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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剧前期,她表层性格应该是个对新世界充满好奇、常问些不适宜问题的呆萌型人物,里层性格则深藏着理智、谨慎和不安,随着剧情的不断进展,表层性格逐渐加强,与逐渐减弱的里层性格合一,与此日益增长的,还有她对未来的深深悲哀,她在后院的日子越长,那悲哀便越深,她的身体慢慢消瘦,脸色渐渐苍白,在观众们看来,结局的她无疑是幸福的,拥有可爱的孩子与当上皇帝的丈夫,而皇后去世后,后宫之中更是无人可与她相提并论,但实际上,稍稍动一点脑子,便会知道这幅完美画面底下的千苍百孔。
可是,林声晚的角色解读太过厚重,而她的演绎又太过深入,几乎无法避免地出现了压戏和失衡的情况。
“压得太过了,”面对正在演对手戏的两人,林导难得地揪起了眉毛。
像这样室内戏较多的剧本,通常搭建一个摄影棚就能解决,因此拍摄镜头的次序可以从简单的对手戏到复杂的群戏,先演简单的戏份容易让演员们进入状态,通常演员们都是越到后面演得越好。事实证明,这些经过紧急培训的新人演员在容易的前期戏份上的确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但到了后期,这种演技上的差别便越发明显起来,有的时候林声晚能带其他演员入戏——就如前几天演婚后钮钴禄氏第一次见八阿哥的场景,饰演八阿哥的演员所流露出来的愧疚和不安简直超出他原本的水平,让在场旁观的工作人员都为他叹了口气——不过更多的情况却是压戏压得让人出戏。
就拿今□□演四阿哥的崔砚与林声晚的对手戏来说,在剧本里处于天然统治地位的四阿哥本该是镜头的焦点、观众的注意力集中地,可片场里大家的视线却难以从林声晚的身上移开,光看她紧绷的身体线条,微微往下看的眼睛,以及半昂起的下巴,隐隐透着股阴郁和倔强,强势占据所有人的眼球,崔砚完全被她压制住了,他的存在感几乎可以和一边的桌子板凳相比,哪怕不了解拍摄进度的工作人员,光看钮钴禄氏的表现,就知道这剧本演到了哪。
“四阿哥这样,他是怎么当上皇帝的?”旁观者们的心中不禁有些犯嘀咕,“他是在发呆吗?”
“Cut!”导演喊了一声,去看方才录下的片段,半晌没说过还是不过。
崔砚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一下戏,助理就捧着根湿毛巾过来,现在还是早春,浸透水的毛巾依旧很凉,他擦拭着自己的手,感受到指尖的凉意,稍稍舒缓一下方才聚光灯下的燥热。
他自认为在一众年轻男演员中演技还算可以,没想到这部玛丽苏剧又是集训又是读剧本居然还是被林声晚压住了,在对方的气势下,他一度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摆什么脸色:我是该板着脸呢?还是稍微笑一点呢?一旦这么想,他自己就出了戏,根本回不到四阿哥的角色里。
“十五分钟休息时间,你调整一下,”林导也是没办法,这条拍了四五遍,状态越来越差,经费有限,担不起一次又一次的NG,如果崔砚实在不行,只能这么过了,后期剪辑再想办法弥补。
其他男演员纷纷围上来,他们跟林声晚都有或多或少的对手戏,只是没有崔砚那么多,被压戏也看不出来,眼看崔砚状态低迷,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安慰道,“没办法,咱们不要管她怎么演,演好自己就行了。”
没有互动和cp感总比压得出戏好。
“咱们在这剧里都是衬托,”八阿哥的饰演者苦笑道,“这么想就好过一点了。”
崔砚不是不明白这戏该怎么演,林导跟他讲了几遍,四阿哥看女人跟看一件摆设差不多,他是彻头彻尾的“直男癌”,女人就是用来传宗接代、管理后宅、不让他分心的,他给自己的妻妾划定条条框框,只要不超出一定范围就可以忍耐,对钮钴禄氏,他一向没有多余的好奇心,只要对方安安静静不闹事便可,加上他本身人设又是个从来不苟言笑的,其中的分寸感实在难以把握。
“你可以设置几个小举动,”正当他们说话的时候,一个女声突然响起,他们回头一看,潘冷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旁边向他们颔首,接着说道,“晚晚是体验派,而你应该是偏向体验的方法派吧,入戏就会很出彩,不入戏跟普通人没两样,你不妨试试表现派的风格,先不要代入角色,想一想四阿哥在这种场景的表现,设立几个小细节,效果总比现在要好。”
这个剧组里的男演员和女演员们分成两个团体暗暗较着劲,崔砚挺意外潘冷之会向他示好,毕竟这是一部大女主剧,男主表现得好是锦上添花,表现得不好也不影响什么。本质上,它所吸引的群体还是看脸。
他正纳闷呢,便瞅到潘冷之朝林声晚走去,两人交谈一番,林声晚还朝他点了点头。
“我都跟他说了,”潘冷之翘着二郎腿,脚尖一点一点的,“总NG也不是办法。”
姚甜甜一边吃塑料杯里的草莓一边点头附和,“说的对!”
“你吃那么多没问题吗?”潘冷之嫌弃地看了一眼她的身材,“上镜不好看你就该减肥了。”
姚甜甜嘴上不停,含糊不清地回答,“没事,吃不胖的。”
潘冷之直接上手捏她的脸,手腕上的手镯清脆地一响,“坏甜甜,又来招我。”
看着她们打闹,林声晚合上手上的英语教材,露出一个微笑,薛如云和岑念萱几人在本剧的戏份不多,早已拍完回去,片场只剩下潘冷之和姚甜甜两个重量级女配,一个饰演四阿哥的福晋乌喇那拉氏,一个饰演侧福晋年氏。
在片场工作人员眼里,演技金字塔最顶端属于林声晚,潘冷之的角色设定不如女主厚重,看不出优劣,暂时稍逊一筹,其次便是能入戏的男主演员崔砚,没碰到开挂后的林声晚之前,他的演技好过其他所有人。
再次开拍这场戏后,林导总算对崔砚满意了一点,他虽然还没到能和林声晚相争的状态,但比起前几次如坠梦中,这次明显站稳了跟脚,开始抵抗对方的魅力,尽管这抵抗是徒劳的,但态度在这里,相信他可以从此出发,表现得越来越好。
这天的戏结束后,崔砚把湿毛巾往脸上一敷,毫不顾忌残留的妆,他深吸一口气,把毛巾摘下,打电话给自己的表演课老师。
※、第78章 白绮君之死
这天; 刚拍完一场戏的林声晚顶着厚厚的妆容若有所思地喝着手上的矿泉水; 潘冷之扫了片场一眼; 准确地走到她旁边坐下,“崔砚的演技突然好了很多。”
如果说他从前一直被林声晚压制甚至到了出戏的状态; 今天却可以说超水平发挥; 仿佛四爷附体般完全没有之前的生涩; 尽管情绪有些过火; 当然,有可能是他一下子开窍了,不过潘冷之依然认为这种状态不太正常。
“他太入戏了,”潘冷之托着下巴,注视着拍完戏依然冷着一张脸的崔砚,心中犹生出疑惑来; 轻声嘀咕道,“就连下戏都保持在角色的情绪里; 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世界上有没有人可以昨天还像一只菜鸟般举足无措,今天就超水平发挥到出不了戏的情况吗?林声晚不敢保证; 事实上; 随着《暗夜》的播放,她能感觉到围绕着自己的层层阴霾如同雾气碰到阳光般慢慢消失,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气息; 见潘冷之顶着旗装一脸犹疑,她放下矿泉水瓶,微笑道; “这不是更好吗?至少我们的进度加快了。”她想着最近把戒指穿起来挂在脖子上,免得崔砚万一作死波及到自己。
“话是这么说,”潘冷之不再追根究底,毕竟是同剧组成员,万一她的疑惑传到别人耳朵里,剧组里的人一定会以为她羡慕嫉妒恨,人言可畏,既然林声晚无意与她探讨,她也就放下了。
没过多久,外面突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将外面晕染得雾气蒙蒙,当林声晚下戏后穿上便服,雨悄然停下,露出一大片灰蓝的天空,她戴上戒指,感受到隐隐的发烫,才意识到潘冷之所说的话。只是这事还没波及到她,林声晚也不好直接去问崔砚“你的演技突然变得那么好是不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她在后宫生存那么久,若是遇事沉不住气,早被人抓住把柄打入冷宫了。
回去咨询一下顾先生吧,林声晚想,话说玄门居然有快速提升演技的方法?她还真有些意外。
因为剧组资金有限,无法给他们提供五星级酒店,林声晚索性自掏腰包——她的片酬足够小小的奢侈一番,更何况她对酒店卫生和服务方面有严苛的标准,就算剧组对此有些风言风语她也丝毫不放在心里。她回到酒店之前便已给顾尘远发过短信,还没踏入房门便接到对方的电话。
“我看到你的信息了,”远在帝都的顾尘远给院子里的茉莉花剪过枝叶,刚淋了一场雨的茉莉花上还挂着一滴滴雨水,他放下剪刀便看到一闪一闪亮着绿灯的手机,读完短信的全部内容后回拨过去,他沉吟道,“可能他找了玄门的人做法,引自己体验了雍正的一生,不可避免地带有一些能量和气场,才引得戒指隐隐发烫,没关系,这殃及不到你。”
“原来这样也可以,”林声晚不禁有些新奇,“你们的业务范围很广泛呀。”
“其实不止他一个,”顾尘远躺进摇椅里,望着天边染成橘红色的夕阳,透露道,“我至少听过五六个案例。”
林声晚内心咯噔一声,关好房门,拉开窗帘,眺望着远方的落日,“他们有出过事吗?”
顾尘远倒不忌讳说到圈子里的话题,“这种事,一次两次还好,就怕上瘾戒不掉,最后沉溺在别人的人生里无法醒来,怎么说呢,它的局限性也很大,太遥远的时间无法施法,最多到清朝,而现代的剧比如饰演巴士司机这类人物,直接去体验就好,没必要花钱请人做法。”
不需他说得太清楚,林声晚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旦一个演员多次体验到别人的人生,他很有可能出不了戏,而出不了戏的后果……
想到这,林声晚的心里不禁冒出一丝丝愧疚,如果她没有压戏压得他进不了状态,他原本还可以一步一步磨练自己的演技,而不是去找捷径,顾尘远好像知道她心里怎么想,在茉莉花香中轻声道,“这不是你的错,是他自己的问题,没有你,还有下一个戏骨会压他的戏,打个比方,就算你知道演技有捷径可走,你会去试吗?”
“当然不会,”她能活到现在,靠的可不是这些小聪明,“我懂你的意思了,谢谢你。”
“不用说谢谢,”顾尘远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们不是朋友吗?”
“劳烦你那么久,谢是一定要谢的,”林声晚一手拿着手机,一手自然垂下,靠着落地窗的窗沿,她住的酒店就在横店附近,远远望去,皇宫的金砖红墙被夕阳镀上一层橘色,她望着这落日,感受到雨后湿润的空气迎面吹来,突发奇想,跟电话对面的顾尘远说了一声,把通话中的手机放在一边,从行李里翻出一根笛子,擦了擦笛子口,吹奏起很久之前听过的一支曲子。
自她在闺中,便甚喜吹奏笛子,然而她的母亲嫌弃笛子上不了台面,所以只能私底下吹奏一曲过过瘾,等她进了后宫,百花争艳,这时候就更不可能吹奏所谓上不了台面的笛子,她也只能在僻静无人的时候摸一摸笛声,怀念自己无忧无虑的闺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