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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稍后; 他的笑容便冻结在了脸上; 诶?怎么一直是花骨朵?
正常情况下; 接下来不该花蕾缓缓绽开,开出一朵花瓣繁盛的花么。
怎么还是花骨朵的模样,没有开放的趋势?
何云一揉了揉眼睛; 确定真的只是一个花骨朵; 他有点呆,就这么个花骨朵算什么啊?
玄元子不是说直接开花吗,没说过还有个花骨朵的形态啊。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 轻轻碰了下那花骨朵,沉甸甸的花苞在他接触的瞬间,颇有弹性的坠了坠,他忙将手缩了回来。
王瑞不解的看着何云一的举动,他再起看向自己的肩膀,明明什么都没有啊,何云一怎么从刚开始就盯着这里不放,是不是他肩膀趴着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有他能看到吧。
王瑞想到这里,下意识的拍了拍肩头。
“啊!”何云一大惊失色,不过幸好,王瑞的手穿过了花苞,无法碰触它。
原来真的只有种下的人才能看得到摸得找,何云一悬着的心放下,只要他不去摘,别人是摘不掉的。
王瑞见他一惊一乍的,很是不解:“我肩膀上到底趴了什么东西?水鬼?姥姥的魂魄,还是什么其他的怪东西,是不是只有你看得到?为什么你一直盯着这里看?”
何云一哪能告诉他:“我有盯着你的肩膀看吗?我现在头昏脑胀,视线涣散,盯着哪里,我自己都不清楚。”
“既然这样,咱们快回去吧,你能动吗?我扶你起来!”
何云一叹道:“还是我扶着你吧。”说着将他提溜了起来,但同时心情却不错,王瑞倒还知道关心他。
王瑞站起来后,看到了远处一个趴在地上的人形,才记起韦兴贤来,刚才实在太过担心何云一,竟然将韦兴贤忘记了。他朝何云一使了个眼色,两人走了过去,就见韦兴贤趴在地上,小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韦兴贤,韦兴贤!”
王瑞轻唤他,半晌韦兴贤口中发出了痛苦的呜呜声,艰难的睁眼:“我……我刚才晕过去了?”
他被甩下大树后,只保持了一会神智,便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他看到了何云一,他隐约记得他同意将肉身给那树妖:“你、你是?”
王瑞道:“放心吧,树妖已经被他杀死了,现在这大槐树就是个空壳了。”
此时就听到身后一阵响动,原来是韦知县浩浩荡荡带着上百号人,扛着钩杆铁铲,拿着粗重的麻绳打远处来了。
这些人是奉韦知县之名来移动大槐树的。
韦知县在最短的时间内凑齐了足够移动槐树的人手,一刻不敢的耽搁的来救儿子。
到了地方,才发现儿子已经脱离了槐树,正被王瑞扶着躺在地上,他忙提起官袍箭步飞奔过去:“兴贤,你得救了?”
韦兴贤话多说了心口疼,低声沙哑的道:“是这位道长救了我……”
韦知县看着何云一,激动的迸发眼泪:“谢谢这位道家仙人!你是小犬的救命恩人,也是我韦某的恩人。”
“我是来救王瑞的,你儿子只是捎带手。”
气氛有点尴尬,但韦知县这会顾不了那么多,不管是主动救还是捎带手,儿子获救是真,对王瑞道:“贤侄,我先带兴贤回去休养,改日一定设宴款待你与这位道长。走,现在咱们先回去。”
突然,就听咔嚓一声,大槐树竟从树干中间裂开,一分两半,众人望去时,它的枝桠纷纷掉落,叶子落在地上,颜色从翠绿变成了枯黄,可见是真的没了魂魄,成了一棵死树。
众人在短暂的震惊沉默后,爆发出阵阵呼声,树妖死了,世道太平了。
欢庆过后,韦知县将儿子抬进轿子,往城内赶去了。
剩下何云一跟王瑞站在大树前,刚才有韦知县等人的喧嚣的时候,两人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周围安静下来,便觉得稍许尴尬。
“我带你回家吧。”何云一照例揪住王瑞的肩膀,将他带回了王家。
而此时的王家正因为大少爷的再度失踪乱成了一团,有了上次失踪的经验,赵氏早晨听说儿子又失踪了,捂着脑门犯晕:“哎呀,这次又要变成什么了?”
丈夫王永德带着管家去找儿子后,赵氏躺在软榻上痛苦的想,女儿在一旁照顾她。
“上次是羊,这是莫不是要变牛?青瑗,你哥哥真是叫人不省心,我是下定决心了,不能再让他这么随便乱晃了,赶紧成婚,等他这次回来就给他找个媳妇!”
青瑗握着母亲的手,安慰道:“您别急,他这次或者只是跳墙出去玩了,以前不也是有过么,未必是遇到事情了。”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有丫鬟大叫:“少爷回来了!”
赵氏腾地坐了起来,将头上的湿帕子一扔,大步推开屋门,就见儿子跟何云一站在抄手游廊下。
何云一满身是血,相比之下,儿子还好,只是脸色微微发白而已,没见到有什么伤口。
“你去哪里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赵氏迎了上去,扳住儿子的肩膀,上下不住的打量,确定没缺胳膊断腿,才长出一口气:“可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又变成动物了。”说完,转身担心的问何云一:“你、你是为了救瑞儿才伤成这样的?”
不等何云一回答,赵氏自问自答:“肯定是了,哎呀,究竟遇到什么危险了,真叫人担心死了,快进屋好好休养罢。”接着数落儿子:“你怎么总是叫人替你操心?人家何真人都救过你多少次了,欠这么多恩情要怎么还啊?你啊你。”
“你别怪王瑞,是我愿意救他的,也没想他报答。”
这话一出,何云一就见王瑞肩膀那个花骨朵动了动,好像比刚才胀大了些,他不禁一愣。
赵氏则对儿子道:“别人家说不要报答,你就真的不感谢了,还不快谢谢人家何真人。”
什么啊,难道要按头叫他当面道谢?简直像小的时候被逼着叫叔叔阿姨,王瑞不情愿的道:“不用这么见外,我们的交情不用这样。”
何云一嘴角勾起,很是认同。
赵氏便催促道:“都别站着了,何真人……这……给你找大夫?”总觉得他应该不需要大夫。
“不必了,我自己疗伤即可,倒是王瑞,他血气不足,好好给他调养吧。”何云一指了下客房的方向:“我可以借用下那边的房间换下衣裳吗?”
“请请!自上次走了,那个房间就没动过,你不嫌弃,还住在那里罢。”赵氏叫大丫鬟给何云一带路,她则领着儿子往东院走去。
进了屋子,等丫鬟准备饭菜的时候,她听儿子讲完昨夜的遭遇和刚才的情况,吓得不住的拍胸口,青瑗在一旁给她顺气:“哥,你讲的也太吓人了,你看给娘吓的。”
王瑞心想,这还是删减版的,要是全讲给你听,你更受不了了。
其实他也不想如实告知的,只是如果他不讲,树妖绑架了韦兴贤这么大的事情,早晚也会泄露出消息,与其让母亲听外面的风言风语,还不如听他自己讲出来。
“你、你这岂不是差一点就死了么?鬼门关外走一遭。”赵氏心有余悸的道:“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爹怎么办啊?”
其实鬼门关他早就走过了:“我这不是挺好的么,没事,别担心了,我现在平安了。”
而且何云一也回来了……他还有什么怕的。
赵氏闭着眼睛,使劲摆手:“我想好了,不能再让你这么胡闹下去了,你赶紧成婚,给我和你爹生个孙子。你想想多危险,你这次要是有个闪失,连个后都没给我们留下。”
青瑗努努嘴,朝哥哥看去,你这次麻烦大了,看你还怎么推脱。
王瑞一听要娶妻,脸色简直比面对树妖姥姥还难看:“不是说好了等我考完秋试再……”
不等说完就被他娘打断,狠狠的训斥道:“等不了了,这都是第几次了,幸好你这次不是变成了羊,否则我和你爹真要给你找个母羊了,总之,你别说了,你今年必须娶媳妇!”
王瑞忙捂着脑袋道:“晕晕晕,我要休息了,我太虚了。”
赵氏叫丫鬟搀着他去休息,嘴上道:“不管你多虚,只要还能下地,你就得娶媳妇!青瑗,咱们走!”出门的时候,正遇到丫鬟们端着菜肴进来,赵氏叮嘱道:“好好喂他吃,给他好好补补。”说完,带着女儿离开了。
等母亲和妹妹走了,王瑞换了干净的衣裳,手里捧着给何云一准备的衣服去找他。
他进门的时候,何云一已经脱掉了满是血迹的脏衣裳,换了整洁的新衣,正坐在桌前杵着下巴思考什么,王瑞鲜少见他做这个动作,不禁有点好奇。
“……你衣服都换了啊,我这还给你准备了新的呢,那我先放在这里了,你留下吧,哪天再换吧。”王瑞将自己手里的衣裳搁到床边。
何云一刚才还在想花骨朵的事情,盘算着要不要回仙人岛一趟找玄元子,现在看到王瑞,目光又不觉放到了他肩头。
王瑞啊王瑞,你这家伙真是不一般,生死薄上没记载,连开花都这么奇葩。听玄元子的意思,分明是直接开出一朵红花的,而你呢,冒出个粉色的花骨朵算怎么回事啊。
他扫了眼床上的衣裳,发现是道服:“诶?你怎么有干净的道服?”
“你忘了吧,你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我就给你量了身型,叫针娘给你做了衣裳的啊,做好了一直放在那儿忘记给你了。”王瑞陪着他坐下:“你饿不饿?我叫人准备东西了,咱们一会在这里吃吧。”
“嗯……好啊……”
不知为何,王瑞又觉得气氛开始尴尬了,他有点后悔,早知道这样的话,就该各人吃各人的,凑在一起,那种叫人心里发慌发堵的气氛就又来了。
两人各有心事,而何云一的更重一些。
玄元子说开出花朵后折断,那这花骨朵需不需折呢,是不是得等到开花才能下手?贸然这段没开完全的花蕾,会不会有什么弊端。
万一在花苞状态鲁莽的掐断,说不定对他的身体有伤害。
嗯……要不然再等等?等花朵开了之后再说?
王瑞就见何云一的目光不时扫他一眼,心里跟揣了个兔子一样突突乱跳:“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说吧……”要死要死,你千万别问那个吻的事情。
“就是之前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来救我啊?”
“救都救了,哪那么多废话?!”何云一端起茶盏掩盖自己的慌乱。
王瑞心跳的更厉害了,因为他要说一句“惊天动地”的话:“哈哈,原来没什么理由啊,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呢。”说话的同时,余光紧盯着何云一的表情。
“咳,咳!”他呛水,剧烈的咳嗽,身上未痊愈的伤口这会撕裂的疼:“你、你乱说什么啊?”
“我就是乱说的,抱歉抱歉。”王瑞起身作揖:“对你这个出家人说这种话,我太大逆不道了,我道歉。”
“出家人”三个字如一道惊雷,震醒了何云一,他怎么差点忘了原本的初衷,他给他下秘术就是为了折断情根的。
管他什么红花还是花骨朵的,先掐了再说。
而这时,王瑞见何云一表情骤变,眼中露出一丝绝然的目光,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起来,自己可能真的说错话了,太冒失了。
弄不好何云一喜欢他这件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可是要成仙的,哪能对凡人动心啊,就算动心了,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