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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紧密。
五皇子元晙,陆美人所出。今年七岁。陆美人原为宫婢,因美貌被明武帝看中,谁料之后为争宠,刻意模仿其他妃子的装扮,失了自己的本色,而被明武帝厌弃。元晙自然也入不了他的眼。
六皇子元晱,沈嫔所出,今年三岁。目前是后宫中,明武帝最宠爱的皇子。
太子元晠与二皇子元昱随朝听政,六皇子年龄不够,目前上书房里,便只有四皇子元晅与五皇子元晙上课。
元晅算不上聪明,好在为了给明武帝留下好印象,也还算勤勉。元昱也在的时候,他自然入不了上书房师傅们的眼。元昱不在,只有一个元晙与对作对比的情况下,师傅们明显是偏向元晅的。
元晙嘴唇抿成一线粉白,皱着眉头将书页翻了过去。他不是不懂,只是不喜。
元晅无聊地打了个呵欠,如果可以,他是真不想跟这些策略、廷训打交道。
目光在埋头看书,存在感极小的元晙身上转了一圈,嘴角挑起一个轻浮的诡笑。
这堂课的季师傅,是季家的未出五服的亲戚,学问是不缺,个人的政治偏向是有的。元晅跟随元昱,自然也是自家一系。元晙不过是宫婢之子,且性格孤冷,着实令人不喜。
“书读完了,接下来,我问,由你们释义。元晙,”季师傅抬了抬眼皮,面无表情地将元晙叫起。
为尊师重教,皇子在上书房时,师傅可直呼其名,而不必以皇子的身份待之。
“孔子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故治乱废兴在于己,非天降命,不可得反;其所操持悖谬,失其统也。为人君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方。四方正,远近莫敢不壹于正,而亡有邪气奸其间者,是以阴阳调而风雨时,群生和而万民殖,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毕至,而王道终矣!”
元晙站了起来,低头不语。心中有些好笑,又有些悲哀。
他年纪虽小,但不是瞎子。元晅与师傅们有默契,为难他不是一次两次。不管答没答对,他永远都会受到惩罚。既如此,他又何必去作答。
见元晙没有出声,元晅幸灾乐祸地看着他。贱婢之子,怎配与他同堂进学?
虽是刁难元晙,但他消极怠慢的态度,还是令季师傅发了怒。
“同是进学,就算你资质驽钝,只要多勤学苦读,未必不能明白。可你如此冥顽不灵,不服管教,辜负了皇上的期待。罢了,老夫教不了你,稍后自会向皇上禀明。现在,你出去!以后,我的课,你不必再来了。”
向师傅鞠了一躬,元晙一言不发地向门口走去。
“你不许走!”萧含玉站在门外,气呼呼地叉着手。黑亮的眼睛,如燃起了一道火焰。
元晙先是一怔,冷清的五官,随后便慢慢柔和了下来。蓝灰色的眼睛,多了一丝喜悦的神采。
季师傅蹙眉看向门外的萧含玉,不满地问道:“哪来的小孩?此乃上书房,不是供你等玩耍之地。还不速速离去?”
萧含玉充耳不闻,扶着门框,小短腿抬得高高的,要跨进来。元晙急忙上前扶了她一把。
拍了拍手,萧含玉大摇大摆地走到季师傅的书桌前。小小的身子,气势十足。
“你就是授课的师傅?”萧含玉冷着一张白玉团子的脸,大声地质问。
季师傅不认识萧含玉,元晅认识。季淑妃都在她手上讨不了好,他也不想得罪于她。
只得上前劝阻:“福宁县主,这里是上书房,是禁止喧哗的。你还是去其他地方玩吧!”
季师傅眼皮一跳,这就是传闻中,备受皇上宠爱的福宁县主。
不过他倒是不惧。他是皇子们的师傅,可直呼皇子之名。一个不到三岁的娃娃,又不是皇上的血脉,何足惧之?
岂料萧含玉压根不接受元晅的好意。元晅是元昱一伙的,到处与太子表哥作对,他不找她麻烦,她也不会放过他。
“你也是坏人,我都看到了,你们是一伙的。”
萧含玉挥着手里的小鞭子,甩到桌上“啪啪”地响。
季师傅被萧含玉的举动,气得眉心暴跳。
“大胆,竟敢在上书房无理取闹,我非禀明皇上,重重惩罚于你!”
他嗓门大,萧含玉的嗓门比他还大。
站在地上有些吃亏的萧含玉,招手将元晙叫到身边,扶着她爬到了季师傅的书桌上。
“皇姨父说了,师者,授业解惑也!你就是专门教皇子学习,教到他懂为止。他不懂,便是你没教得好。不是他不好,是你无用,教不会他。”
第36章 发难,撑腰
季师傅简直被气得要吐血,面色胀红,嘴唇哆嗦。
他堂堂皇子师傅,饱学之士,今天居然被一个两岁的小娃娃,指着鼻子说自己不会教。这话传扬出去,他还有何面目见人?
“你……你放肆!”季师傅气得手指都哆嗦起来,“同是进学,为何别人都懂,偏他不懂?不光是资质,根本就是他怠慢学习,不思进取。这样的学生,季某无能,无法教会。”
听了他的话,萧含玉居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你确实无能!”
不等季师傅拍桌子,萧含玉摇头晃脑地说:“皇姨父说了,因其材之高下与其所失而告之,分门别类,因材施教,方可为师。你做不到,所以你不配为师。”
元晙有些惊讶地看向萧含玉,一个两岁的小孩,居然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是个极为聪慧的孩子,怪不得父皇这么宠爱于她。
“哈哈哈哈,玉儿说得好!”明武帝豪迈爽朗的笑声传了进来,随后便见他龙行虎步,飞快地走到萧含玉面前,一把将她举了起来。
见到明武帝时,萧含玉有那么半刻的心虚。见明武帝没有生气,很快就板直了小腰板,理直气壮起来。
明武帝刚下朝,便得了消息,说福宁县主在大闹上书房,便赶紧带着太子与元昱赶了过来。
岂料在门外,便听到萧含玉奶声奶气,却震耳发聩、力道十足的话。
原本有些担心的元晠,在看到明武帝眼底浓浓的笑意,方才放下心来。待瞥到元昱微勾的嘴角,心里冷笑不已。元昱只怕是等着看好戏,希望父皇好好责罚玉儿吧?要知道,自玉儿进宫后,季淑妃可是在她手上吃亏了不少次。
进得门来,元晠眼尖的觑见了萧含玉的那一丝丝心虚,但很快就被扔得无影无踪。看着她趾高气扬的小狐狸样,元晠从心底发出一个宠溺的笑容。
萧含玉被明武帝抱着,看到后面笑得温和宠溺的太子表哥,立刻朝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再附上一个甜甜的笑容。
元晠眼中的笑意更深。棱角分明的嘴唇无声地蠕动,说出“调皮”两个字。
季师傅一见明武帝,腿下便有些发软,待看到跟在他身后,眼含赞许的元昱时,忽地心里又定了下来。
“微臣参见皇上!”
“嗯,起来吧。”明武帝笑容淡去,随口叫起。
自己却抱着萧含玉坐了下来。
“玉儿,告诉皇姨父,刚才在做什么呢?”
萧含玉狡猾地眯了眯眼,这么大好的机会送上门,怎么可以不好好利用起来呢?
白玉团子般的脸,鼓得更圆了。两只手不停地比划着。
“他们本来在看书。他给他打眼色,他就叫他回答问题。他不出声,他就骂他,还要赶他出去。他就坐在那里笑。”
两只小胖爪子在几个人身上指来指去,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最后手指往季师傅和元晅身上一划,铿锵有力地作出总结陈词:“他们都不是好人。”
若是没看到萧含玉的动作,光听她嘴里说的话,这一连串的他来他去,只怕都得被她绕晕头。
明武帝目光深沉地在季师傅和元晅身上转了一圈,复又低头问萧含玉:“那他问他什么问题了?”
这个问题可是难为萧含玉了。她哪知道那一串拗口的话是什么鬼?
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萧含玉不高兴了。
这不是为难她吗?她才两岁好不好?
只能说萧含玉适应能力非常强,能屈能伸,十分懂得自己的优势。随着身体的缩水,她越来越适应当个伪小孩了。
看到萧含玉气鼓鼓地瞪着自己,明武帝突然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他只是因为更相信她,所以才会下意识选择去问她。根本没想到萧含玉连字都不认识,哪能知道他们问的问题?
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摸了摸又软又滑的小胖脸,安慰了两句:“玉儿真厉害,都能把事情清清楚楚地告诉皇姨父了。回头,皇姨父让你姨母允许你多吃两块点心,好不好?”
相处日久,明武帝很能利用萧含玉的软肋。
果然,萧含玉一听这话,立刻满意地弯了弯眼,不再瞪明武帝了。
哄好了萧含玉,明武帝目光转向当事的三人。元晙虽然不得他意,但毕竟也是皇子。怎可随意任人欺辱?
只是想到这里,他还是有些看不上元晙。没一点皇子的风范,被人欺辱也不敢出声,简直太无能了。
“季卿,你问的是何问题?”明武帝低沉的嗓音令季师傅压力大增。
他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皇上,臣问的是:孔子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故治乱废兴在于己,非天降命,不可得反;其所操持悖谬,失其统也。为人君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方。四方正,远近莫敢不壹于正,而亡有邪气奸其间者,是以阴阳调而风雨时,群生和而万民殖,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毕至,而王道终矣!”
明武帝点了点头,这个问题很普通,应该也是很容易回答的。答不出,只能说元晙没用心。
季师傅悄悄抬头,瞥见明武帝看向元晙时,嘴角微微抿了一下,立时心下大定。
“并非是臣为难五皇子,实在是这种事发生得太多。无论臣问什么问题,五皇子都答不出来。臣也是怒其不争。但凡多用点心,哪会回答不出?同样的授课,四皇子便可对答如流。唯有在五皇子身上,臣实在是……无计可施。唉!”
萧含玉听了这话,心里也有点打鼓。莫非这问题真这么简单?可是之前两人交换的眼神,她是绝对没看错的。再说,元晙可是以后的大将军,怎么可能这么笨,连简单的问题也回答不出?
这样想来,萧含玉立刻坚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只是,要怎么帮元晙才好?
元晠在一旁将几人的动静,尽收眼底。看到萧含玉苦恼不已的样子,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
他随意地翻开书桌上的书本,朗声问道:“季师傅,《汉纪》可是已经讲完了?”
季师傅犹豫了一瞬,还是老实回答了:“未曾。刚讲完《秦纪》。”
“哦?”元晠眼底闪过一丝嘲讽,“既如此,为何问五弟的问题,却是《汉纪》里的内容?”
“回太子殿下,《汉纪》是之前微臣布置下去,让两位皇子回去通读的课业。不说正确与否,五皇子至少也应答出字面上的意思。除非,他根本没看过。”
元晠点了点头,季师傅的话并未有错。
他转头又回元晙:“五弟,你可曾按季师傅的话去做?”
元晙看着自己的三哥,这个从小就被人称赞颖慧绝伦的太子殿下,一直都是他只能远远羡慕的人。
“是,师傅布置的课业,我都有认真完成。”
元晠挑了挑