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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县主原本有些紧张的情绪,在看到她毫无形象的样子后,突然就放松了许多。一开始是担心福宁郡主跟听说的一样,脾气暴躁爱动怒,生怕一不小心就触犯了她,自己没好果子吃。可这会她却有点觉得,这个郡主其实是个真性情,还挺好玩的。不然,谁见过这样一点也不在意,随意扭曲自己形象的女子?
瞪完了贺兰清棠,萧含玉又缠着妍县主问刚才的问题。妍县主实在拗不过,只得满脸羞涩,用蚊子般的声音回道:“还没有。”
萧含玉高兴地一拍巴掌:“太好了!”
随即看到两人怪异的目光,才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太咋呼了。她摆了摆手,讪讪地干笑了两声。很快又两眼放着狼光地扑向妍县主:“那你觉得六皇子怎么样?”
妍县主被她问懵了:“啊?六皇子?”
“是啊是啊!”萧含玉连连点头。
“哦,挺好,挺好。”妍县主有些尴尬地垂下眼帘。闹不清这福宁郡主是什么意思。
“嘿嘿,觉得好就好。”萧含玉笑得跟只偷了腥的猫一样。
贺兰清棠白了她一眼,倒是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了。只可惜,她只能给她泼盆冷水。
“妍县主姓元名妍,这个名字好听吧!”
“欸,元妍?哇,我真是太有眼光了,连名字听起来都这么象。”萧含玉拍着巴掌笑得有些得意。
贺兰清棠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一巴掌直接拍她头上,惹得萧含玉直接炸了毛:“你干什么?今天是我的好日子,你敢打我?我一定要告诉四舅母。”
“你还是醒醒吧!”贺兰清棠不屑地撇了撇嘴,拧着萧含玉的耳朵,直接在她耳朵边上吼了起来:“你搞清楚重点,人家姓元,元!懂了吗?”
萧含玉被贺兰清棠吼得脑袋真犯晕,嘴里还不服气地回道:“姓元怎么了?我认识姓元的多了去了!”
话音刚落,她猛地清醒,一脸呆滞地看向坐在一旁很淑女的元妍:“你姓元?”
之前或许不懂萧含玉的用意,被贺兰清棠这么一吼,她倒是也猜出来了。反而有些哭笑不得。看来福宁郡主与六皇子感情确实是很好。只是为乌龙也有些大。
于是,元妍坐象端庄,极为淑女地抿嘴一笑,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是,我姓元。”
萧含玉有种美梦破碎的感觉,顿时捶胸顿足地嚎了起来:“你怎么能姓元啊?姓什么不好,偏偏要姓元。”
第49章 七凤冠
一场乌龙下来,元妍反而不再紧张了,待萧含玉也亲近了起来。她本性其实也挺活泼,只是之前被萧含玉的传闻给吓到了。现在既然不怕了,自然也恢复了本性。
虽然没能为自己的好兄弟做成媒,不过萧含玉还是挺喜欢元妍的,因此到是越聊越有好感。只是暗地里还是为元晱在惋惜,这么好的姑娘,可惜吃不到碗里,太让人伤感了!
糖霜走了过来禀报:“郡主,笄礼已经开始,您该准备出去了。”
看到萧含玉乱没形象的样子,几人手忙脚乱地替她收拾起来。穿上采衣采履,理顺头发,看看没有差错了,贺兰清棠与元妍这才领着,先行走了出去。
萧含玉深吸了口气,低眉顺眼地也跟着走了出去。行至大殿中央,方才抬头朝上面看去。
因为看重这个日子,明武帝与贺兰嘉懿都穿上了礼服。此刻端坐在主位上,脸上都带着慈蔼的笑容。
而本该坐在主位上的萧文翰,此刻却憋屈地缩在一旁,半点不满也不敢表露出来。
是皇后娘娘一手养大了萧含玉,生恩不如养恩。况且是帝后二人的意思,哪个不要命地敢提出异议?因此,便成了如今的局面。
萧含玉眉眼弯了弯,冲贺兰嘉懿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得到贺兰嘉懿一个严肃地表情。悄悄吐了吐舌头,老老实实地朝上位和正宾拜了拜,规规矩矩地坐到了一早就准备好的席子上。
赞礼开始唱礼,正宾从位子上走了下来,盥手准备梳头。
正宾请的是右相夫人。右相夫人长相圆润,一看就是有福之人。且公婆子女俱全,一大家子难得地祥和美满。是令人人称羡的“五福夫人”。请了她来做正宾,也完全是贺兰嘉懿的私心。希望萧含玉将来也能如她一般,一生幸福圆满。
一加,一拜,二加,二拜,三加,三拜,最后顶着穿着大袖礼服,跪在帝后面前,恭聆教诲。
等整个笄礼完成,萧含玉觉得自己已经脱了一层皮。回了东房后,忙不迭地让人替她取下头冠,换下礼服。
贺兰清棠跟在后面啧了两声:“难得看你穿个礼服,有个正形,多穿一会让我们过过眼瘾呗!别说,这一身穿上去,还挺漂亮。总算有点淑女的味道了。”
保持着整场严谨的表情,萧含玉脸都快僵了,这会终于能痛痛快快地翻白眼了:“你不也加过笄?怎么没见你变得淑女一点?”
元妍在一旁温婉地笑了笑,又替萧含玉将摘下的钗冠整理了一下。只是突然地滞了滞,脸色便渐渐白了下来。
之前行礼的时候,她便觉得有些怪异之处,总觉得哪里不对似的。这会将钗冠拿到手里,方才察觉出这感觉出自何处。这钗冠分明是七凤,竟是太子妃的规制。只是有一凤巧妙地隐藏在后面,隔远一点,不容易发觉便是。她离得近,难怪之前总觉得哪里不对。
可她看福宁郡主大大咧咧的样子,对这些首饰半点就没放在心上,只怕也是压根不知道这钗冠意味着什么。
元妍心里忍不住有些忐忑。这钗冠应是皇后娘娘准备的,理应不会出错。那这意味着什么?太子妃如今不是好好地待在东宫么?那这顶钗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仿佛是窥见了不可见人的隐密,元妍手指颤抖着将钗冠放回匣子里,再将盖子盖上。直到看不见了,方才缓缓地舒了口气。
而在另一边,贺兰嘉懿将人都遣出殿外,又让曹嬷嬷守在门外。方才一把抓住元晠的手腕,疾言厉色地问道:“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元晠微微愣了愣,很快便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母后发现了?没错,是我将钗冠换掉了。”
贺兰嘉懿倒吸一口凉气,怕被外面的人听到,只得压低声音,有些痛心疾首:“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就不怕毁了玉儿的笄礼?这是将玉儿推到风口浪尖,你知道吗?”
元晠敛去笑容,沉默地在贺兰嘉懿面前跪了下来,抬起头,一脸地恳求:“求母后成全儿子!”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贺兰嘉懿失神地跌坐下来,眼泪不知不觉地溢了出来。
元晠慌忙扶住她,深邃的眼眸露出一丝隐痛:“儿子也不知道。只是发现的时候,已经放不了手了。”
从心底里说,元晠一直是贺兰嘉懿的骄傲,萧含玉则是她的心头肉。如果说撇开其他一切因素,他们能走到一起,贺兰嘉懿是最乐见不过的。
只是这世间最多便是无奈。元晠现在是太子,将来会是皇帝,后宫三千是不能逃避的现实。就算是现在,东宫后院也不算安宁。只要不闹到她面前,她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在后宫熬了这么多年,她最知道这里面的苦和泪。她又怎么舍得让玉儿变成另一个自己?
“你已经有妻有子,这么做,是要将玉儿置于何地?”
闻言,元晠挺直腰杆,语气决然:“您知道的,我没有妻。金册宝印未下,薛佳莹什么都不是。我的妻子只会是玉儿。玉儿,才是我真正想要的。不是她,我宁可谁也不要。”
贺兰嘉懿被元晠的认真给震住。半天才缓缓伸手,将他推了一把:“这后宫是怎样一番景象,你这么多年看得再明白不过。你心疼母后,为什么就不心疼心疼玉儿?你舍得让她关在这不见天日的牢笼里,整天精神郁郁,不得展颜?”
被推开的元晠,只是身体微微晃了一晃,始终坚定地跪在贺兰嘉懿面前。
“我不是父皇,更不会让玉儿再受这样的苦。我会一辈子宠她,爱她,疼她,护她。母后,您知道儿子是怎样的人,为什么不相信我可以给玉儿幸福?”
贺兰嘉懿心里有些烦躁,她希望玉儿永远留在她身边,可是她更害怕玉儿会受到和自己一样的伤害。她可以相信自己的儿子,但她不相信男人的本性。
“那你现在的妻妾怎么办?你的那个庶长子怎么办?”
这些元晠早就已经想过了,被问起来,回答得万分果决:“薛佳莹随便封个良媛便是。聪儿终究只是庶子,永远也压不过玉儿将来生下的嫡子嫡女。母后,儿子是认真的。已经进了东宫的这些女人,儿子不能再将她们赶出去,但儿子可以不再看她们一眼,也不会让她们打扰到玉儿。等聪儿长大了,只要他老老实实听话,我便给他一块富庶之地,将他打发出去,让他当个逍遥王爷。以后我的眼中心中,只会看到玉儿,还有玉儿生的孩子。”
第50章 无法放手
贺兰嘉懿心里十分挣扎。
从小到大,元晠就从未对任何一件事、一个人这般上心,这般执着。他敢这样说,必定已经想好了一切后果。作为一个母亲,她心疼自己的孩子。只要是儿子想要的,她都会想尽办法成全他。
可是玉儿呢?那也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元晠作为太子,从小小的孩童开始,就有太多的事占据了他的时间。而这些时间,都是玉儿陪在她身边,让她展颜,让她温暖。她是养大了玉儿,同样,玉儿也给了她最贴心的陪伴,消除深宫之中的寂寞孤寒。
两个孩子在她的心里,是一样重要的。
她这一生,最灿烂的年华,最纯洁的感情,最美好的回忆,同时葬送在了这冰冷的后宫之中。
她可以牺牲一切,将儿子推到最高的顶点,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将来整个乾元,都由他一手掌握。
但她不希望一手养大的孩子再步上她的后尘,将一生都埋葬在这血泪铸就的深宫。她的玉儿天真活泼,象太阳一样散发着暖入人心的气息。她是她与妹妹希望的延续。她希望她能永远这能单纯快乐下去。
可是如果她答应了儿子的请求,一旦玉儿真的入了宫,那她的一生,终将被这高高的宫墙牢牢地禁锢在这方寸之地。宫里没有天真的权利,没有单纯的幸福,她的玉儿会如失去土壤的鲜花一般,明亮的色彩会越来越灰暗,一天天枯萎下去,直至生命的尽头。
贺兰嘉懿久久地凝视着元晠饱含期盼的目光,点头,还是摇头,沉重的感觉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该相信自己的儿子!他不是他的父皇,他比他的父皇更有担当与责任感,他知道自己的苦与痛,他与玉儿有这么多年的感情,他可以做到一直善待玉儿。
贺兰嘉懿在心里劝慰着自己。可是,她为什么无法点下头来?
玉儿不爱待在宫里,这是她一直知道的事情。之所以一直没有提出要出宫,只是为了陪伴深宫寂寞的她。如果她点下这个头,那玉儿就可以一直陪在她身边。
可她不能这么自私。玉儿象一只小鸟,一直期待着离开这个牢笼,去到外面那个可以任她飞翔的天地。她怎么忍心折断她的翅膀,让她从此倚在栏边,只能痴看头顶的那方小小天空,默默地渴望流泪,却永远再也不能展翅高飞?
元晠内心焦急地等待着母后的决定。长时间的沉默令他忐忑不安。他以为,母后是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