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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音,当时唐掌柜说了,只有加上紫丁香的香味,醉红颜才称得上是真正的醉红颜。”
他摊开的手掌莹润似玉,指节修长分明,公仪音看一眼,突然想起昨晚令人羞赧的一幕,脸一下子就红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秦默方才说的是什么。
“强词夺理!”她抬眼瞪秦默一眼,气鼓鼓道,“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我要生气,得去生唐掌柜的气不是?!”
“当然不是了。”秦默嘴里说着,伸手将公仪音揽入怀中。
公仪音挣扎了片刻,见挣扎不过秦默的气力,索性便放弃了挣扎,安静地倚在秦默怀中,只胸前剧烈的起伏泄露了她心底的不平静。
秦默将手放在她的后背上温柔地顺着她的气息,嘴里告罪道,“阿音,不将此事提前告诉你,的确是我的不对。只是……”他的动作愈发轻柔起来,语声也变得嘶哑了几分,低头在公仪音耳边低低道,“我并不后悔呢。阿音不知道,昨晚你的模样有多诱人……”
“别说了……我不想听……”公仪音臊得满面通红,忙用双手将耳朵捂住。
秦默轻笑一声,却是听话地住了嘴。
公仪音恨恨瞪他一眼,有些不甘地喘着粗气。
她之所以秦默一回来就向他兴师问罪的原因,是因为酿制醉红颜的材料中有一味药材,这位药材与紫丁香的香气混合在一起,有……有催情的功效。闻之不会对人体产生什么危害,只是会更容易情动而已。
难怪她昨夜那般大胆……
原本她也没发觉,只是今早看到那被清理干净的熏炉时就生了几分疑,后来又恰巧在百里行的笔记上见到讲不同药材混合在一起会产生不同功效的内容,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再叫阿灵拿了那醉红颜的酒坛子一嗅,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秦默轻抚着她的脸颊,低低道,“阿音,你别生气了,我……我也是一时好奇,没想到这醉红颜当真有这么奇妙的功效。”
他这般软软地向自己赔礼道歉,虽然公仪音知道他说的话并不真,气还是莫名消了下来,只嘴上仍不肯服软,硬邦邦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才怪了。”
她盯着秦默看了一瞬,“老实交代,你是怎么知道的?若是你老实交代了,我就考虑考虑要不要原谅你。”
秦默知道公仪音此时已经消了气,眉梢一扬,勾了勾唇角道,“之前唐掌柜不是说这醉红颜还有个好处么?当时因为被其他事情打断了,他便没有继续往下说。我心中存了几分疑惑,告辞的时候便顺带问了问,才知道了这醉红颜的另一个妙用。”
公仪音狐疑地审视了他几眼,见他神情坦荡,心中这才信了。
想起唐掌柜酿造这酒的初衷,一时又有些唏嘘。他也许是怕自己的女儿嫁出去之后夫妻不和睦,所以才酿了这能调节夫妻间情调的酒出来吧?
虽然说出来有些让人脸红,但这其中的拳拳父爱,也当真令人感动了。
想到这里,便想起了安帝,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见公仪音原本还有些气呼呼的情绪忽然之间蔫了下去,秦默眼眸一转,就猜中了公仪音此时心中在唏嘘什么,不忍看她情绪低落,遂转了话题道,“昨夜阿音不是说不知道该送阿芷什么新婚礼物么?今儿可想好了?”
被秦默这一打岔,公仪音果然转了心思,偏头一笑道,“想好了。”
见她眼中点点狡黠,秦默也勾起了几分兴致,温和地笑着问道,“是什么?”
公仪音脸颊一红,“受你的启发。”
“受我的启发?”秦默微有不解,只是目光触及到公仪音颊边的绯红,忽然福至心灵,不确定道,“你是说……醉红颜?”
公仪音小声“嗯”一声,声若蚊吟道,“你说……若是我调配出一味香料出来送给阿芷可好?”
秦默一怔,“你是说……闺房香?”
公仪音红着脸点点头。
秦默眼眸一垂,眼底有流光一闪而过,声音含笑道,“阿音若是要配,不如多配点,日后也好用在我们房内不是?”
公仪音嗔他一眼,伸手在他胸口一捶,“人家跟你说正经的。”
秦默便也一本正经地答道,“阿音觉得好便好。”心里却想着,阿音若真配出这香料来,可是便宜王懿那小子了。
公仪音“唔”一声,“让我再好好想想。”她敛下此番心思,看向秦默道,“今日延尉寺可有什么事?”
秦默摇摇头,“还好,没有什么大事。”
公仪音便高兴道,“五日后正好是你休沐,倒也不用再请假了。”
秦默“嗯”一声,见她因秦芷的婚事如此兴致勃勃,一时有些不忍破坏她美好的心情了。
只是公仪音到底了解他,见他方才有一丝欲言又止的神情,便开口道,“阿默是不是得了什么消息?”
话一出口,忽然想起昨日明月夜之事,忙问,“可是昨日派去跟踪太子的人有消息了?”
秦默无奈地点一点头。
“如何?”
“太子他……的确是去了瑶光房间。”
公仪音的眉目一沉,心底刚刚压下去的担忧又浮了上来。
“太子身边跟着许多人,我派去的人不敢跟得太近,只远远地看到太子进了瑶光在明月夜的房间,直到两个时辰之后才出来。其间房中有琴音传出。”秦默言简意赅道。
公仪音蹙了眉头。
呆了两个时辰……太子和瑶光究竟是什么关系?一开始,他觉得太子是被瑶光的美色所惑,所以频繁出入明月夜。可后来转念一想,若是瑶光背后还有幕后之人,那太子……会不会通过瑶光在与那幕后之人商议着什么?!
只是……太子如今已是太子,父皇也颇为看好他,他实在没有理由再横生出什么枝节来才是。
“另外……”秦默接着又道,“先前我们派人查的洙妙,或者说瑶光,她的身世终于有了进展。”
“当真?”公仪音一喜,急急地看向秦默,“她到底是什么人?”
“你出生的那年,南齐和北魏爆发过一次大规模的战争,想必你也知道。”
公仪音点点头,这场战争,她当然知道,那是她为何被称作南齐福星的原因。
炎帝继位之后,一直对十九年前南齐趁虚而入侵占凉州的那场战役耿耿于怀,所以三年后终于发动了对南齐的进攻。
北魏士兵骁勇善战,南齐屡战屡败,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眼见凉州不保,安帝万般无奈之下启用了当时早已解甲归田的连城大将军。大将军虽已过花甲,却是宝刀未老。他赶赴前线之后,力挽狂澜,终于赢来了第一场战争的胜利。
战争的捷报传到朝中时,母妃刚巧平安产下自己,父皇大喜,不仅给自己赐名为音,从此便视自己为南齐福星,对自己疼爱有嘉。
“当时北魏领兵的是北魏大将军裴光,他与我军交战的过程当中,不幸被连城将军斩于马下,马革裹尸。而瑶光,很有可能是北魏大将军裴光的独女裴雪沁。”
第299章 向安帝坦白(二更)
“什么?”听完秦默的话,公仪音大吃一惊。
她有想过瑶光是北魏人,却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是北魏大将军的独女!
别说是公仪音,便是秦默刚听到这个消息时也吃惊了一瞬。他抬手抚了抚公仪音的后背,等她的情绪平复了些许后,接着往下说,“裴光死时,裴雪沁不过四岁。因裴光的夫人去世的早,裴光又未续弦,族中只有些疏远的旁支,所以裴光一死,裴雪沁在这个世上基本就没什么亲人了。”
“裴光十分喜欢他这个独女,自小亲自养大,听说是当男孩子养的,性子倔强又不服输,还从小跟着裴光习武。裴光死后,他的副将怜惜裴雪沁孤苦一人,本想接过府中抚养,不想却被裴雪沁拒绝了,只请求裴光的副将教自己武功。那副将见她坚持,只得应了。”
听到这里,公仪音愈发觉得匪夷所思起来,见秦默顿了顿,忙急急开口问道,“后来呢?”
“后来……裴雪沁十八岁那年,却突然失踪了。”
“失踪了?难道……是来南齐了?”公仪音一惊,结合洙妙——这个裴雪沁出现在冀州的时间,得出了这个结论。
“她留下的书信只说自己去找杀父仇人报仇去了,让裴光的副将不要担心。其他的一概未说。但在我看来,她的确很有可能来南齐了。毕竟,这与洙妙出现在冀州的时间恰好吻合。”
“她的杀父仇人……是说连城大将军?可是连城大将军早已去世了呀?”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连城大将军早在五年前就因病去世了,裴雪沁来南齐之前不可能不知道,那么……她信中所说的仇人是谁?
公仪音长睫一抖,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秦默,“裴雪沁她……不会是想覆灭南齐吧……”
秦默神态微有些凝滞,听到公仪音这般问,迟疑着点了点头道,“或许……她当真有这个打算……”
公仪音身子一软,有些无措地跌坐在榻上。
是啊,只有这样,关于洙妙,哦不,关于裴雪沁的一切才解释得通了。
譬如,她为何会先来建邺,又为何会突然去了冀州。
譬如,她为何会心甘情愿地做那天心教的朱雀圣使,又如何能全身而退以瑶光的身份出现在明月夜。
裴雪沁定然与天心教的那幕后之人达成了什么协议,才会同意为他办事,意图共同颠覆南齐公仪氏的统治。
现在她怀疑,天心教的幕后之人极有可能是高琼!
高琼恨公仪氏,因为先帝灭了他的族。裴雪沁也恨公仪氏,因为他的父亲死于与南齐的战争中。这两人有着共同的敌人,自然……也可以成为盟友。
原本以为洙妙只是高琼的一颗棋子,现在看来,她在整个连环计策中的作用远远比他们想象得要大。
见公仪音突然见沉默下来,面上也一派忧心忡忡的神色,秦默想开口劝慰什么,嘴一张却又不知从何所起。
公仪音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
这些都已是既定事实,所有的安慰都太过苍白无力。现在为今之计,是尽快找出高琼来。
果然公仪音同他想到了一块,很快眉眼一凛,抬眼看向秦默道,“阿默,关于高琼的下落,还没有消息么?”
秦默摇摇头,也有些无奈,“军中人数实在太多,我们手中的线索又少之又少,只能海底捞针般的去查,进展十分缓慢。”
公仪音一听有些失望,低垂了头,怔怔地看着衣裙上绣着的海水纹。
如今,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实在是太被动了。是否能想个法子,将这个偷藏在暗处的高琼引出来呢?
公仪音绞尽脑汁地想着,面上神情一时有些严肃。
“阿音……在想什么……?”秦默缓缓开口看向他。
“我在想……我们现在实在是太被动了,能不能想个什么法子将高琼引到明处来。”公仪音看向秦默道。
“你是说……引蛇出洞?”
公仪音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自己否认了这想法,“不行,我们手中没有任何足以引他出来的东西,引蛇出洞并不实际,我看……不如来个守株待兔如何?”
“高琼是兔?那……谁是株?”秦默剑眉一挑,凝视着她问道。
“如今公仪楚因洵墨之事名声受损,若公仪楚当真是皇后与高琼的女儿,这个高琼一定会想法设法见公仪楚一面的,你觉得……我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