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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个人物。”
“如果知道,还能称他为剑鬼?”
“这么说来也没有错。”
“但那剑鬼的功夫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听说他的剑光贯彻长虹,就算是叶孤城的天外飞仙也比不上。”
“你见过叶孤城的天外飞仙。”
“没有。”
“那就别胡说八道。”
“但你不好奇他的剑法。”
“我倒是听说,剑鬼的剑法是从宝藏堆里找出来的。”
“宝藏堆?”
“没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至宝。”
“江湖上什么时候有这样一种东西了。”
“谁知道,我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
“那剑法厉害吗?”
“厉不厉害可以亲自找剑鬼看看。”
“他在哪里?”
“西杨村东街李二狗的酒店,他与泰山剑在那里约战。”
“去看看?”
“去看看。”
诸如此类的对话发生在无数地方,也不知道那对话中的剑鬼究竟是何等人物,竟然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在整个江湖掀起血雨腥风。
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想要做什么,甚至连人的外貌声音都无人知晓,仅仅是因为对方剑法高超,脸上又有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称其为“剑鬼”。
此人来无影去无踪,但每一次出现在江湖都要搞一个大新闻,从剑谱上排名第二十的剑客开始一个个比试过去,至今未有败绩。
输了的是那些剑客,他们的归宿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剑法之高超,人物之诡谲,令人防不胜防,如果说一开始那些剑谱上的知名剑客还觉得等到自己定然有一战之力,但看人一个又一个地接连倒下,竟然也心里打鼓,就怕下一个是自己。
泰山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接到了信笺。
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但心中却如同常人一样会害怕也会畏惧死亡。
他是必死的吗?泰山剑不由自主伸手摸上了背后的剑。
甚至连她自己都无法发现,手指轻微在轻微地颤动。
眼中划过一丝恐惧,那是针对死的恐惧。
不,他不能死。
当小山似巍峨的身躯暴露于阳光下,他依旧是江湖成名的泰山剑。
但等到他见到剑鬼时,激荡在胸膛中的勇气,似乎漏了一个小口子。
他也说不出原因,只不过阳光照在青面獠牙的面具上,竟然让他产生了说不出的恐惧。
是因为面具,还是因为人?
泰山剑蓦地睁大了眼。
对方的模样让他想到了两个人。
西门吹雪与叶孤城。
泰山剑是见过西门吹雪的,也是见过叶孤城的,准确来说,他所见过的,是两人杀人似的模样。
一是极致的寂寞。
二是极致的孤高。
眼前这人也是寂寞的,也是孤高的,但他寂寞不如西门吹雪,孤高不若叶孤城。
他给泰山剑的感觉,只有一水的傲慢。
这是一个十分傲慢的人,你能从他的站姿,从他的形容举止间看出。
即使看不清他的脸。
刹那间,泰山剑忽然想退却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剑法是一定没有西门吹雪也没有叶孤城高超的,所以,他自然敌不过眼前的男人。
但是剑客的骄傲却不能允许他退缩。
他可以死得毫无意义,却不能活得畏畏缩缩。
但就算是死,他也要死个明白。
泰山剑道:“阁下怎么会对我等小人物有兴趣。”
剑鬼道:“你不是小人物。”
他又道:“剑谱前二十名都不是小人物。”
泰山剑道:“与阁下相比,不值得一提。”
剑鬼又道:“我对你们没有兴趣。”
此话让群众哗然,更让泰山剑拳头紧握,暴出青筋。
对他们没兴趣?
那为何要一个个把他们都杀了?
强者对强者叫挑战,强者对弱者叫虐杀。
虽然他并不想承认自己是弱者,但在剑鬼面前,这就是一场虐杀。
泰山剑沉声道:“那是为何。”
剑鬼道:“只不过想要杀几个大人物。”
对他来说轻飘飘的语句,对其他人来说却重若千金。
泰山剑心道,他们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对眼前的白衣人来说好像是这样。
士可杀,不可辱。
无论是对一流的剑客还是二流的剑客,这道理都是共通的,一时间,泰山剑心中的愤怒竟然压过了他对于高手的恐惧。
愤怒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他已是有了战意。
剑鬼无声地笑了。
泰山剑不是第一个问他这问题的人,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为什么要挑战他们?明明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对他来说都如同蚂蚁一般弱小,随便伸伸手指头就可以捏死。
为什么杀他们?
杀人,难道还需要道理吗?
对他来说,杀人是不需要道理的,就好像人要活着一样简单。
围观的侠士屏住呼吸。
现在他们终于相信,剑鬼手中有绝世秘籍是真的。
也不知道是从那里传来的小道消息,一时间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剑鬼的剑法是从失传的秘籍中学到的。
似乎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为何他之前在江湖中籍籍无名,现在又忽然一飞冲天。
不是每个人都如同叶孤城一样天生剑心,能在青年时就独创绝世无双的剑法。
他们甘愿相信,这人是得到了某种点播,让他明悟,要不人怎么会使出这样令人惊艳的剑法?
呼吸,变得粗重。
不知什么时候起,江湖上又有了一则隐秘的传说。
得到了传说中的秘籍,便能够独步武林。
传说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没有人知道。
至于传说的中心是否回应了这传闻?
或许连剑鬼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头上被按了一个莫须有的武林秘籍。
但如果他知道了,估计也不会做什么。
因为这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世上的大部分事情对他都没有什么意义,活着,杀人,人死了,都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泰山剑倒下了。
他的身体很沉重,倒下的声势也十分浩大,就如同是山岳崩裂,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四周静默,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剑鬼嫌弃地将剑刃上沾染的血甩落在地上,就算是武器,都要干干净净的才能符合他的心意。
又想这件衣服是绝对不能要了,因为刚才他坐在了十分肮脏的木条板凳上。
何止是衣服不能要,等到回去之后也必定要沐兰汤,将全身上下好好洗上个几十遍一百遍。
此人洁癖的严重程度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
他正准备走,但也不知道在场人是哪里来的勇气,忽然有人朗声道:“等等。”
剑鬼停了下来。
从这看,他又实在是个很听话的人,别人让他等等,就真的等等。
小孩子都没有他这么乖巧。
那人见他真的停了下来,竟仿佛从他乖巧的举动中获得了勇气,又道:“你准备挑战到什么时候为止。”
在场人都屏住了呼吸,因为他们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剑鬼道:“自然是将剑谱上有的没有的全都挑战一遍。”
听见他狂傲的话,甚至都没有人敢出声。
剑谱上有的没有的?那岂不是连西门吹雪叶孤城他都想要去挑战?
但还有人注意到他话中的奇特之处。
那人又道:“剑谱中没有的?”
剑鬼道:“是。”
那人又道:“什么是剑谱上没有的?”
莫非是什么不是世出的高手?
剑鬼停顿一下道:“天子剑。”
天子剑?
什么是天子剑?
上决浮云,下绝地纪,是谓天子剑。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但白云城却不在黄河的尽头,而是在富饶的南海。
独自站在沙滩上,眼前是海天一色的盛景,有三两只海鸥在天空划过,飞向辽阔的苍穹。
叶城主的双眼紧闭,他在等待。
等待汹涌的海浪。
海浪铺天盖地,人显得如此渺小。
但只要是有形之物,便会有弱点。
隐隐约约,在透眼皮而过的白茫茫之间,“看见”了数条隐秘的线。
那些是什么?
叶孤城不曾多想,轻功点地,好似扶摇直上九千里的飞仙,他的眼睛依旧是紧紧闭着的,但手中的剑却好像受到了某种神秘的牵引,从特定的方向切入,倾泻而下。
浊浪排空,却一分二位。
这是人能达到的境界?
叶孤城睁开了眼睛。
沙滩被海浪打湿,但他的衣角却还十分干燥。
这不是人能达到的力量。
这是剑客能达到的力量。
这就是武侠。
自与玉罗刹对战之后,已有半年有余,在这半年中,他虽然身在飞仙岛却日日勤练剑,大有比正在补差的叶孤鸿还要用功的趋势。
剑客到了他的境界,本来不需要如此,只要习惯性练剑保持状态变好,他需要的似乎变成了经验与时间的积累,但或许是在那一战之后感悟良多,竟然有了小时候生命受到威胁化身拼命三郎的架势,也真是十分地刻苦。
连带着叶二公子都比平日里勤奋了不知道多少倍,前些日子才因为练剑练过头倒在沙滩上。
据说是因为多日废寝忘食练剑,低血糖了。
然后叶城主就把他关在了小黑屋里。
叶二公子在小黑屋里哭唧唧。
叶孤城如此废寝忘食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与玉罗刹的五年之约?
想到这里,叶城主的脸就一阵扭曲,还好沙滩上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尽情地颜艺。
颜艺的原因不外乎两点,一是自己怎么那么嘴贱,人家说是十年能与他一战,自己非热血上头硬生生改能五年就能与之一战,搞得每天都在过高三,恨不得抱着剑睡觉,简直就是练剑练到丧心病狂。
比他当年活在死亡的阴影下还要可怕。
至于第二点……
颜艺进一步升级,就算叶孤城是读过剧本的男人,也绝对没有想到,西门吹雪的爹竟然是玉罗刹。
讲道理原著没有说过,为什么世界自动补全,而且还是如此奇葩的补全方式?
西门吹雪哪里像是玉罗刹的儿子了?
他真的可以继承西方魔教?
这比他和孙秀琴谈恋爱当傻爹还要不可能好吗?
更不要说在原著中西门吹雪谈恋爱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他成就无情道奠基。
这样想想也是十分可怜了。
但叶孤城敢说,就算是西门吹雪真的在他面前和孙秀琴谈恋爱,给他的冲击也比他告诉自己玉罗刹是他爹要来的小。
这不,即使过了大半年,他依旧无法从这震惊世人的真相中苏醒过来。
没办法就是很震惊啊!
最让他惶恐的是,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
不不不,理论上还有西门吹雪以及西门吹雪他爹知道。
连陆小凤都不清楚。
想到当时西门吹雪那张冷脸中流露出的对于知己的信任,毫不犹豫在他一时嘴快之后道出真相,叶孤城就只能将苦涩的情绪吞入心中,装作没事人一样,非常淡定地接受现实。
他的表情真是非常淡定,非常游刃有余,透着一股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无法将他打到的镇定劲。
让西门吹雪露出了“不愧是叶城主”的赞赏表情。
事实上他真的非常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