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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夫人血崩了!快叫大夫!”
繁乱的声音扰得萧含玉不得清净。却也让萧含玉从中理清了一点头绪。她这是……重头来过了?变成一个胎儿,重新从母亲肚子里爬了出来?
萧含玉想抚额,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襁褓包得严严实实,什么也做不了。
很快,萧含玉感觉自己被抱离了产房,原本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不见,整个房间一片安静。
回味着刚才听到的话,萧含玉后知后觉地想了起来,上一世母亲难产,生下自己便去世了。重生一次,这个结局似乎依然无法改变。想到被抱出产房前听到的惊叫,萧含玉依稀预见自己同样背负克母之名,被亲人排斥的日子。
萧含玉使劲地动了动身体。上辈子没能见到母亲一面,这次她真的想去看看她,至少,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没人理她。脑海里臆想着缘悭一面的母亲的样子,萧含玉越想越伤心,顾不得身体的难受,张开嘴就大哭了起来。只是这哭声,听到别人耳里,比只蚊子的声音也大不了多少。
“呀,二小姐刚才出声了。”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在萧含玉耳边响起。
是负责照顾自己的哪个婢女吧?
她想转头看一看,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积攒了全身力气,使劲蹬了一下腿,表示一下自己的抗议。
“嬷嬷,你看二小姐在动。”
听这声音,应该是刚入府不久的小丫头。入府久有了规矩的婢女,没有谁会这样说话干干脆脆,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萧含玉感觉有只手掀了掀自己的襁褓,又很快离开。
小丫头的话没人回答,她也不觉得受了冷落,还继续问个不停:“嬷嬷,怎么都没人来看二小姐?是不是因为她没娘了?”
“闭嘴!”嬷嬷的声音极为严厉,一点也没留面子地训斥道:“不想活了?进府这么久,连个眉高眼低都不懂。这些话是你一个小小的奴婢可以说的?你再这样不知分寸,我也只能去跟你爹娘说声对不住了。”
萧含玉这会难受得厉害,整个脑子昏昏沉沉。但旁边的话却一句不落地听到了心里。一股冷意从脚底板子下升起,寒沁沁地直透脑门。
小丫头大概受了教训,一时半会不敢再出声了。
骂完了小丫头,嬷嬷到底还是不放心。就算大爷不喜,总还是个小主子。真出事了,自己也得跟着吃挂落。
“你在这好好守着二小姐,我去找个大夫来看看。”
听着嬷嬷的脚步声远去,小丫头又靠近床边,看了看萧含玉。那小鼻子一耸一耸地,显见得呼吸十分困难。可是小丫头不懂这些,也只是干看着。
外面有了响动,小丫头伸长了脖子往外瞅,只是隔着窗户到底看不真切。
已经是亥时了,平日里早就安静下来的院子里,这会却是灯火通明。正房里人影晃动,进进出出的人,脚步匆忙而惶惶不安。连窗前石榴树的影子都变得有些骇人。
小丫头搓了搓手臂,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身子。她也不过六七岁的年纪,进府不过半年,这些大宅子里的事,她还是不懂。
她伸手扒了扒小小的襁褓,满是同情地看着没什么动静的萧含玉。一个人又开始嘀嘀咕咕。
“你娘没了,以后你就是根草了。我娘说的,没娘的孩子是根草。你爹又不喜欢你,只喜欢柳姨娘的孩子,你可怎么办啊?”
小丫头一边大人似地叹了口气,一边伸手摸了摸小婴儿的额头。却当即一愣,好烫!
她有些慌张地两只手在萧含玉脸上身上到处摸了一把,到处都烫得吓人。
“怎……怎么办?”
她有个小弟弟,也是全身这样烫,然后就没了。那天娘和爹都哭了,还打了她一顿,说她没看好弟弟。
后来好不容易又有了个弟弟,家里穷,就托了嬷嬷的关系,把她卖到了萧府当婢女。
要是二小姐也没了,自己是不是又要挨打了?可是嬷嬷还没回来,她要找谁才好?
小丫头急得象热锅里的蚂蚁,又不敢轻易离开,只在屋子里转起圈来。
幸好不多时,嬷嬷便带着人过来了。除了大夫,还有老夫人和她身后的一群丫鬟。屋子里一时珠环翠绕,锦缎罗裙,小丫头差点晃花了眼。
大夫看完之后,对邓氏说:“二小姐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弱症,又是早产,现在的情况,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邓氏听完,似乎有些难受,抚抚了胸口,半晌才说:“还请大夫尽力。她娘刚走,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留下的血脉,也跟着……”
话里话外未尽之意,令人不禁升起悲悯之心。大夫仔细斟酌着开了方子,交给小童去煎药。自己亲自守在萧含玉身边,指点着丫鬟们替她擦身降温。
钱嬷嬷紧跟在邓氏身后,见她眼底透出冷漠与不耐,心里一动,扶上了邓氏的手臂。
“老夫人,您可得保重身体!本就身子不爽,又熬了大半夜,您要是病倒了,这满府里可没人撑得住了。”
有点眼色的人都跟着一起规劝起来,好像邓氏马上就要累垮了一样。连大夫都忍不住跟着劝了两句。邓氏这才满是疲色的,在钱嬷嬷的搀扶下去休息。留下身边的大丫鬟明珠在这里照看。
天刚放亮,萧含玉浑浑噩噩地醒了过来。只觉得身上黏腻腻的十分难受。
一只十分柔软带着馨香的手抚上了她的头。很快便听到水响。襁褓被人解开,一条温热的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她的身体,然后又替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做这些事的,显然不是刚才的小丫头。
萧含玉也没力气理会,难受得紧。只是迷迷糊糊地想着,皇后姨母说自己刚出生,也是走过鬼门关的。这会,是走过了,还是没走过?
“大少爷、大小姐,你们怎么跑这来了?”宝珠惊讶地看着两个粉雕玉砌的小人儿掀开帘子,面色不善地冲进屋里,直直地跑到床前。
萧含玉精神微微振奋了一下,大哥和大姐?以前他们不喜欢她,从不给她一个笑脸。现在他们也才几岁,并不懂事,有没有可能对她有一点点喜欢?萧含玉忐忑地期待着。
不过五岁的大少爷萧明则伸手一指萧含玉,雪团一样的脸上满是愤恨地问道:“这就是克死了母亲害人精吗?”
宝珠不由得皱了下眉头,很快又弯下腰,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大少爷不可以乱说,这是你们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四岁的萧云倩也跟着哥哥一起嚷嚷起来:“她才不是我们的妹妹。她是害人精!她害死了母亲,害死了明娟姐姐,还害得嬷嬷生病,柳姨娘早产。我们最讨厌她了!”
宝珠意识到事情不对,一定有人说了什么,不由得有些焦急。只是不等她想好说辞,萧明则与萧云倩已经开始动手去拉萧含玉的襁褓了。
宝珠急忙上前拦住:“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萧明则紧拧着眉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要把她丢出去,不能让她再害家里人了。”
第3章 入宫,皇后
萧含玉心里钝钝地地痛,任他们拉扯着自己。
即便是重活一回的人,已经习惯了他们对自己的漠视,此刻依然被这两个稚嫩的声音割得鲜血淋漓。
原来他们对她的恨意,是从她一出生就深刻入骨的。萧含玉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没有期望便不会失望,以后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得远远的才对?是自己上一世太强求了吗?
屋里发生争执的时候,屋外传来一阵喧哗。小丫头机灵地跑了出去。又飞快地跑了回来:“宝珠姐姐,宫里来了好多人。”
宝珠心里一喜,急忙推着两个吵闹不休的小祖宗往外走:“两位小主子,皇后娘娘派人来看你们了,你们赶紧去正房。”
听到是宫里来人,萧明则兄妹也不在这里纠缠了,牵着小手就往正房跑去:“我们去找姨母,让她把害人精丢出去。”
看着两个小祖宗走了,宝珠松了口气。只是再回到床前时,才发现被扯松了襁褓,露着半边胸在外面的萧含玉,又再次发起了高烧。
匆匆将萧含玉的襁褓整理好,宝珠交待小丫头在旁边看好,自己准备亲自去叫大夫。
刚下了廊子,就看到老夫人邓氏带着一位面色肃穆、极有气派的嬷嬷急步走了过来。
宝珠急忙让到一边,恭敬地蹲下行礼。
邓氏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垂问道:“不是让你看着二小姐吗?你在这做什么?”
平静的语气正面,蕴含着勃然的怒气。伺候了邓氏几年,宝珠焉能不明白邓氏的脾气?
她悄悄抬头,看了那位宫嬷嬷一眼,轻声回道:“回禀老夫人,正准备去找大夫。二小姐又开始发烧了。”
邓氏的脸色更沉了。眼尾的余光瞟过身姿挺直的曹嬷嬷,心底里也有些拿不住。
宫里来的嬷嬷姓曹,是皇后娘娘的奶嬷嬷,极得皇后娘娘的信任。平时没有大事,从不轻易出宫。今天天不亮就来了萧府,可见皇后娘娘对自己的妹子是极看重的。
太医亲自上前诊断一番后,将曹嬷嬷拉到一边,轻声说道:“曹嬷嬷,小小姐的情况十分不妙。若在宫里,有医正大人出手,或还有办法挽救。您看……”
曹嬷嬷嘴唇抿成一条线,显得十分严肃古板。但细看,不难看出眼底那抹浅红。
“抱上小小姐,我们回宫。”曹嬷嬷果断地说道。
说完看了邓氏一眼,眼底的不容置疑令邓氏极为不快,却只得生生忍住。
不过邓氏也长出了一口气。就算再不得意这个孙女,她也不能让她当着曹嬷嬷的面出事。被抱入宫里,自己也省了分心力。至于以后,就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临走,曹嬷嬷掷地有声地说道:“我们二姑奶奶是镇国公的掌上明珠,她的后事,半点马虎不得。还望萧夫人好好操持。府上若是有什么不称手,我现在就让人去通知镇国公夫人,让她帮衬帮衬。”
邓氏脸上一红,不知是恼的,还是羞的。她连连摆手:“多谢嬷嬷的好意。我们府上的人尽够了。不敢劳烦镇国公夫人。”
等曹嬷嬷带着人扬长而去,邓氏这才发作了出来。用力啐了一口,咬牙切齿地说道:“掌上明珠又如何?还不是看上我家翰儿,死活要嫁过来?人都死了,还要我们萧府作出一朵花来不成?”
凤仪宫,偏殿
贺兰嘉懿一身华贵庄重的明黄凤袍,面色凝重而有哀容,正听着曹嬷嬷的汇报。
“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二小姐是昨夜亥时没的。听她的贴身大丫鬟明婵说,是明娟不小心洒了水在地上,没来得及打扫干净,二小姐刚好踩上去滑了一下,这就动了胎气。”
“生产的时候稳婆和大夫都在,难产之后血崩,止都止不住。明娟心有愧疚,二小姐刚走,她也一根绳子悬了梁。李嬷嬷伤心过度,病得不轻。太医也看过了,以后只能躺在床上,说话只怕也是问题。”
曹嬷嬷也算是看着贺兰嘉敏长大的。想到自小活得鲜明透亮的二小姐,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曹嬷嬷对萧家便再生不起一点好感。
只是看着自家娘娘下颌绷得紧紧的,玉一般的手上指节苍白,便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抑制住心里的悲痛,不在面上表露出来。
她抿了抿嘴唇,努力让自己声音松快一点,好声劝道:“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