珊瑚玉镯,“这两个镯子你们收下,是宫中御品,也算是全了我们主仆异常的情分了。
菱香和荷香一愣,慌忙跪了下来,”婢子惶恐。“
”好了。“公仪音佯怒,面上笑容收了些,”叫你们收下便拿着,我该出发了。“
菱香和荷香对视一眼,口中不住谢着恩,诚惶诚恐地接下了两只镯子。
”起来吧,我们走。“公仪音转了目光再不看她们,衣袖一拂,朝院门处走去。不想还未走到院子口,远远便瞧见一人急匆匆朝这边走来。
看清来人,公仪音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停下了脚步。
那人冲到公仪音面前,一把跪了下来,”殿下,求您救救阿宇!“来人正是许久不见的钟灵珊。她衣着单薄,面色苍白,浑身冻得瑟瑟发抖。
考虑到钟灵珊泄露她的身份是无心之失,再加上钟志柏在此桩案子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公仪音便没有再追究她的责任。不过后来听菱香和荷香说起,钟志柏对她十分失望,狠心将她禁足在了院中,一直不让她出门。
想来因他们要走,钟志柏的心事都在恭送他们之上,对钟灵珊的看守有所松懈,她这才偷偷跑了出来。
公仪音凭风而立,衣袂和发丝在风中起舞,她淡淡睨地上跪着的钟灵珊一眼,声音平静得没有任何波动,”你来做什么?“
”求殿下救救阿宇!“钟灵珊抬头紧紧凝视着她,声音嘶哑地哽咽道。
公仪音的目光不避不闪,只是眼中没有丝毫温度,”他勾结邪教逆党,我如何救他?“
”殿下是帝姬,殿下一定有法子的。“钟灵珊啜泣道,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留了下来,低落在冰冷的地上。美丽的女郎在寒风中悲伤地啜泣着,怎么看都有种残忍的美感。身后的菱香和荷香不忍地垂下头,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公仪音心中早已没有了半点涟漪,连仅剩的一丝惋惜之情也随着她这一跪而烟消云散。
她冷冷地一勾唇,在钟灵珊面前半蹲下来,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说得对,我的确有办法。他本就是受钟志柏拖累,判不判刑,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
钟灵珊闻言,眼神倏地一亮,甚至都忘记了啜泣,万分期待地看着公仪音。
公仪音却突然站起了神,低头用一种冷冽的眼神睥睨着她,说出来的话却让钟灵珊心中悲凉和绝望漫上。她说,”我有办法,可我偏不救!“
钟灵珊身子一软,眼见着就要瘫倒在地。因她此番是偷跑出来,身后并未跟着女婢,是以菱香和荷香见状,脚下不经控制地就要往前迈去。
公仪音如冰刀般的目光嗖地往后一刺。
菱香和荷香猛地一颤,垂了头再也不敢动作。
钟灵珊伏在地上哀婉地低低啜泣了几声,混着呼啸而过的风声显得愈发凄凉。可公仪音依旧没有露出任何怜悯的神色,相反,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她冷冷地看着地上匍匐着的钟灵珊,她的肩膀因为极度伤心而委屈而剧烈地抖动着。公仪音心中自嘲一笑,若换作从前的自己,看到这样的场景,或许该心软了吧。可惜,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优柔而心软的重华帝姬了。
钟灵珊久久不闻公仪音的反应,泪眼婆娑地抬头朝她看来,口中怯怯道,”殿下,若是小女惹怒了殿下,您尽管惩罚小女便是,请您饶过阿宇吧。
公仪音不怒反笑,心中只恨从前的自己眼瞎。这样的钟灵珊,哪里是性子醇厚?分明好一口伶牙俐齿。她这么说,是在隐射自己的心胸狭窄?因为不喜她而报复于韩宇?
“钟灵珊,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你说的没错,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韩宇。所以他是生是死,我并不关心。或许,我还会同父皇说,正是他泄露了我的身份,导致我被贼人掳走。你说,以父皇对我的宠爱,会怎么对韩宇呢?是凌迟?还是五马分尸?我想想……父皇最近很喜欢梳洗之刑呢。”她笑得娇娆,一双好看的杏眼中写满了明媚。
钟灵珊的身子抖得愈加厉害了,满目惊恐地瞪着公仪音,脸上早已没有了血色。
公仪音微微弯腰,清冽的目光盯着钟灵珊写满害怕的眼眸,语声愈发轻快起来,“对了,你应该不知道梳洗之刑是什么吧?就是将犯人剥光衣服放在铁床之上,用滚开的水往他的身上浇几遍,然后用铁刷子一下一下地刷去他身上的皮肉,直到犯人肉尽骨露,最终咽气。”
钟灵珊猛地尖叫一声,双手捂住耳朵不住往后退,像看恶魔一样看着公仪音。
见她这幅怕极的模样,公仪音冷笑一声,脸上已写满了不耐烦的神色。她不愿在此地再多待一刻,脚一抬就要从钟灵珊身侧绕过去。
不想裙角被钟灵珊下意识扯住。
她眉心一皱,猛地朝后一抬脚。只听得钟灵珊一声惨叫,捂着心窝子倒了下来。
公仪音也不转头看来,径直朝府门口走去。
菱香和荷香亦是害怕得浑身瑟瑟发抖,路过钟灵珊身侧时,怯弱地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狠下心,小跑着赶上了公仪音。
到了刺史府门口,秦默他们已经在此处等着了。
公仪音朝他歉意一笑,“不好意思,有事耽搁了一下。”
“无妨。”秦默浅笑着应一声,转头看向门口毕恭毕敬的钟志柏道,“此行多有打扰,多谢钟刺史了。”
钟志柏一脸诚惶诚恐,连称不敢。
公仪音看着一脸诚挚的钟志柏,再想到愚不可及的钟灵珊,心中十分费解,这么八面玲珑的钟志柏,怎么会生出钟灵珊那样的女儿的?
她睨钟志柏一眼,清冷开口道,“钟刺史若能将自己的女儿管好,我不介意在父皇面前替刺史美言几句。”
钟志柏闻言,心中猛地一跳。莫不是阿灵有惹出什么祸事来了?
他正惶恐不安之际,却瞥到府中管家匆匆奔来,朝秦默和公仪音行了个礼,然后在钟志柏耳边耳语了几句。
钟志柏听完管家的来报,脸色骤变。
慌忙看一眼公仪音,一掀官袍在她面前跪了下来,“下官教女无方,请殿下赎罪。”
“钟刺史的确该多花花心思在你这个宝贝女儿上。”公仪音扔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面无表情的上了车辇。
钟志柏神情一僵,额上已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眼见韩震和江一哲纷纷失势,自己正好能借此机会在主上面前表现一把,可千万不能被阿灵毁了啊。要知道,殿下一句话,能抵上自己十年的任劳任怨的政绩啊!这么一想,心中越发发虚起来,忙求救似的看向秦默。
秦默一见这架势,就知道钟灵珊定然又做了什么蠢事。他心中对她早就不喜,哪里还会替钟志柏求情?冷淡地瞥回目光也上了身后的车辇。
两人上了车,其他人自然不敢怠慢,装行李的装行李,驭车的驭车,很快准备妥当。
钟志柏看着公仪音车辇上没有半分波动的织锦车窗帘,心中已是一片绝望。眼见着车队就要启程,他却不敢再多说,深恐再次惹怒公仪音,只得在原地直直跪着。
终于,公仪音的车内有了动静。
她掀起帘子一角,露出精致小巧的下颌,清冷道,“钟刺史起来吧,这冀州的百姓还得指望你了。”说完这句话,又将帘子垂了下来。
“启程。”不待钟志柏反应过来,听得她的声音在空冷的街道上响起。
驭车的侍卫同时一扬鞭子,车队缓缓动了起来。
秉着低调原则,钟志柏只能送到府门口。见车队离去,忙踉跄着站起来,躬身对着公仪音车队离去的方向朗声道,“下官恭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