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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这个事实,紫檀和沉香眼前一黑。
今日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果然,这个想法刚起,就看见愣在门口的公仪楚似突然惊醒了一般,疾风一般朝床榻奔去,在榻前立定,然后一把掀开帐幔,手一扬,只听得一声脆响,清婉的面上已出现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女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又是羞愤又是疼痛,眼中有泪花浮现。
清婉是聪明人,很快想明白眼前这个怒气冲冲的女子是何身份了,不过,她能混到明月夜花魁的位置,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眼中迅速浮上一层水汽,可怜巴巴地抬头望谢廷笍一眼,身子一瑟,害怕而惊恐地朝后退去。
见清婉居然还敢朝谢廷笍求助,公仪楚气不打一处来,手一扬,一巴掌又朝清婉挥了过去。
这一次,她没能如愿以偿,因为,她的手腕突然被人从旁紧紧攥住!
公仪楚猛地一扭头,通红含煞的目光落在谢廷笍的脸上。
出手的,果然是谢廷笍。
只见他皱着眉头,满脸不郁地瞪着公仪楚,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快而质问,“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公仪楚不敢相信谢廷笍第一句话居然是对着她兴师问罪,脑中仅存的一丝理智顷刻间荡然无存,眼中只剩无边无尽的怒火。
“谢廷笍,你不是人!”她怒吼一声,另一只没被禁锢地手想也不想又朝谢廷笍挥去。
谢廷笍有武在身,哪里这么容易让公仪楚得手,手一动,便将公仪楚的两只手都抓住了。公仪楚被他紧紧攥住手腕动弹不得,手腕一阵生疼,心中恨极,偏生什么都做不了。
她此时急红了眼,哪里肯这么善罢甘休,竟然抬起一脚朝谢廷笍腹部踹去。
谢廷笍慌忙避过,松开了抓住公仪楚手腕的手。
公仪楚眼中一抹幽芒闪过,一把拔下头上的银簪,身子前倾,手臂一伸,竟是握住银簪猛地朝清婉脸颊刺去!
第447章 流产
清婉正看着好戏呢,哪里能料到公仪楚突然之间又冲自己来了?下意识惊叫一声,身子朝后躲去。
然而她到底是慢了半拍,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得公仪楚狰狞的面孔在眼前放大,紧接着脸颊蓦地一疼。
“啊!”她痛苦地尖叫一声,手指抚上脸颊处的伤口。
公仪楚直勾勾地看着清婉莹白脸颊上浮现的猩红伤口,冷冷地勾唇一笑,眼中带着得逞的快感。她心中带着无尽的恨意,自然下手极重,那伤口处皮肉外翻,血肉模糊,十分可怖。
但公仪楚显然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方才清婉在挣扎间已经松开了手中的被褥,露出胸前大片莹白的肌肤,以及……肌肤上密布的红梅点点,落在公仪楚眼中,神情又幽暗了几分。她猛地一咬牙,趁着清婉错愕惊呼之际,她手腕一动,手中的簪子下移,竟对着清婉的胸口处刺了过去!
眼看着锋利带血的簪尖就要触碰到清婉胸前裸露的肌肤,公仪楚的手腕再一次被人抓住。
原来,一旁的谢廷笍总算是回了神。
“疯子!”谢廷笍见公仪楚刺红了眼,大喝一声,一只手抓住了公仪楚的手腕,另一只手扬起,毫不犹豫地朝公仪楚面上扇去。
房中响起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紫檀和沉香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惊得半晌回不了神,身子似被定住了似的,竟没想到上去帮公仪楚一把。
公仪楚感到脸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谢廷笍居然敢动手打她!还是为了这么个野女人!
心中怒火中烧,脑中仅存的理智也被丢到了九霄云外,只是双手被禁锢住,动弹不得,一时竟也无计可施。
然而到底不甘心这么被钳制,竟然低了头,猛地朝谢廷笍胸前撞去。
谢廷笍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一招,一时重心不稳,身子朝后一仰,攥住公仪楚的手松了松。但他到底有武在身,很快稳定住身形,虽然没有伤到,却也被公仪楚不管不顾泼妇般的行为惹急了,脑子一热,竟然一脚朝公仪楚的腹部踹去。
南齐的床榻离地并不高,公仪楚的腹部恰好暴露在谢廷笍的眼前,谢廷笍心中恨恨,这一脚自然力道极重,竟直接将公仪楚踹了个踉跄。
公仪楚脚步虚浮朝后退了几步,也是活该她倒霉,这一退,竟然又一个不小心撞到了房中的高几之上,腰部正好撞到高几一角,疼得她泪水夺眶而出,摔倒在地。
紫檀和沉香总算回了神,小声惊呼一声,小跑着上前扶住公仪楚。
不想公仪楚却是呻吟着瘫软在地,脸色惨白,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满脸痛苦的模样。
紫檀和沉香大吃一惊,惊慌失措道,“殿下,殿下您怎么了?”
此时谢廷笍已经穿好衣服下了榻,一面系着衣带一面走到公仪楚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蜷缩在地一脸痛苦的公仪楚,语气冷冷道,“别再装了!”
公仪楚却没有抬头,语气愈加痛苦起来。
谢廷笍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公仪楚到底是帝姬身份,他虽然不想管,但也不能做得太过火了,只得嫌弃地看她一眼,刚准备蹲下身子查个究竟,却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惊叫。
出声的是沉香。
“乱叫什么?!”谢廷笍一脸不悦,呵斥一声。
沉香抖抖索索地抬了头,颤抖着将双手举到谢廷笍面前,眼中带着惊慌失措的神色结结巴巴道,“血……殿下流血了!”
谢廷笍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抹吃惊。
他方才明明控制了力道,应该不会伤得太重才是,怎么还流血了?想到这里,不由也慌了神,忙蹲下身来查看情况。
却见公仪楚身下果然有斑斑血迹渗出。她今日穿得是一袭月白色的郎君衣衫,血迹在衣服上头显得格外明显。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婢子这就去请大夫。”见公仪楚面无血色,眉头紧皱的模样,紫檀心下一惊,也顾不上公仪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想着赶紧请大夫过来。
公仪楚捂着肚子,阵阵绞痛从腹部传来。
别说紫檀和沉香,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身下为何突然间这么痛起来,只得咬紧牙关死命撑着,眼前已经开始模糊起来。
谢廷笍眼眸一转。
若是将大夫叫来明月夜,事情怕是会越闹越大,到时传到主上和皇后耳里,自己和谢家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眼下看来,只能尽量将此事压下来才好。
这么一想,沉声喝住朝外走的沉香。
“殿下情况不明,现在去找大夫也不一定来得及。还是先带殿下回府,今日府中常用的大夫会去给祖父检查身体,这会应该还在府里,速速送殿下回去。”说着,掩下心底的嫌恶,一把将公仪楚抱起朝外走去。
公仪楚此时已经痛得昏了过去,自然没有力气提出异议。紫檀和沉香虽然担心公仪楚的身体状况,但她们只是小小的女婢,谢廷笍既然发了话,她们哪里敢多说什么,诺诺应一声,跟在谢廷笍身后朝外走去。
榻上的清婉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光芒。
谢廷笍是明月夜的常客,又有心避人耳目,抱着公仪楚从后面出了明月夜。其间窈娘听到消息来看,被谢廷笍草草打发了回去,只得返回去找清婉了解情况了。
而这边谢廷笍则抱着公仪楚匆匆上了牛车,往谢府而去。
回到谢府,又是一番折腾。
等到大夫赶来给公仪楚查看情况时,公仪楚已经虚弱得说不话来了。
大夫吓了一跳,不敢怠慢,慌忙上前给公仪楚把脉。
手指一搭上公仪楚的脉搏,脸色顿时变了。
此时谢廷笍的母亲,公仪楚的婆母朱氏已闻讯赶来,见大夫蓦地变了脸色,心中不免一惊,忙出声问道,“大夫,殿下她怎么样了?”
大夫望一眼脸色苍白的公仪楚,叹一口气,示意几人出去谈话。
朱氏示意紫檀和沉香好好照顾公仪楚,自己则同谢廷笍一道,跟在大夫身后走出了内间。
“大夫,殿下她到底怎么样了?”朱氏心中惴惴,看向大夫焦急问道。
大夫叹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殿下她……流产了……”
“你说什么?!”朱氏和谢廷笍同时一惊,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望着大夫。
大夫又是“哎”一声,语气沉重道,“殿下原本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只是这些日子殿下郁结在心,原本胎像就不稳,今日更是因为受了外力的撞击而导致流产。”
朱氏身子一抖,眼中闪过一抹绝望。
公仪楚嫁到谢家快两个月了,也就是说,她肚里的这个孩子,的确是他们谢家的,可是现在却……这事若是被主上和皇后知道了,整个谢家怕是都要遭殃了……
她虽然不知道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公仪楚是谢廷笍抱回来的,以她对谢廷笍的了解,若是事情同谢廷笍无关,他不会是这么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那大夫口中的“受了外力撞击”……怕是同谢廷笍脱不了干系了。
一阵寒气自脚底升起。
朱氏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看向大夫挤出一抹惨淡的笑意,“大夫……那你看现在……”
大夫摇摇头,“现在只能让殿下好好养身体了,老夫会开几贴宁神滋补的药方给殿下服了,请夫人和三郎务必劝劝殿下放宽心思。好在殿下和三郎都还年轻,日后还是会有机会怀上孩子吧。夫人和三郎暂且放宽了心思。”
朱氏心中一阵绝望。
若是公仪楚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可她是一国帝姬啊,还是皇后捧在手心里的娇娇女,皇后怎会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此时定然不能让皇后知晓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看向大夫勉强扯了扯唇道,“谢过大夫了。”说着,看向身后跟着的女婢,“引大夫下去写药方吧。”
大夫朝朱氏行了礼,跟着女婢下去了。
朱氏目送着大夫出了房门,皱着眉头看回谢廷笍。
“阿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廷笍一脸不快,“我哪里知道她有孕在身?!再说了,她有孕在身也不在家好好待着,跑出去做什么?!”
“现在说这些有何用?我只问你,大夫说她的流产是外力所致,你老实跟我说,此事是不是与你脱不了干系?!”
谢廷笍眼中闪过心虚,撇过头不看朱氏,只是语气仍然很生硬,“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朱氏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你……!平日里你出去胡闹也就算了,这种事你怎么能……你怎么能……?你知道,这件事要是被皇后或者主上知道了,会给谢家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阿母,此事是我做得不对,事已至此,我们还是想想该如何弥补吧?”谢廷笍到底是心机深沉之人,虽然并不喜公仪楚,但也明白这件事情的处理马虎不得,所以很快放下自己的私人情感,开始考虑其解决方法来。
朱氏叹一口气,“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要殿下那里哄好了,主上和皇后那里就不用担心了。”
谢廷笍脸色沉了沉,“阿母的意思是……?”
朱氏无奈道,“阿笍,我知道你不喜殿下,可是你也明白,殿下如今嫁到谢家,就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你就算再不喜,有些表面上的功夫也马虎不得。”
“我知道。”谢廷笍低垂着头,脸上神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