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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孤城道:“什么?”
东方不败道:“别把他放出来,别要了他的命。”
挺奇怪的,明明东方不败窜了任我行的教主之位,却偏偏只是将他囚禁在西湖湖底,没有要他的命,这似乎并非枭雄所为。
而任我行的独女任盈盈,他将那小女子养得不错,从未短了对方的吃穿,也没有把人养废,天知道东方不败究竟在想什么。
他重视这些人吗?
好像是重视的。
但如果真的重视,就不会在叶孤城挑明之后,同意了对方的行动。
所以他是不重视吗?
不知道。
他的心思似乎没有那么容易被摸清楚,甚至连他对待玉罗刹的态度,也是暧昧不明的。
叶孤城意味深长地看了东方不败一眼,天知道他这时候在想什么,对这人究竟有什么想法。
叶孤城道:“可以。”
他承诺道:“我会用尽量不伤人的方法得到我要的东西。”
但他却想不到的,东方不败还是不走寻常路。
他道:“伤不伤人,无所谓。”
叶孤城又顿了一下,东方不败是个相当体贴的人,他道:“我的意思是,你只需要留他一条命就行了,以及,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与这件事有关系。”
叶孤城点点头道:“当然。”
他道:“你本来就是与这件事无关的。”
借刀杀人?
不不不,这绝对算不上是借刀杀人。
最多就是,顺水推舟。
叶孤城想,各种意义上,东方不败都足够冷心冷情,他虽然没有斩草除根,但是提携之恩对他的重量,也真的只值一条性命罢了。
叶孤城看了东方不败一眼,这一眼情绪不明,似乎只是在评估,在单纯地看他一眼。
这人可以是世界上最冷心冷情之人。
这人也可以是世界上最重情重义之人。
两者间的区别,说不定就只在,一念之间。
“对了。”
东方不败好像漫不经心地提起道。
“玉罗刹,他怎么样了?”
哦。
叶孤城想,他之前还真没有猜到,东方不败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不过……
想到玉罗刹的模样,他忽然觉得有点想笑。
东方不败是一个对情绪非常非常敏感的人,他看着叶孤城的模样,似乎已经可以猜测到,在玉罗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能够让所有人微笑的有趣的事。
“他,好像受了些打击。”
哦。
东方不败眼中含笑。
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玉罗刹受到的是什么打击。
其实东方不败也忍耐的挺辛苦,他有段时间没有感觉到什么叫做蓬勃的欲火了,在练了《葵花宝典》之后,就再也没有感受过。
但是和玉罗刹在一起的晚上他却感觉到了。
但是他知道,不能立刻发展出一段关系。
他还需要更多的观察。
好吧,其实他觉得玉罗刹绝对不会介意这个,从短暂的接触中,他已经意识到对方在两性关系上多么随便,起码曾经挺随便的,他在乎的应该只是喜不喜欢这个人。
但他就是想要再等等,再吊着那男人。
说不定,他真正享受的,是以调情的方式谈恋爱的感觉。
天知道东方不败在想什么。
叶孤城福至心灵,在视线接触到东方不败的眼神时。
他道:“你可以去看看他。”
看看谁?
当然是玉罗刹。
东方不败没有说话。
叶孤城道:“从晚上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留下这一句话他就走了,只剩下东方不败一个人在雅间中自斟自酌。
将自己一直关在房间中吗?
他又为了自己斟满了一杯酒。
这听上去,还挺有趣的。
西门吹雪道:“怎么样了?”
他看了叶孤城一眼,就得出了对方心想事成的结论,不过,就算是能够看出来,也不能不做询问。
叶孤城喜欢自己同他说话,说这是眼神交流,他喜欢两人互动。
西门吹雪也喜欢,他只是不说。
考虑到两人都操的是孤高的人设,除了少数几个能够说得上话的,共同的朋友,他们真的是没有什么能说话的人,更何况,他们都已经破碎虚空了。
这就证明了,除了那些与他们一样破碎虚空的人,他们的朋友,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个接着一个地消失,而他们则会被掩盖在历史长河的深处,长久地活下去。
更不要说,在之前已经经历的世界中,在漫长的时间中,是他们一起度过的。
这让他们养成了同对方说话的习惯,当只有两人对话时,就好像这世界上,只有他们一样。
孤独感,但并不煎熬。
叶孤城道:“在任我行手上。”
西门吹雪了然,他道:“东方不败告诉你的。”
叶孤城点点头。
他道:“他也同意我们去找任我行。”
前提是他们知道任我行在哪里。
这还挺简单的。
叶孤城想,不就是西湖湖底?虽然不知道准确的位置,但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寻找。
西门吹雪眼前一亮。
他知道任我行也成功破碎虚空了,显然,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敌人。
他喜欢这样,喜欢同同等级的强者对决,这有这样,他才会变得更加强大,他的武道才会更加完善。
他甚至从来都不怀疑自己能不能胜利,因为这并不是西门吹雪需要在意的,他更加享受的是,每一次对决的过程。
游走在生死的边缘线上。
他从来都不畏惧死亡。
“走吗?”
西门吹雪看着叶孤城,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和玉罗刹有异曲同工之妙。
叶孤城想,自己永远都无法拒绝西门吹雪。
特别是当他露出了这样的眼神时,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忍心拒绝他?
反正他是肯定不忍心的。
但是,叶孤城依旧灭有办法立刻答应他。
他道:“还要等等。”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但是叶孤城知道他在想什么。
叶孤城道:“我们得先找到任我行被关押在哪里。”
他道:“虽然我知道大概位置,但却不知道怎么去哪里。”
“我们需要再等等,等到他们发现位置。”
这个他们自然就是手下人,他们伟大的无所不能的后勤。
说实话,他们的后勤,各种意义以上都能用神通广大来形容。
西门吹雪点了点头。
好吧,这就是他和玉罗刹的区别。
他比他爹通情达理多了,这就是为什么,玉罗刹和他在一起,就像是西门吹雪的儿子,两人的身份就应该颠倒一下啊。
玉罗刹还将自己闷在房间里。
他是一个非常有毅力的人,在将自己闷死的大业上,他几乎将自己的毅力发挥到了极致,天知道为什么他能把自己困在狭小的房间中,而且时间还这么长。
可能是因为他的房间麻雀虽小五脏具全,还连通着浴室什么的。
这些让他的基础生活不会有什么影响。
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无论是叶孤城还是西门吹雪都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学会在不能理解玉罗刹的时候就放任他随便做什么,想要干什么都成,某种意义上,他将自己闷死在房间中,对他们两人来说是有好处的,他们可以一心一意做准备,他们也有要做的事情,玉罗刹将自己困在房间中,正好可以不打扰他们。
非常非常好。
至于玉罗刹有多么受伤,这他们是不管的。
他打理好自己,依旧将他困在床铺中,像是一条毛毛虫,用厚厚的被子将自己裹住,这是他才发明出现的逃避现实的新方法。
他已经陷入了莫比乌斯之环,怎么思考都得不到答案,没什么头绪。
之前,东方不败为什么忽然停下让他睡外间?
他在自己身上寻找问题,如果西门吹雪知道玉罗刹现在的思考模式,一定会非常非常震惊,这男人什么时候如此善解人意了,一般情况下他都是在被人身上找问题的。
玉罗刹惯常的思维是,问题都是别人的,自己是完美的,就算是被他下了套子,那都是因为那些人太过于愚蠢,而不是因为他太无聊。
但恋爱脑的玉罗刹简直难以想象,说不定这是他已经度过的长达百年的生命中的第一次悸动,而且情感来得是如此猛烈,几乎让他分不清东南西北。
他虽然还能妖孽似的同东方不败调情,但这都是身体本能,他的思想,已经如同他在被子里乱蓬蓬的头发一样打结了。
但是他依旧没有想出答案。
已经走进死胡同了。
就在这时候,他忽然听见了声音。
“咚咚咚咚——”
从他的窗外传来。
他猜那是西门吹雪或者叶孤城因为他们昨天瞧了自己几次门,但他理所当然,没有应答。
至于这一次为什么改成敲窗户了,说不定是因为发现只要是敲门他就一定不会应答?
但他依旧无意见人,即使那是他的儿子。
玉罗刹想,他身为老子竟然恋爱失败了,有什么资格去见儿子?
这思维方式也挺迷的。
所以他的反应就是用被子将自己裹得更严实了一点,他知道,再过一会儿,不管是谁在敲门,都会离开。
但这一次,事情的发展却并不同于他想象得那样。
“哗啦——”
窗子被拉开了,在外面人不管怎么敲窗子都不曾得到应答之后,他的耐心终于告罄。
这不同寻常之举让玉罗刹有了丁点儿改变。
他终于意识到,在窗户外敲打,却没有气息的破碎虚空之人并不是他的儿子或者叶孤城,因为这两人都不会破窗而入。
他们对玉罗刹才没有这么关心。
光是这点,就让玉三岁委屈了很多次。
那会是谁?
那会是谁来寻找他?他的头尚且埋在被褥之中,因为他并不愿意让那人看见他现在的样子,不修边幅的样子。
没错,玉罗刹已经猜出了来人是谁,他的名字停留在舌尖上,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他为什么会来找自己,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这些问题困扰着他,让他头晕目眩。
略带着点磁性的声音响起。
“你不出来看看我?”
他甚至能联想到那人调笑的表情,他那种过分精致的,无一处不合他意的脸。
东方不败看着深深埋藏在被褥中的一团,再一次道:“你不出来看看我?”
就算是他都不免有些好奇。
现在的玉罗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哦天哪。
玉罗刹几乎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好吧,现在在外面的竟然是东方不败,他心心念念的人。
就算是他都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找到这里。
他应不应该出去?
玉罗刹有些焦躁,他心知肚明,自己现在的样子,并不是那么……雅观。
他还挺担心颠覆自己在玉罗刹心中的形象,虽然很难形容他究竟是个什么形象。
要知道他们只见过三面,这次是第四面。
然而在第三面的时候,如果不过东方不败戛然而止,他们绝对会爬到床上。
两没什么节操的感官动物,别对他们的下限有过多的期待。
玉罗刹顶着东方不败好奇的眼神艰难地从被褥中爬了出来。
真的非常艰难。
这简直就是对他过分自尊心的挑战。
东方不败先看见了一头有点蓬松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