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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要学习,靠得不过是言传身教以及东拼西凑。
就算是白云城略同西域摄魂之法的人用的都是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改良版,而并非玉罗刹的原版。
但操控眼前活死人的,好像真的是他原版的西域摄魂大法。
玉罗刹嘴角一勾,邪气简直要从他的身体中溢出来的。
真是有趣得紧。
叶孤城与西门吹雪在一处。
他们似乎对玉罗刹会做什么一点都不担心。
用西门吹雪的话来说,这人虽然不可信任,但答应的事情却会做到。
高手都是注重承诺的,就算是玉罗刹,就算是宫九也是如此。
西门吹雪正在听陆小凤失踪的前因后果,连并那栋酒楼的人全失踪了都不能让他的表情变换一下。
叶孤城对西门吹雪说话,向来没有什么保留,除了与小皇帝有关的事情不能说之外,其他的事情都倒豆子似的倒了个干净。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点都不像半年后要生死对决的。
西门吹雪道:“陆小凤失踪倒不必担心。”
他眉头都没有抬一下,就好像听说陆小凤失踪就立刻从塞北赶回来的不是他一眼。
叶孤城笑道:“你对他倒是自信。”
西门吹雪道:“因为他是陆小凤。”
因为他是陆小凤,所以,即使五百多人全部失踪了,他也不可能就默默无闻地混杂在那些人之中,或者死了,或者成为活死人。
西门吹雪对陆小凤很自信,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能与他成为朋友,陆小凤怎么可能会死在阴谋之中?
叶孤城道:“陆小凤他虽然遇见过很多麻烦,但他同时也能够解决那些麻烦。”
显然,对西门吹雪的话,叶孤城深以为然。
西门吹雪道:“不过,比起但心陆小凤的安慰,你更要担心的,是囚室里的人。”
叶孤城道:“你是说花毛猫?”
西门吹雪道:“不,我说的是玉罗刹。”
叶孤城:“……”
西门吹雪道:“虽然他能帮你解开摄魂大法,但他或许会埋些别的隐患,又或者,他告诉你的,都不是真正的事实。”
叶孤城:“……”
讲道理你们真的是父子?
仇人都没有这么夸张的。
叶孤城斟酌道:“想来这件事既然与玉教主无关,他应该不会太过深入。”
西门吹雪道:“这与他可不无关。”
叶孤城道:“为何?”
西门吹雪道:“因为摄魂大法。”
他虽然从来不学这些邪门功夫,但并不代表西门吹雪不知道,再说得明白些,这世界上或许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玉罗刹的功法。
就如同叶孤鸿之于叶孤城,他有无数机会学习天外飞仙,接受叶孤城手把手的教学,但他却放弃了。
因为他是一名剑客,他有自己的剑道,一味模仿别人的剑道,虽然能成为一个高手,却永远无法突破自身的那一重限制。
他要成为真正的绝世高手。
玉罗刹之于叶孤城,亦然。
叶孤城道:“西域摄魂大法,有何特殊之处。”
他道:“我手下有人似乎学过这等法术,但皆不精通,都无法达到制作活死人的境界。”
西门吹雪道:“他们自然不会达到。”
叶孤城道:“为何?”
西门吹雪道:“因为除了玉罗刹外,本来就不应该有人会这种法术。”
他道:“江湖上流传出来的心法,都是残缺的。”
叶孤城惊道:“残缺?”
西门吹雪道:“不错,这是一门很邪恶,也很不应该现世的功夫,就算是玉罗刹创造出来之后也没有多用过。”
西门吹雪虽然看起来冷,但是对于这种秘闻都如数家珍,因为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秘闻,除非是有必要,玉罗刹说什么都不会瞒着他。
也算是父子间的默契。
叶孤城道:“那将花毛猫做成活死人的功夫是否就是玉罗刹所创的摄魂大法?”
西门吹雪道:“我也没有见过摄魂大法的模样,但看玉罗刹的反应,应该是的。”
叶孤城心道这才是传说中的父子同心,要是他,怎么也无法从一团迷雾之中看出人的反应来,西门吹雪竟然能看出来,只能说是太了解玉罗刹。
叶孤城道:“那人,或许是与玉罗刹同时代的人物?”
西门吹雪道:“或许。”
与玉罗刹同时代的都是出名的老妖怪。
无论是叶孤城还是西门吹雪都没有将希望寄托于玉罗刹身上,他说会帮忙解开摄魂术,就应该会帮忙,但是更多,比如说是看看究竟是谁用这诡异武功,又或者有哪些可能的人,他绝对不会提。
以叶孤城对玉罗刹还算浅薄的认知,就敢说这人是个很爱看热闹,也很坏心眼的人。
他只会看热闹,甚至还会在热闹中加把料。
果然,还没有等叶孤城与西门吹雪交流完,就看见一阵雾飘了过来,正是玉罗刹。
玉罗刹道:“好了。”
花毛猫被捆在囚室中。
他很惊恐,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上一秒钟还在充满了江湖人的酒楼,下一秒就跑到了这种阴森之地。
记忆中有许多零散的碎片,他好想见到了许多自己不应该认识的人,又见到了许多他应该认识的人,甚至还做了一些危险事。
但很可惜,那些都是他记忆中的片段,甚至无法串联成一个整体。
花毛猫想着想着,却又被一股疼痛给唤醒了。
不,不是一股,是两股。
一股来源于他断裂的手指,一股来源于他被开了个大洞的肩膀。
冷不丁感受一下,差点被疼死。
他十分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肩膀,心道他是什么时候被开了这么一个大窟窿。
肩膀上被捅穿了都不知道,如果他是被剑捅穿了心脏,是不是也不会有感觉?
那就太糟糕了。
不行,要好好想想,他究竟在哪里做了些什么,现在又为什么忽然出现在这里!
而且还是一身伤痕地出现在这里。
因为疼痛,就连思考都变得非常缓慢,感知也不断下降,即使叶孤城打开了门,出现在了门口,花毛猫都没有意识到有人来了。
叶孤城发现了此人的心不在焉,便出声提醒道:“花毛猫。”
这如同山泉一般冷的声音让他打了个激灵,一抬头,却发现来的人他不认识,张口就道:“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叶孤城挑眉道:“你不记得?”
花毛猫道:“我忘记了什么?”
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理直气壮一些,但事实上却心虚得可以,即使他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也并不是很蠢笨,特别是脑海中破碎的片段连在一起,竟然也扒拉出了些有用的画面。
比如说阎正义被毒死了,下毒的人是他。
如果这是真的,做梦都会被吓醒。
可惜好像是真的。
想到阎正义的江湖地位,他就更心虚了。
叶孤城道:“你问我是谁?我是叶孤城,这里是囚室。”
叶孤城?
这名字让花毛猫恨不得跪下来,只不过他现在被五花大绑,就算是想要跪下来硬件条件都不足,只能退而求其次道:“就算你是叶孤城,也不能绑着我。”
叶孤城道:“你杀了阎正义,已经成了全江湖通缉的要犯,我为什么不能绑着你。”
他说的其实是不全是真话,只不过是为了增加花毛猫的压力,让他说出来的话话中实话更多一些。
当然,以他的罪就算是上门自首,也是要死刑的。
花毛猫听此言,脑海中竟然不由自主浮现出他下毒的场景,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言语可以骗人,但记忆不可以骗人,他是真的杀死了阎正义。
怎么办?怎么办?
他瞪大一双眼睛,表情十分惊恐。
花毛猫原来意识不清醒,但现在被破解了摄魂大法,倒是知道阎正义在江湖上是个多么有名多么有威望的人物,杀了他的人,不管以前有没有做恶事都会被归类为恶人。
只有恶人才会畏惧嫉恶如仇的江湖大侠。
他几乎忍不住对着叶孤城目露哀求之色,就如同落水的人,身边只有一根苇草能够让他不陷入湖中央。
能做的事情,也不过只是紧紧拉住这根苇草罢了。
叶孤城与花毛猫平视,他道:“你在去参加江湖集会之后,究竟看见了什么。”
这也是叶孤城最想知道的事情。
那花毛猫听了,死命回想,只求自己能想到些什么,让叶城主放他一条生路。
但不知怎么的,他想的越用力,越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
好像从进入那小酒楼之后一切就朦朦胧胧好像蒙上了一层布,即使再努力地回想,也只有一个虚影。
花毛猫目露痛苦之色,让叶孤城的眼神中不由自主戴上了一丝失望。
花毛猫忽然道:“我记得……对了,陆大侠!”
叶孤城来了精神道:“陆小凤,怎么了?”
花毛猫道:“陆大侠,他好像想要走。”
叶孤城竖耳朵听着。
花毛猫又道:“然后林三郎不让。”
叶孤城道:“林三郎?”
花毛猫道:“这人很奇怪,竟然与陆大侠呛声,而且他说完话之后,门竟然就关上了。”
叶孤城默默地记下了人名。
花毛猫道:“然后……”
然后什么?
花毛猫又在痛苦地挣扎,有什么在阻止,在影响他想起来。
半晌,他道:“一双眼睛。”
“一双比鹰隼还要锐利的年轻的眼睛。”
叶孤城道:“年轻的眼睛?”
花毛猫惊慌道:“我不知道,我只能想起这个。”
叶孤城道:“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
眼睛竟然也能用年轻来形容?
花毛猫道:“一点都不浑浊,而且充满了对世界的兴趣与探究。”
叶孤城一愣,什么鬼。
讲道理武侠侧的形容就不能写实一点不要这么抽象吗?
要求不高,你就说说那人的眼睛什么颜色,什么形状就可以了,我搞不好还能找到人。
你跟我说眼中蕴含的情感,真的一点用都没有啊!
但花毛猫已经沉浸在了不可描述的惶恐之中,根本看不见叶孤城臭臭的表情,他觉得自己的描述非常写实,写实到把自己都要给吓死了。
他道:“然后是漫长的隧道。”
叶孤城又默默记下一个点,隧道。
恐怕就是现在已经塌了的那个?
花毛猫道:“接下来,好像就有人不断在我耳边说话,让我找机会杀了他,杀了他。”
这个他,自然是阎正义。
他用一种非常可怜的眼神盯着叶孤城道:“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叶孤城站起身来,微微叹一口气。
情报太少了。
他出了囚室,在门口等着的是朗月,似乎在等待叶孤城下指令。
叶孤城道:“先去查查林三郎是怎么回事。”
朗月道:“是。”
然后便低头走了。
西门吹雪坐在宁静的茶室中,身旁有一团雾气欢快得围着他打转。
玉罗刹抓住一切机会对宝贝儿子嘘寒问暖,看见叶孤城走进来,则换上了阴阳怪气脸道:“怎么,问出些什么来了?”
可惜他表情被迷雾所笼罩,声音又嘶哑听不出是男是女,即使表情看上去再嘲讽再有敌意也不为外人所知。
也是很浪费了。
叶孤城道:“摄魂大法,是靠眼睛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