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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吃了苦头。
无论他闯向哪个方向,背后的刀都会如影随形,就像是他的影子,人到哪里就跟到哪里。
他只有一个人一双斧头一对眼睛,眼睛长在脸上,不长在后脑勺,被几刀劈了个痛快在背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后就意识到情况不对,不想着杀人,只想着怎么逃跑。
他都要被打个半死了,但这些捕快仅仅才有人轻伤。
真是岂有此理!
云恨天是个聪明人,又识时务,他意识到对方说要抓他并不是说了玩玩,也不是放大话,而是有真材实料的,当机立断,跑!
他就不信,练刀阵的人,轻功也能如同他们的刀术一样好!
云恨天猜得没有错,那些捕快最开始还试图跟着他,但他们的轻功虽然比一般的江湖侠士要好,却万万万比不过他。
那些人的武器是刀,在树林中绝对没有他的斧头方便,无论是树枝还是藤蔓都是天然屏障,没有过多久,身后的人就被他甩得连人影都看不见。
但他刚才吃过一个教训,所以并不敢对这些人小觑,逃跑的时候那叫一个小心翼翼,就怕自己被捕快给追上了。
终于,他看见了亮光,是森林的终点。
云恨天在心中盘算着,外面再走几里就是一条大河,他可以走水路,只要进了水,就绝对没有人能找到他。
也能逃出生天。
“!”
云恨天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因为他出森林看见的并不是明媚的阳光,而是十二把光亮的绣春刀。
将他团团围在中间,动弹不得。
他抬头,才发现这些捕快并不是刚才看见的捕快,而是生面孔。
云恨天心中隐隐闪过一丝绝望,这些人,究竟是找了多少人来抓他?
然而就算是云恨天问,也没有人会回答他,因为这些新上岗的捕快都被培训得很好,就算是武功最不济的那个,都知道一条道理。
在与人对战时,千万不要说话。
说话就是立flag,立flag就是死!
这些捕快中也有一个领头的,无论是内力还是功法都要比其他人高深,所以他自然身负将云恨铁捆起来的重任,脚踩在绣春刀的刀面上居高临下把他给绑了。
云恨天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光,等他找到机会了……
然而那领头的并没有给他机会,反而是在捆仙锁捆到一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头顶上一拍。
烟从耳朵中升腾,那是被强硬化解的内力,云恨天别说是计划报仇了,能够保持一点理智都不错,抱着自己的头,在地上不住地翻滚。
他感受到了彻骨的痛苦,因为忽然被废了武功。
暴力废除,能够直接把人疼死。
小捕快见人都被捆仙锁捆住了,终于不绷着一张脸,反而是嬉皮笑脸对他们的头儿道:“你就不怕他活生生给疼死了?”
废掉武功的方法有很多,如果是好处理一点的罪犯,一般是在被捆仙锁捆住后喂药的,没什么感觉,但效果就像是丹田被戳了一个洞,怎么都无法存住气。
虽然效果相同,但这种方法起码不怎么疼啊!
看着云恨天连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抱着自己的头蜷缩在地上,还时不时以头撞击地面,光是看,就鞥你想象到他现在有多痛苦。
不过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但他们的头却很淡定,他道:“既然能练成这么一身功夫,想来此人还是很有毅力的,疼死不至于,就是让他吃点苦头。”
捕快道:“疼死了怎么办?”
领头的道:“反正身体是完整的,就送身体再上狗头铡一次就是。”
这何止是不人道,简直就是没有人性!
小捕快笑嘻嘻地退下来。
事实证明,云恨天还是很争气的,虽然疼得死去活来,但到底还是熬住了,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仿佛下一秒就会死。
明明他的身体并没有受太大的伤害,做出一副死鱼的样子,都是因为疼痛。
领头人道:“准备好,将大鱼给送回去。”
新衙门一共才四个小队,为了抓这条大鱼,出动了整整一半,必须要好好对待啊!
全江湖又被轰动了。
但这一次的轰动程度,比之前小打小闹赵屠户死了之类的事件要高不知道多少倍。
就好像油锅被煮沸,烧得噼里啪啦,还能将在油锅边上的人都给烫伤了。
因为这次要铡的不是别人,是江湖一流的高手云恨天!
云恨天此人虽然人品低劣,又很暴戾,但是武功确实很不错。
据说功力之深厚仅仅在陆小凤之下,想想就知道,他很强。
当然,陆小凤自己觉得,这应该是夸大了,不过打人不打脸,他又不是闲着没事干怎么可能出面破解别人的自吹自擂?
“他们竟然抓到了云恨天?”
“不能吧,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几个人比云恨天更强的,而且就是那知道的几个也绝对不可能去当朝廷的走狗。”
“也许是魏子云出手了?”
“不可能,他的功夫绝对没有云恨天强。”
“那他……”
“会不会是朝廷的自吹自擂?”
“不可能,因为告示已经贴出来了,三日后午时问斩。”
“三日后?在哪里?”
“应天。”
“那时间应该来得及,要不去看看,如果看见了就知道死的究竟是不是他。”
“你说,会不会有人想要再法场外救他?”
“如果是别的江湖侠士还有那么一丝的可能,但如果人是那个云恨天,就连意思的可能都没有。”
“为何?”
“你忘了他的罪行?杀了师门上下的所有人,又在他师门边上当土皇帝,如果我是他的师父或许会从棺材中爬出来将他掐死。”
“那还要他的师傅有棺材才行,据说他的师傅连同所有的师兄弟都是暴尸荒野。”
“啧啧啧,果然是个畜生,这种人该杀!”
“你竟然不说这是江湖的事情不应该朝廷出手?”
“那可不是我说的,再说,有这想法的人不已经在江南会聚一堂?”
“是,我也听说他们朝天下豪杰发请帖,现在在这里的人,应该都是对他们大计不感兴趣的。”
“我唯一感兴趣的,就是那是不是真的云恨天,如果是真的,他们是怎么抓到这个人的?”
“你可以去看,应天离这里并不是很遥远。”
很多人都对云恨天的真假感兴趣,他的罪行又眼中,应天已经很久没有人被当众斩杀过,又听说他是个恶贯满盈的江湖人,竟然害了三百多条性命,恨不得每人在他头上吐一口吐沫,将人给淹死。
即使不可能,他们也准备了许多烂菜叶子,臭鸡蛋,以及小石子。
等到他真正行刑那天,无论是江湖人还是普通的老百姓都来了很多,直接将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都是来看云恨天被狗头铡铡的。
“是他吗?”
有江湖人好不容易挤入包围圈却又看不见云恨天的脸。
“是他。”
用轻功的江湖人回应道。
“他?”
那人语气一顿。
“他怎么会被抓住?”
另一人冷笑道:“你可以去问那些捕快。”
行刑场戒备森严,不仅有犯人,有龙头铡还有穿黑衣服的捕快,腰上别着绣春刀,表情都很严肃。
他们怕有人闹事。
“是锦衣卫?”
“不是,锦衣卫还没有这功夫。”
捕快各个脚下凝实,显然都是有功夫的。
“他们的武功怎么样?”
“不知道,你可以亲自试试。”
话虽这么说,哪有人敢真的尝试?就算是在场的江湖人,也不过就是挤在人堆中看云恨天被铡罢了。
林三郎真没有说假话,他们举办的大会是朝全天下豪杰发布请帖,像花满楼这样大半个江湖人兼瞎子确实没有收到请帖,但不代表其他人没有收到。
无论是江湖上有名气的,没有名气的,在乡下,在城里的,都没有收到这一封请帖。
愤愤不平的人大多赶去了,还有些是在江湖上没有名气的试图去凑个热闹让名气大一些准备浑水摸鱼的。
大会就是前几天举办的,到现在外界还没有个声响,但可以确定一点,去参加大会的人起码不会出现在这里,所以能够围观云恨天被铡的江湖人对朝廷的这一举动并没有多大的意见。
他们只是好奇,好奇这究竟是个什么衙门,好奇朝廷的捕快,好奇他们的功夫,同时悬挂在头顶上的还有深深的疑问。
朝廷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午时已到——”
忽有一声音从腹腔内发出,气沉丹田,嘈杂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只能听见人急促的呼吸声。
“斩——”
话音刚落,狗头铡的铡刀便“哐”一下地落在金属面上。
人头骨碌碌地滚到地面上。
午时的太阳毒辣,即使尚在春日,也刺眼得紧,光照在头颅上,将云恨天死前未尽的表情描摹得一清二楚。
这是一张充满了恐惧与不甘的脸。
为什么恐惧。
因为死亡。
为什么不甘。
因为死在朝廷的铡刀下。
一双铜铃似的眼睛还深深地镶嵌在头颅上,睁大眼睛,望着蓝天白云以及一众静默的围观群众。
风都变得宁静。
“好——”
划破寂静气氛的是第一声叫好,自然不可能是江湖人的较好,而是普通百姓的。
“好!”
“好————”
第二声,第三声,如同潮水一般接踵而至此起彼伏,话语中的兴奋之意,只要有耳朵的便可以听得见。
他们为什么兴奋?云恨天虽然是个很坏的人,但和他们没有关系,他残害的是别人,是别的老百姓。
但无论他害的人是谁,只要他是一个不守法的江湖人,便能让这些老百姓产生共鸣,因为江湖上有好的大侠,也有不好的大侠,但即使是声名远扬武功高强之辈,也有可能给这些平头老百姓添麻烦。
在街上寻仇斗殴,轻功嗖嗖地飞却坠落在小买卖的菜摊上,将人的菜摊给摔烂了,十个大侠有几个会记得赔偿?
更不要说是那些心地不好的,熊姥姥卖得糖炒栗子,除了江湖人还有普通人,又有谁能想象到一包软糯的糖炒栗子可以杀死一户的人?
没有人能够想到,所以他们都死了。
他们承认有一些江湖大侠很可爱,给了他们帮助,但也有一些江湖人狠不可爱,杀了很多人。
这些人就是应该被送上狗头铡,应该死!
叫好声不断,那些江湖人看了不由静默,正想悄悄从人群中退出去,却又看见一富态的太监从室内走出,手持一卷明黄色布帛,以太监特有的声音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围观的百姓哗啦啦全跪下了,反应来不及的江湖人动作慢半拍,无比显眼。
他们转头看周围一圈,也跪下了。
虽然是江湖人,但也是白丁,白丁听见御诏,可不就应该跪下?
原本,他们对于皇帝并没有如此鲜明的敬畏,但似乎是被狗头铡所震撼,又似乎是被周围百姓的叫好声所感染,他们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生活在一个有法度的国家,头顶上还有一个看不见摸不着却很有权威的皇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竟然隐隐约约感受到,这句话之中所蕴含的力量。
“今颁布《侠法》威震江湖——”
侠法,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