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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的画像经过一*品楼的特殊渠道传回京城,一向心思缜密的萧赞立刻重视了起来。几番动作确定后,将消息报给了萧含玉。
而季渊在庆州看得出,只是路过。傍晚进城,匆匆在一*品楼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便又急急忙忙离开,朝西凉方向出城去了。
至于明明知道季家与萧含玉不对付,他为什么还会选在一*品楼落脚,掌柜的也表示不清楚。或许是觉得反正没人认得出,一*品楼的客栈也是庆州数一数二的,季渊这种大少爷出身的人,哪怕是在路途中,也是不会委屈自己的,自然要挑条件最好的客栈。
确定了季渊的去向,萧含玉与萧正越发确定季渊与军饷被劫一案脱不了干系。不然他为什么要假借受伤,脱离京城人的视线,暗地里却往这偏远的西北地方来?而且时间又这么凑巧,刚好在劫案发生的前几天。
萧含玉坐不住了,越早赶到事到的地方,越能得到线索。
劫案发生的地点离一个叫兴县的小县城不远。过了兴县,离西凉城就不远了。只是从兴县往西凉方向,要经过断雁山脉,虽然有路,但算不得好走。而且断雁山脉延绵千里,过了西凉城还要往西,却是西凉城的一道天然屏障。只是同样也曾是山匪的大本营。
这次劫案发生在断雁山下,大家纷纷猜测是不是匿声多年的山匪,又开始要肆虐了。
萧含玉与萧正一路前往兴县。越走,便越觉得荒凉。路途之中,莫说人家,便是个茶寮也少见。幸亏有庆州掌柜提醒,他们带了足够的干粮与清水,才能一路顺畅。
“这就是兴县?”
萧含玉骑在马上,神色疲惫。看着眼前十分沧桑的黄土墙,和大门上模模糊糊的两个字,语气里透露出极度的失望。哪怕是京郊小村子的牌坊,只怕都比它好看几分。如此荒凉的县城,居然也有人居住。
不能体会人间疾苦的萧含玉,对长年驻守在这么荒凉地方的将士们,油然而生一股敬佩之情。也对自己的舅舅和五哥元晙多了几分心疼。可惜这次来得仓促,没能给他们带一点好吃的。
萧正在太子手下执行任务,也到过很多地方。但这般苍凉之感的县城,也是第一次见到。
“玉儿,我们还是赶紧进城,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你这几天也累坏了。”
上了路,两人兄弟相称,因此萧正便直接唤了玉儿。
萧含玉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点了点头。当先一步,驱动身下的马儿进了兴县县城。
第49章 兴县,消息
待进了兴县,萧含玉倒吸了一口凉气。
从进门伊始,县城里唯一的这条街道两旁,坐满了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难民。见到两人骑马进来,一个个眼睛冒着绿光地看了过来。
萧正心里一紧,右手已经放到了腰刀之上。脸上一片冰冷,万分警惕地盯着这些人。只要有人敢越雷池,想要冒犯郡主,他手下便不会留情。
“好心人,求求你,赏口吃的吧!”
起初,那些人还只是望着,并不敢轻举妄动。随着两人越进越深,有人开始按捺不住,向前小小地进了一步,举起手中的破碗,口里乞求着。
萧含玉目露不忍,心里有些犹豫。包袱里还有些干粮,只是也只有这么一点,根本不够分的,拿出来给谁才好?
就这么一停,难民们似乎看到了希望,纷纷挪动了身体,出声哀求的同时,也向两人逼近了。
萧正眼见不好,顾不得许多,直接拉着萧含玉的马缰,低声催促道:“玉儿,快走,这里不能停。”
萧含玉尚且不解,懵懵懂懂地看了萧正一眼。好在她知道自己脑子不够灵光,又十分相信萧正,便没有反对。按住心中的不忍,驱动身下的马儿快行几步,到了城中唯一的客栈前。
将马交给小二,两人步入客栈中。客栈里的桌椅破破烂烂的,还有一层灰尘,萧含玉有些怀疑这里能不能住人。
客栈掌柜见好不容易有了客,这段时间的愁眉苦脸,总算缓解了几分。
“两位客官是住店还是打尖?”
萧正上前一步,将萧含玉挡在身后,沉声道:“住店。一间上房。备两份饭菜送到房间,再准备两桶水。”
对上萧正有些冰人的目光,掌柜的心里颤了颤。心中暗道:这少年人年纪不大,目光端地渗人。
脸上陪着笑,道:“两位客官,真是对不住。这西凉大旱,水精贵得很。怕是要二位失望了,就是喝口茶都得省着点,这两桶水,小店还真供不上。”
想当西凉这边的情势,萧正虽然失望,但也算是能理解掌柜的这番话。只是想到郡主一路餐风露宿,好不容易找了地方休息,一定要让她舒服点才行。
“也罢,那就准备一桶水吧。”
掌柜的还要推脱:“客官,您看看这外面就知道,这一桶水……”
萧正掏出一锭银子,在掌柜面前晃了晃:“一桶水,马上送到房里去。”
掌柜的看到白花花的银子,眼睛立刻眯成了一条缝,连连点头:“行行,马上,马上送到。”
萧正心下哂笑,随手一扔,将银子扔到掌柜怀中:“赶紧领我们去房间。”
“哎,哎,客官您慢走,这边请。”
兴县地方小,这唯一的客栈更小。过了前面只能摆放四五张桌子的前堂,后面一栋同样破败的小楼,便是客房了。说是上房,也不过是一张大土炕,上面铺着还算干净的旧被褥。另外就是一张桌子,四条凳子,其余的,一概没有。
“两位,这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房间了。您二位休息休息,我马上让人送饭送水过来。”
等掌柜的一走,萧正检查了一下房间,又将门带上。低声对萧含玉说:“郡主,这里形势不好,我担心郡主的安全,所以自作主张,只要了一间房,还请郡主不要怪我冒犯。晚上我就坐在这里守夜,郡主安心休息便好。”
萧含玉好奇地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对这个大土炕还挺好奇的。伸手比划了一下,她摆了摆手说:“不用。这炕这么大,我睡这头,你睡这头,中间还隔着个炕桌,不打紧。”
萧正想了想,也没再拒绝。这里没人认识,自己又已经净过身了,想来是不妨事的。况且到了兴县,便要打起精神找线索,自己要是休息不好,也会耽误事。
待掌柜的领着小二,端了两碗烩面片并两个大花卷,提着一个不是很大的木桶进来,萧含玉眼睛有些发直,不知道这碗里是些什么。
掌柜有些讪笑,道:“两位,如今这日子,这已经是小店唯一拿得出手的了。这可是我们兴县最有名的烩面片,看着不怎么样,吃起来可香了!两位不妨尝尝看。”
萧含玉吃了一路的干粮,这会早饿得不行了。闻着面香便忍不住凑了过去。
萧正一见萧含玉的样子,便无奈地将掌柜挥退。待他回身,萧含玉已经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唔唔,好吃!阿正,快来吃。”萧含玉含着满嘴的面片,一边朝萧正招手,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道。
萧正微微一笑,也不嫌这面片不够精致了,坐到萧含玉对面,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最后,萧含玉吃完了一碗面片,吃了小半个花卷。其余的都给萧正吃掉了。花卷味道不如面片,口感粗糙了点,萧含玉并不是很喜欢。
不过,这也算这几天唯一的热食了,又是不同的风味,萧含玉吃得还算满意。
就着送来的,说是一桶,其实不满的水,萧含玉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便卷上薄被,往炕上一躺,不一会便呼呼大睡了过去。
萧正就着剩下的水洗了洗,又四周查看了一上,又检查了门窗,这才和衣上炕。并不敢睡死,只是躺在那,抱着自己的刀,闭目养神。
第二天等萧含玉醒来,萧正早就起身,在院子里练了趟刀法,又跟掌柜的打听了不少事。
萧含玉看到桌上摆着和昨天晚上一样的吃食,忍不住有些吐槽:“怎么又是这个?不能换个花样吗?”
萧正耐心劝道:“郡主,今时不比往日。西北大旱,能吃上带汤水的面片,已经不错了。”
至于花卷,倒是可以换。只是想到那个硬梆梆的大饼,萧正估计萧含玉更吃不下去了。
抱怨归抱怨,萧含玉还不至于分不清时候。吃完面,听了萧正打探来的一些消息,萧含玉皱眉:“你是说,前两天,西北军都督派去断雁山查探的人,已经全部遇难?已经找到了尸体了?这山中真的有山匪?”
第50章 暴民,山匪
萧正并不敢肯定。掌柜的也是从别人口里听来的,并未亲见。真假难辨。
萧含玉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心里烦躁,一拍桌子:“不管了,先去那里看看。别人找不出线索,我们未必就找不出。”
萧正点头。案发地离兴县还有几十里地,这城里估计也打听不到什么。
“有一件事倒是能肯定,季渊确实在这里出现过。”
季渊毕竟不是本地人,再怎么乔装打扮,还是会有不同。作为兴县唯一一家客栈的掌柜,早就练得火眼金睛,自然不会认错。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动身吧!”
萧含玉一脸严肃,目光坚毅果决。既然来到这里,她必须做点什么,帮助太子表哥,揪出幕后黑手——季家的尾巴来。
让掌柜的多准备了一些干粮和水,萧正不敢在城里多停留。在一众难民虎视眈眈的目光中,快速冲出了县城。
出了县城,萧含玉回头看了看,轻轻地吁了口气。虽然什么事也没发生,但被那么多眼冒绿光的人盯着,心里确实压力很大,头皮都快麻了。萧含玉有些不忍,但现在也不是她做善事的时候。
岂料萧含玉刚松了气,两人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一群难民给围住了。
“小兄弟,可怜可怜我们吧!”
“好心人,给口吃的吧……”
“呜呜,娘,我饿……”
“求你们给我孙子一口吃的,我孙子都快饿死了,求求你们了!”
萧含玉面露难色,萧正想要向她靠近,却被难民们给围住了。一时间,寸步难行。
“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萧正也没经过这种阵仗,只是直觉得危险。看到被团团围住的萧含玉,心里焦急不已。
大概是自己的哀求没起作用,有些胆大的开始动手去抢挂在马背上的包袱。有了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一时之间,事情突然就变得不可控了。
萧含玉被这群突然暴动的难民给惊到了。手里握着鞭子,可是看到这一群人面黄肌瘦,衣不蔽体,鞭子就有些挥不出去了。他们不过是一群饿狠了的灾民,只想求一口吃的活下去罢了。
萧正见事情已经控制不住了,为了保护萧含玉的安全,一咬牙,将自己包袱一撕,往外面一抛。里面包裹的各种干粮吃食,立刻四处飞散。
“吃的,那是吃的!”
围住萧正的人立刻转移了目标,争先恐后向飞出的食物扑了过去。
趁着难民们哄抢的机会,萧正纵马便向萧含玉这边靠了过去。只是萧含玉被人团团包围住,萧正也无法靠近。他只得从马上跳了起来,一跃跃到了萧含玉身后。然后故技重施,将萧含玉的包袱也扔了出去,将围住她的难民吸引开。然后脚下一用力,便驱着马赶紧逃离了现场。
一口气跑了四五里地,两人这才喘着粗气停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