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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谢过那女婢,眼眸一转,也顺着三三两两的人群朝外走去。
上次来秦府早已入夜,虽然也曾四下粗粗瞧了,但总归看得不仔细。秦府构造精巧华丽,便是比之皇宫也不遑多让。既然有这等光明正大参观的机会,自然要好好把握了。
秦府前院花园占地颇广,从府门处一直绵延到内院的垂花门处。园中遍植葱郁草木,其间杂树花卉,圆亭方厦,玲珑山石,柳堤水渚。从正厅出来,顺着右侧鹅卵石小路一直走,眼前出现一莲花池,氤氲水汽扑面而来。
眼下正逢仲夏,池中莲花遍开。更妙的是,一侧红莲尽染,一侧白莲如霜,红白两色交相辉映,让人惊叹不已。清风过,空气中飘来淡淡莲香。
池畔垂柳拂风,池上凌空一架白玉石桥。桥上造八角凉亭一座,四层重檐,镂刻精致。
公仪音见景色甚好,心下欢喜,抬步朝池边走去。
刚在池边立定,耳畔传来一声温润中带着淡淡磁性的嗓音,“这池,唤作汀溆。”
公仪音眉心一蹙,转头朝来人看去。待看清身侧之人,她不动声色地舒了眉目,行礼道,“见过谢三郎。”
眼前之人,正是方才还在正厅中的谢氏三郎谢廷笍。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公仪音心中警醒,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应付着眼前之人。
“不知小郎如何称呼?”谢廷笍浅笑问道,端的是清逸尔雅。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谢廷筠的缘故,眼前的谢廷笍尽管一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模样,公仪音还是对他持了几分观望态度。
“鄙人宫无忧。”她粗了嗓音恭谨道。
“宫小郎同子沐相熟?”
他这般问,显然方才见到自己与谢廷筠交谈了。公仪音不知谢廷笍意欲何为,只得先按兵不动,神色自然地点了点头,“蒙七郎不弃,有过几面之缘。”
谢廷笍轻笑,“宫小郎无需自谦。子沐他……性子有些顽劣,还请宫小郎多多包容才是。”
公仪音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哪有这样的兄长,一来便在他人面前说自己弟弟的不好?
她面上带笑,只眼底凝了一层浅淡的寒霜,“七郎性子爽朗,谢三郎言重了。”
谢廷笍眸色微闪,正欲再说,身后传来谢廷筠略带薄怒的声音,“阿兄,你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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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在沐浴
公仪音和谢廷笍同时转身望去,果然瞧见谢廷筠面色沉沉朝这边而来,晦暗的目光正死死盯着谢廷笍,一脸不快的模样。
谢廷笍挑唇一笑,“子沐,你也过来了?”
谢廷筠看了公仪音一眼,又转向谢廷笍,深吸一口气,方才一瞬间的失态已收敛,只是语气仍有些沉郁,“阿兄同无忧相识?”
谢廷笍摇摇头,“我方才随意过来走走,正好看到宫小郎在池边,想起适才似乎见到你同他在交谈,便过来聊了几句。怎么……子沐这幅模样,似乎对我有些不放心?”
谢廷筠冷哼一声,“阿兄向来对我的朋友不屑一顾,今日怎的好奇心这般重?”
谢廷笍面上神色冷了一分,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嘴里仍是苦口婆心,一副慈爱兄长的模样,“子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并没有瞧不起你朋友的意思。只是,你这么大的人了,什么人该结识,什么人不该结识,难道还要我去一一教你分辩吗?”
“我与谁为友,用不着你管!”谢廷筠对他这幅兄友弟恭的模样显然不屑一顾,语气冷冷,面上是难得一见的阴沉之色。
“子沐,你这般任性,总有一天会吃亏的。”谢廷笍寒凉的目光在他面上一扫,“你既不愿我管,也罢!”他长叹一声,似颇为无奈的模样,又看一眼公仪音,“让宫小郎见笑了,谢某先告辞。”
说罢,衣袖轻拂,皎然离去。
公仪音望一眼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又看向仍有些怒意的谢廷笍,微微叹一口气劝道,“七郎,我本不该多嘴,只是你既当我是朋友,我便多说几句。不管如何,谢三郎也是你的兄长,你同他关系弄得这么僵,对你自己没有好处。”
谢廷筠渐渐平静下来,睨公仪音一眼,似有些欲言又止。半晌,他只长长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落寞,“你说得对,方才是我有些过于激动了。只是,他这人从不做无用之事,我担心他盯上你有别的原因。”
公仪音心中微微一紧。
莫不是谢廷笍发现了她重华帝姬的身份?
可在脑海中仔细回想了一遍,她很确定自己这一世并未同谢廷笍打过照面,难道是他曾在哪见过自己?
想到方才谢廷笍略带深意的目光,公仪音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可事已至此,她再多想也无益,只得暂时放宽心,出声宽慰谢廷筠道,“七郎,你也别多想了,我一介平民,哪有什么值得谢三郎看上的地方。”
谢廷筠闷闷“嗯”了一声,目光看向碧波万顷的汀溆池,半晌,似想通了一般,长吁一口气,“罢了,何必为了他坏我心情。”他抬头看了眼天上日头,转头看向公仪音,又恢复惯常佻达的神情,笑嘻嘻道,“无忧,现下还未到开宴时辰,想不想去找熙之?”
公仪音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瞧见她这幅呆愣愣的模样,谢廷筠似乎心情好了不少,“哈哈”大笑两声,“你还未去过熙之的院子吧?怎么样,我带你去瞧瞧?”说话间,朝她眨了眨眼,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公仪音这会反应过来,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面上也不能显得太过欣喜,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道,“好……好啊,正好我在这也没什么熟识的人。”
谢廷筠显然是秦府的常客,带着公仪音避过往来的宾客仆从,轻车熟路地七拐八拐。很快,那日到过的秦默所居院落便出现在视线尽头。
走得近了,公仪音才发现那院门上悬着一块墨色牌匾,上书“清竹园”三字。
墙头仍如那晚般翠竹遮映,绿意葱茏间,似乎连园子周边的气温也降低了不少。院门虚掩,从门中望去,只见满目绿意,并无人烟。
谢廷筠推门而入,公仪音紧随其后。
因那日是深夜拜访,所以院中景致并未多加细看。今日得此机会,自然好奇地瞪大了双眼四下瞧着,不肯错漏一处。
入门便是玲珑石子漫成的甬路,上面五间清凉屋舍,以曲折游廊连接。一色水磨砖墙,清瓦花堵,四面出廊。算不上富贵奢靡,反倒有一股洗尽铅华的清雅之意。
正中那间,似乎是待客用的正厅,房门敞开着,里头并无人影。右二那间,则是那晚秦默带她进的书房。不过现下除了正厅,其他房屋皆门扉紧闭,屋中似乎无人的模样。
谢廷筠四下看了看,面有奇色,“奇了,熙之去哪里了?怎么子笙也不在?”
话音刚落,耳畔一道凌厉的利器破空声传来,紧接着,一道黑影在眼前一闪,“叮”的一声,一把泛着寒光的利剑已架上谢廷筠的脖子。
这变故不过一瞬间的事。
公仪音吓得惊声一叫,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朝持剑之人望去。
只见那人一袭黑色劲装,隐约能瞧见其薄薄布料下健硕有致的身材。视线上移,映入眼中的是一张面无表情的容颜,长相十分俊美,一双漂亮的星目,只是眸中神色幽暗,如古井无波。
他虽然就站在公仪音面前,可奇怪的是,他身上的气息却十分微弱,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
公仪音看向剑下的谢廷筠,他显然也懵了一瞬,面上有刹那的惨白。
好在他很快回了神,苦着脸看向持剑的黑衣人,叫苦不迭道,“子箫,你看清楚了,是我!谢七!不是什么刺客!你怎么二话不说就拔剑呢?!”
公仪音一怔,怎么,谢廷筠认识这人?
那黑衣男子目光在谢廷筠面上游移片刻,张开好看的唇缓缓吐出几个不带感情的字,“哦,是谢七郎。”
说着,将剑收回了剑鞘中。
目光落在谢廷筠身后的公仪音上一瞬,很快收回,看向谢廷筠问道,“谢七郎是来找九郎吗?”
“嗯。他在房中吗?”谢廷筠一边拍着胸脯定神,一边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奇道。
“在。”
“哦,大白天的,既然在房里,还关什么门啊?”谢廷筠嘟哝了一句,抬步朝左手第二间房走去,看样子是秦默的房间。
走到门口,他看向院中站着未动的莫子箫,随口一问,“熙之在房中做什么?不会还在睡觉吧?”
“在沐浴。”莫子箫平静的语气传来,却吓得谢廷筠放在门扉上的手一顿。
嗷嗷嗷,子箫一言不合就拔剑,简直帅气~!
话说,秦默身边的琴瑟笙箫四人,你们认全了吗?每个人所负责的部分不同哦~
美男出浴诶,期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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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美男出浴
这次,公仪音的脑子却转得奇快。
在沐浴?
这么好的机会,若是不好好把握,日后定会后悔的不是?
脑中这念头一闪而过,手下动作更快,假意脚下因谢廷筠的突然顿住而踉跄了一下,小手已撑上紧闭的房门。
出乎意料的是,那房门居然没有关紧!
被公仪音伸手这么一推,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来。公仪音本就秉着假戏真做的心思,更何况也未想到门居然真的被推开了,脑中一懵,身子已顺势跌进房中。
她错愕抬头,顿时被眼前的场景惊在原地,瞪大双目,久久未能动弹。
方才惊鸿一瞥,只见房中摆一硕大木桶,薄雾缭绕中,秦默正全身赤裸坐于浴桶内,双目微阖,头枕在木桶边沿,有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他的轮廓慢慢往下滑落,漆黑的长发散开来,有几绺紧紧贴在胸前,映着他莹白紧致的胸膛,有种别样魅惑的美感。
这一瞬间,公仪音看呆了去。
秦默却飞快反应过来,冷冽的目光寒箭一般朝门口的公仪音射来。只听得“哗啦”一声,他已从桶中站起,还未看个清楚,便见眼前白影一闪。再定睛一瞧,却见他长臂一勾,已将一侧屏风架上搭着的宽大衣袍披于身上,遮住了外泄的春色。
他还没来得及出声,门外的谢廷筠也跌跌撞撞闯了进来,一边道,“无忧,熙之还在沐浴……”
话音未落,便瞧见浑身只着一件宽大外袍的秦默,冷然站于屏风旁,一旁的浴桶内的水中还泛着淡淡涟漪。
秦默周身散发出霜寒般的凉意,一双漆黑的眼眸正冷冷地打量着他们。墨黑发丝上水滴不住往下滴,落在素白色衣襟上,氤出一小滩透明的印记。
因穿衣穿得急,腰带也只松松垮垮系着,胸前大片玉白莹润的肌肤露出,漆黑的发,如玉的肌肤,这分明的色泽对比,实在让人错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